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大結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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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問的認真。

  仿佛是真的等著他的回答。

  耶律肅的目光緩緩的,將她籠住,語氣頗為認真答道:「如今兗南鄉日進斗金,想來夫人不缺銀白之物;夫人冠以兗南夫人之名,更是不缺欽慕之人。如此想來,我也只有一物能拿得出手了。」

  夏寧本來只是隨口一問。

  這會兒聽他這般說道,倒是真感興趣了。

  「何物?」

  她饒有興趣地追問。

  眼中的眸光細碎,微亮。

  男人稍許彎下腰,寬大粗糲的手掌將她的面龐籠住,指腹抵在她的眼下,纏綿卻又溫柔的摩挲著,嗓音沉沉,「唯餘生爾。」

  他說的漫不經心。

  她依舊能窺見背後的認真。

  夏寧的眼神變化,眼中的光化成了霧氣,繚繞在眼中。

  她嘴角微微揚起,偏了下臉,愛嬌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抬起自己的手掌,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正值五月。

  她的掌心柔軟,指尖仍是微涼。

  夏寧的另一隻手也跟著抬起,卻是勾住他的下顎。

  自己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眯起,一派痞氣的上下打量他幾眼,輕輕嘖了聲,「以這相貌、人品—-」一邊說著,她的指尖下滑,停留在他胸前輕輕摁了下,「身材尚可,餘生——我勉強收下了。」

  她莞爾一笑。

  像是那含苞的芍藥綻放。

  艷麗灼灼。

  兩人貼的極近。

  視線糾纏著。

  繼續貼近。

  呼吸也不知從何時纏綿了起來。

  氣氛正好時,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道輕咳聲。

  七八歲的男孩子,對男歡女愛這些事情已有了模糊的印象,更何況是這會兒親眼看著兩人恩愛,臉色緋紅,眼神忽閃著無處安放,手中揪著弓箭的弦,支支吾吾道:「義、義父--時辰到了……」

  耶律肅直起身,不同於看著懷中女子的溫柔繾綣。

  眼神冷颼颼的掃了眼陸圓,語氣更冷:「外面等著去。」

  「是!」

  陸圓背著弓箭,一溜煙兒竄了出來。

  一刻都不敢多呆。

  陸圓在自己面前嘴甜死蜜,尤其是他愈發大了,已嫌少看見他如此狼狽慌張的一面。

  此時看見了,夏寧實在忍不住,伏在他胸前笑著。

  肩頭細顫。

  耶律肅垂下視線,眸色壓制內斂。

  最後,才抬起手,攏起她的肩膀,觸碰了下她臉頰,「身子有些冷了,我送你進去躺著歇會兒罷。」

  她賴在胸前,胳膊擁著他勁瘦的腰肢,這才緩緩止住了笑意

  「不想放您去了。」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只貓兒,愛嬌的惹人憐愛又無奈。

  耶律肅輕笑一聲,帶著胸前震動。

  「已經應了陸圓,不去不成。」他安撫著,耐心全前所未有的好,「不過兩日一夜的狩獵,很快就回來了。」

  女子鴨黑密集的羽睫扇了扇,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地方去,抽回了胳膊,在他胸膛上推了下,「算了算了,放您去罷。」她視線游移,往旁邊偏移了些,嘟囔了聲:「左右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

  要做什麼?

  短短一句話,男人瞬間反應過來。

  耶律肅語氣無奈,屈起食指在她腦袋上輕敲了下,「清心寡欲,謝安說的你都記到何處去了,嗯?」

  夏寧也不害臊。

  食色性也。

  性命無虞,生活悠閒。

  夫君身強力壯、矜貴高冷,獨獨對她溫柔款款,不動邪念那才是不正常了。

  夏寧的指尖在他胸前戳了兩下,哼哼了聲,「您這會兒倒是裝起正人君子了,有本事待我好了,也能如此。」她視線揚起,揶揄地掃著男人。

  嬌媚、刁鑽。

  別是風情。

  男人握住她的指尖,攥在手中暖著。


  院中無人,他壓著她的雙唇,猝不及防的吻下。

  氣息灼熱,燙人。

  本該是強勢肆虐的奪吻,卻在雙唇接觸的那一瞬間,他克制壓抑了下來,僅僅在她唇上輾轉用力壓了一下後,就已撤離,嗓音低沉叮嚀,「乖乖吃藥,好生休息。」一息之後,男人的氣息灼烈,嗓音沙啞,「比阿寧更急的,是我才對。」

  夏寧驚得掀起視線。

  不慎觸及到男人眼底翻湧的情慾。

  險些要將她拖著捲入。

  耶律肅彎腰,抱著她進了屋子,動作妥帖的將她放在床榻上,蓋上薄被,又在她眼角留下克制一吻後,才轉身離開。

  徒留夏寧一人睜眼躺著。

  蒼白的臉頰上紅暈悄然顯露。

  這個男人——

  何時學會了這些伎倆!

  她不過是小小撩了他一下,猝不及防險些被攻陷了……

  當真是……要命!

  看來是這一年多清心寡欲的生活,令她的功力後退了。

  夏寧默默背了一篇醫書,又喝下一碗湯藥後,才平復了心情,昏昏沉沉睡去。

  一年之前,夏寧渾身是傷,幸好有那一顆護心丹保住了一條命,但她仍是昏迷了幾個月後才醒來。

  謝安說,她的身子情慾蠱摧殘了數年,後來雖拔毒除蠱了,但身子已不如常人,若此生無災無病的活著,壽命與常人無異,但南境一戰,她失血過多,再一次傷了根本,她的身子像是一個缺了口的木桶。

  生命在緩緩流逝。

  養的仔細些,昂貴滋補的藥材供著,也還能再活個小十年。

  這也是耶律肅執意辭去輔國公、驃騎將軍之位的原因。

  他想陪著夏寧。

  她也想與他攜手白首。

  謝安先生一把她的脈就頭疼,見她恢復的能吃能睡後,當夜就打包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逃去了茶州,每月才來院子裡給夏寧請一回平安脈。

  謝安背著耶律肅直接告知夏寧說,「夫人這身子,藥石無醫,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能多活一年,那都是偷來的。」

  她從未像這一回,如此認真的當著一位聽話的病患。

  這一日午後,春花上門辭行。

  這一年裡,夏寧精神短,氣血虛弱,多是纏綿在榻上度日。

  兗南鄉的事情全權交給了顧兆年與雄先生打理。

  夏寧名下的鋪子莊子生意,交由春花一手打理。

  這些日子裡,夏寧自顧不暇,也實在沒有精力見他們,這幾人也都是可信之人,她才能安心休養。

  是以,春花今日上門,是兩人久違相見。

  春花一見她,眼睛就紅了起來,拉著夏寧的胳膊,左右仔細端詳,眼淚忍不住湧出來後,才說道:「娘子臉色看著好了許多。」

  夏寧笑了笑,應了聲,「是啊」,又詢問:「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沒?何時動身?」

  「今日就走。」

  本來,去年年底,春花與傅崇的婚事就該舉行了,後因夏寧病重,春花不願回京非要守著她,再加上耶律肅辭官,軍中重擔便交託在了傅崇的身上,他也實在無瑕顧及大婚的諸項事宜。

  一拖二拖,拖到了這會兒,兩人才準備回京置辦。

  夏寧看向傅崇,「耶律肅今日帶著圓哥兒出門狩獵去了,估摸著得明日才回來。」

  傅崇拱手,語氣恭敬與疏離的尺度拿捏的恰到好處,「昨夜我已向將軍辭行,有勞夫人記掛。」

  她心想了聲,難怪。

  她一向睡的早醒的晚,今日起來時覺著屋子裡似乎有酒氣,她以為是錯覺,估計是昨晚他喝的多了些。

  夏寧笑了聲,牽起春花的手,笑意吟吟道:「左右咱們年底在京城裡也要見的,不然傅將軍可娶不到我家春花。」

  春花紅了臉,「娘子……」

  夏寧掩唇笑她,輕輕推了下,「走罷走罷,回京路遙遙,京城裡還有一堆事等著你們,我也就不留你們了。」

  春花看她,眼眶通紅,依依不捨著:「娘子保重!奴婢在京城等著您回來。」


  夏寧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壓了下她的手腕,說了句「你且等會兒」後,匆匆進屋去,取了一張紙出來,遞給春花,「這是你的奴籍,如今還你,以後可記得萬萬不可再自稱奴婢了,沒得讓人聽見笑話你,記住了麼?」

  她循循善誘,仔細叮嚀。

  唯恐這個小姑娘嫁為人婦後,會因這身份讓人的磋磨。

  春花雙手接過,眼淚掉落的止不住,「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夏寧怕她因為奴的這幾年被人瞧不起。

  卻不知,在春花看來,正是因為這幾年,她才重新活了過來,不再是行屍走肉。

  春花哭起來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夏寧哎呀了聲,「快走快走,如今我精神短,可哄不了人。」

  春花急忙擦乾眼淚,「我不哭了,先生可別惱我。」

  語氣嬌憨,愈發像個長姐膝下的小姑娘。

  「嬸娘們那兒都去看過了?」

  春花才斂起了笑意,「去看過了,將軍陪著我一同去看了,也看了……那個人。」

  她們在院子裡說著話,傅崇便去了院子在收拾馬車,

  似是察覺到春花的目光,他才回首緩緩一笑。

  整個人溫柔的像是沉浸里了

  夏寧也鬆了口氣,「他有心了。」又問了句,「杜嬸娘呢?她不隨著你一齊回京去?」

  春花搖頭,口吻有幾分無奈:「杜嬸娘在兗南鄉訓著娘子軍,不願早早隨我回京去,說是到時候跟著先生一同回去。」

  夏寧沉吟一聲,「也成。」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便在門口分別。

  小院裡愈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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