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段家人有求於段璃
本以為蕭墨不會同意，但這一次蕭墨沒有遲疑，爽快同意了，「好。」
「行，我明日來接她，今日還有事，我先行一步。」顧煜抱拳，轉身離開。
顧煜並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對蕭墨來說，有多痛苦，畢竟在他心裡，他與段璃更熟悉，也更在意段璃。
回紫宸殿，蕭墨還沒走進去，就聽到段璃開心與楊柔說好吃的，楊柔顯然也很喜歡吃，與她聊得很開心。
蕭墨想了想，到底不忍心，難得沒有粘著段璃，就在外邊站了一會兒，不料聽到段璃與楊柔說話聲。
「王妃很喜歡宮外生活？」楊柔很好奇問。
段璃想了想，點點頭，「很喜歡。」說著不等楊柔繼續問，笑著說：「可是喜歡並沒有什麼用，是不是？」她抬頭看著楊柔反問。
楊柔一時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段璃低下頭笑笑，「我當然知道蕭墨很喜歡我，非我不可，我還知道我也很喜歡他，我就是有一點煩躁，不過不用擔心，出去幾天我就會好很多了。」
「其實我知道的，我這樣鬧蕭墨很煩躁，很不舒服。」段璃吐出一口氣，眼裡有一點內疚，「他每天都很忙，有無數人跟他作對，找他麻煩，想從他手裡分權，他很辛苦。」
「所以我想找一找平衡，一個讓我們兩個人都舒服的平衡。」段璃露出一個笑，笑得有些嚮往，期待。
「我會努力控制懷孕後期無法控制的心情，不要給他那麼大的壓力，畢竟我很喜歡他，我不想看到他那麼辛苦。」
蕭墨以為會聽到段璃說傷他心的話，沒料到全是溫暖的，一時忍不住笑，差點笑出聲，被段璃聽到。
這天白日，就這樣風平浪靜過去。
晚上，因為段璃明日出宮，故而一大家人睡在飛羽閣，蕭玄與蕭乾一左一右睡在段璃身邊，段璃親親這個，親親那個。
蕭翎與蕭琮很累，尤其蕭琮，沾床只來得及跟段璃打一個招呼，扭頭就睡著了。
蕭翎稍微好一點，與段璃報告了一番最近練字進度，才扭頭睡著了，等他們睡著，段璃怕蕭玄與蕭乾把他們吵醒，趕忙與蕭墨一人一個，將蕭乾蕭玄哄睡著。
等他們哄睡著了，蕭墨隔著蕭乾看著段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會想你。」
「好。」段璃也有一點累了，強撐著精神與蕭墨說話，「你想吃什麼，我讓楊柔給你帶回來。」
「好。」蕭墨今日是真的累了，想跟段璃多說一會兒也困得不行，段璃正在說話，他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段璃從床上抱著肚子坐起身，看著蕭墨與四個孩子有一點喜悅，伸手摸了摸他們臉，尤其是蕭墨與蕭琮。
很晚了，才睡著。
翌日一早
蕭墨很早就下了早朝，彼時段璃正好坐下吃早膳，蕭墨隨意吃了一點，就開始給段璃收拾東西。
一旁蕭琮有時間，也跟他一起給段璃收拾。
等段璃吃完早膳，行李已全部收拾好，蕭翎也打著哈欠來了，父子三人，兩個兒子騎馬，蕭墨與段璃待在馬車裡。
馬車從皇宮一路到墨璃醫廬，一路護衛看起來很少，其實暗地裡整條街有五分之一的人是暗衛。
且在段璃不知道的時候，南大街因為墨璃醫廬存在，治安好得不得了，幾乎連吵架的事件都杜絕了。
就安靜祥和得離譜。
整個南大街的人都不知道，街道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不過他們適應得很快，每日樂得逍遙自在。
對此，段璃適應得更快。
父子三人將段璃送到墨璃醫廬，依依不捨轉身離開。
至於阿藍，她得跟趙月麗去衙門，將身上案子了結，才能來給段璃做護衛，謝昭才會拿回藥給她解同心蠱。
因而，段璃身邊明面上只有楊柔一個人，其他護衛都是暗中存在的。
對此，段璃習以為常，麻木不仁。
且她不打算當大夫，她當跑堂藥童，大著個肚子往來穿梭，看得人戰戰兢兢，索性這兒病人幾乎是女子，且大半都是孕婦，故而沒出什麼事。
且無一人知道她的身份。
這日比較奇特，醫廬來了幾個陌生又熟悉的人。
竟是往常看不起她的段書顏與段書寧楊氏來看病，是的，因為蕭墨取得勝利，且段書沉有從龍之功，段家維持了原先爵位，這幫人也從老家回來了。
對此，段璃早已知情，並不關注。
開醫廬前想過會碰面，只沒想到，會這麼快。
段書顏與段書寧嫁得還算不錯，她們對別人向來還不錯，只對段璃討厭，然而在這看到段璃，她們依然不敢置信。
與這兒的病人不同，她們不知道段璃身份，她們還能不知道嗎？
三人在段璃面前姿勢僵硬停下，不陰不陽行了一禮，「見過……」
「三位好，看什麼病？」段璃一手托著肚子，將那尊貴清冷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溫柔強大又疏離，叫人不敢直視。
不過十年不見，她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十年前，她溫柔哀怨，整個人柔柔弱弱瞧著十分好欺負，十年後，她變得堅韌強大，尊貴清冷。
三人對視一眼，到處看了看，一下子明白了段璃為什麼要打斷她們的話。
楊氏想到自己哥哥的事，對段璃依然怨恨，只如今她身份尊貴，不是她可以胡亂想的，閉了閉眼，楊氏鬆開握緊了的拳頭。
「夫人好。」楊氏咬著牙齒，段書寧與段書顏對視一眼，還是跟楊氏一樣對段璃打招呼，「夫人好」
「顧煜，林向柔，有病人來了。」段璃喊了聲顧煜，一旁林向柔早已看到這幅場景，聽到段璃說話，從樓上走下來，顧煜也從後邊帘子走出來。
兩人站在段璃身後，段璃目光落在段家三母女身上，「三位，誰要看病？」
對段璃醫術，段書顏比任何人都認識得清楚，她當初為了救段延慶，欺辱地給段璃下過跪，此情此景，記憶回籠，簡直叫她痛苦萬分。
段書顏擰緊手帕，硬氣挺起胸部，「不用了，我們不是來看病的，先行一步。」段書顏說著，不管變了臉色的段書寧與楊氏，拉著她們走了出去。
段璃居高臨下傲慢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回頭繼續滿臉溫柔笑容招待其他病人。
走出醫廬的三母女臉色變了。
段書寧一把甩開段書顏手，滿臉不解，「你怎麼？不是說了來看病？怎麼你又要走？是因為段璃你不想看病？」
「是。」段書顏絞緊手帕，並未說謊，瞪著眼倔強看著段書寧，「上一次，她救爹爹要我下跪，這一次，她救我，又要誰下跪？」
「什麼？」段書寧臉色一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們？什麼時候的事？」
她說的話，叫一旁楊氏一句話說不出來。
段書顏歉意看了眼楊氏，吐出一口氣，又抬起頭看段書寧，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小病不用治，我們回去吧。」
「一直小產你跟我說是小病？」段書寧臉色一變，壓低聲音，「你不要胡鬧，我早就打聽過，他們這兒比御醫院看得還要好，還不會往外說人的病，十分保密。」
「我不想去！」段書顏同樣壓低聲音，一臉憋屈，「總之我不想去，姐姐你別逼我。」她說著，忍受著滿臉屈辱轉身走了。
段書寧恨鐵不成鋼看她背影，捏緊手裡帕子，「真是牛脾氣！」
楊氏看著她們兩人，沒有說話，回頭看了眼墨璃醫廬四個大字，提步跟著段書顏背影走了，段書寧跟上，「娘，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她的話，叫楊氏臉色大變，但因為段書寧注意力都落在段書顏身上，因而並未發現楊氏異常。
段璃知道段家人不會死心，猜想不出三日，一定會再見到他們，因為整個京城，治療女子疾病的地方，沒有哪兒比得上這兒，她有這個自信。
但她沒有料到，會在當天晚上，見到一身黑衣只帶了兩個嬤嬤的楊氏。
彼時，墨璃醫廬終於關門，他們一群人正在後院吃火鍋，段璃忙碌一整日，雖然很累，但心情都變得很好，正想美美吃火鍋呢，被楊氏打擾了。
段璃看了眼楊柔，楊柔立刻過去攔下她們，「我家主子正在用膳，無關人等請不要隨意打擾。」
「我，我不打擾，我就在這兒等她，等她吃完。」楊氏說著，佝僂著疲倦身體坐下，她身邊兩個嬤嬤，一左一右護著她。
楊柔收回目光，眼神傲慢，「最好聲音也不要發出來，影響了我家主子食慾，陛下與殿下可不是好相與的。」
「是，多謝姑娘提醒。」楊氏屈辱低下頭，依然好脾氣回應段璃。
「嗯。」楊柔冷冷看了她們一眼，轉身回到段璃身邊下首那一桌坐下，吃火鍋。
仔細一看，兩桌菜幾乎一模一樣。
段璃全程沒有注意楊柔，開心地吃完了一頓飯，放下碗筷，才有心情關注楊氏，吩咐其他人繼續吃，不用管她，拖著肚子朝楊氏一步一步走來。
屋子裡，兩人面對面而坐。
段璃喝著熱茶，楊氏面前什麼也沒有，段璃沒有說話，一直慢條斯理喝茶，是楊氏先等不及，開了口。
「求你救我女兒一命，當年薄待於你，如今只要你救我的女兒，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楊氏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認真懇求看著段璃。
段璃放下杯子，看向楊氏，「不得不說，你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楊氏摸不准段璃脾氣，大氣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站著。
見她這般，段璃勾起嘴角，眼神淡漠無情，「其實你當初可以稍微對我好一點點，畢竟我是無辜的，傷害你的，是冷明月與段延慶，我沒有傷害你啊，相反，我跟你處境一樣，我們都被他們傷害，可你選擇不對我憐憫，反而跟他們一樣傷害我。」
「這便是你的錯，對你傷害最大的人是段延慶你不敢報復，哦，不對，你後來報復他了。」段璃冷冷說了句，楊氏身體一抖。
上一世，楊氏縱容段書顏差點要了她的命，這個仇她記得清清楚楚。
楊氏絞緊手，眼神盯著段璃，「你要怎麼樣，才救我的女兒？」
「你真的很愛她啊。」段璃突然有一種沒勁透了的感覺，原來她看不起的人，也這麼在乎自己的女兒。
她以後也會做這樣的母親，無論如何都會保護自己的女兒。
伸手摸了摸小腹，段璃有一點開心了，心情微微好，看向楊氏，「不如這樣好了，你準備五百兩黃金，我救段書顏。」
「好。」楊氏幾乎毫不猶豫，立刻答應段璃。
「嗯，下去吧。」段璃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楊氏面色僵硬，恭恭敬敬跟段璃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段璃突然發現，她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人了。
在她生命中，孩子與蕭墨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外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她都不需再做點什麼，只需要冷冷看著他們，他們自己就會痛苦萬分了。
人啊，最是會給自己找苦頭吃的。
攔，也攔不住。
翌日中午
楊氏帶著段書顏來讓段璃看病，段璃期間一句話未說，只做了一個手勢讓她們坐下，開始給段書顏把脈。
把脈結果出來，段璃收回手，看著段書顏，「你的身體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一點虛弱，開點固本培元的藥吃一吃就好。」
「不可能。」段書顏臉色一變，一巴掌撐在坐桌上，「既然我身體沒事，為什麼我懷上孩子總流產。」
「告訴你一個真相，女人只要能懷上孩子身體幾乎沒問題，如果一直流產，就有可能是男方的問題，你家有通房小妾懷孕嗎？」
段璃看向段書顏，直言不諱問，段書顏滿臉屈辱，一個字說不出來，楊氏在一旁回：「有個小妾有個七歲女兒。」
就因為有一個女兒，所以她們從沒懷疑過男方的問題。
「嗯，最好讓男方來看看，否則無法斷定是誰的問題。」段璃起身往外走，段書顏叫住她，「你是不是誠心不想給我治病？所以找藉口？想敗壞我相公名聲。」
「你放肆！」段璃臉色一變。
楊柔一個箭步過來，一耳光狠狠打在段書顏臉上，段書顏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流血，楊氏忙哆哆嗦嗦將她扶起來，也被楊柔推開，「敢對主子如此大不敬，我一定要並報陛下治你的罪。」
段璃冷冷看著她們，「你們還沒那資格叫我有私心，不想來這兒看病滾出去！」
「行，我明日來接她，今日還有事，我先行一步。」顧煜抱拳，轉身離開。
顧煜並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對蕭墨來說，有多痛苦，畢竟在他心裡，他與段璃更熟悉，也更在意段璃。
回紫宸殿，蕭墨還沒走進去，就聽到段璃開心與楊柔說好吃的，楊柔顯然也很喜歡吃，與她聊得很開心。
蕭墨想了想，到底不忍心，難得沒有粘著段璃，就在外邊站了一會兒，不料聽到段璃與楊柔說話聲。
「王妃很喜歡宮外生活？」楊柔很好奇問。
段璃想了想，點點頭，「很喜歡。」說著不等楊柔繼續問，笑著說：「可是喜歡並沒有什麼用，是不是？」她抬頭看著楊柔反問。
楊柔一時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段璃低下頭笑笑，「我當然知道蕭墨很喜歡我，非我不可，我還知道我也很喜歡他，我就是有一點煩躁，不過不用擔心，出去幾天我就會好很多了。」
「其實我知道的，我這樣鬧蕭墨很煩躁，很不舒服。」段璃吐出一口氣，眼裡有一點內疚，「他每天都很忙，有無數人跟他作對，找他麻煩，想從他手裡分權，他很辛苦。」
「所以我想找一找平衡，一個讓我們兩個人都舒服的平衡。」段璃露出一個笑，笑得有些嚮往，期待。
「我會努力控制懷孕後期無法控制的心情，不要給他那麼大的壓力，畢竟我很喜歡他，我不想看到他那麼辛苦。」
蕭墨以為會聽到段璃說傷他心的話，沒料到全是溫暖的，一時忍不住笑，差點笑出聲，被段璃聽到。
這天白日，就這樣風平浪靜過去。
晚上，因為段璃明日出宮，故而一大家人睡在飛羽閣，蕭玄與蕭乾一左一右睡在段璃身邊，段璃親親這個，親親那個。
蕭翎與蕭琮很累，尤其蕭琮，沾床只來得及跟段璃打一個招呼，扭頭就睡著了。
蕭翎稍微好一點，與段璃報告了一番最近練字進度，才扭頭睡著了，等他們睡著，段璃怕蕭玄與蕭乾把他們吵醒，趕忙與蕭墨一人一個，將蕭乾蕭玄哄睡著。
等他們哄睡著了，蕭墨隔著蕭乾看著段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會想你。」
「好。」段璃也有一點累了，強撐著精神與蕭墨說話，「你想吃什麼，我讓楊柔給你帶回來。」
「好。」蕭墨今日是真的累了，想跟段璃多說一會兒也困得不行，段璃正在說話，他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段璃從床上抱著肚子坐起身，看著蕭墨與四個孩子有一點喜悅，伸手摸了摸他們臉，尤其是蕭墨與蕭琮。
很晚了，才睡著。
翌日一早
蕭墨很早就下了早朝，彼時段璃正好坐下吃早膳，蕭墨隨意吃了一點，就開始給段璃收拾東西。
一旁蕭琮有時間，也跟他一起給段璃收拾。
等段璃吃完早膳，行李已全部收拾好，蕭翎也打著哈欠來了，父子三人，兩個兒子騎馬，蕭墨與段璃待在馬車裡。
馬車從皇宮一路到墨璃醫廬，一路護衛看起來很少，其實暗地裡整條街有五分之一的人是暗衛。
且在段璃不知道的時候，南大街因為墨璃醫廬存在，治安好得不得了，幾乎連吵架的事件都杜絕了。
就安靜祥和得離譜。
整個南大街的人都不知道，街道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不過他們適應得很快，每日樂得逍遙自在。
對此，段璃適應得更快。
父子三人將段璃送到墨璃醫廬，依依不捨轉身離開。
至於阿藍，她得跟趙月麗去衙門，將身上案子了結，才能來給段璃做護衛，謝昭才會拿回藥給她解同心蠱。
因而，段璃身邊明面上只有楊柔一個人，其他護衛都是暗中存在的。
對此，段璃習以為常，麻木不仁。
且她不打算當大夫，她當跑堂藥童，大著個肚子往來穿梭，看得人戰戰兢兢，索性這兒病人幾乎是女子，且大半都是孕婦，故而沒出什麼事。
且無一人知道她的身份。
這日比較奇特，醫廬來了幾個陌生又熟悉的人。
竟是往常看不起她的段書顏與段書寧楊氏來看病，是的，因為蕭墨取得勝利，且段書沉有從龍之功，段家維持了原先爵位，這幫人也從老家回來了。
對此，段璃早已知情，並不關注。
開醫廬前想過會碰面，只沒想到，會這麼快。
段書顏與段書寧嫁得還算不錯，她們對別人向來還不錯，只對段璃討厭，然而在這看到段璃，她們依然不敢置信。
與這兒的病人不同，她們不知道段璃身份，她們還能不知道嗎？
三人在段璃面前姿勢僵硬停下，不陰不陽行了一禮，「見過……」
「三位好，看什麼病？」段璃一手托著肚子，將那尊貴清冷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溫柔強大又疏離，叫人不敢直視。
不過十年不見，她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十年前，她溫柔哀怨，整個人柔柔弱弱瞧著十分好欺負，十年後，她變得堅韌強大，尊貴清冷。
三人對視一眼，到處看了看，一下子明白了段璃為什麼要打斷她們的話。
楊氏想到自己哥哥的事，對段璃依然怨恨，只如今她身份尊貴，不是她可以胡亂想的，閉了閉眼，楊氏鬆開握緊了的拳頭。
「夫人好。」楊氏咬著牙齒，段書寧與段書顏對視一眼，還是跟楊氏一樣對段璃打招呼，「夫人好」
「顧煜，林向柔，有病人來了。」段璃喊了聲顧煜，一旁林向柔早已看到這幅場景，聽到段璃說話，從樓上走下來，顧煜也從後邊帘子走出來。
兩人站在段璃身後，段璃目光落在段家三母女身上，「三位，誰要看病？」
對段璃醫術，段書顏比任何人都認識得清楚，她當初為了救段延慶，欺辱地給段璃下過跪，此情此景，記憶回籠，簡直叫她痛苦萬分。
段書顏擰緊手帕，硬氣挺起胸部，「不用了，我們不是來看病的，先行一步。」段書顏說著，不管變了臉色的段書寧與楊氏，拉著她們走了出去。
段璃居高臨下傲慢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回頭繼續滿臉溫柔笑容招待其他病人。
走出醫廬的三母女臉色變了。
段書寧一把甩開段書顏手，滿臉不解，「你怎麼？不是說了來看病？怎麼你又要走？是因為段璃你不想看病？」
「是。」段書顏絞緊手帕，並未說謊，瞪著眼倔強看著段書寧，「上一次，她救爹爹要我下跪，這一次，她救我，又要誰下跪？」
「什麼？」段書寧臉色一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們？什麼時候的事？」
她說的話，叫一旁楊氏一句話說不出來。
段書顏歉意看了眼楊氏，吐出一口氣，又抬起頭看段書寧，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小病不用治，我們回去吧。」
「一直小產你跟我說是小病？」段書寧臉色一變，壓低聲音，「你不要胡鬧，我早就打聽過，他們這兒比御醫院看得還要好，還不會往外說人的病，十分保密。」
「我不想去！」段書顏同樣壓低聲音，一臉憋屈，「總之我不想去，姐姐你別逼我。」她說著，忍受著滿臉屈辱轉身走了。
段書寧恨鐵不成鋼看她背影，捏緊手裡帕子，「真是牛脾氣！」
楊氏看著她們兩人，沒有說話，回頭看了眼墨璃醫廬四個大字，提步跟著段書顏背影走了，段書寧跟上，「娘，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她的話，叫楊氏臉色大變，但因為段書寧注意力都落在段書顏身上，因而並未發現楊氏異常。
段璃知道段家人不會死心，猜想不出三日，一定會再見到他們，因為整個京城，治療女子疾病的地方，沒有哪兒比得上這兒，她有這個自信。
但她沒有料到，會在當天晚上，見到一身黑衣只帶了兩個嬤嬤的楊氏。
彼時，墨璃醫廬終於關門，他們一群人正在後院吃火鍋，段璃忙碌一整日，雖然很累，但心情都變得很好，正想美美吃火鍋呢，被楊氏打擾了。
段璃看了眼楊柔，楊柔立刻過去攔下她們，「我家主子正在用膳，無關人等請不要隨意打擾。」
「我，我不打擾，我就在這兒等她，等她吃完。」楊氏說著，佝僂著疲倦身體坐下，她身邊兩個嬤嬤，一左一右護著她。
楊柔收回目光，眼神傲慢，「最好聲音也不要發出來，影響了我家主子食慾，陛下與殿下可不是好相與的。」
「是，多謝姑娘提醒。」楊氏屈辱低下頭，依然好脾氣回應段璃。
「嗯。」楊柔冷冷看了她們一眼，轉身回到段璃身邊下首那一桌坐下，吃火鍋。
仔細一看，兩桌菜幾乎一模一樣。
段璃全程沒有注意楊柔，開心地吃完了一頓飯，放下碗筷，才有心情關注楊氏，吩咐其他人繼續吃，不用管她，拖著肚子朝楊氏一步一步走來。
屋子裡，兩人面對面而坐。
段璃喝著熱茶，楊氏面前什麼也沒有，段璃沒有說話，一直慢條斯理喝茶，是楊氏先等不及，開了口。
「求你救我女兒一命，當年薄待於你，如今只要你救我的女兒，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楊氏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認真懇求看著段璃。
段璃放下杯子，看向楊氏，「不得不說，你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楊氏摸不准段璃脾氣，大氣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站著。
見她這般，段璃勾起嘴角，眼神淡漠無情，「其實你當初可以稍微對我好一點點，畢竟我是無辜的，傷害你的，是冷明月與段延慶，我沒有傷害你啊，相反，我跟你處境一樣，我們都被他們傷害，可你選擇不對我憐憫，反而跟他們一樣傷害我。」
「這便是你的錯，對你傷害最大的人是段延慶你不敢報復，哦，不對，你後來報復他了。」段璃冷冷說了句，楊氏身體一抖。
上一世，楊氏縱容段書顏差點要了她的命，這個仇她記得清清楚楚。
楊氏絞緊手，眼神盯著段璃，「你要怎麼樣，才救我的女兒？」
「你真的很愛她啊。」段璃突然有一種沒勁透了的感覺，原來她看不起的人，也這麼在乎自己的女兒。
她以後也會做這樣的母親，無論如何都會保護自己的女兒。
伸手摸了摸小腹，段璃有一點開心了，心情微微好，看向楊氏，「不如這樣好了，你準備五百兩黃金，我救段書顏。」
「好。」楊氏幾乎毫不猶豫，立刻答應段璃。
「嗯，下去吧。」段璃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楊氏面色僵硬，恭恭敬敬跟段璃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段璃突然發現，她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人了。
在她生命中，孩子與蕭墨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外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她都不需再做點什麼，只需要冷冷看著他們，他們自己就會痛苦萬分了。
人啊，最是會給自己找苦頭吃的。
攔，也攔不住。
翌日中午
楊氏帶著段書顏來讓段璃看病，段璃期間一句話未說，只做了一個手勢讓她們坐下，開始給段書顏把脈。
把脈結果出來，段璃收回手，看著段書顏，「你的身體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一點虛弱，開點固本培元的藥吃一吃就好。」
「不可能。」段書顏臉色一變，一巴掌撐在坐桌上，「既然我身體沒事，為什麼我懷上孩子總流產。」
「告訴你一個真相，女人只要能懷上孩子身體幾乎沒問題，如果一直流產，就有可能是男方的問題，你家有通房小妾懷孕嗎？」
段璃看向段書顏，直言不諱問，段書顏滿臉屈辱，一個字說不出來，楊氏在一旁回：「有個小妾有個七歲女兒。」
就因為有一個女兒，所以她們從沒懷疑過男方的問題。
「嗯，最好讓男方來看看，否則無法斷定是誰的問題。」段璃起身往外走，段書顏叫住她，「你是不是誠心不想給我治病？所以找藉口？想敗壞我相公名聲。」
「你放肆！」段璃臉色一變。
楊柔一個箭步過來，一耳光狠狠打在段書顏臉上，段書顏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流血，楊氏忙哆哆嗦嗦將她扶起來，也被楊柔推開，「敢對主子如此大不敬，我一定要並報陛下治你的罪。」
段璃冷冷看著她們，「你們還沒那資格叫我有私心，不想來這兒看病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