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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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踏入殿中,寧貴人就嗅到一股濃郁的鐵腥味兒,那味道十分濃烈,像一匹脫韁的馬橫衝直撞,然後直直的鑽進她的鼻子裡。💙♞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寧貴人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聲音悶悶的:「皇后娘娘,這殿中的氣味……」

  「沒錯,你聞到的氣味都來源於官家嘔出來的血。官家現在神志還算清醒,卻不停的吐血。」皇后抬手擦了下眼角,拭去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寧貴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她問道:「皇后娘娘,太醫們是否診治出了官家的病因了?」

  皇后嘆息一聲:「太醫院竟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為官家診治了一日,不僅沒查出病因,還沒止住官家吐血。眼看官家被病痛折磨,本宮真是心痛萬分,恨不得以身代過。」

  冷香暗暗扯了下皇后的衣角,示意她別演的太過了。

  「娘娘,裡頭聚集了那麼多太醫,治病的場面像打仗似的,咱們還是快些探望了離開吧,不要耽誤太醫們診治。」

  皇后點點頭,領著寧貴人往官家所在的裡屋走去。

  那裡已然被緊急布置了一番,不過由於事發突然,布置得有些倉促,宮人們用力過猛,導致現場像剛殺了人一樣雜亂。

  寧貴人站在門檻處,放眼望去,裡頭有拿著銀針的太醫,有端著湯藥的藥童,還有端著盛滿鮮血的銅盆的小太監……總之,到處都是人,根本沒有她們下腳的地兒。

  至於官家,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抹了厚厚一層珍珠粉,白得耀眼,嘴角上偏又塗了大紅的胭脂,看起來格外嚇人。如若被孩子們看到,定會嚇得哇哇大哭。

  事態緊急,官家的這副打扮是比較粗糙的。為防止暴露,他命人熏了濃重的香,又將門窗緊閉,致使室內煙霧朦朧,所以看得並不真切。

  再加上距離遠,官家的這副偽裝落在寧貴人眼中,活脫脫就像她小時候去探望得癆病的快死的那個長輩。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差別。

  皇后的眼皮跳了跳,默默移開視線。冷香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記得她只是跟官家說一聲假裝病重,誰料到官家裝得這麼嚴重,看著馬上就要斷氣了似的。

  「咳咳,嘔。」官家吐出一口酸梅湯,向寧貴人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寧貴人,咳咳,吾就知道,咳,你最心系吾。」

  寧貴人還未扯出個微笑應承官家,就聽到他飄飄忽忽的聲音:「若吾駕鶴西去,咳,定帶上你,咳咳,讓你陪伴左右。」

  說罷,又是驚天動地的一陣嘔吐。端著痰盂的小太監哆嗦著手,擠緊了眼睛不敢看。

  寧貴人看著那一股股鮮紅的「血」,自己的手也跟著哆嗦起來。

  「寧貴人。」官家又虛弱的朝她喊了一聲。

  「官家,您保重身體,一定要配合太醫們診治,臣妾就不進去打擾了。」寧貴人連忙打斷他的話,連連後退。

  皇后適時咳了一聲,朝寧貴人說道:「官家感念你有這份兒心,疼你得緊,你快近身讓官家看一眼吧。」

  寧貴人拼命搖頭:「不不不,臣妾還是不要打攪官家了。」

  皇后道:「這有什麼打攪的……」

  「不,皇后娘娘,臣妾忽然肚子好痛,臣妾要去更衣。」寧貴人捂著肚子,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那好吧。」皇后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那等德妃醒了,你告訴她官家的病況吧。」

  「是是是,臣妾一定告知德妃娘娘,臣妾先告退了。」寧貴人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好似被狼追著,一溜煙就沒影了。

  「官家,寧貴人走遠了,您不用再裝了,快把臉上的脂粉洗乾淨吧。」皇后走到官家身邊,吩咐宮人打水給他淨面。

  官家支起身子,隨手抹了抹嘴角:「哈哈,吾的演技還不錯吧?」

  皇后嗔了他一眼:「還說呢,畫得跟鬼似的,一張大白臉,嚇死人了,快洗洗吧。寧貴人被打發走了,她回頭會稟告德妃的。」

  「官家點了點頭:「就按我們的計劃來吧,這樣德妃肯定以為吾命不久矣,等她通知了母族,他們肯定要動手了。」

  皇后點了點頭,親手接過帕子給官家擦拭。她的動作溫柔又細緻,但是官家總覺得不太舒坦。

  「不用麻煩皇后了,吾自己來。」官家不自然的扭頭,躲開了皇后手裡的帕子,導致皇后的手就那樣尷尬的懸在空中。


  冷香眉頭微蹙,她覺得官家未免有點冷心冷肺了,皇后為他忙裡忙外,他卻有些嫌棄皇后的觸碰。

  皇后倒像個沒事人一樣,面上沒起一點兒波瀾,她淡定的收回手道:「那官家多注意休息,臣妾還要去安撫一下幾位妹妹,臣妾先告退了。」

  「嗯。」官家應了一聲。

  「對了,官家,這裡的宮人們您自行安排一下,切記不等讓他們泄露了您的實際情況哦。」皇后提醒道。

  「吾知道了,這點小事吾還是能夠處理好的。」官家淡淡的回道,話裡帶著一起不耐煩。

  冷香為皇后感到不值得,皇后為了官家付出了那麼多,甚至甘願做官家的擋箭牌。可是官家這樣子真是太傷人心了,不僅沒有絲毫的安慰,連裝也懶得裝了。

  「娘娘。」冷香亦步亦趨的跟著皇后,醞釀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回宮再說。」皇后察覺到了冷香想對她說些什麼,為避免被有心之人聽見,她交待回到自己宮裡再說。

  不多時,兩人回到慈元殿。

  皇后強撐著走到寢殿,然後痛快的呼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一下子坐在軟凳上再也不想起來。疲憊猶如山崩地裂般向她襲來,她恨不得直接一頭栽在地上不再醒來。

  冷香連忙將宮人打發走,她攙扶著皇后躺在床榻上,細心的幫皇后寬衣,又取了熱帕子給她敷臉。

  「娘娘,奴給您捶捶腿。在福寧殿改了許久的奏摺,累壞了吧?」冷香滿臉心疼的問道。

  皇后低低應了一聲:「今日真是累煞我也。」

  「娘娘,奴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冷香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從皇后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娃娃時就伺候她了,一直到現在。冷香是真拿皇后當自己的親人來照料的,見不得她受委屈。

  皇后挪開熱帕子,睜開眼睛看著冷香。如今只有她們兩人相對,也就沒自稱「本宮」了,她道:「我覺著你早就有話對我說,到底想說什麼呢?這麼神神秘秘的,非要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才能說出口。」

  冷香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決心:「娘娘,您覺得官家對您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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