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聶敬陽的選擇
書房中點了一盞古樸的落地燈，燈光調的有些暗，映在聶敬陽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恍恍惚惚的身影。
一夜間，聶敬陽仿佛又蒼老了許多，兩鬢的斑白更多了，臉色也灰蒼蒼的，不過目光中依然透著威嚴的氣勢。
聶敬陽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揉著一塊光澤柔和質地清透的翡翠，大小形狀和聶遠脖子戴的差不多。在身邊的檀木書桌上放著一把紫砂泥壺，包漿溫潤，顯然是已用了多年，在泥壺旁邊還有一個文件袋，顯得很厚重。
已是凌晨三近點，萬籟俱靜，深重的夜色，不時有腳步走過的聲音，偶爾會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雖然相隔很遠，傳入書房中依然清晰。
忽然一個輕快的腳步走來，當聽到聲音時，人已經到了門口，旋即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聶敬陽神色一閃，將手裡把玩的翡翠裝入了一個深紅色絲絨的布袋中，又仔細的系好袋口，「進來。」
書房門打開，走進來的人是張震群，也沒有多說，微微點了下頭。
聶敬陽將收好的翡翠裝進衣袋中，「張震群，辛苦你了。」
張震群抱了抱拳，道：「應該的。」
聶敬陽又道：「這次隨我出去，只怕是九死一生，你可是考慮好了？若是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允許你向韓三立申請退役。」
張震群沒多考慮，「血影就是我的家，無論任何時候，哪怕退役，只要血影需要，我依然會回來。」
聶敬陽點點頭，也不再說，抱起書桌的文件袋，「咱們走！」
車一出碧水鎮便被跟上了，跟上來的還不止一輛，至少有六七輛。其實，這也不算是意外，鄭天揚製造的流言一出，聶家早就被各方勢力給盯上了，到目前還沒動手，只是還不到時機，各方勢力都在觀望中。
張震群通過後視鏡向後看了看，車速逐漸的提起來，張震群的駕車技術自然毋庸置疑，沒出多少公里，兩部車速差些的便被甩沒影了，其餘幾部車距也互相拉得很開，唯一跟上來的只有一部跑車。
張震群摸出一隻微衝來，不過，並沒有先動手，一副敵不動我不動。至於坐在后座的聶敬陽，更是穩如泰山，面色平靜。
……
在睡夢中的鄭天揚被一陣電話鈴聲給驚醒過來。鄭天揚抓起電話，就聽電話里傳來焦急的匯報聲，「軍長，聶敬陽跑了？」
「跑了？」鄭天揚皺起眉頭，瞳孔微滯，意外中又透著疑惑，道：「帶了多少人，向哪個方向？」
電話那邊的聲音道：「就他一個人，帶了一個司機，應該向F省方向，沒走高速，而是國道。」
「一個人？」
「F省方向？」
許參謀遲疑了一下，道：「既然已經無路可走，連魚死網破的機會都沒有，一是將寶藏獻給軍長求平安，二是獻給一個更大的靠山求自保。」
鄭天揚眼睛一眯，射出兩點精芒，以他和聶敬遠的仇恨，聶敬陽就算是死，也不會將寶藏送給他，那麼，就是第二個選擇了？
忽然，鄭天揚意識到，自己太cao之過急，將聶敬陽bi得太狠了，根本沒給聶家留一條退路和活路，這是一個天大的失誤。人被bi到絕路，不是妥協，就是破釜沉舟，顯然，聶敬陽不會選擇前者，他寧可聶家最後什麼都沒有了，也不會便宜了他鄭天揚。
「追，給我追，絕對不能讓他逃到F省，直接調用直升機……」
……
「老爺，趴下。」
張震群已經和追來的車交上火了，除了緊追不捨的跑車，還有後追上來兩部摩托車，三部車未必是一夥的，此時卻自然達成了合作默契，而且拿的傢伙全是衝鋒鎗，火力要比張震群猛的多，在交火中，張震群一度處於劣勢。
聶敬陽雖然前伏著身子，卻依然淡定，「張震群，我說你聽。我這裡有一份資料和一封信，非常重要，萬不得以的情況下，你不用管我，將這些東西一定送到韓三立手中……」
張震群眼中光芒綻動，堅定道：「老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安全離開。」
「我的命不重要。」聶敬陽眼睛一瞪，聲音提高了幾分，「這是命令。」
張震群道：「我只接受韓將軍的命令，韓將軍的命令是讓我保護聶家安全，除非我死。」
聶敬陽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命令和韓三立是一樣的，在這裡，你要執行我的命令。」
張震群隨手一個手雷丟了出去，藉機換了一梭子子彈，「血影的精神，可以失敗，不允許放棄。」
聶敬陽道：「屁話，這些資料和信是救聶家唯一指望，哪個更重要？你必須向我保證，這些東西不得經第二者之手，直接送到韓三立手中，否則……」聶敬陽說著，取出一隻手槍頂住了自己的腦袋。
後面的跑車和兩部摩托車，在過彎道時，視線受到路邊山體的影響，當看到張震群的車反衝回來，再反應有些遲了，張震群邊開火邊向跑車衝去。張震群用的車是老款大奔，車體就占了優勢，小跑車哪敢對著硬搞，忙踩住剎車猛打方向，直接撞進了山坡下的排水渠里，而兩部摩托車，一部橫摔了出去，另一部從張震群車的一旁躥了過去。
張震群一打方向，又重新上了路。不過，就在這時，上空傳來直升機的聲音，張震群向外探頭瞄了一眼，臉色大變。
聶敬陽緩緩吐了口氣，又強調道：「東西你一定要親自送到韓三立手中，否則，聶家徹底完了。」
張震群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如果我也逃不掉呢？」
聶遠沉默了一下，「那就將資料全毀掉，哪怕聶家全陪進去，也不能讓這份資料落在鄭天揚手中。」
「前面的車停下，接愛檢查，我們隸屬雷霆軍團，懷疑車上藏有恐怖份子……」
武裝直升機並沒有馬上開火，而是開始喊話，而那部跑在前面的摩托車見事不妙，玩命的往前逃躥。
張震群當做沒聽見，繼續加速，兩架武裝直升機一前一後，將車夾在中間，喊了兩遍，又做了警告射擊，見還不肯聽，直接瞄準了車的前臉。
「趴下！」張震群忙打方向，在躲閃開之後，也回敬了幾槍。
兩架武裝直升機拉升起一些，居高臨下，一連幾波機關炮，張震群的車無法倖免，「轟隆」一下翻了。
聶敬陽雖然沒中彈，卻摔得不輕，一縷鮮血順著額頭頂流了下來，聶敬陽用袖子抹了一把，將文件袋丟給張震群，「走。」
張震群大急，忙喊道：「老爺……」
聶敬陽根本沒理會他，一腳踹開車門，猛然的躥了出去，雖然受了傷，動作依然矯健，直向山坡跑去。一架直升機忙跟了上去，而另一架卻留在原地徘徊。張震群一臉的痛苦，牙都快咬碎了，這種選擇，不止無法向韓將軍交待，也無法向兄弟交待，更是無法向自己的心交待，若不是聶老爺子突然交給了他一份關乎整個聶家命運的重任，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聶老爺子前面。
不過，此時已經沒時間多考慮了，將文件袋往懷裡一塞，照著直升機就是一梭子子彈，接著猛躥出車，也是向山坡奔去……
山上雖有植被，但是並不茂盛，何況是在冬季，草木凋零。身上受了多處傷的聶敬陽跑不動了，也懶得再跑了，摔倒在地上，爬起來靠在了樹上。
武裝直升機「轟隆轟隆」在頭頂盤旋，探照燈鎖定了他的位置，光芒亮得刺眼。聶敬陽攏了攏衣衫，也不去理會頭頂的直升機。
他的目的達到了，就是用最小的代價來暫緩聶家的危機。鄭天揚散布的流言無解，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聶家就會被那些貪婪的組織給bi死。聶敬陽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在身後推波助潤的鄭天揚引到前台。
半眯著眼睛望了望碧水鎮的方向，直升機捲起的氣流根本讓他睜不開眼，聶敬陽索性將眼睛閉了起來。
聶敬陽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一段段的畫面浮現出來，臉上表情也柔和起來。
唯一的兒子，雖然到現在對他也不顯得親，但血脈相連的感覺，又豈能欺心……聶遠的面容仿佛浮現在眼前，聶敬陽想起臭小子到家的樣子，父子兩談心，臭小子還露出羞澀的樣子……
不由又想起那個柔弱溫潤的女人，朝思暮想二十餘年女人，每晚躺在冰冷的床上，每想起溫潤的女人，心裡都一片溫軟。女人柔軟，卻也堅韌，女人溫潤，卻也剛強，更有幾分素心傲骨。
女人寧靜的像素蘭，又有一顆純淨的心，喜歡安靜，心思中又隱隱活脫靈動，所以，養荷花，還養魚……
「蘭心，咱們終於快見面了……」聶敬陽嘴唇微微囁嚅著，漸漸柔和的目光，閃動著嚮往和期待。
一夜間，聶敬陽仿佛又蒼老了許多，兩鬢的斑白更多了，臉色也灰蒼蒼的，不過目光中依然透著威嚴的氣勢。
聶敬陽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揉著一塊光澤柔和質地清透的翡翠，大小形狀和聶遠脖子戴的差不多。在身邊的檀木書桌上放著一把紫砂泥壺，包漿溫潤，顯然是已用了多年，在泥壺旁邊還有一個文件袋，顯得很厚重。
已是凌晨三近點，萬籟俱靜，深重的夜色，不時有腳步走過的聲音，偶爾會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雖然相隔很遠，傳入書房中依然清晰。
忽然一個輕快的腳步走來，當聽到聲音時，人已經到了門口，旋即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聶敬陽神色一閃，將手裡把玩的翡翠裝入了一個深紅色絲絨的布袋中，又仔細的系好袋口，「進來。」
書房門打開，走進來的人是張震群，也沒有多說，微微點了下頭。
聶敬陽將收好的翡翠裝進衣袋中，「張震群，辛苦你了。」
張震群抱了抱拳，道：「應該的。」
聶敬陽又道：「這次隨我出去，只怕是九死一生，你可是考慮好了？若是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允許你向韓三立申請退役。」
張震群沒多考慮，「血影就是我的家，無論任何時候，哪怕退役，只要血影需要，我依然會回來。」
聶敬陽點點頭，也不再說，抱起書桌的文件袋，「咱們走！」
車一出碧水鎮便被跟上了，跟上來的還不止一輛，至少有六七輛。其實，這也不算是意外，鄭天揚製造的流言一出，聶家早就被各方勢力給盯上了，到目前還沒動手，只是還不到時機，各方勢力都在觀望中。
張震群通過後視鏡向後看了看，車速逐漸的提起來，張震群的駕車技術自然毋庸置疑，沒出多少公里，兩部車速差些的便被甩沒影了，其餘幾部車距也互相拉得很開，唯一跟上來的只有一部跑車。
張震群摸出一隻微衝來，不過，並沒有先動手，一副敵不動我不動。至於坐在后座的聶敬陽，更是穩如泰山，面色平靜。
……
在睡夢中的鄭天揚被一陣電話鈴聲給驚醒過來。鄭天揚抓起電話，就聽電話里傳來焦急的匯報聲，「軍長，聶敬陽跑了？」
「跑了？」鄭天揚皺起眉頭，瞳孔微滯，意外中又透著疑惑，道：「帶了多少人，向哪個方向？」
電話那邊的聲音道：「就他一個人，帶了一個司機，應該向F省方向，沒走高速，而是國道。」
「一個人？」
「F省方向？」
許參謀遲疑了一下，道：「既然已經無路可走，連魚死網破的機會都沒有，一是將寶藏獻給軍長求平安，二是獻給一個更大的靠山求自保。」
鄭天揚眼睛一眯，射出兩點精芒，以他和聶敬遠的仇恨，聶敬陽就算是死，也不會將寶藏送給他，那麼，就是第二個選擇了？
忽然，鄭天揚意識到，自己太cao之過急，將聶敬陽bi得太狠了，根本沒給聶家留一條退路和活路，這是一個天大的失誤。人被bi到絕路，不是妥協，就是破釜沉舟，顯然，聶敬陽不會選擇前者，他寧可聶家最後什麼都沒有了，也不會便宜了他鄭天揚。
「追，給我追，絕對不能讓他逃到F省，直接調用直升機……」
……
「老爺，趴下。」
張震群已經和追來的車交上火了，除了緊追不捨的跑車，還有後追上來兩部摩托車，三部車未必是一夥的，此時卻自然達成了合作默契，而且拿的傢伙全是衝鋒鎗，火力要比張震群猛的多，在交火中，張震群一度處於劣勢。
聶敬陽雖然前伏著身子，卻依然淡定，「張震群，我說你聽。我這裡有一份資料和一封信，非常重要，萬不得以的情況下，你不用管我，將這些東西一定送到韓三立手中……」
張震群眼中光芒綻動，堅定道：「老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安全離開。」
「我的命不重要。」聶敬陽眼睛一瞪，聲音提高了幾分，「這是命令。」
張震群道：「我只接受韓將軍的命令，韓將軍的命令是讓我保護聶家安全，除非我死。」
聶敬陽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命令和韓三立是一樣的，在這裡，你要執行我的命令。」
張震群隨手一個手雷丟了出去，藉機換了一梭子子彈，「血影的精神，可以失敗，不允許放棄。」
聶敬陽道：「屁話，這些資料和信是救聶家唯一指望，哪個更重要？你必須向我保證，這些東西不得經第二者之手，直接送到韓三立手中，否則……」聶敬陽說著，取出一隻手槍頂住了自己的腦袋。
後面的跑車和兩部摩托車，在過彎道時，視線受到路邊山體的影響，當看到張震群的車反衝回來，再反應有些遲了，張震群邊開火邊向跑車衝去。張震群用的車是老款大奔，車體就占了優勢，小跑車哪敢對著硬搞，忙踩住剎車猛打方向，直接撞進了山坡下的排水渠里，而兩部摩托車，一部橫摔了出去，另一部從張震群車的一旁躥了過去。
張震群一打方向，又重新上了路。不過，就在這時，上空傳來直升機的聲音，張震群向外探頭瞄了一眼，臉色大變。
聶敬陽緩緩吐了口氣，又強調道：「東西你一定要親自送到韓三立手中，否則，聶家徹底完了。」
張震群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如果我也逃不掉呢？」
聶遠沉默了一下，「那就將資料全毀掉，哪怕聶家全陪進去，也不能讓這份資料落在鄭天揚手中。」
「前面的車停下，接愛檢查，我們隸屬雷霆軍團，懷疑車上藏有恐怖份子……」
武裝直升機並沒有馬上開火，而是開始喊話，而那部跑在前面的摩托車見事不妙，玩命的往前逃躥。
張震群當做沒聽見，繼續加速，兩架武裝直升機一前一後，將車夾在中間，喊了兩遍，又做了警告射擊，見還不肯聽，直接瞄準了車的前臉。
「趴下！」張震群忙打方向，在躲閃開之後，也回敬了幾槍。
兩架武裝直升機拉升起一些，居高臨下，一連幾波機關炮，張震群的車無法倖免，「轟隆」一下翻了。
聶敬陽雖然沒中彈，卻摔得不輕，一縷鮮血順著額頭頂流了下來，聶敬陽用袖子抹了一把，將文件袋丟給張震群，「走。」
張震群大急，忙喊道：「老爺……」
聶敬陽根本沒理會他，一腳踹開車門，猛然的躥了出去，雖然受了傷，動作依然矯健，直向山坡跑去。一架直升機忙跟了上去，而另一架卻留在原地徘徊。張震群一臉的痛苦，牙都快咬碎了，這種選擇，不止無法向韓將軍交待，也無法向兄弟交待，更是無法向自己的心交待，若不是聶老爺子突然交給了他一份關乎整個聶家命運的重任，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聶老爺子前面。
不過，此時已經沒時間多考慮了，將文件袋往懷裡一塞，照著直升機就是一梭子子彈，接著猛躥出車，也是向山坡奔去……
山上雖有植被，但是並不茂盛，何況是在冬季，草木凋零。身上受了多處傷的聶敬陽跑不動了，也懶得再跑了，摔倒在地上，爬起來靠在了樹上。
武裝直升機「轟隆轟隆」在頭頂盤旋，探照燈鎖定了他的位置，光芒亮得刺眼。聶敬陽攏了攏衣衫，也不去理會頭頂的直升機。
他的目的達到了，就是用最小的代價來暫緩聶家的危機。鄭天揚散布的流言無解，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聶家就會被那些貪婪的組織給bi死。聶敬陽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在身後推波助潤的鄭天揚引到前台。
半眯著眼睛望了望碧水鎮的方向，直升機捲起的氣流根本讓他睜不開眼，聶敬陽索性將眼睛閉了起來。
聶敬陽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一段段的畫面浮現出來，臉上表情也柔和起來。
唯一的兒子，雖然到現在對他也不顯得親，但血脈相連的感覺，又豈能欺心……聶遠的面容仿佛浮現在眼前，聶敬陽想起臭小子到家的樣子，父子兩談心，臭小子還露出羞澀的樣子……
不由又想起那個柔弱溫潤的女人，朝思暮想二十餘年女人，每晚躺在冰冷的床上，每想起溫潤的女人，心裡都一片溫軟。女人柔軟，卻也堅韌，女人溫潤，卻也剛強，更有幾分素心傲骨。
女人寧靜的像素蘭，又有一顆純淨的心，喜歡安靜，心思中又隱隱活脫靈動，所以，養荷花，還養魚……
「蘭心，咱們終於快見面了……」聶敬陽嘴唇微微囁嚅著，漸漸柔和的目光，閃動著嚮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