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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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竹很快就從房裡出來了。

  看著守在門口的夜晟澤,沈青竹唇角微微上揚,她的眉眼也溫柔了一些。

  有句話,魏雙雙說的倒是挺對的,夜晟瀾的薄情寡義,雖然坑了她,卻也給了她一個擺脫爛人,遇見幸福的機會。

  挺好。

  見沈青竹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夜晟澤衝著她伸手。

  「都說完了?那咱們回了?」

  「好。」

  把手遞給夜晟澤,由著他牽著,沈青竹和他一起,快速出了波瀾渡。

  魏雙雙的那些話,夜晟澤都聽到了,他抓著沈青竹的手,都跟著緊了緊,「你很好,只是有人有眼無珠而已,不必多想。」

  「夜將軍,剛剛魏雙雙的話,你都聽到了?」

  魏雙雙說她們兩個都比不上娼妓……

  夜晟澤擔心她多想嗎?

  夜晟澤聽問,也沒瞞著,「功夫很好,耳力也不錯,就是想裝聽不見,都做不到。只是,那女人妖言惑眾,都找不到方向,胡言亂語更是無憑無據,她的話,你不必多想,已經污了耳朵,總不能再污了心,污了腦子。你很好,特別好。」

  夜晟澤的話,直白極了,說得沈青竹心裡甜滋滋的。

  「夜將軍,你誇人誇得還真直白。」

  「不喜歡嗎?」

  「喜歡,」沈青竹點頭,「這樣直白的誇讚很好,不過你放心,我才不會被魏雙雙的話影響。我好不好,我自己心裡有數,一個薄情的人渣,還不至於影響了我對自己的判斷。為他神傷,他可不值得。」

  「我值得,但我不會讓你受傷。」

  沈青竹:「???」

  這個見縫插針,是不是插得多少有點賤嗖嗖的?

  ……

  壽康苑。

  沈青竹和夜晟澤回了澤霈苑,稍稍換了一身衣裳,之後,他們兩個就一起去看望老太君了。知道老太君心裡惦記著,波瀾渡的事有了結果,總得知會老太君一聲,也免得老人家再牽腸掛肚的,寢食難安。

  瞧著沈青竹、夜晟澤攜手而來,老太君笑眯眯的。

  「青竹,晟澤,真般配。」

  老太君的話,讓沈青竹臉不禁紅了紅,她掙扎著想從夜晟澤手裡把手抽回來,可夜晟澤卻像是沒感覺似的,根本不放手。

  沈青竹羞得厲害,一連瞪了他好幾眼。

  可夜晟澤都不為所動。

  無奈,沈青竹直接放棄了,她快步到老太君身邊。

  「祖母,等久了吧?我和晟澤去過波瀾渡了,府醫去看過了,雖然出了點小波瀾,但結果還行,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沒出什麼大事。」

  「我知道,金嬤嬤都跟我說了。」

  到底是這侯府的老太君,想知道什麼消息,並不算困難。

  老太君人手多著呢。

  聞言,沈青竹點頭笑了笑,「祖母知道了就好,這樣,祖母也能少操心些,對身子有好處。」

  「我還想抱曾孫呢,很在意身子骨的,放心吧,我才不會有事呢。」

  沈青竹:「???」

  好端端的,怎麼又跑到曾孫上去了?

  自從今日去了禪清寺,見了老太君開始,她聽到曾孫兩個字的頻率,明顯提高了一大截兒。又提又提,看來,老太君這是真著急了。

  沈青竹心裡正想著,她就聽到夜晟澤開口,「會有的,到時候你帶孩子別嫌煩就好。」

  沈青竹:「!!!」

  什麼就會有的?

  這牛吹的,是不是太早了點?

  ……

  後院,練武場。

  永昌侯手裡的鞭子,直接抽到了夜晟瀾身上,又是一道血痕,夜晟瀾被吊著,無力掙扎。

  只是他心有不甘,眼神里儘是猙獰。

  「打啊,有本事爹你就打死我,左右在你心裡,最看重的也就只有一個夜晟澤,你從來都瞧不上我,打死我算了。」

  「孽障,你這說的是什麼?」


  「實話。」

  「你……放肆,你放肆。」

  「我說的不對嗎?」看向永昌侯,夜晟瀾冷哼,「你心裡看好的,從來就只有一個夜晟澤,同樣是兒子,可你一直都不曾想過要把這侯府交到我手裡。夜晟澤明明都是安遠大將軍了,他做他的將軍,我做我的侯爺,一門兩爵,風風光光,可你卻從沒考慮過我。

  若非你那麼偏心,我何至於去算計沈青竹的嫁妝,去算計她的婚事?我何至於想去拿捏住安國公府,又拉攏住平北侯,為自己尋人脈支撐?

  若非如此,我何至於舍了沈青竹,去娶魏雙雙?

  而今,你覺得我把日子過得一團糟,處處看我不順眼,家裡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你就覺得都是我的錯,可你怎麼不想想,我如今的處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的痛苦,我的不幸,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啪!」

  永昌侯聽著夜晟瀾的咆哮,氣得厲害,他忍不住又抽了夜晟瀾一鞭子。

  夜晟瀾疼得厲害,卻憋著不吭氣。

  他嘲弄譏諷。

  「惱羞成怒了?我的話,戳你的心窩子了?可是爹,你怎麼不想想,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被魏雙雙算計,差點被她和無傷大師燒死,你怎麼不想想我也會傷心,我也會難過?今日的事,我是個受害者,我就是教訓了魏雙雙,難道不應該嗎?」

  「她有身孕。」

  「可萬芳也是懷著身孕的時候,被她害了的,她敢沖別人伸手,就得承受代價。」

  「代價?」

  呢喃著這兩個字,永昌侯苦笑。

  是啊!代價!

  他和夜晟瀾,還有魏雙雙,他們現在承受的,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老天不會饒過誰。

  心裡想著,永昌侯看夜晟瀾的眼神,都更多了兩分冰冷的意味。

  從失望,到再不抱希望,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許久,永昌侯突然開口。

  「來人。」

  聞聲,即刻暗處里有兩個影衛閃身而出,這是永昌侯的身邊人,俱是心腹,能力不俗。

  看著他們,永昌侯再不猶豫,他冷聲吩咐。

  「去,帶著這個孽障去包紮,入夜之後,直接送他離京,去南邊軍營。就說我說的,讓聶將軍好好管教他,沒有我的准允,不許他回京,更不許他踏出軍營半步。他老老實實則罷了,若是他依舊惹是生非,不知道好歹,軍法伺候,是打是殺,不必留情。」

  「是。」

  兩個影衛應聲,直接去把吊著夜晟瀾的繩子解開。

  他們抓著夜晟瀾,就往練武場外走。

  夜晟瀾拼命掙扎。

  「我不去軍營,我身上還有傷,爹,我需要休養,還有萬芳……」

  「當初,我肯讓你留在府里,不去軍營,是因為魏雙雙說她有孕在身,沒你在身邊,她不安心。而今,既然這孩子你不想留了,那你也不必留在京中了。更何況,你別忘了在京兆府大牢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這軍營,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除非我死,否則誰也改不了這個決定。」

  話音落下,永昌侯直接揮了揮手。

  兩個影衛會意,他們拖著夜晟瀾,帶著他快速離開。

  練武場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只是,永昌侯心裡卻不平靜,他一顆心亂糟糟的,許久,他才忍不住出了練武場,奔著壽康苑去了。

  彼時,沈青竹剛給老太君做好了藥膳。

  讓金嬤嬤伺候老太君用藥膳,沈青竹和夜晟澤便離開了。

  老太君正吃著,就聽下人來報,說永昌侯來了。

  老太君眼神都暗了暗。

  「果然,心情好的時候,吃東西才會覺得香,心情不好的時候,再好的東西也食之無味,真是白瞎了青竹的一番苦心。」

  「老太君,心情好才能身體好,身體好才能抱曾孫。」

  「嗯。」

  老太君應著,這才嘆了口氣。

  她端著碗又吃了兩口,之後才拿了帕子擦擦嘴,看向金嬤嬤。


  「去把他請進來吧。」

  「是。」

  金嬤嬤應聲出去,沒一會兒,就帶著永昌侯進來了。

  永昌侯臉色灰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失了神魂似的,整個人都蔫蔫的。到了老太君身邊,他行了個禮,之後便坐在了老太君身邊。

  「心裡不痛快?」

  老太君看著永昌侯,低低地問了一聲。

  永昌侯抿著唇沒有開口。

  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老太君全都懂,她輕哼了一聲。

  「晟瀾自私,很像謝氏,但是更多的,他還是像你。生孩子就像是照鏡子,在孩子身上看到了什麼,就該回頭往自己身上看看,瞧瞧能看到什麼。教訓孩子的時候,也順帶著審視審視自己,教訓教訓自己,這也是應該的。」

  「娘,我……」

  話到嘴邊,永昌侯想辯解兩句的,可他根本說不出口。

  老太君也沒說錯。

  夜晟瀾像他,夜晟瀾荒唐也有些隨他。

  他能辯解什麼?

  心裡正想著,永昌侯就見老太君伸手,把桌上的藥膳往他面前推了推。

  永昌侯挑眉,眼神疑惑,「娘,這是……」

  「這是青竹給我做的藥膳,我吃著特別好,可是你進來之後,我就覺得沒什麼味道了,似乎也沒那麼好吃了。」

  永昌侯語塞,他心裡堵得厲害。

  他就這麼讓老太君嫌棄嗎?

  老太君繼續,「人啊,都是感性的,心思一時一變,就像這藥膳,我也能一時覺得好,一時覺得不好。人也多半自私,這心思這決策,也多半偏心自己,藥膳不好吃,我可能會怪青竹手藝不好,也可能怪你來的不是時候,但我多半不願意承認自己不長眼,沒品位。

  這都正常。

  人無完人,沒有人能一輩子沒錯處。

  只是,怎麼把這錯糾正過來,一路往前走下去,才是要緊的。

  你已經錯了,從起了二心,接了謝氏進門的時候起,就已經錯了。一步錯步步錯,眼下的局面,都是曾經你自己種下的因。你現在的懊惱,都是應得的。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怎麼才能把以後的路走對了。

  你看重侯府,這沒有錯,但是,不能因為看重侯府,就沒了人性,忘了這家裡人才是要緊的。

  更何況,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在意侯府嗎?

  如果在意,那一次次的妥協,又算什麼?

  孩子們都大了,這侯爺……你大約做到頭了,想想放手吧,我能說的只此一點,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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