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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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媳卻不願意答應,「母親,我娘正生氣呢。

  她原本同楚夫人交好,如今也是沒臉再登門了。

  就是幫忙賠罪,也要過些日子啊。」

  當家主母還要說什麼,教授老爺倒是火了,黑著臉砸了茶碗,立刻下了決斷。

  「把那個不爭氣的東西送回老家去,以後就在那邊尋婆家。

  我明日就進宮去請罪,皇上仁德,我主動請罪,想必不會降罪!」

  「老爺,必須這樣嗎?要不要等等…」

  「等什麼,等這個蠢貨把家裡攪和的家破人亡才行嗎?」

  不說這一家子如何雞飛狗跳,只說第二日,多嘴姑娘就被塞上馬車送出了京都。

  而下朝之後,夜天逸也見到了跪地請罪的教授。

  夜天逸聽說原委,倒也沒如何降罪,只罰了三月俸祿就罷了。

  待得中午吃飯時候,提起這事,方圓兒還笑呢。

  「完了,我這個洪水猛獸的名頭,以後是摘不下去了。

  以後誰人背後議論,怕是都不敢了。」

  「原本就不該,你是一國之母,明里暗裡都不該有人私自議論,這是大不敬之罪!」

  夜天逸給妻兒夾菜,應的認真。

  方圓兒喜歡被這般偏愛,也趕緊夾了一個他最愛的魚丸,送到他嘴裡…

  整個京都,多半人都在等待教授進宮,聽說罰了三個俸祿,有人可惜,有人滿意。

  但有志一同,所有人心裡都對皇后受寵的認識度又高了幾分。

  不只皇后受寵,皇上聽不得皇后受一點兒委屈。

  就是楚家和方家也被皇上百般厚待!

  甚至好似平常女婿對岳丈一家那般敬重,這就太難得了。

  對於這些,暗地裡最難受的就是陳文泉一家了。

  明明他才是皇后的親生父親,但皇后的養父母和舅舅外祖,如今都是權勢滔天,聲名赫赫。

  富貴榮華,享受不盡。

  偏偏他要夾著尾巴做人,先前試探著在皇上跟前提了提名字,可惜就像小石子掉進湖裡,漣漪都沒看見幾圈就沒了動靜。

  平日在衙門當差,眾人對他也是敬而遠之,好似他身上有什麼污穢一般。

  生怕同他走得近,會惹了皇后不高興,遭了連累。

  他氣得每晚都要喝悶酒,但第二日到衙門還要裝作毫不在意。

  這一日,下了衙,他不想回家面對不忿的妻子,還有一臉哀怨的閨女,就尋了個酒樓,要了個包廂喝悶酒。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怎麼能緩和同楚家的矛盾。

  若是他把妻子降為偏房,把兒女都做庶子庶女,迎回楚氏的骸骨,放入祖墳,楚家想必就會消消氣。

  但大女兒已經嫁了,多年同親家走動都不錯,若是大女兒變作庶女,怎麼在婆家立足。

  當然,妻子也不能同意,岳丈一家更不能同意。

  最重要的是,怕是人人都要罵他為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了,到時候名聲就徹底毀了。

  可是,眼看楚家方家如日中天,偏他像過街老鼠一般,他也是憋屈啊…

  酒壺空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屋門被人推開了。

  兩個人邊說笑邊走了進來,雙方一照面都是愣了,那兩人趕緊拱手賠罪。

  「哎呀,抱歉,抱歉,走錯房間了。」

  陳文泉皺眉,心裡不高興,倒也不至於揪著這樣的小事 兒。

  他擺擺手就道,「沒事兒,下去吧。」

  結果那兩人卻沒有走,其中一個遲疑著問道。

  「文泉…可是文泉兄?」

  陳文泉聽得自己名字,抬頭仔細看過去,結果也是驚喜應道。

  「哎呀,少傑!」

  那人歡喜的不成,上前行禮,熱情的握了他的手。

  「文泉兄,多年不見,不想在這裡重逢了?」

  「是啊,當年同窗讀書,一晃快三十年沒見了。」

  陳文泉趕緊拉了這人入座,這人又給另一人介紹。


  「這是我舅兄,我們剛從老家那邊過來沒幾日。

  我還想著,是不是尋你敘敘舊,但又不知你近況。

  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

  這同窗說著話兒,就高聲吆喝小二進來,重新點了不少好菜,開了一罈子好酒。

  他那舅兄當時就拿了十兩銀子給了小二,根本不用陳文泉掏錢。

  陳文泉見這般,更是高興了。

  畢竟誰不喜歡出手大方的朋友呢!

  他們同窗時候,少傑家裡富厚,他家境一般,不少得他贈送好墨好紙。

  可惜,少傑讀書天分一般,考過舉人之後,父親母親祖父都相繼去世,只守孝就九年,也就不再大考做官,四處遊學走動去了。

  原本就是半醉,又遇到舊年故知,對他百般熱情,陳文泉難得這麼高興,最後喝個爛醉。

  少傑兩人送他回了陳家,第二日又登門賠罪,送了不少貴重禮物。

  陳夫人聽說是兩個舉人,還有幾分看不起。

  但兩人出手大方,送來的首飾和綢緞,都是江南那邊的新樣子。

  而且陳文泉對這兩人,也是歡迎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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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當晚,兩人留在陳家又同陳溫泉吃酒,甚至留宿在客院。

  從那以後,隔三差五,兩人就登門閒話兒。

  偶爾,三人還結伴去花樓看看歌舞,吃個酒。

  兩人從來不用陳文泉掏銀子,對他也是百般吹捧,哄得陳文泉待兩人真是如同異性兄弟,難得的知音了。

  什麼衙門被排擠啊,什麼家裡妻女嘮叨啊,終於都找到了發泄之處。

  這一日,三人約在一處別院,少傑舅兄不知道在哪裡找了幾個花娘,各個膚白貌美,陳文泉享受一把溫柔鄉,徹底放鬆了。

  再同少傑兩人依靠在軟墊上說話,少傑就道。

  「文泉兄,說起來,前些日子剛見面時候,我就看出兄長你心裡有事。

  但我也猜不出,不過在京都住了這大半月,我多少聽到一些,真是心裡替兄長難過啊。

  兄長的才學,不敢說天下第一,那也是百年難尋。

  起碼在我心裡,兄長從來都是不可超越。

  可…兄長這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委屈呢!」

  陳文泉臉色不好,他是個極驕傲的人,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丟了顏面,心裡怎麼會痛快。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小心給你們惹禍。

  我如今可是災星,人人避之不及啊!」

  「兄長,要我說,您就是太厚道了,太疼閨女了!

  天下兒女,哪有敢對父親這般的!

  即便她身份高貴,總是兄長給了她性命,生養了她!

  她怎麼能把一群鄉巴佬當親人,百般恩寵,反倒對兄長這般不敬!

  兄弟我每次想起來,都替兄長不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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