第684章 收縮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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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崇聽得老臉無奈。

  皇帝的命令,竟是被拒了。

  還真是讓人意外。

  要知道,司馬沖是晉國的皇帝,即便宗門厲害,甚至有大宗師。可是一旦皇帝鐵了心要剿滅宗門,大軍包圍下,你大宗師能逃走,可是其餘的人無法逃走。

  由此可見,皇帝的影響力,已經削弱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認為皇帝不行了。

  否則,宗門的人,怎麼會違抗命令呢?

  謝崇正在思考時,司馬沖見狀,他直接道:「這些宗門,必須要處置。在應對前線的時候,朕準備滅了各大宗門。他們竟然敢違抗命令,真是自以為是。」

  「陛下不可啊。」

  謝崇聽得連忙勸說。

  前線的局勢,已經是複雜,一時間,他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謝崇正色道:「陛下宗門的力量,擋不住朝廷的力量。可是,現在正值秦軍殺來的關頭。這個時候攻打宗門,發生了衝突,會非常的麻煩。晉國現在,不能再掀起內亂了。」

  司馬沖眼神森冷,道:「這些宗門抗拒命令,甚至連大禪天都是如此。這樣的宗門,留著做什麼?」

  謝崇說道:「陛下,宗門的確該殺。可是,也不是現在處置。如今晉國的第一要務,是擋住秦軍的進攻,擋住秦國的攻勢。唯有如此,我們晉國才有一線生機。」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晉國的好鋼,就是諸多的士兵,必須是放在前線去。」

  「如果是調回攻打宗門,那是捨本逐末。我們的目標,不該是重點對付宗門,至少現在不是。」

  「所以,關鍵是前線。」

  謝崇勸說道:「陛下,要對付大禪天等宗門,請暫時押後。」

  司馬沖聽完後,這才點了點頭。

  倒也是這樣的。

  如果是現在,就直接去攻打宗門,會分擔晉國太多太多的力量。

  這是最不划算的。

  晉國,不該這樣。

  司馬沖的怒氣壓下來,殺意暫時也壓下,他直接道:「謝公,朕聽你的,暫時不管宗門的事情。那麼現在,回到前線的事情是來,該如何抵擋秦國呢?」

  謝崇捋著頜下鬍鬚,仔細的思考著。

  這事兒他也沒有預料到。

  當初謝崇提出這個建議,他認為宗門應該會出動,至於能否成功,謝崇不知道。

  沒想到,各大宗門都拒絕。

  著實是讓人意外。

  司馬沖雖說內心焦急,但還是靜靜等待著,滿朝文武,在司馬沖看來,如今就是謝崇可靠了。

  他只能依靠謝崇。

  謝崇仔細的梳理了一番思路,他眨了眨眼,緩緩道:「陛下,老臣認為如今要緩解晉國的危機,重點其實不在於秦國,而是在於齊國了。」

  「為什麼這麼說?」

  司馬沖一臉不解的神色,道:「秦國如今不依不饒,一副要覆滅晉國的架勢。尤其是林豐這兔崽子,腦後生反骨,朕嫁了女兒給他,他也算是晉國的駙馬。」

  「可是,卻幫助秦國來攻打晉國,簡直是該死。」

  「秦國的實力,遠超齊國。」

  「要說這一次,齊國也發兵來攻打,可是齊國的威脅太弱了。」

  「齊國能有什麼用呢?」

  司馬沖正色道:「謝公的意思是,要遊說齊國放棄攻打我們,轉而支持我們嗎?恐怕是不容易的。之前,就派遣了使臣前往出使,齊國明確拒絕了聯合。如今,齊國也不會改變思路的。」

  謝崇搖了搖頭,道:「陛下,不是這樣的。」

  司馬沖道:「是什麼意思?」

  司馬沖好歹,也是有智慧的,只是現在,他有些暈乎乎的。

  思路很不清晰。

  甚至,因為如今的局勢,司馬沖腦子都不夠靈光了,跟不上節奏。

  謝崇解釋道:「陛下,老臣認為齊國偷襲我們,是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司馬沖說道:「什麼原則?」


  謝崇神色篤定,那布滿了溝壑的臉上,儘是自信神色,說道:「齊國要趁機削弱我們,搶奪好處。可是齊國,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晉國覆滅的。」

  「唇亡齒寒,一旦晉國都滅了,齊國還能獨存嗎?」

  「不可能的。」

  「所以這一點上,齊國不可能不管。」

  「之前的時候,不論是我晉國,亦或是齊國,實際上都沒有判斷準確秦國的野心。一直以來,天下分裂,也沒有人認為,秦國會有一統天下的志向。」

  「我們都認為,秦國無非是占據夏國的疆土,天下依舊維持分裂和穩定。」

  「可是,秦國現在才露出了獠牙。」

  「秦國要一統天下。」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得了為什麼林豐,拒絕了陛下的求和,拒絕了晉國的求和。」

  謝崇眼神睿智,一邊分析,一邊進一步琢磨。

  他越是分析,越是通透。

  秦國,的確有一統天下的志向。

  所以,才會猛攻晉國。

  司馬沖聽得也是眉頭一挑,他之前認為林豐是白眼狼,可是秦國的情況,根本沒有深思。

  他沒有想過秦國的野心。

  如今看來,是這樣的,秦國是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司馬沖點了點頭,問道:「謝公,你的分析朕也是贊同的。你是說,齊國可以結盟嗎?」

  「對,是可以結盟的。」

  謝崇接過話,又繼續道:「陛下,既然懂得了秦國的野心。那麼現在,我們就要明確一點,秦國這裡是不可能再調和關係的,是不可能再緩和的。」

  「不論是求和,亦或是稱臣,乃至於割讓土地,都不可能。」

  「秦國,不會同意的。」

  「我們的目標,只能是齊國,寄希望於齊國支持晉國。」

  「那麼如何讓齊國改變方向呢?」

  「老臣認為,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晉國要呈現出擋不住秦國的趨勢,要呈現出徹底潰敗的趨勢。到時候,齊國才可能不在偷襲,轉而幫助晉國一起抵擋。」

  謝崇正色道:「所以老臣現在,有兩個方面的建議。」

  司馬沖眼神期待,說道:「謝公請說。」

  謝崇正色道:「第一,陛下撤回前線石裕的大軍,把荊州、豫州等地的兵力,全部撤回金陵城附近鎮守,占據各處要道,扼守重要的險隘。」

  「這是第一步棋,是為了保存實力。」

  「如今安排到外面的兵力,根本就無法抵擋秦軍,現在撤回,還能保存有生力量。如果是繼續在外面鏖戰,那麼最終的結果,所有的力量全部被殲滅。」

  「屆時,一點力量都沒了。」

  「第二,也是為了向齊國證明,我晉國是真的扛不住了。」

  「為什麼齊國方面,一直不出兵,一直要偷襲,就是為了趁火打劫賺取好處。」

  「只要晉國還有抵擋的力量,還能拖住,齊國就不會罷休,就還會繼續攻打我們。所以我們撤軍,顯得晉國徹底擋不住了,齊國就必須介入了。」

  「一旦再不介入,晉國滅了,就該輪到齊國。」

  謝崇侃侃而談,正色道:「所以撤回前線大軍的同時,就再派遣一個使臣,火速前往齊國,拜見齊國的琅琊王,以及拜見晏子初,早些使得齊國大軍拖住秦國的兵力。」

  司馬沖聽完後,心中也是思考著。

  這事兒倒是有些可行性。

  畢竟,晉國擋不住了,那麼齊國的確不可能坐視不理。

  司馬沖琢磨一番,說道:「謝公,朕還是有一個顧慮。」

  謝崇道:「陛下有什麼顧慮呢?」

  司馬沖說道:「一旦我們前線的大軍撤回,荊州等於是拱手讓給了秦國。廬江郡、豫章郡等地,也一樣等於是拱手讓給了秦國。到時候,我們還能再收復失地嗎?」

  謝崇嘆息一聲,說道:「陛下,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守不住。在外面的軍隊,有了顧春秋的前車之鑑,誰都知道不必繼續抵擋,不必繼續廝殺,只要是投降,就可以得到秦國的倚重。」

  「這一前提下,留在外面的軍隊更危險。」


  「說不定,就全部投降了。」

  「所以,必須把外面的軍隊,迅速撤回。」

  「至於地方上的情況,晉國朝廷鼓勵地方上全力以赴的防守,抵擋秦國的攻打。當然,如果是地方上守不住,擋不住,那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是扔給秦國。」

  「我們現在丟失了,秦國接手。等我們的兵力,又擊敗了秦軍,這些地方上,實際上又會順勢收回來。」

  「老臣知道,放手容易,要奪回來很難。」

  「可是,沒有頒發了。」

  謝崇仍是分析著,繼續道:「如果是有一丁點能守住的機會,就不至於撤回石裕等前線的大軍,就不至於是放棄一切的城池,反而是退縮回到金陵城了。如今的放棄,是為了未來能全部收回。」

  司馬沖皺起了眉頭。

  他心中難受。

  無比糟心。

  他仔細的思考著,不願意實施這樣的策略,可是司馬沖思來想去,也沒有辦法。

  因為,司馬沖也認為守不住。

  一切,就只能是交給地方上。

  司馬沖沉默片刻,才點頭道:「謝公,你的建議,朕准你了,撤回前線的大軍。同時,安排人宣告各地,全力以赴抵擋秦軍,不得投降。」

  「陛下聖明!」

  謝崇躬身說了一句違心的話。

  司馬沖說道:「我們前線的一切防線放棄,那麼接下來,派遣誰去齊國出使呢?」

  「就讓謝玄去把。」

  謝崇主動舉薦,他開口道:「謝玄曾經在秦國呆過,他對秦國的情況,相對熟悉一些。讓他去齊國,也能好好闡述。」

  司馬沖說道:「既如此,謝公去通知一番。」

  「老臣遵旨。」

  謝崇躬身應下,就急匆匆的離去。

  在謝崇離開了大殿,到了吏部謝玄的署衙中,就見到了謝玄,沉聲道:「你現在有一個任務,直接去齊國,再度遊說齊國轉而支持晉國。」

  謝玄嘆息道:「父親,這事情太難了。齊國的琅琊王和丞相晏子初,都是暫時不贊同幫助我們晉國的。」

  謝崇說道:「如今,情況不一樣了。」

  當即,謝崇說了顧喜撞梁自殺的事情,又說了要撤回前線大軍的問題,最後說道:「如今局勢下,前線撤回了大軍,晉國的安危已經是無比的危險。所以,就更是需要齊國支持。」

  謝玄思索了一番,點頭道:「父親的話,我已經明白了。只是我現在,有一個事情不明白。」

  謝崇說道:「你想說現在撤回大軍,等於是把江山拱手讓給了秦國嗎?」

  「是!」

  謝玄點了點頭。

  謝崇嘆息一聲,說道:「我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你認為,現在繼續分兵作戰,能守住嗎?」

  「守不住!」

  謝玄搖頭回答。

  謝崇說道:「對啊,你也知道如今的晉國,無法支撐分兵各路作戰。既如此,就只能是撤回大軍。拱手讓給秦國的人,只能是交給秦國了。」

  謝玄點了點頭,他忽然道:「父親,兒子還有一事。」

  謝崇打量著謝玄,說道:「你想說的事情,是顧喜撞死在大殿,很是淒涼。所以我們謝家如今,也該早作準備,早早做出打算了嗎?」

  謝玄說道:「父親明鑑。」

  謝崇說道:「謝家不能背叛,晉國在一天,謝家就效忠一天。當晉國滅了,謝家也就不再效忠。我是曾經晉國的百官之首,我謝家更是清譽滿天下。」

  「這個時候,去投降秦國,丟盡了我謝家的顏面。」

  「自此,謝家滿門清譽就沒了。」

  「只要謝家的清譽在,即便是為了晉國滅了,秦國來了,謝家也還有機會。」

  「所以,不能主動背叛。」

  謝崇侃侃而談,正色道:「至於你謝玄,如今好好做事,踏踏實實做事。越是到了緊要關頭,越是要有靜氣,要能夠穩住心神。」

  謝玄深吸了一口氣,道:「父親英明,兒子明白了。」

  謝崇吩咐道:「收拾一下,早些北上。」

  「喏!」

  謝玄點頭回答。

  他目送謝崇離開,直接連衣衫都不曾更換,就騎馬離開了今凌晨。

  謝玄北上的速度很快,從金陵北上,短短時間到了碼頭邊上,乘船北上往北方徐州去。他到了前線的戰場,不曾耽擱,繼續北上往齊國的帝都臨淄去。

  當謝玄一抵達,他徑直來到了琅琊王府外,報上了身份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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