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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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霈苑。

  沈青竹也才剛聽了暝影、雲影、翠影的回稟,知道夜晟瀾被帶回來了,痕跡清理得很乾淨,她也安心不少。

  她仔細地給雲影清理了傷口,這才讓她們幾個去休息。

  順帶著,她也將鴻影叫了過來。

  她們不在的時候,鴻影一直都在易容,變換身份,用她們的身份在外行走,能做的,鴻影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是讓鴻影把近來發生的事,全都一一地告訴暝影他們幾個,也好讓她們幾個心裡有底,若是被人問起來,也不至於漏了餡。

  都安置好了,沈青竹就拿了筆,在桌上寫字。

  寫字靜心。

  正好,她也要好好想想,什麼時候避開眾人,去一趟農莊,見一見夜晟瀾。

  兩世的恩怨,也該有個結果了。

  這陣子,她隱忍、克制,這樣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沈青竹心裡尋思著這些事,難免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字也比之尋常時候,更多了幾分潦草的感覺,不過,那潦草也不失美感,像是狂放不羈,頗有點夜晟澤平時寫字的韻味。

  看著那副字,沈青竹也不禁微微勾唇笑了笑。

  夜晟澤,真的已經滲透進了她的生命里。

  連字都越來越像了……

  挺好。

  沈青竹心裡正想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薇璐臉色沉沉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夫人,侯爺來了,說是要見夫人和將軍。」

  「哦?」沈青竹把筆放下,她挑眉看向薇璐,「將軍大營有事,一早就走了,還沒回來,你沒跟爹說?」

  「說了,侯爺說那就先見夫人。」

  「這樣啊。」

  意味深長地念叨了一聲,沈青竹大致能猜到永昌侯的來意。

  扯了扯嘴角,沈青竹快速看向薇璐。

  「那快去吧,把我爹請過來,順帶著去泡一壺之前將軍拿回來的雪頂含翠,那茶清冽回甘,又能降火,爹大約會喜歡。」

  「是。」

  薇璐應聲,快步退下去,去請永昌侯。

  沈青竹也跟著到了門口。

  不多時,永昌侯就進了屋,他看了沈青竹一眼,徑直去了桌邊上。

  沈青竹跟過來,微微福身,「兒媳見過爹,公爹福安。」

  「起來吧。」

  「是。」

  沈青竹應聲,緩緩站直了身子。

  屋裡墨香縈繞,永昌侯抬頭,就瞟見了臨窗桌案上的字,「在練字?」

  「是啊,」沈青竹點頭,「夫君在忙正事,我一個人在澤霈苑裡,除了搗鼓搗鼓藥材,處理處理中饋帳目,也就是練練字,消磨消磨時間,當作消遣了。今日無事,也就抽空寫了幾筆。」

  「拿過來,我瞧瞧。」

  「好。」

  沈青竹轉身去將自己剛剛寫的那幅字拿了過來。

  永昌侯看了一眼,「這字,瞧上去似乎有些心不靜啊?」一邊說著,永昌侯一邊看向沈青竹,眼神略微有些凌厲。

  沈青竹也沒想到,永昌侯這麼敏銳。

  只這幾個字就起了疑心。

  對上永昌侯的眸子,沈青竹苦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爹。」

  「心不靜?」

  「是啊,」嘆息了一聲,沈青竹緩緩坐下,「夫君公務纏身,一早就走,有時候夜深了才回來,甚至到了夜裡都不回來,我心裡總是不免惦記他。只是,年少不知事的時候,還能不知輕重、肆意而為,纏一纏人,為自己多爭取些相處的時間。而今嫁做人婦,執掌中饋,擔起了責任,成熟些了,倒是心裡多了些束縛,時刻告誡自己得收斂了。

  只是,很多時候,感情是勝過理智的。

  我雖知道不能打擾夫君,可想念卻消磨不掉,我只能拿著他的字,想練一練。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藏了太多他的影子,心靜不下來,我這字寫的,也空有其形,卻沒有多少他字中的風韻,少了灑脫豪邁,只剩下了潦草,倒是讓爹看笑話了。」

  沈青竹的話,讓沈青竹意外。


  他低頭,又看了看那幅字,果然,字跡和夜晟澤的字很像。

  不過還是有些分別。

  沈青竹所說的,倒也合情合理。

  永昌侯把字放下,他勾唇,「晟澤的字練了許多年,加之縱橫沙場,處事果斷果決,性格使然,才有會那般的灑脫和豪邁。你心不靜,又不曾有那般的經歷,這字跡上的氣韻弱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能臨摹至此,已然不差了,不必太過苛責自己。」

  「爹說的是,兒媳記住了。」

  「你是個知分寸的。」

  永昌侯正說著,薇璐就端著茶進來了,她到了桌邊上,伸手為沈青竹、永昌侯倒茶。

  永昌侯端著茶,喝了一口,之後他的目光才落在沈青竹身上。

  他開口試探。

  「我讓人送晟瀾去南邊大營了,這事你可知道?」

  「是。」

  沈青竹也沒瞞著。

  「二弟是深夜離府的,這事我聽暝消說了,倒是知道。爹在意二弟,我也明白,送到南邊大營倒也好,歷練兩年,有所成就,等他性子沉穩一些了再回京,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這麼安排,你可曾怨我?你甘心嗎?」

  幾乎是在沈青竹話音落下的瞬間,永昌侯就意味深長地問了一聲。

  話,直白極了。

  聞言,沈青竹愣了愣,隨即苦笑著搖頭。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對上永昌侯的眸子,沈青竹深呼了一口氣。

  「爹,夜晟瀾算計了我的婚事,若非遇上夫君,我的一輩子就被毀了,若說讓我做到心無芥蒂,我真的做不到。可是,我們到底相處許多年,曾經我對他用的心,也不是假的。我的恨,也是帶著在意的。

  近來,侯府發生了許多事。

  侯夫人沒了,萬芳的孩子沒了,她也幾乎丟了一條命,連帶著魏雙雙,也差點小產。

  那日,雙雙叫我到房裡,問我是不是挺開心的?

  我看著她,想著近來的事,明明應該開心的,可我卻感受不到什麼開心的感覺。我想,或許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並不是一報還一報就能消除的,有些時候,也不是報仇雪恨,就能消除恨意和遺憾的。

  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夫君待我很好,過去的事我不想再糾纏,我只想和他好好地過下去,再生兩個可愛的娃娃,過細水長流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至於其他事,我不想再多想了。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於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餘生、夫君、我們這個小家、攜手相伴,才是最重要的。」

  沈青竹這話,一字一句,說得真誠至極。

  永昌侯聽著,抿了抿唇。

  打量著沈青竹,思忖片刻,永昌侯試探性地開口,跟沈青竹道,「晟瀾在半路上身子不適,已經停下來了,南邊大營他大約是去不了,所以我打算接他回京,你看如何?」

  「他身子不適?」

  「是,他對雙雙動手,害得雙雙差點小產,如此不知輕重,我到了氣頭上,就打了他一頓鞭子,懲罰了他。打得有些重,傷口又沒好好處理,他在路上傷勢惡化了,撐不住舟車勞頓,所以我才想接他回府。」

  沈青竹聞言,思量一瞬,呼了一口氣,她緩緩點頭。

  「回來就回來吧。」

  「你同意?」

  「他是侯府的人,是爹的骨肉,早晚也是要回來的,又分什麼同意不同意?他在府里,至少祖母和爹是放心的,萬芳那邊能有人照顧,魏雙雙這邊孩子生下來,也能有個完整的家,沒什麼不好。至於我,儘量放下,放不下的時候,就讓夫君帶著我出去轉轉就是了。我受過的傷,夫君都用愛填補給我了,我已經很幸運了,怎麼好再強求?」

  說到夜晟澤,沈青竹整個人都溫溫柔柔的,帶著一種歡喜和平和。

  那是喜歡的模樣。

  永昌侯瞧著她的樣子,明顯放心不少。

  沒有多逗留,永昌侯很快就離開了,幾乎是永昌侯一走,沈青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眼下,永昌侯只是言語試探她,之後,永昌侯大約還會派人,調查她近幾日的事,鴻影那頭都已經交代好了,永昌侯不會查出什麼的,夜晟瀾的失蹤,也跟他們這頭扯不上關係。


  試探吧,查吧。

  試探的越多,查得越多,他們這頭就能擇得越乾淨。

  不怕的。

  心裡想著,沈青竹的眼眸里,都更多了幾分冷冽的寒意。

  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這話其實沒錯,也是她的心裡話,可是,她的放過裡面,並不包括謝氏,也不包括夜晟瀾。

  她是在意夜晟澤,也要經營好他們這個小家,但前提是,她得清除掉自己心中的恨。

  她已經做了,就不會收手。

  更何況……

  大難臨頭的時候,夜晟瀾何曾想放過她?

  跟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交易,試圖引她入虎王山,要她的命,這筆債也是債。

  夜晟瀾都能下手,她又憑什麼高抬貴手?

  做夢!

  沈青竹心裡琢磨著,周身不禁縈繞著一股殺氣,她定定的看著門口永昌侯離開的方向,大約一刻鐘多些,一道人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是夜晟澤。

  夜晟澤一進來,就瞧見了沈青竹的模樣。

  知道她這必然是受了永昌侯的影響,夜晟澤快步到她身邊,將她攬進了懷裡。

  「我回來了。」

  「夜將軍……」

  「老頭子過來找你了?說了不中聽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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