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回歸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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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十蓁愕然,還未反應過來,逍太夫怔了一下,把裴小敦放下來,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陸太夫,突然板起臉色,不悅地哼了一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難得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父。」

  這麼說,老頭所言不虛,她真的有個出走多年的大師兄,而且這個人,還是陸太夫。

  南十蓁面上略略詫異,可一想到自己和他之間的過節,心又冷了下來。

  「師父此話怎講?您是我的恩師,徒兒一生不敢忘懷。」

  逍太夫睨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抱著裴小敦到凳子上坐下。

  裴小敦亮晶晶的眸子好奇地轉動著,約莫半刻,突然精光一閃,記起他來,甜甜地喊了一聲:「陸叔叔。」

  陸太夫沖他淡淡一笑,走到逍太夫面前,拱了拱手:「師父,徒兒遊歷多年,今日特意回來看望您,還請您網開一面,原諒徒兒當年的不辭而別。」

  逍太夫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擺手呵斥道:「去去去,認錯人了,誰是你師父,哪邊涼快哪邊去。」

  逍太夫一看見他,多年積累的怨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可還記得自己縱橫江湖幾十載,想要到自己門下拜師學醫的人數不勝數,可那些凡夫俗子沒有慧根,他又向來注重緣分,一個也看不上。

  好不容易有個中意的,苦心栽培,沒想到到頭來養了個白眼狼,學成之後羽翼豐滿了,尋了個外出歷練的藉口,從此了無音訊,徹底把他這個師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已經當他死了。

  陸太夫懂得察言觀色,發現他正在氣頭上,自己有錯在先,心虛得不敢吭聲,也不急著討好。

  半會,他又叫了一聲:「師父,子初知錯了,請您原諒。」

  逍太夫若是真發了脾氣,一時半會是消不下來的,他鐵了心不想搭理陸子初,出聲逗弄著裴小敦。

  南十蓁知曉了陸子初的真實身份,並未開口打招呼,只是靜靜觀望情勢。

  逍太夫開始擺起了師父的架勢:「丫頭,老頭子累了,盛碗水果撈過來。」

  有外人在,南十蓁一般不會拂了他的顏面,去盛了兩碗水果撈放在桌子上。

  陸子初眸色震驚,暗中琢磨南十蓁和自家師父的關係。

  「裴娘子。」他笑意盈盈地望向南十蓁,還未說完,逍太夫就防備地轉過頭,疑惑道,「你們兩個認識?」

  南十蓁坦言:「曾有過一面之緣。」

  逍太夫甩了甩袖子:「我告訴,陸小子,別把主意打到我好徒兒的身上。」

  「徒兒?」陸子初呢喃一聲,愈發詫異,他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和疑惑,又鄭重地打了招呼一聲,「師妹。」

  她還不承認呢。

  南十蓁笑著反駁:「陸太夫,師妹這稱呼我承受不起,還請你收回去。」

  南十蓁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話給擋了回去,陸子初在他們兩人之間進退維谷,卻未見訕意。

  「我離開安樂村多年,不知師父私下收裴娘子為徒,方才急著認親,魯莽了。」

  陸子初以退為進,笑著給自己圓了場。

  「丫頭冰雪聰明,入我門下的事情附近的村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旁人都知道,我行醫多年,只有一個女徒弟。」

  逍太夫捋了捋鬍子,臉上的驕傲之色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來。

  他的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陸子初在他身邊學醫將近八年,諳熟他的脾性。能讓師父親口出聲誇讚的人寥寥無幾,就連自己都只得過稀有的幾次謬讚,對南十蓁開始產生了好奇之心。

  師父曾經說過,過滿則虧,此生只收他一人為徒。沒想到一年不見,裴娘子竟成了自己師妹,當真是天意弄人。

  逍太夫抬眼望向烏雲密布的天空,讓裴小敦坐下來喝綠豆羹,動手趕緊幫她收拾東西。

  陸子初站在一旁,插不上話,逍太夫也沒有搭理他的打算,等準備回家的時候,他才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這是要到哪兒去?」

  他主動問話,陸子初知道他的怒氣消了一大半,趕緊趁勢應道:「回師父,徒兒這次回來是來看您的。」

  逍太夫側頭看了一眼馬背上裝得滿滿當當的東西,轉頭一語不發。


  還真是回來看他的。

  他以言相譏:「是在外頭過得不如意,才回來的吧。」

  陸子初笑了笑,沒有回應。

  三人打道回府之時,陸子初不由分說地牽馬跟了上去,逍太夫時不時偷偷回頭看一眼,視而不見,並未呵退。

  南十蓁把他們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也不點破,剛回到門外,村裡的孩子從海邊跑過來,拉著裴小敦去玩了。

  南十蓁隨口尋了個理由,到屋裡歇息。

  等出門的時候,陸子初不知何時進了廚房,動手把晚膳做好了。逍太夫依舊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但並未阻止他的舉動,在院子裡悠閒地嗑瓜子。

  南十蓁閒來無事,挪了一個木凳到院子裡和他並排而坐,看了一眼昏沉的天空,問道:「老頭,陸太夫幾歲跟著你學醫的?」

  逍太夫仔細一聽,嗅出了他們之間那層微妙而複雜的關係,側頭看了看她。

  「丫頭,你和你大師兄曾有過節?」話一出口,他又迅速收了回去,「那小子欺負過你?」

  原想尋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們師兄妹認識認識,可丫頭一口一個陸太夫,總不會是跟著自己叫的,這兩人有事情瞞著他,估摸著還是不可癒合的矛盾。

  這可就棘手了。

  南十蓁直言不諱:「老頭,我是不會叫陸太夫為師兄的,他沒有讓我欽佩的地方,我自是不會改口,至於原因,你就別問了。」

  說她小心眼也好,記仇也罷。陸子初在毒蛇寨的地位孰輕孰重,那兒的山匪全都敬重他,當初若是他沒有開口苦苦相逼,蘇大哥也不會平白無故為了自己砍斷手臂,這是堵在她心口久久揮之不去的一根刺,旁人是無從得知的。

  師父是師父,陸子初即便師承於師父,醫術卓絕,那也另當別論。

  逍太夫滿腹狐疑,來了探聽的興致,正想追問,發現南十蓁下石階朝海邊去了。

  他垂眸思索,開始犯難了:「丫頭向來心口不一,可如今卻當真了。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自己的大徒弟脾氣古怪,和自己如出一轍,在醫術上造詣頗高,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丫頭也不差,若是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兩個徒兒爭鋒相對,互看不順眼,那還了得?

  晚膳之時,逍太夫雖未明說,可當看見陸子初坐在飯桌旁的時候,南十蓁知道老頭已經同意讓他回歸師門了。

  她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給裴小敦夾菜,陸子初在她眼裡像個透明人似的,沒得到一個好眼色,也沒有說話。

  陸子初雖已察覺,可不為所動,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獨留逍太夫一個人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大眼瞪小眼。

  「哎哎哎……」逍太夫悶壞了,實在是憋不住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默契地轉頭繼續用膳。

  逍太夫往左微微側身:「子初。」

  陸子初抬眼:「何事?」

  「丫頭。」逍太夫又朝右笑了笑。

  南十蓁頭也不抬,幫裴小敦擦拭嘴唇。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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