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成德劉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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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郡,成德縣。

  當地望族劉家來了一位客人,遂設宴接待。

  客人向主人敬了一杯酒,恭維道:「在下久仰子揚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劉子揚,名曄。

  因當年許劭評價他「有佐世之才」,故而早早名揚天下。袁術占據九江後,曾多次派人來招攬他,卻被劉曄所拒,整得袁術很是惱怒。

  怎奈劉家不僅是望族,還是漢室宗親,比起劉備那個賣草鞋的要顯赫得多,在當地與各家族關係盤根錯節,勢力不小。袁術初到此處時,立足未穩,尚需要當地各族支持,不敢輕動,故而只能忍了。不能像當初對待劉和那樣強行扣押。

  不過很快,隨著擊破周氏兄弟、地盤擴大,站穩腳跟後,袁術終於有了底氣。

  只不過這時候他才愕然發現,劉曄已經趁他不注意,投靠了他非常器重的部下劉勛,成了對方的私人幕僚。

  而劉勛呢,也不知被劉曄灌了什麼迷魂湯,嬉皮笑臉地說自己一天也離不開他,讓本想向其索要的袁術好不鬱悶。

  於是此事作罷。

  劉曄飲了酒,對客人笑道:「伯寧先生此來,莫不是為曹公招攬劉某?」

  來人正是曹操手下,滿寵滿伯寧。

  滿寵點頭:「正是如此,寵此行正是受曹公所託,希望子揚先生能夠協助曹公,安定天下!」

  「嗯……」劉曄捋了捋鬍鬚,雖沒有回應,但卻露出了讚許的微笑。

  滿寵此人性情剛直,不徇私情。按常理來論,這樣的人應該不適合作為使節和說客才對。一般人的印象里,都是像簡雍、李肅、荀諶、龐季這種能言善辯的「油滑」之人來充任才對。

  然曹操卻偏偏屢屢將使節的差事交給滿寵,令人很不理解。

  但劉曄卻清楚,出使這事派誰去,是要根據具體情況、見的對象來定的,不是說見誰都派同一類型的人就行的。

  就拿袁紹那邊來說吧,袁紹想勸韓馥讓出冀州,派的是荀諶,因為荀諶是說客中的「上流」派,言行高雅氣度非凡,用來對付沽名釣譽附庸風雅的韓馥,正合其胃口。

  但你若讓荀諶去跟趙二這種沒文化的「流氓」談,就談不出什麼成果來,雞同鴨講,不在一個頻道上。

  對趙二隻能派郭圖去。

  因為劉曄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跟聰明人談事情,你最好不要玩虛的,整些小花活在人家眼裡就是笑話,無助於體現你方的誠意。

  另外滿寵雖然剛直,但卻不傻,人家是標準的智謀人士,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樣一來就很合劉曄的胃口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有共同語言,你又剛直顯得極有誠意,那我自然願意跟你談。

  什麼事情就怕不願意談,對方不配合你,你就算有再大優勢也談不攏。

  所以劉曄一方面佩服滿寵,更欽佩的則是曹操,欽佩他有用人之明。

  滿寵見對方不答,繼續道:「子揚先生之才,世人皆知。而袁術、劉勛之流,註定難以長久。先生若想一展所長,還需早早計議,良禽擇木而棲。」

  劉曄點頭:「伯寧所言甚是。只是當今天下,英雄並起,除曹孟德、袁公路外,尚有其他可擇之主。目下形勢尚不明朗,最終誰有望定鼎,還未可知。」

  滿寵略一沉吟,「先生是擔憂曹公最終落敗他人之手,使先生壯志難酬?」

  他並未像尋常說客那樣,只顧大談自己主公的好處,各種畫大餅、開空頭支票。而是坦然道:「誠然,天下時局未明,曹公亦不能保證什麼。先生不願擔此風險,需要曹公進一步證明自己實力,然否?」

  劉曄哈哈一笑:「正是如此,伯寧先生知我!」

  滿寵點頭,起身行禮:「如此,寵已明白,自會回去向曹公解釋清楚!」

  竟是放棄勸說,準備回去復命了。

  劉曄起身相送:「如此則多謝先生了!若日後曹公崛起,劉某定不會再推辭!」

  剛剛送走滿寵,下人來報,說劉勛有請。

  見了劉勛,劉勛卻面色冰冷,一言不發地望著他。

  劉曄奇了:「子台,怎麼,身子不舒服?」

  劉勛大怒:「你做了什麼事,自己清楚!」

  劉曄一愣,繼而大笑:「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劉勛雖然口氣依然嚴厲,但面色卻不知不覺轉緩了。

  劉曄很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對方,又笑了好一陣,才說道:「子台啊子台,你這裝得一點也不像啊!這樣子誆外人尚且難,更何況詐我!」

  劉勛終於繃不住了,也笑了起來。須臾,問:「孟德派人來了?」

  劉曄點頭:「嗯,是滿伯寧。」

  不等對方繼續問,劉曄又主動答道:「曹公一切安好,子台可以放心矣!」

  「哦哦,那就好!」劉勛捋了捋鬍鬚,道:「昔日與孟德一別,也好久了。可惜我已投奔袁公,不便與他相見啊!」

  原來,劉勛與曹操是舊日好友,跟許攸一個性質的。

  劉勛又問:「滿伯寧去見你,沒讓其他人發現吧?」

  劉曄搖頭,卻給了肯定的答覆:「這事連你都知道了,袁公路豈能不知?說不得刺殺使者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

  「哦哦!」

  劉曄又問:「你找我來,不會只為了這事吧?」

  不等他問,又道:「我猜猜……應該是雷薄攻打廬江的事?我聽聞袁將軍打算另派一人去『協助』他,怎麼,子台想去?」

  劉勛拍手:「哎呀,子揚真是知我!我知道你聰明,所以想讓你替我拿個主意!」

  劉曄微微一笑,略一沉吟,道:「若問我,我的建議是……

  不去!」

  「哦?為何?」

  「廬江太守陸季寧,名望海內,深得眾心,兼之治兵有方。其他各州郡主官換了不知凡幾,而他卻屹立不倒,經營此地多年,根基已築。要動他,難!」

  劉勛面色變幻,似是不太同意。又試探問:「若是子揚肯助我呢?有幾分勝算?」

  劉曄搖了搖頭:「憑你我關係,子台欲要我助你,曄自不會推讓。只是戰爭一事,非是靠些許智謀能夠決定的。更況且……」

  「什麼?」

  「我很在意那些青州兵。」

  劉勛一愣:「什麼青州兵?哦,你是說前陣子經過揚州的那些青州戰船啊!他們不是只是路過嗎?」

  「如果是那樣最好。之前他們也曾遠涉萬里去荊州援助孫文台。只是這次……難說不會參與廬江的事。」

  「陸季寧曾任樂安太守,與趙二關係融洽……據傳青州水軍之所以如此厲害,就是當初陸季寧的手筆。」

  「啊!」劉勛慌了,急問「那要不要去通知袁公?」

  劉曄笑道:「這個隨你,不過據曄想來,應該已經有人通知過了。」

  他轉回話題:「此事若有青州干涉,就麻煩得多了,所以勸你先靜觀其變為妙!」

  青州軍插手,不僅涉及軍事,還有外交方面。

  「這……」劉勛猶豫再三,終於不甘心地咬牙:「好吧!」

  舒城外,雷薄軍營中。

  雷薄此時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咒罵著。他的部下們都不敢接近,生怕引火上身。

  「廢物!全都是廢物!」他也不知是罵部下還是罵自己,「區區一群輔兵、民夫……就因為搭了幾個破架子,竟攻之不下!」

  在弓箭對射失敗後,這幾日雷薄又率領手下的精銳部隊,對青州軍搭建的工事發起了衝擊,然而任他們如何沖,犧牲了多少人,固然也給對方造成了一定殺傷,但就硬是攻克不下!

  之前強驅的炮灰民夫打不過敵人還可以解釋,在城門處被關羽的青州正兵所阻也說得過去。這次是雷薄的精銳,對付不過搭建了一夜的簡易工事(實際上每天都有額外加固)、工事的守衛者還是缺盔少甲並且一看就訓練不足的普通雜兵!

  這樣都攻不下,就只能暴露雷薄的能力不行了。

  待到雷薄發泄累了,才終於有部下壯著膽子上前建議:「頭兒,要不咱們……用器械吧!」

  雷薄剛要罵回去,但抬起的巴掌揮到一半,猝然停下。

  繼而又收了回去,撫了撫下巴:「繼續說!」

  部下這才放下擋臉的胳膊,建議道:「先前咱們攻城時,廬江軍主動出城迎戰,咱們才沒有打制攻城器械。而現在敵軍既然已經在城外建設了工事,而咱們再用野戰的方式攻打,就吃虧了!所以咱們應該也打制器械,用器械來攻克對方的工事,當成攻城戰來打……」

  他咧嘴一笑,「反正等破了工事後,咱也是要登舒城的,就一併把器械打了唄!」

  「嗯……」雷薄捋了捋鬍鬚,點頭:「就這麼辦!」

  「得令!」

  於是雷薄軍開始了打制器械的活動,雖然廬江這邊不是沒有防備,但畢竟雷薄軍的數量太過龐大,所占面積也大,他們在後方製造,廬江軍除非徹底擊破敵軍,否則很難干擾。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第一批攻城器終於完成,準備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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