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虛驚一場
「丫頭，你們兩個走得近，可曾發現李家娘子有中意的人選？」
「這個倒是不曾，大姐一心撫養小聰，想來是不會有這些心思的。」南十蓁又道，「娘，大姐生性聰慧，這些事情她心裡有底，不必我們操心。」
自己和她是閨中密友，有什麼事情大多會告知對方。
村里那些男人，多半是有妻室的，或是常年在外頭上工的年輕男子，入不了大姐的眼。
這麼多年來，也從未見過大姐動心思。
「是我瞎操心了，不說這些事情了，我們趕緊走吧。」
回到南家的時候，裡頭圍了一大堆親戚，都是南有道叫過來幫忙的，南十蓁照例去給南老爺子請安，又給他送了一副防瘟疫的藥，才回去幫忙燒水煮飯。
南老爺子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看見她來了連眼皮都不願意睜開，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裡頭，仿佛外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南有道獨自捕到的那隻野豬，約莫一百多斤，村里親近些的親戚都來了，準備一起嘗嘗鮮，晚飯的時候擺了滿滿的兩大桌子。
南十蓁倒沒想到，白日裡剛和自己產生爭執的村長，也到了南家，他和沒事人似的，與旁邊的男人聊得熱乎。
南十蓁看見了，沒有上前打招呼，一直在廚房裡忙活自己的事情。
飯後，她帶著裴小敦快速離開了南家，不遠處宛若火焰般鮮艷的雲霞照亮了整個天空，地上的草叢捎了些許光暈。
黃昏時的三水村總是格外寧靜，缺少了幾分生機。
南十蓁經過黃大當家外頭的時候，黃家的院門向外敞開，裡頭空蕩蕩的，偶爾有幾片落葉飄進裡面，尤顯淒清。
南十蓁匆匆瞥了瞥，準備抬腳離開之時，忽然間從裡頭飄出了幾片白紙，落到腳下。
她低頭一樣，是祭祀用的白紙，上面還帶著點半燃半滅的火星，轉眼間便熄滅了，紙的氣味還未散去。
有人在裡面嗎？
南十蓁沒有邁開步子，盯著裡頭大約瞧了半晌，黃家裡屋的門突然打開一條兩巴掌大的縫隙，有個人影站在那兒。
南十蓁一怔，那個人似乎也沒想到院子外頭有人在偷看自己，嚇得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裴小敦突然蹲下來，捂住肚子，難受地叫著：「娘親，娘親。」
「敦兒，你的病又復發了嗎？」
「娘親，敦兒肚子痛。」裴小敦太難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十蓁把他抱起來，詢問幾句，背著他風風火火朝東村跑。
「敦兒，再忍忍，回家就好了。」
一股氣跑到東村，南十蓁剛把人放下，裴小敦衝進了茅房裡，南十蓁站在外頭守著。
過了一會，他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走得跌跌撞撞的，南十蓁一摸他的額頭，分明一直流汗，卻時冷時熱，趕緊到廚房裡頭燒姜，給他敷額頭，又給他餵了點糖水。
忙活良久，才發現是虛驚一場，才鬆了一口氣。
裴寒墨臥門不出，南十蓁心下疑惑，卻分不出神去瞧一眼。
裴小敦身子不舒服的時候，最是黏人，嚷嚷著讓南十蓁抱著自己在院子裡走動，一刻也不願分開。
她哄了裴小敦好一會，等他軟綿綿地躺在自己懷裡，一句話也不說的時候，知道他身體大概好了，趕緊去屋裡探望裴寒墨。
她抬手敲了敲門：「相公，你在裡面嗎？相公？」
裡面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南十蓁又叫了一聲，越發覺得不妙，也不顧裡面有沒有人，推門走了進去。
她剛推開門，便傻眼了。
彼時，裴寒墨昏迷不醒地坐在輪椅上，被人綁得嚴嚴實實的，身形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模樣完全變了。看上去似乎是戴著一張人皮面具，模樣倒是俊俏，卻比先前老成不少。
南十蓁跑過去，一手抱著裴小敦，一手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她推了推裴寒墨。
「相公，相公，醒醒。」
喚了好幾十聲，裴寒墨還沒醒過來，南十蓁徹底慌了，輕輕拍著他的臉。
她聞見屋裡傳來的一股淡淡的薰香味，驟然醒悟，懷疑裴寒墨中了迷香，趕緊跑到院子外頭打水，給他擦臉。
約莫一小半柱香的功夫，裴寒墨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南十蓁徹底急了。
裴小敦歇息夠了，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見眼前的陌生人，愣了良久，嚇得背過身，緊緊地抱著她。
南十蓁知道事出有因。自家相公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會戴著人皮面具，一邊下意識往窗外看一邊撫摸裴小敦的後腦勺。
「敦兒別怕，你爹又犯病了，歇息一會就能醒過來了。」
南十蓁把窗戶關上，把窗外視野能及的地方一個不漏地看了一遍，正思索著如何保護裴寒墨的安危，又能去找人過來幫忙的時候，裴寒墨醒了。
他喉嚨乾澀地動了動，聲音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沙啞：「娘…娘子。」
「相公。」南十蓁面色一喜，「你終於醒了。」
說著，她臉色驟然變了樣，疑神疑鬼地往屋子周圍看。
裴寒墨嘴唇微動，聲音恢復了，亦如往日清冷：「剛離開。」
南十蓁站直身子，裴寒墨抬手一拉，從右側緩緩撕開臉上的人皮。
南十蓁第一次看見真實的人皮面具呈現在自己眼前，薄薄的一張，像是真的。
裴寒墨臉色被扯得泛紅，上面沾著粘糊糊的東西，南十蓁趕緊又給他打一盆水，讓他洗臉。
「相公，是誰來了這兒？你怎麼戴起這東西來了？」
她舉起手裡的人皮面具，非常光滑，略顯透明，透過它能清楚地看見裴寒墨的臉，乍一看，真假不分。
「相公，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讓手底下的人送過來。」
所以，是早有準備了？
裴寒墨毫不避諱：「那些追殺我的人，找來了。」
「他們是如何找到這兒的？」
相公躲在這裡應該有七八年了，村里一直沒有出現過外人，是誰泄露的消息，竟會突然尋來。
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這麼多年還不放棄追殺。
裴寒墨沉下臉：「不知道，正在追查。」
若不是他今天早有預感，事先帶上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在那些人釋放薰香的時候假裝暈倒，這些年來的努力便功虧一簣了。
「相公，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他食指一捏：「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再來了。我會儘快想個對策，給他們致命一擊。」
「這個倒是不曾，大姐一心撫養小聰，想來是不會有這些心思的。」南十蓁又道，「娘，大姐生性聰慧，這些事情她心裡有底，不必我們操心。」
自己和她是閨中密友，有什麼事情大多會告知對方。
村里那些男人，多半是有妻室的，或是常年在外頭上工的年輕男子，入不了大姐的眼。
這麼多年來，也從未見過大姐動心思。
「是我瞎操心了，不說這些事情了，我們趕緊走吧。」
回到南家的時候，裡頭圍了一大堆親戚，都是南有道叫過來幫忙的，南十蓁照例去給南老爺子請安，又給他送了一副防瘟疫的藥，才回去幫忙燒水煮飯。
南老爺子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看見她來了連眼皮都不願意睜開，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裡頭，仿佛外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南有道獨自捕到的那隻野豬，約莫一百多斤，村里親近些的親戚都來了，準備一起嘗嘗鮮，晚飯的時候擺了滿滿的兩大桌子。
南十蓁倒沒想到，白日裡剛和自己產生爭執的村長，也到了南家，他和沒事人似的，與旁邊的男人聊得熱乎。
南十蓁看見了，沒有上前打招呼，一直在廚房裡忙活自己的事情。
飯後，她帶著裴小敦快速離開了南家，不遠處宛若火焰般鮮艷的雲霞照亮了整個天空，地上的草叢捎了些許光暈。
黃昏時的三水村總是格外寧靜，缺少了幾分生機。
南十蓁經過黃大當家外頭的時候，黃家的院門向外敞開，裡頭空蕩蕩的，偶爾有幾片落葉飄進裡面，尤顯淒清。
南十蓁匆匆瞥了瞥，準備抬腳離開之時，忽然間從裡頭飄出了幾片白紙，落到腳下。
她低頭一樣，是祭祀用的白紙，上面還帶著點半燃半滅的火星，轉眼間便熄滅了，紙的氣味還未散去。
有人在裡面嗎？
南十蓁沒有邁開步子，盯著裡頭大約瞧了半晌，黃家裡屋的門突然打開一條兩巴掌大的縫隙，有個人影站在那兒。
南十蓁一怔，那個人似乎也沒想到院子外頭有人在偷看自己，嚇得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裴小敦突然蹲下來，捂住肚子，難受地叫著：「娘親，娘親。」
「敦兒，你的病又復發了嗎？」
「娘親，敦兒肚子痛。」裴小敦太難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十蓁把他抱起來，詢問幾句，背著他風風火火朝東村跑。
「敦兒，再忍忍，回家就好了。」
一股氣跑到東村，南十蓁剛把人放下，裴小敦衝進了茅房裡，南十蓁站在外頭守著。
過了一會，他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走得跌跌撞撞的，南十蓁一摸他的額頭，分明一直流汗，卻時冷時熱，趕緊到廚房裡頭燒姜，給他敷額頭，又給他餵了點糖水。
忙活良久，才發現是虛驚一場，才鬆了一口氣。
裴寒墨臥門不出，南十蓁心下疑惑，卻分不出神去瞧一眼。
裴小敦身子不舒服的時候，最是黏人，嚷嚷著讓南十蓁抱著自己在院子裡走動，一刻也不願分開。
她哄了裴小敦好一會，等他軟綿綿地躺在自己懷裡，一句話也不說的時候，知道他身體大概好了，趕緊去屋裡探望裴寒墨。
她抬手敲了敲門：「相公，你在裡面嗎？相公？」
裡面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南十蓁又叫了一聲，越發覺得不妙，也不顧裡面有沒有人，推門走了進去。
她剛推開門，便傻眼了。
彼時，裴寒墨昏迷不醒地坐在輪椅上，被人綁得嚴嚴實實的，身形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模樣完全變了。看上去似乎是戴著一張人皮面具，模樣倒是俊俏，卻比先前老成不少。
南十蓁跑過去，一手抱著裴小敦，一手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她推了推裴寒墨。
「相公，相公，醒醒。」
喚了好幾十聲，裴寒墨還沒醒過來，南十蓁徹底慌了，輕輕拍著他的臉。
她聞見屋裡傳來的一股淡淡的薰香味，驟然醒悟，懷疑裴寒墨中了迷香，趕緊跑到院子外頭打水，給他擦臉。
約莫一小半柱香的功夫，裴寒墨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南十蓁徹底急了。
裴小敦歇息夠了，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見眼前的陌生人，愣了良久，嚇得背過身，緊緊地抱著她。
南十蓁知道事出有因。自家相公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會戴著人皮面具，一邊下意識往窗外看一邊撫摸裴小敦的後腦勺。
「敦兒別怕，你爹又犯病了，歇息一會就能醒過來了。」
南十蓁把窗戶關上，把窗外視野能及的地方一個不漏地看了一遍，正思索著如何保護裴寒墨的安危，又能去找人過來幫忙的時候，裴寒墨醒了。
他喉嚨乾澀地動了動，聲音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沙啞：「娘…娘子。」
「相公。」南十蓁面色一喜，「你終於醒了。」
說著，她臉色驟然變了樣，疑神疑鬼地往屋子周圍看。
裴寒墨嘴唇微動，聲音恢復了，亦如往日清冷：「剛離開。」
南十蓁站直身子，裴寒墨抬手一拉，從右側緩緩撕開臉上的人皮。
南十蓁第一次看見真實的人皮面具呈現在自己眼前，薄薄的一張，像是真的。
裴寒墨臉色被扯得泛紅，上面沾著粘糊糊的東西，南十蓁趕緊又給他打一盆水，讓他洗臉。
「相公，是誰來了這兒？你怎麼戴起這東西來了？」
她舉起手裡的人皮面具，非常光滑，略顯透明，透過它能清楚地看見裴寒墨的臉，乍一看，真假不分。
「相公，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讓手底下的人送過來。」
所以，是早有準備了？
裴寒墨毫不避諱：「那些追殺我的人，找來了。」
「他們是如何找到這兒的？」
相公躲在這裡應該有七八年了，村里一直沒有出現過外人，是誰泄露的消息，竟會突然尋來。
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這麼多年還不放棄追殺。
裴寒墨沉下臉：「不知道，正在追查。」
若不是他今天早有預感，事先帶上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在那些人釋放薰香的時候假裝暈倒，這些年來的努力便功虧一簣了。
「相公，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他食指一捏：「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再來了。我會儘快想個對策，給他們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