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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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滾燙的濕潤的手心觸及她瞬間的時候,她如觸電般似要閃躲,卻被緊緊握住。幾乎就在瞬間,胸口湧起一股難言言說的壓抑,仿似有一團火在熾熱燃燒。

  「接下來的路,你和我攜手一切走了。」

  他好聽乾淨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入她耳朵里,她下意識的抬頭,這才近距離的看清他的容顏。

  刀刻般絕艷無雙的五官,瀲灩神情的雙眸,和漂亮足以蠱惑所有的唇瓣。

  然而……胸口的炙熱卻在此刻突然化作利刃,刺進心口。

  「啊!」般若尖叫著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不過躺在夢生小築的床上。她驚恐的坐起來,感覺面上一片濕潤,抬手一摸,這才驚覺有濕潤的液體從自己眼眶不停的滾落,而心口那熾熱和疼痛亦是絲毫沒有減弱。

  好似,就在方才,有無數人圍著自己。

  有祝福的,有嫉妒的,有歡笑的,有沉默。

  他們所有人根本不像夢就像真實存在的一樣。

  還有那個拉著自己的人,那個說要與自己生生世世攜手共進的人。

  般若捂住臉,她竟生出一股失望,為什麼要從夢中醒過來。然而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她如五雷轟頂,起身衝出去,看見院子裡正坐著一個男子。

  他坐在院子裡,身邊有一大捧紅艷艷的玫瑰花。花上還有新鮮的露水,顯然是剛採摘過來的。而他正低頭將花瓣拆掉,放在一個木桶里。

  聽到身後聲音,他回頭,笑道:「起來了?剛好,水溫正好。」

  般若雖心中百感交集,卻是面上不顯,沉沉的走到他身前,看著那一桶熱水,問,「做什麼?」

  男人起身,從她頭頂上取下一根枯草,「在桃林中,你就那樣睡著,頭髮弄髒了。本想早點讓你洗掉,哪曉得,你有些困了,回來就睡了。」

  「洗頭?」

  「是。」他拉住她的手,牽她自旁邊石頭坐著,「低頭,我來幫你。」

  手如觸電般,那感覺,竟和夢裡一樣。恍惚間,般若發現自己竟真的聽話如他所言坐在了石頭上。溫熱散發著花香的水緩緩打濕了她頭髮,那雙手動作溫柔又熟練將加了皂莢的花乳膏抹在她頭髮上,細細的揉搓一番之後,又將乾淨的水替她沖洗乾淨。

  看到旁邊有條長椅,般若直徑走過去,枕著雙手趴在上面,旁邊的男人則拿出幾條乾淨的毛巾,替她擦頭髮。

  院子裡有風,頭髮很快幹了,般若起身,在凳子旁邊翻出一個紅色的緞帶,將頭髮熟練的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長指勾著她耳後垂下的長髮。

  般若腦子轟然炸開,片刻之後,一抬手,朝男人攻擊過去。

  「月嶸,你找死。」般若猛的起身,頭髮散開,身體黑氣四涌,雙眸如血的盯著他,森森的笑道:「你竟試圖喚醒她嗎?我和你說,根本不可能,她早死了,根本就無法喚醒了。」

  月嶸受了一掌,面色更顯蒼白。

  他目光直直的看著神色扭曲的般若,「她沒死。」

  「沒死?你非要認定這身體的主人還活著,那本尊可以將這個身體還給你。」

  他痛苦道:「那你怎樣,才能將她還給我?」

  她臉上露出狡詐的笑,「月嶸,本尊知道,你已拿到了三大上古神器。本尊也實話告訴你,你拿了沒有用,這三界沒人殺得了我,縱然你再厲害,能傷我,卻永遠都殺不了我。只要這世界有貪婪,有欲望,我就存在。想來你也很清楚,所以才沒有對我動手。」

  月嶸不可置否,「你比我想像的更聰明。」

  「因為我集千萬之惡念。哈哈哈哈……」般若得意的笑道:「自你進入我領地,我就知道你目的,試圖喚醒她,沉默我,然後控制本尊。可惜,本尊不妨告訴你,沒用的。至於三件聖器,你願不願意交出來,也隨你。」她勾起妖嬈的紅唇,張狂道:「這奇幻境根本攔不住我,最多同歸於盡,而數十萬年之後,我又會再度復活。可是你們三界呢?」

  「不必威脅我們。」月嶸笑道:「你想獲得自由,我也不妨告訴你。即便你得到了聖器,你也出不了黑森林。」

  「不如打賭?」般若道。

  月嶸沉聲,「但必須將她身體歸還。」

  般若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厲聲,「給我。」


  剎那間,整個黑森林發出奪目的光。

  看著飛出的三件上古神器,般若那漂亮的臉接近扭曲,她飛到空中,控制著三件上古聖器,將其固定在不同的位置,瘋狂大笑,「哈哈哈……百萬年了,百萬年了,本尊終於要獲得自由了。」

  三件上古聖歸位,啥時間,天地黑暗,烏雲翻滾,狂風大作,雷電如須布滿了整個蒼穹。

  狂風暴雨之下,夢生小築變成變成殘骸,月嶸立在雷電之下,冷冷的凝視著在空中操控聖器的般若。隨著聖器的歸位,空氣里傳來一點點齒輪咔擦的聲響。

  而三條困住般若的巨大鐵鏈也漸漸露出了原形。這鏈子如一條條蟒蛇一樣將她身體完全纏住,金色的鏈條上,貼著各種金色的符籙。

  看著身上那三條困住自己百萬年的鏈子,般若面露憎恨,然後大喊一聲,「破。」

  三條鏈子應聲而斷,鐵鏈飛出的碎渣飛到空中,擦出一道道火花。瞬間,整個黑森林,都如同一片火海猙獰恐怕。

  沒有了鐵鏈,般若終於獲得了自由。

  將三件聖器收入體內,她放眼整個黑森林,只覺得頓一身輕鬆,便要飛出去。

  「般若。」月嶸攔住她,「方才你應我,得自由之後,將她身體歸還我。」

  「憑什麼?」般若冷笑道。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還這個身體,在獲得只有之前,這身體於她是載體,讓她不至於潰散不成型。可現在,她越來越愛這身體,怎麼可能放手了。

  月嶸面具的唇勾起一絲譏笑,「因為你配不上。」

  「什麼?」般若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配不上。」他一字一頓的道。

  剎那間,整個夢生小築四周皆是一片殘骸。

  她雙袖展開,身體飛出無數條黑氣將月嶸瞬間纏住,厲聲道:「你竟敢說本尊配不上她。她是什麼東西?本尊乃萬物之源,這天下只有配不上本尊的。」

  月嶸只是勾起唇角,「然而,你就是配不上她,一切不過是你的自大而已。就如同你覺得你完全占用了她身體,卻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她所替代。」

  「呵呵呵。」她勾唇,「你在試圖激怒我?可有什麼用,月嶸,我不會露出任何破綻讓你有機可乘。因為我沒有心魔,你的激將法對我完全沒有用!而我,才是你們真正的心魔。」

  她神色睥睨,語氣狂傲。

  正如她所言,她才是及天下所有心魔之成。

  看著月嶸唇色發白,她放開了月嶸,「放心,本尊不會殺你,本尊會讓你看看,如今得了自由我本尊如何攪亂這三界,毀滅這三界。哈哈哈哈哈……」

  她轉瞬消失,笑聲卻在黑森林上空久久迴蕩。

  月嶸閉上眼睛,久久沒說話。良久,他才轉頭,蹙眉看著那被會掉的夢生小築。

  雖眼前皆是泡影,但他目光里仍舊有痛色。

  南潯神色焦慮找到月嶸時,看到他正在修補夢生小築,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若現在正在四處殺修士了。」

  月嶸手上動作一頓,「她沒有離開黑森林?」

  「雖沒有離開。但是,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帶著修士遠離這黑森林。」

  這意味著,所有修士無處可逃,等待他們的皆是死路一條。

  見月嶸沒說話,南潯急道:「月嶸,你到底在等什麼?」

  「等她醒過來。」

  南潯一驚,明白他指的誰,「你認識她?」

  月嶸點頭,然後回身看向南潯,「你認識她。是怎麼認識的?」

  南潯心頭焦急,哪曉得月嶸竟開口問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然見月嶸那眸光如水,神色里有難得的祥和平靜。南潯皺了皺眉頭,便坐在他身邊開始將如何與唐七七相似的過程。

  一開始南潯還算語氣平和,說道後面,越說越激動,整個人就是怒火衝天。

  聽得南潯如此抱怨,月嶸笑出聲,「可是長本事了,我原本以為這魔界除了我之外,沒人敢騙你堂堂南海島主。」

  「可不是。」南潯叱道:「人族心機就是這麼重。」

  雖如今魔蠍筆搶了回來,但回想過去的事情,南潯心裡還堵得慌。


  「哎哎,這話可不能以偏概全了。」

  「那就算她。人族有句話叫什麼?唯有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月嶸笑道:「可也不能這樣說她。」

  南潯皺眉,「難道不是?」

  「什麼?」南潯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著月嶸。

  月嶸微眯著雙眸,看著林中投下的斑駁陽光,突然抬手摘下了面具。絕美的容顏,在光影下,如同渡了一層光,灼人雙眸。雖見過他真容多次,可如今乍然一看,南潯眼底未免也掠過一絲驚艷之色。

  「好好的臉,做什麼帶面具?」南潯低聲道,心中卻是清楚,自當年月嶸去了空海回來之後,就見他多半帶著一副面具,神神秘秘的。雖不曾多問,但是也知道多少和那叫遙光的有關。

  許是難得像今日一樣如此平和的聊天,南潯便乾脆開口,「是因為遙光?」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月嶸神色一痛,低頭道:「是。」

  「第一次去空海,她在放風箏,我只是遠遠的看著。第二次去,恰好我進入聖道合期。」他頓了片刻,「我怕嚇到她。所以帶了面具,哪曉得……這張面具帶上,就永遠摘不下來了。」

  南潯略顯驚訝,聖道合期的聖魔族,膚色之下,金番蓮會妖冶的盛開,美輪美奐。對魔族來說,這是一種強悍詭異之美,因為金番蓮代表著罪業之力。可怎麼就嚇到了那遙光呢?可轉念一想,人魔兩族眼界有別,魔族覺得美,真仙界就不見得欣賞得來。

  只是,南潯沒想到,竟是這個開始。而是還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面。

  那個時候驕傲不可跋扈的月嶸,竟已開始替遙光考慮。

  這一刻,南潯才清楚,月嶸用情竟是這般至深。在月夙哪裡,他更是得知,遙光死後,月嶸從不曾放棄,竟真的跑到靈界去尋找她轉世。

  「你……」南潯嘆口氣,「那她可知道?」

  月嶸將面具放在旁邊的石頭上,輕輕搖頭。

  「可真是傻。」南潯低聲哼道。

  月嶸卻道:「她也不傻。」

  月嶸勾起唇角,將面具重新戴上,「若這樣,你何必被她騙了?」

  南潯一愣,卻見月嶸目光突然直直的看著桃林方向。他循著看去,整個人也騰的一聲站起來。

  只見桃林遠處,站著一個身材婀娜的少女。少女身著一身幹練的白色短打,梳著高高的馬尾,腰間挎著一把菜刀,朝這邊緩步而來。因為逆光而行,並不能清楚看清那少女面容,可南潯還是下意識的喊出了口,「扶搖。」

  那少女步子微一滯,又快步過來,走到幾尺之外,靠在了樹幹上,歪著頭打量著樹下的兩個人。

  她目光先是看向南潯,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道:「南潯。」

  對方突然念出自己的名字,南潯面色急促,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呆呆的看著她。似乎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是暴戾的般若還是那狡猾的人族少女。

  見他不說話,她挑起眉,四處看了看,「你怎麼在這裡。」

  說完,她眸光轉到了旁邊,看著靠在石頭上容顏絕色的男子,微眯著眸子,方才眼底如潯陽般的光瞬間變成了冰封,就連笑都冷了下來,「我總是不心甘,非要回來問你兩個問題。那年唐家堡婚約,你娶我可是真心的?」

  靠在地上的男子眸色微動,「是真的。」

  南潯震驚的看著兩人。

  少女眼底出現一道裂縫,苦笑道:「既是真心,那日你為何如此決絕,魔蠍筆而要至我於死地?」

  空氣里一度出現了沉默。

  得不到答案,少女雙眼噙淚,大喊道:「告訴我答案!今日我唐七七必須要得到你的答案。我心有不甘,才執念於此,以至於險些被般若吞噬。」許是因為憤怒,她周身竟再度冒出一縷縷黑氣。

  月嶸起身,緩緩走到少女身前,看著她因憤怒布滿血絲的雙眼,然後俯身將她抱入懷裡。

  「因為,我愛你啊。」

  少女絕望的哭泣,「可我因你困於此處,暫時無法擺脫般若。你若真的愛我,那便留下來陪我。」

  月嶸目光怔怔看著遠方,低聲道:「好。」話音剛落,少女周身的黑氣瞬間將月嶸包裹住。

  在旁邊看得真切的南潯神色大駭,高聲道:「不要,月嶸不要,她不是扶搖,她是般若。她要吞噬你,你不要上當。」

  聽得南潯的聲音,少女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一縷黑絲攻向南潯將他瞬間震飛。那力量邪肆,南潯措手不及到底,竟險些昏迷。抬眼看向月嶸,發現對方似被迷惑了一樣,眼神呆滯,任由那些黑絲一點點的將自己包裹。

  「你趕緊醒過來。」南潯虛弱的道:「不要被她騙了,單憑她自己的力量她走不出這奇幻境,所以她要吞噬你,強大她。」

  似怕被眼前的男人被喚醒,般若雙手抱住男人腰肢,同時抬眼雙眸,輕聲道:「夫君,你會陪我的是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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