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回鄉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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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寒墨深邃的眼眸隨著她太陽般閃閃發亮的眼睛變得越來越亮。

  雖然有損禮數,可他不得點頭不承認:「還不錯。」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破格做這些違背規矩的事情,可奇怪的是,愉悅感蓋過了羞恥感。

  南十蓁轉頭,發現石橋右邊幾個孩子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們,對他們注目的不乏婦人,白髮蒼蒼的老人和挑擔子的漢子。

  他們似乎被嚇到了,更多的是好奇和震驚,全都疑惑地打量著他們這對格格不入的夫妻。

  河上的船里,橋底下的商販,無一不在沖他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都是說些他們世風日下,敗壞風氣的話。

  被人像動物一樣觀摩,南十蓁心裡總不太舒坦,拉著裴寒墨的手,拉起裙擺,從石階上跑下去。

  「相公,我帶你去個地方。」南十蓁興致沖沖地拉著他離開,未曾注意到身後那家最大最高的樓上有許多人在觀察他們,其中一個男人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等離開石橋附近了,南十蓁在河邊的一處空地上驟然停下,笑盈盈地盯著他。

  「相公,我們去城郊看日落好不好?你背我去找一匹馬,我們騎馬出去。」

  她從頭到尾散發著少女巧笑嫣兮的氣息,眼裡的歡喜怎麼都掩蓋不住,沒有一絲虛假。

  裴寒墨從未看見她如此開心,明知是短暫的,可心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

  這一刻,他想守護這個女子所有的歡喜。

  裴寒墨識趣地蹲下身子,南十蓁立即跳到他的背上,環住它的脖子。

  裴寒墨雙手往背後一放,背著她緩慢地離開城內。

  他的背很寬厚,南十蓁覺得溫暖而有力,俯身把頭貼在他的肩膀上,一語不發。

  若是兩個人能平平淡淡,安安樂樂地過一輩子就好了,可惜這樣的日子就只有今天。

  兩個人到馬棚租了一匹馬,裴寒墨讓她坐在前面,帶她到郊外的一座山上。

  這一會,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兩人把馬放在山腳下,順著城外一座名為祈福寺的石階上山。

  南十蓁滿心歡喜,跟著裴寒墨一路朝上走,山頂一眼望不見盡頭,她走累了就讓裴寒墨背著自己。

  「不會。」裴寒墨側過頭,淡淡地笑了笑,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相反的,他還要感謝她,讓他第一次這麼肆意地活著。

  「在我的國家,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情,不會有多少人會覺得奇怪的。」

  南十蓁正說著,抬眼望見山頂上金晃晃的寺廟,讓他把自己放下,提起裙擺快速跑上去。

  「相公,快上來,我們要到山頂了。」

  他們並未進入寺廟,而是繞過屋子後面的一條小路,從一條鐵索橋走到對面的山頂上,那兒地方平坦而廣闊,可以看見落日的全景。

  周圍群山林立,太陽的餘暉灑在那些山上,暮色籠罩著山頂,朦朦朧朧的,景色宜人。

  兩人坐在草地上,靜悄悄地看著太陽落下。

  南十蓁輕輕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相公,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嗯。」

  「過兩天,我想帶敦兒回三水村幾天,你可應允?」

  南十蓁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打破了方才的寧靜,裴寒墨上一刻還掛著笑意的臉瞬間變得嚴肅。

  他沉下眸子,動了動嘴唇:「一定要離開嗎?」

  「爹娘去世的時候,我不在身邊,他們的首祭,我不能不在。何況,我已經很久沒看見有為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回來了沒有,處境如何。」

  她從未想過,爹娘會死於那場瘟疫之中,若是早點知道,她就帶著他們一同離開了。

  世事難料,她作為女兒,總得回去祭拜。

  「你怨我嗎?」

  裴寒墨話中的輕顫聲南十蓁沒有注意到,但發現他開始搓手指,心裡明白一二。

  相公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是下意識搓手指。

  她怨他嗎?自是不怨的。剛開始聽聞他們兩人死訊之時,她發現他知道這件事情卻沒有告訴自己,心裡頗有不滿。可他,也是為了她好。

  「相公。」南十蓁伸出手,握住他的掌心,「我不怨你。等回村首祭爹娘過後,我就回來。」


  他一個人在京城,左右受人夾擊,孤掌難鳴。她答應過的事情,從來沒有忘記,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離開他。

  「你相信我,只要半個月,我一定會返回京中。」南十蓁認真地允諾,手掌漸漸收緊。

  她已經失去爹娘了,不能再失去相公和敦兒。如果見到有為,她也要把這個至親的弟弟接到京城來,不讓他再在外頭四處漂泊。

  裴寒墨的眼神沒有聚焦點,他無法否認,自己心裡是恐慌的。

  這半個月以來,南十蓁悶悶不樂,把心事藏著掖著,不願意傾吐分毫,他一直都看在眼裡。

  他知道,這次她回去,若是知道了真相,那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他不允許他們夫妻二人生出嫌隙。

  「相公,你不信我。」

  南十蓁驟然收回手,原先的笑意消失殆盡。

  她的心事未曾對他隱瞞一二,回鄉首祭爹娘也沒有任何私心,更不會一走了之,可他連這點信任都給不了自己。

  他們幾年的夫妻情分,竟值不起這二字嗎?

  眼看她為自己的私慾而不悅,原本皆大歡喜的一場約會就這樣即將要不歡而散,裴寒墨有一瞬間想反悔,卻無法出聲同意。

  他終究,還是不敢輕易下賭。這件事情,若是賭輸了,就會一敗塗地。

  南十蓁堅定地望著他:「不管相公應不應允,我是一定要回鄉的,不然這一輩子我都於心不安。」

  她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而是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回鄉首祭一事,不可更改。

  即便那天兩人心生膈應,裴寒墨也沒有同意她回鄉一事,可在第三日的午時,在逍太夫突然造訪王府的第二天,他一改常態,讓人收拾東西,即日送南十蓁啟程。

  「丫頭,老頭子萬萬沒想到,剛來京城探親,你就有了身孕。再過不久,又可以抱一個徒孫了。」

  逍太夫捋著自己的鬍子,笑容滿面。

  相比他們的高興,南十蓁卻一點也欣喜不起來。

  這個節骨眼上,不是懷孕的最佳時期。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懷孕的感覺,給她的只有驚慌與不安。

  她低頭望了一眼還沒有顯露的肚子,還是不敢相信裡頭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自從和相公相聚以後,兩人久別重逢,難免不知節制,她也沒做避孕措施,孩子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來了。

  逍太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沖裴小聰問道:「小娃娃,你娘親就要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了,你開不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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