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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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擴沉吟一陣,道:「秦王要滅金國,一年之內,恐怕甚難!金國人與遼國人不同,每一代王朝初期,往往統御者都是聰慧而強力的人物,麾下的將領,也是能征善戰,況且女真人常年在苦寒之地,一人可抵數人,紀律嚴明,強悍非常。」

  林沖沒有反駁,笑著點頭道:「當然會有難度,如果是給我三年時間,那麼金國人可以隨意滅之,一年之內,正是因為有難度,本王才願意給你打賭。賢弟,賭不賭?賭博也很簡單,若是本王贏了,你就安心做我的臣子,若是我輸了,我也不強留你,以後你想去哪裡,天高地遠,任你逍遙自在。」

  「今年已到六月,秦王打算從下個月開始算起嗎?」馬擴聽到林沖所言,心中也是好奇不已。

  關鍵事到如今,這位秦王,到底憑藉什麼,對梁山如此自信?

  到底是真的有實力,還是說,只是單純的狂妄?

  馬擴內心表示很懷疑,並不明白,事情走向的方向與轉機,他這些年,一直按照朝廷的安排,大多呆在金國地界,見識了金人的兇猛與強悍,反而對林沖的過往,並不是很了解。

  「當然是與金國人開戰的時間算起。」林沖巧妙地回應,「我說的是作戰的時間,而不是包括休養生息的時間。打仗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比如金國人的避戰,還有天氣,這些是不可控的,所以不能算進作戰時間。」

  「原來如此。」馬擴聽到這話,登時鬆了一口氣,金國人這麼兇猛,徹底擊敗遼天祚帝,那也是耗費多年時間。

  現在聽林沖這麼解釋,登時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聽到林沖認識到客觀因素,以及存在的困難,這個男人並沒有否認。

  這證明對方並不是一個瘋子,而是有一個清晰的判斷。

  可是越這麼想,馬擴越發覺得離譜,這前後不一樣的思路,如果是旁人的話,馬擴絕對會認為對方腦子出了問題。

  可是這話是從林衝口中說出來的,一個依靠梁山水泊,一步步擊敗朝廷大軍討伐,還穩穩占據山東、河南,顯然不是尋常之輩。

  「那賢弟願意為本王出謀劃策嗎?」林沖朗聲說道,眼神中充滿期待。

  馬擴沒有急著回答,正色問道:「秦王殿下,恕我無禮,小人聽說張叔夜的軍隊,敗在您的手中,張叔夜是一個忠臣,正直而有禮儀,這樣的人不應該死於內鬥。小人有一個請求,還請您饒恕他,這樣的人為國家而死,這是一個悲劇。」

  林沖點點頭道:「馬擴,你說得很有道理,張叔夜本心為國,沒有私心。只是這樣的忠臣,他有報國之心,更有固執之心。張叔夜現在被我囚禁,他不願意歸順我秦國,這樣的人,我也不可能放任他回到宋國!如果說,有人願意勸說他,讓他為我出謀劃策,那就沒有半分問題了。」

  馬擴大喜,上前一步道:「小人願意前去勸降。若是事成,還請殿下遵守諾言。」

  「喔?當真如此?」林沖大喜,「若是賢弟能勸說他成功,我定重重有賞,不會辜負。至於諾言,馬擴賢弟,你可以去問問朝廷,也可以去問問我山中的兄弟,我林沖詩書讀得不多,然而我這個人的信用,還是非常不錯的。」

  這張叔夜可不是無名之輩,在原本歷史當中,梁山眾人算是敗在張叔夜之手,靖康之變當中,張叔夜多次組織援兵,勤王救駕,只可惜最後寡不敵眾,被金國人押解往北。

  張叔夜過了宋境之後,不吃不喝,上吊自殺,以證名節。

  這樣的忠臣名士,一方面為國盡忠不假,另一方面想要勸降,那也是難上加難。

  現在馬擴主動有意,那正好可以辦,若是能成,那便是好事一件,若是不能成,那也沒什麼損失。

  馬擴急切道:「那小人先去見見張叔夜,另外讓副使回返宋國,稟告天子。」

  林沖點點頭,不置可否。

  等送走馬擴,一旁吳用問道:「殿下,咱們真的要跟金國人干?」

  林沖扭過頭:「怎麼?吳大人,這是怕了?」

  吳用咧嘴一笑:「有殿下在,我吳用怎麼會怕,只是想著長遠方略,眼下有您主旨大局,每一步都落在您的籌謀中。」

  林沖負手而立:「我們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朝廷,唯有北方的金國人,他們才是中原大地的毀滅者。」

  吳用下意識道:「他們真的會南侵嗎?」

  「不是南侵,而是要吃下整個江山!」林沖斬釘截鐵道,「趁著他們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逼迫他們動手!」


  「我們要北上嗎?萬一朝廷也對我們動手呢?」

  「如果朝廷敢動手,我還巴不得呢!」林衝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個笑容落在吳用眼中,只覺得後背發涼,直覺告訴他,馬上有人要倒霉了。

  .........

  東京城,原本臨近的婚事,好像突然停頓了一樣。

  便是連宮廷內,也下了禁口令,不可在胡亂議論成德帝姬的事情。

  若有人妄言,將會重重懲治。

  宮廷內,成德帝姬的住處。

  「奶娘,你說的是真的嗎?」成德帝姬害怕極了,眼淚都嚇出來了,「我不要嫁給金國人,我曾經見過他們的使者,他們都好野蠻,身上有非常臭的味道!」

  奶娘也是瑟瑟發抖:「帝姬,現在朝野爭吵得厲害,連您的婚事布置,都暫時停了呢。」

  「秦王同意了嗎?」成德帝姬脫口而出,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很討厭的那個男人,經過這些日子的心理暗示,成德帝姬漸漸都接受這個事實了!

  現在倒好,奶娘跑來告訴他,現在北面的那個皇帝,居然要迎娶她做妃子!

  那是異族人,還不是宋國人,這可把成德帝姬給嚇壞了。

  帝姬聲音都在顫抖,一隻手扯著手帕,眼神慌亂得很。

  「陛下派遣使臣前往秦王封地了,如果秦王同意的話,您怕是要嫁給北面的皇帝!」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那個野蠻人!我難道是貨物嗎?我要去見父皇,他也是皇帝啊,為什麼說好的事情,現在又要變卦呢?」成德帝姬終究還是少女,這段時間心情劇烈起伏,完全不受控制,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淌。

  堂堂一國公主,此刻竟然變得如此悲哀,猶如貨物一樣,供人挑選。

  這一刻,帝姬都好希望,秦王不會答應金國皇帝!

  「他會嗎?」帝姬自言自語。

  奶娘猶豫道:「老身聽說金國人,是當今天下最兇殘的國家,那個秦王雖然強大,但是他也只是王爺啊!如何能夠與異國皇帝媲美?」

  「若是真的那樣,詔書到的那一天,我就自殺!」成德帝姬眼神中冒出狠光,這位公主顯然做出某種決絕的意志!

  只是這一切,身後的奶娘那是看不到的。

  ..........

  大皇宮。

  明明外面艷陽天,可是此刻的氣氛,變得詭異至極,在等到秦地傳來的消息,天子目瞪口呆。

  趙佶拿著手中的書信,反覆看了四五遍,半晌之後,他將書信丟在桌子上,厲聲罵道:「瘋了!這個傢伙一定是一個瘋子啊!這是要陷朕與不義嗎?居然主動挑釁金國人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楊戩、宿太尉、趙良嗣等人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當然,他們也不敢做聲,實在這一刻皇帝的憤怒,無法讓人貿然說什麼。

  天子顯然這口氣沒有出完,更加怒氣勃然:「讓朕轉告金國人,讓他們去秦地要人!好大的口氣!他這是幹什麼?當朕死了嗎?還是說,那個叫林沖的傢伙,真的以為依靠河北、山東兩地,便能夠徹底擊敗金國人?金國人的可怕,他們沒有領教過,這樣只會給國家帶來災禍。」

  楊戩卻道:「陛下無須動怒,依微臣看,此事或許對我們乃是好事。」

  天子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說,坐山觀虎鬥?」

  「當初我們想要設計如此,陛下並不同意,怕激怒兩家,現在林沖主動尋釁,那我們何不順水推舟呢?」楊戩沉聲道,「梁山想死,讓他們死!帝姬暫且不要送往梁山,只管靜等!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如果他們彼此對峙,那也是互相消耗的過程,對我們便是好事啊。」

  天子定了定神,又道:「宿太尉,你的意思呢?」

  宿太尉沉吟道:「林沖此人,不是安分之輩,此人以我所看,做任何之事,都是深謀遠慮,不像是暴躁短視之人。

  而且,林沖行事頗為講規矩,不會撕破麵皮,唯有金國人才是我們大患。林沖如此強硬,這個消息一旦傳到金國,金國人勢必會攻打河北!」

  天子竟有些興奮:「那這是好事啊!」

  宿太尉:「......」


  為什麼是好事呢?

  難道河北不是陛下的領地嗎?

  宿太尉心中一陣腹誹,可是這樣大膽的話,他哪裡又能直接說出口呢?

  宿太尉斟酌詞彙,道:「金國人狼子野心,與我不是同族之人,當要警惕。」

  天子擺手道:「宿太尉,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事到如今,林沖自取滅亡,不是我們要攻伐他,而是這個人在挑釁金國,既然他做好了準備,我們順水推舟便是。」

  「陛下!」宿太尉還想再勸。

  很多事情的發展,可不是按照你的說的演變,而是充滿很多可怕的變化。

  「無需多言,來人啊,再寫一封文書,並同秦的文書,一同讓人送往金國!」

  宿太尉見皇帝下定決心,心中惴惴,總覺得要大患臨頭一樣。

  楊戩道:「陛下英明,梁山幾十萬軍隊,對我朝來說,都是莫大禍患,不管輸贏,只要讓金人與梁山拼個你死我活,我們都有機會。」

  天子露出一抹笑容:「此事與我們無關,若是梁山抵擋不住,我們即可發兵攻打梁山,若是梁山抵擋得住,我們便北出討伐金國人,到時候我們都是穩賺的一方啊!」

  楊戩贊道:「陛下聖明!」

  宿太尉哭笑不得,這軍國大事,很多時候的發展方向,根本不會以人的意志轉向的啊。

  設想很美好,可是一旦大戰起,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傻子!

  朝廷的這點小心思,金國與林沖他們豈會不知道?

  「陛下,微臣有一言.....」為了國家大事,宿太尉拱手就要說話。

  然而,皇帝抬手道:「宿太尉,你對國家有功勞,朕看在眼中,你就不用再說了,朕意已決!」

  宿太尉:「.......」

  一旁楊戩露出得意神色,留下宿太尉一臉痛苦之色。

  「楊戩,此事便交給你去辦!」天子說完這話,徑直起身!

  「陛下!」宿太尉大聲喊道,可惜天子根本聽不進去,轉身便回了大內。

  很快整個偏殿,只剩下楊戩、宿太尉兩個人。

  宿太尉憤怒道:「楊戩,為何不勸陛下?」

  楊戩道:「宿太尉,事到如今,縱然我出言去勸,又勸說得動嗎?」

  「那也要曉以利害。」

  「宿太尉,這梁山做大到這等地步,領地之地,擁兵幾十萬人,換做你是官家,你睡得安穩嗎?」楊戩摸了摸鬍鬚,「放任林沖壯大,遲早會威脅到官家的皇位,現在林沖作死,主動挑釁,讓他們互相消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宿太尉反問道:「這兩家回過味來,便是朝廷的災禍啊。」

  「所以,一旦哪一方占優勢的時候,咱們就加入誰!這不是很好嗎?」楊戩手一攤,一副很智慧的樣子。

  宿太尉:「......」

  宿太尉眼珠狂翻,為什麼一個個都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

  「楊太尉,國事艱難,當要謹慎而持重。」

  楊戩冷冷一笑:「梁山之地,本就不是我們的了,縱然金國人占了,又如何?」

  宿太尉不敢置信,等圓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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