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沉默小孩
吳秀秀來學校上課了。
只是變得沉默多了。
「秀秀，下了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柴雨晴不是班主任，卻覺得很有必要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下了課，瘦弱的小女孩如約站在了面前。
「秀秀，這幾天沒來上課，我們教了兩篇新課文……」柴雨晴是想讓她先看一下，有什麼困難提出來自己好幫助她。
「老師，我們回老家去了，我爺爺他……」話沒說完，吳秀秀泣不成聲。
柴雨晴走過去，輕輕的將她攬進了懷裡，她心裡也難受得緊。
明明可以避免的災難，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是的，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是故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事故了。
柴雨晴一直內疚在自責，她覺得她應該為吳秀秀做點什麼。
災區很大，災民很多，而自己身邊只有一個吳秀秀。
「老師，我和爸媽回家的時候，我們家的幾間土房子全都垮了，我四個堂叔和我爸一點一點的將泥土鏟開，最後在豬圈的位置找到了我爺爺的屍首，他被壓得面目全非……」吳秀秀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個慘狀，連睡夢裡也是爺爺喊疼的聲音。
「可憐的孩子」柴雨晴緊緊的摟著她：「秀秀，爺爺是一個善良的老人，只不過上天以這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帶走了他，可是，秀秀，爺爺肯定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你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更希望你有出息，想哭就好好哭一場，然後擦乾眼淚勇敢的面對生活的磨礪，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
「嗯……」擦乾眼淚，她還是那個堅強的吳秀秀，生活困難壓不倒她。
可是，她覺得會壓倒爸爸和媽媽。
「村幹部說了，這次地震房子垮了的人家可以申請無息貸款，三年內還清就沒有利息。」當問到家晨的情況時，吳秀秀低聲說道：「爸爸媽媽想修房子，可是貸款也不能貸太多了，最多可以貸五萬，聽人說修幾間磚房要近十萬左右，他們現在很愁！」
老家的房子要重建，有無息貸款，這個政策是國家扶持災民的。
可是，老家的房子修了又給誰住呢？
到時候，還得請人看護。
夫妻二人說家裡干農活種莊稼，一年的淨收入還不到五千塊，出來打工掙錢，雖然辛苦一點也會受些白眼，但是收益卻比家裡好一倍多。
出來了就不會想再回去的事。
出來了，就該一心往前奔跑。
柴雨晴再次家訪了吳家。
這一次的吳大用了秀秀媽更顯得焦慮和憔悴了，這都是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一對中年夫妻。
提起死去的爹，垮掉的房子和未來無窮無盡的債務秀秀媽就一直在抹眼淚。
一次流淚是傷心，多次流淚就是對生活的屈服。
柴雨晴問著夫妻倆的打算。
「總要修一個房子哪，哪怕修三間也好」吳大用的意思是一間堂屋兩間臥室，灶房和帶廁所的豬圈暫時可以不修。畢竟回家住的時間很少：「這樣算來，五萬塊錢的無息貸款就足夠了，三年時間還完，嗯，我們努力一點，節約一點是可以完成的。」
錢少的時候只想著節約，沒想過要開源節流。
「柴老師，我和她爸都沒文化沒技術，真是吃夠了這樣的苦。」秀秀媽又抹了一把眼淚：「所以，我給秀秀說，只要她能讀書就一直努力的讀下去，我和她爸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大學。」
可是，真正的砸鍋賣鐵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其實破銅爛鐵一點兒也不值錢。
「你們預計在城裡還會住多少年？」柴雨晴突然間出口問道。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她們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見柴雨晴盯著他們，不給答案似乎就不完，想了想吳大用道：「秀秀在城裡讀一天書，我們就會呆一天。」
家沒了，家裡也沒有親人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就是他們的全部了。
「讓我算算。」柴雨晴算了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這是十年時間，更何況秀秀優秀的話還可能會讀研讀博，會留在城裡工作，你們就只有秀秀這麼一個孩子，你們覺得未來離開她回家鄉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能自己生活不需要我們照顧的時候，我們就該回去了。」秀秀憧憬著那一天，卻又有幾分失落，女兒長大了嫁人了自然就不需要她們照顧了。
「可是，到時候，她又覺得你們老了，以秀秀的孝順和懂事，她豈會丟下你們不管？」柴雨晴分析道：「依我之見，你們回家鄉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目前來說你們回家鄉頂多就是祭一下祖。」
媽在家在，家裡一個老人都沒有了，連房子都垮了，這樣的家就沒有凝聚力了。
以吳大用夫妻節約的性子來說，逢年過節也可能會舍不下去花這一筆冤枉錢。
「所以，我覺得，你們大可以改一個思路，就是暫是不考慮在家裡修房子，直接在城裡買房，哪怕是買一個小套一也行。」當年的柴雨晴揣著兩萬多塊錢四處看房的經歷又浮現在了腦子裡。
買房？
這話足足嚇了吳大用夫妻一跳。
「柴老師，我們哪來錢啊！」修房子都要無息貸款呢，買房又從哪兒來錢。
「換一個思路，修房子的錢用來買房子。」離地震過去小半個月了，餘震時不時會來，但大家似乎已經搖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怕之處。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房價的大幅下跌，甚至已經跌到了三年前的價格。柴雨晴覺得吳大用該抓住這次機會。
只是變得沉默多了。
「秀秀，下了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柴雨晴不是班主任，卻覺得很有必要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下了課，瘦弱的小女孩如約站在了面前。
「秀秀，這幾天沒來上課，我們教了兩篇新課文……」柴雨晴是想讓她先看一下，有什麼困難提出來自己好幫助她。
「老師，我們回老家去了，我爺爺他……」話沒說完，吳秀秀泣不成聲。
柴雨晴走過去，輕輕的將她攬進了懷裡，她心裡也難受得緊。
明明可以避免的災難，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是的，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是故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事故了。
柴雨晴一直內疚在自責，她覺得她應該為吳秀秀做點什麼。
災區很大，災民很多，而自己身邊只有一個吳秀秀。
「老師，我和爸媽回家的時候，我們家的幾間土房子全都垮了，我四個堂叔和我爸一點一點的將泥土鏟開，最後在豬圈的位置找到了我爺爺的屍首，他被壓得面目全非……」吳秀秀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個慘狀，連睡夢裡也是爺爺喊疼的聲音。
「可憐的孩子」柴雨晴緊緊的摟著她：「秀秀，爺爺是一個善良的老人，只不過上天以這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帶走了他，可是，秀秀，爺爺肯定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你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更希望你有出息，想哭就好好哭一場，然後擦乾眼淚勇敢的面對生活的磨礪，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
「嗯……」擦乾眼淚，她還是那個堅強的吳秀秀，生活困難壓不倒她。
可是，她覺得會壓倒爸爸和媽媽。
「村幹部說了，這次地震房子垮了的人家可以申請無息貸款，三年內還清就沒有利息。」當問到家晨的情況時，吳秀秀低聲說道：「爸爸媽媽想修房子，可是貸款也不能貸太多了，最多可以貸五萬，聽人說修幾間磚房要近十萬左右，他們現在很愁！」
老家的房子要重建，有無息貸款，這個政策是國家扶持災民的。
可是，老家的房子修了又給誰住呢？
到時候，還得請人看護。
夫妻二人說家裡干農活種莊稼，一年的淨收入還不到五千塊，出來打工掙錢，雖然辛苦一點也會受些白眼，但是收益卻比家裡好一倍多。
出來了就不會想再回去的事。
出來了，就該一心往前奔跑。
柴雨晴再次家訪了吳家。
這一次的吳大用了秀秀媽更顯得焦慮和憔悴了，這都是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一對中年夫妻。
提起死去的爹，垮掉的房子和未來無窮無盡的債務秀秀媽就一直在抹眼淚。
一次流淚是傷心，多次流淚就是對生活的屈服。
柴雨晴問著夫妻倆的打算。
「總要修一個房子哪，哪怕修三間也好」吳大用的意思是一間堂屋兩間臥室，灶房和帶廁所的豬圈暫時可以不修。畢竟回家住的時間很少：「這樣算來，五萬塊錢的無息貸款就足夠了，三年時間還完，嗯，我們努力一點，節約一點是可以完成的。」
錢少的時候只想著節約，沒想過要開源節流。
「柴老師，我和她爸都沒文化沒技術，真是吃夠了這樣的苦。」秀秀媽又抹了一把眼淚：「所以，我給秀秀說，只要她能讀書就一直努力的讀下去，我和她爸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大學。」
可是，真正的砸鍋賣鐵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其實破銅爛鐵一點兒也不值錢。
「你們預計在城裡還會住多少年？」柴雨晴突然間出口問道。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她們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見柴雨晴盯著他們，不給答案似乎就不完，想了想吳大用道：「秀秀在城裡讀一天書，我們就會呆一天。」
家沒了，家裡也沒有親人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就是他們的全部了。
「讓我算算。」柴雨晴算了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這是十年時間，更何況秀秀優秀的話還可能會讀研讀博，會留在城裡工作，你們就只有秀秀這麼一個孩子，你們覺得未來離開她回家鄉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能自己生活不需要我們照顧的時候，我們就該回去了。」秀秀憧憬著那一天，卻又有幾分失落，女兒長大了嫁人了自然就不需要她們照顧了。
「可是，到時候，她又覺得你們老了，以秀秀的孝順和懂事，她豈會丟下你們不管？」柴雨晴分析道：「依我之見，你們回家鄉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目前來說你們回家鄉頂多就是祭一下祖。」
媽在家在，家裡一個老人都沒有了，連房子都垮了，這樣的家就沒有凝聚力了。
以吳大用夫妻節約的性子來說，逢年過節也可能會舍不下去花這一筆冤枉錢。
「所以，我覺得，你們大可以改一個思路，就是暫是不考慮在家裡修房子，直接在城裡買房，哪怕是買一個小套一也行。」當年的柴雨晴揣著兩萬多塊錢四處看房的經歷又浮現在了腦子裡。
買房？
這話足足嚇了吳大用夫妻一跳。
「柴老師，我們哪來錢啊！」修房子都要無息貸款呢，買房又從哪兒來錢。
「換一個思路，修房子的錢用來買房子。」離地震過去小半個月了，餘震時不時會來，但大家似乎已經搖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怕之處。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房價的大幅下跌，甚至已經跌到了三年前的價格。柴雨晴覺得吳大用該抓住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