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道聽途說
那兩個男人在她旁邊的酒館坐著喝酒，發現周圍沒有認識的人，只有坐在一旁無聊地哼著小曲的老闆，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說到兩人感興趣的話題，瞬間就聊開了。
消瘦男子頗為惋惜道：「大哥說的是，當年那件事情附近十里八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太夫年輕有為，誰料時運不濟，攤上了這件事情，不然現在早就當上李員外的女婿了，前途無量啊。可是…哎……」
「哎，這人啊，一旦走錯了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怪就怪那不檢點的瘋娘，毀了陸太夫一生。看陸太夫這模樣，一個人孤身在外，混得並不好啊，不然早就榮歸故里了。」
南十蓁故作自然地走到茶館前頭，查看鍋里的藥羹，實則在仔細聆聽那兩人的對話，隱隱聽出了些什麼。
茶館老闆閒來無事，聽見他們又提起當年的事情，放下手裡的活，開始攀談起來。
「原來兩位兄弟都是明白人，要我說啊，當初就應該把瘋娘浸入豬籠，一了百了，陸太夫也不至於淪落成這般模樣。」
那兩個男人聽見了，並未覺得怪異，反倒對酒館老闆生出了幾分好感，討論的興致越發高昂。
「那可不是，看老闆這身打扮，是附近的村民吧？我聽說這幾年瘋娘瘋瘋癲癲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經常出來嚇唬路人。看見動物的腐肉也毫不猶豫地往嘴裡放，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這是真的嗎？」
「這位小兄弟說的一點也不差。」酒館老闆沒有否認，緊接著嘆息道，「她也是個可憐人，不過當初都是她自找苦吃，害人害已，怪不得別人。四蠱人家的媳婦，哪能容忍外來的媳婦丟掉清白，公然失了整個家族的顏面。」
酒館老闆說著，警惕地左張右望，提醒道：「兩位小兄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瘋娘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大多人都已經忘記了。方才的話可不能被她的夫家聽見了，要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兩個男人嘆惋地搖搖頭，一時無趣，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喝著。
事情大致已經水落石出了，南十蓁篤定瘋娘的事情和陸子初脫不了干係，而且還牽扯到貞潔和安樂村的四蠱人家。
瘋娘的臉面目全非，上面的傷疤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劃出來的，可仍不難猜想她年輕的時候是如何嬌美。
上次在海邊看見她的背影，自己著實被驚艷到了，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單從背影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陸子初把持不住，落人話柄，鬧了笑話，生出事端。
南十蓁想起早上陸子初侷促的神色，再回想起瘋娘經常潛入她的寢屋，被老頭發現，不僅沒有打罵她，每次還會送她不少療傷的藥和點心，所有的事情瞬間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逍太夫很快就回來了，裴小敦和那些孩子留在海邊玩鬧，沒有隨同。
方才在酒館裡的兩個男人抓了藥，互相寒暄幾句，便分道揚鑣離開了。
午時三刻，南十蓁坐在椅子上假寐，一個騎馬經過的人興沖沖地下馬落地，把手裡的信封拿給她。
「裴娘子，江陵來信了。」
南十蓁張眸，聽到江陵二字，心裡咯噔了一下，接過信封立即撕開，認真看了幾眼，喜色浮上眉梢。
南十蓁把信收好，面色不喜不悲：「有人曾經在江陵一帶見過相公，不過不知道他往哪兒去了。鄒大哥，謝謝你。」
雖然相公仍然下落不明，可這個沒有署名的熱心人士在信中告訴自己，十天前在江陵看見一個男子大肆打聽自己的妻兒，信中描述的人是相公無疑。
若是不出所料，相公這個時候還在江陵一帶徘徊。
鄒天浩神情略顯失望，隨即淡笑著安撫她：「裴娘子別著急，既然裴相公也在惦記著你們，那很快就能找到這兒來了。」
「但願如此。」南十蓁從錢袋裡拿出五文銅錢，遞到他面前，「鄒大哥，以後還要勞煩您幫我多留意相公的事情，若是有新的消息，請您儘快告訴我。」
鄒天浩匆匆掠了她手裡的銅錢一眼，沒有伸手收下，他笑道：「裴娘子說的什麼話，要是裴相公有消息了，我肯定馬上趕過來告訴你，你就放心吧。」
南十蓁千里尋夫的事情經過那些客商的傳達，傳得越發神乎其乎。傳著傳著，許多人都知道有個身中劇毒的女子在費盡心思打聽自己走失的癱瘓丈夫。
那些人雖是道聽途說，具體的無從得知，可知道確有其事，被南十蓁的毅力所感化，又同情她的遭遇，便幫著她擴散此事，越傳越遠，但凡知道這件事情的，都會向周邊的人添油加醋說上幾句。
鄒天浩是在永安縣衙門裡當差的一個走作，那是九焱國對專門騎馬送信的人的稱呼，這些人經常在兩個縣之間往返送信。
他在半個月前路過茶館，聽說了南十蓁的事情，感嘆世間還有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大為感動，便開始幫她四處留意和打聽，但凡聽到有關裴寒墨的消息，都會立即幫她捎過來，且分文不收。
「裴娘子，我還有急事在身，先行告辭。」鄒天浩拱手向她告別，上了馬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鄒大哥。」南十蓁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他卻早已揚塵而去了。
南十蓁只好把銅錢先收起來。
她剛坐下，有幾個女子從鄒天浩剛離開的方向駕馬而來，在路邊張望了一會，牽馬走到她的茶館前停下。
一個女子瞧了她好一會，不確信地問道：「你就是裴娘子？」
南十蓁轉身：「你們是？」
短短頃刻間的功夫，她就把那些女子都打量了一遍，暗暗思忖她們的身份和來歷。
那個女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突然沖她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道：「參見夫人。」
後面那些女子隨之行了禮。
附近酒館的老闆聽到動靜，好奇地側目而視。
南十蓁低頭往女子的膝蓋瞥了一眼，發現她迅速站起來，沖自己淡笑。
「夫人，我們終於找到您了。」女人言語間看似高興，卻沒有一絲熱絡之情。
南十蓁警惕地往旁邊的桌子退了兩步，佯裝散漫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回夫人，我們是伺候在裴少爺身邊的婢女，自從一年前夫人和少爺失散以後，少爺便一直吩咐我們尋找您和小少爺的下落，前幾日我們幾個來到永樂縣，無意中聽說了您費心尋夫的事情，趕緊來此處打聽，沒想到真的找著了。」
消瘦男子頗為惋惜道：「大哥說的是，當年那件事情附近十里八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太夫年輕有為，誰料時運不濟，攤上了這件事情，不然現在早就當上李員外的女婿了，前途無量啊。可是…哎……」
「哎，這人啊，一旦走錯了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怪就怪那不檢點的瘋娘，毀了陸太夫一生。看陸太夫這模樣，一個人孤身在外，混得並不好啊，不然早就榮歸故里了。」
南十蓁故作自然地走到茶館前頭，查看鍋里的藥羹，實則在仔細聆聽那兩人的對話，隱隱聽出了些什麼。
茶館老闆閒來無事，聽見他們又提起當年的事情，放下手裡的活，開始攀談起來。
「原來兩位兄弟都是明白人，要我說啊，當初就應該把瘋娘浸入豬籠，一了百了，陸太夫也不至於淪落成這般模樣。」
那兩個男人聽見了，並未覺得怪異，反倒對酒館老闆生出了幾分好感，討論的興致越發高昂。
「那可不是，看老闆這身打扮，是附近的村民吧？我聽說這幾年瘋娘瘋瘋癲癲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經常出來嚇唬路人。看見動物的腐肉也毫不猶豫地往嘴裡放，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這是真的嗎？」
「這位小兄弟說的一點也不差。」酒館老闆沒有否認，緊接著嘆息道，「她也是個可憐人，不過當初都是她自找苦吃，害人害已，怪不得別人。四蠱人家的媳婦，哪能容忍外來的媳婦丟掉清白，公然失了整個家族的顏面。」
酒館老闆說著，警惕地左張右望，提醒道：「兩位小兄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瘋娘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大多人都已經忘記了。方才的話可不能被她的夫家聽見了，要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兩個男人嘆惋地搖搖頭，一時無趣，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喝著。
事情大致已經水落石出了，南十蓁篤定瘋娘的事情和陸子初脫不了干係，而且還牽扯到貞潔和安樂村的四蠱人家。
瘋娘的臉面目全非，上面的傷疤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劃出來的，可仍不難猜想她年輕的時候是如何嬌美。
上次在海邊看見她的背影，自己著實被驚艷到了，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單從背影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陸子初把持不住，落人話柄，鬧了笑話，生出事端。
南十蓁想起早上陸子初侷促的神色，再回想起瘋娘經常潛入她的寢屋，被老頭發現，不僅沒有打罵她，每次還會送她不少療傷的藥和點心，所有的事情瞬間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逍太夫很快就回來了，裴小敦和那些孩子留在海邊玩鬧，沒有隨同。
方才在酒館裡的兩個男人抓了藥，互相寒暄幾句，便分道揚鑣離開了。
午時三刻，南十蓁坐在椅子上假寐，一個騎馬經過的人興沖沖地下馬落地，把手裡的信封拿給她。
「裴娘子，江陵來信了。」
南十蓁張眸，聽到江陵二字，心裡咯噔了一下，接過信封立即撕開，認真看了幾眼，喜色浮上眉梢。
南十蓁把信收好，面色不喜不悲：「有人曾經在江陵一帶見過相公，不過不知道他往哪兒去了。鄒大哥，謝謝你。」
雖然相公仍然下落不明，可這個沒有署名的熱心人士在信中告訴自己，十天前在江陵看見一個男子大肆打聽自己的妻兒，信中描述的人是相公無疑。
若是不出所料，相公這個時候還在江陵一帶徘徊。
鄒天浩神情略顯失望，隨即淡笑著安撫她：「裴娘子別著急，既然裴相公也在惦記著你們，那很快就能找到這兒來了。」
「但願如此。」南十蓁從錢袋裡拿出五文銅錢，遞到他面前，「鄒大哥，以後還要勞煩您幫我多留意相公的事情，若是有新的消息，請您儘快告訴我。」
鄒天浩匆匆掠了她手裡的銅錢一眼，沒有伸手收下，他笑道：「裴娘子說的什麼話，要是裴相公有消息了，我肯定馬上趕過來告訴你，你就放心吧。」
南十蓁千里尋夫的事情經過那些客商的傳達，傳得越發神乎其乎。傳著傳著，許多人都知道有個身中劇毒的女子在費盡心思打聽自己走失的癱瘓丈夫。
那些人雖是道聽途說，具體的無從得知，可知道確有其事，被南十蓁的毅力所感化，又同情她的遭遇，便幫著她擴散此事，越傳越遠，但凡知道這件事情的，都會向周邊的人添油加醋說上幾句。
鄒天浩是在永安縣衙門裡當差的一個走作，那是九焱國對專門騎馬送信的人的稱呼，這些人經常在兩個縣之間往返送信。
他在半個月前路過茶館，聽說了南十蓁的事情，感嘆世間還有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大為感動，便開始幫她四處留意和打聽，但凡聽到有關裴寒墨的消息，都會立即幫她捎過來，且分文不收。
「裴娘子，我還有急事在身，先行告辭。」鄒天浩拱手向她告別，上了馬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鄒大哥。」南十蓁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他卻早已揚塵而去了。
南十蓁只好把銅錢先收起來。
她剛坐下，有幾個女子從鄒天浩剛離開的方向駕馬而來，在路邊張望了一會，牽馬走到她的茶館前停下。
一個女子瞧了她好一會，不確信地問道：「你就是裴娘子？」
南十蓁轉身：「你們是？」
短短頃刻間的功夫，她就把那些女子都打量了一遍，暗暗思忖她們的身份和來歷。
那個女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突然沖她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道：「參見夫人。」
後面那些女子隨之行了禮。
附近酒館的老闆聽到動靜，好奇地側目而視。
南十蓁低頭往女子的膝蓋瞥了一眼，發現她迅速站起來，沖自己淡笑。
「夫人，我們終於找到您了。」女人言語間看似高興，卻沒有一絲熱絡之情。
南十蓁警惕地往旁邊的桌子退了兩步，佯裝散漫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回夫人，我們是伺候在裴少爺身邊的婢女，自從一年前夫人和少爺失散以後，少爺便一直吩咐我們尋找您和小少爺的下落，前幾日我們幾個來到永樂縣，無意中聽說了您費心尋夫的事情，趕緊來此處打聽，沒想到真的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