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心裡可沒有其他郎君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七月七。
永昌侯府下人多，年紀輕輕的小丫鬟也不在少數，沈青竹索性在後院的練武場，搭建了一個鬥巧擂台。
她還拿出了一百兩私房錢，算作鬥巧的賞金。
凡是來參與穿針乞巧、對月穿針、蘭夜鬥巧的小丫鬟，各個比試項目得勝的三人，都可以拿到一份賞金。
也算給侯府的姑娘們多添了一個樂子。
主意是沈青竹想的，具體實施，卻是薇璐、鴻影辦的。
沈青竹想鍛鍊鍛鍊她們。
以後鋪子開起來，她是需要信得過的人打理的，她身邊的幾個小姑娘，她覺得都可以用一用，鍛鍊鍛鍊，可堪大任。
外面天空海闊，總比跟著她，一直囿於後院這一方天地強。
多去外面看看，其實挺好。
除此之外，沈青竹還讓人從花棚，移了些花出來，放在臨水榭邊上。等入了夜，一邊賞花，一邊望月，一邊在臨水榭放河燈祈願，也算多個樂子。
有薇璐、鴻影張羅，這些沈青竹也不多操心。
她在屋裡研究義診的事。
鬼手六娘說，到了月中就臨近鬼節了，到底不吉利，索性就把長青堂開業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十，當日便開設義診。
時間很緊。
前一日，沈青竹已經見過了郎中，換了兩個，剩下還有些瑣碎的事，她得再瞧瞧。
沈青竹忙得厲害，中間幾乎沒歇過。
臨近傍晚的時候，暝影才從外面進來，還以為她是詢問晚膳的事，沈青竹頭也沒抬，她輕聲開口。
「等等啊，我這還有點，忙完了咱們就用膳，不要急。」
「夫人，萬姨娘來了。」
「誰？」
握筆寫單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有那麼一瞬，沈青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萬芳嗎？好端端的，她來做什麼？
聽著沈青竹詢問，暝影快速過來，「夫人，你沒聽錯，就是萬姨娘，萬芳姑娘。她說要求見夫人，具體什麼事，她沒有說。」
沈青竹挑了挑眉，她緩緩將筆放下。
「去把人請進來吧。」
「是。」
暝影應聲，隨即出門將萬芳請了進來。
大抵是進了侯府的緣故，萬芳的穿戴都有了些改變，雖然還是明艷鮮亮的顏色，但比初見的時候端莊了許多，她身上的那股子風塵氣，明顯淡了不少。
這幾日，萬芳一直在芳菲閣養胎，夜晟瀾被永昌侯打了，也留宿在芳菲閣里。
為了兒子，謝氏沒少倒騰好東西往過送。
萬芳跟著夜晟瀾沾光享福。
她整個人顯得，都像是更容光煥發，更有光彩了。
萬芳進來瞧著沈青竹，忙快走兩步，到她身邊，「妾見過將軍夫人，夫人萬福。」
「暝影，快扶一把。」
「是。」
暝影伸手攙扶住萬芳，帶著她坐下。
萬芳眼裡全是笑意，「夫人，妾貿然前來，沒有打擾夫人吧？」
「無妨，萬姨娘過來，是有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事，」萬芳搖搖頭，「進府那日妾受了驚，二公子又病著，宿在芳菲閣，妾自顧不暇，也沒有抽出時間來，來謝過夫人。今日有空，妾就過來了。」
萬芳說著快速起身，福身衝著沈青竹輕輕一拜。
「進府那日，若非夫人仗義執言，護了妾一次，只怕現在妾已經身陷囹圄了，有沒有命活，大約都難說，更別說護著肚子裡的孩子了，為他尋一條出路了。夫人的好，妾都記在心上了，妾想好好謝謝夫人，這才來的。」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更何況你也應該知道，我那也算不上幫你。」
沈青竹話說得直接。
萬芳顯然沒想到沈青竹會這麼說，她愣了一瞬。
不過，很快她就笑了出來。
「夫人果然快人快語，不過，不論夫人所求為何，終究是幫了妾一把，這於夫人是舉手之勞也好，是無心之舉也罷，妾都是得了實惠的，這份恩情，妾自當銘記於心。」
「倒也不必。」
「夫人，妾出身寒微，淪落風塵更為卑賤，妾拿不出什麼價值連城的物件來，以答謝夫人。但是，妾願意以自己做謝禮，妾願意做夫人的眼睛。」
沈青竹挑挑眉，她打量著萬芳，沒有接這個話茬。
萬芳也不兜圈子。
「之前，夫人與二公子的事，妾也聽說過一些，同為女子，妾自然知道在這事裡，夫人受了多少委屈。波瀾渡那位，奪了夫人的一切，而剛好妾可以把那一切，替夫人奪回來。」
「呵！」
沈青竹嗤笑，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暝影，送萬姨娘出去。」
「夫人不願？」
沈青竹聞聲，淡淡地回應，「第一，我得到也好，失去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旁人操心。第二，你也不用一副感激我，為我好的模樣，把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想要尋個幫手，更想要尋個失敗敗露後的退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不必說得那麼好聽。」
萬芳神色一僵，「夫人多心了。」
「我多不多心，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所說的事沒有心。」
話音落下，沈青竹直接給暝影使了個眼色。
暝影會意，即刻到萬芳身邊。
「萬姨娘，我家夫人還有事，就不多陪姨娘多聊了，姨娘這邊請。」
話說的恭敬，請人出門的手勢也恭敬，只是那冰冷的語氣，顯然不是和萬芳多商量的意思，而是實打實的驅趕，是掃地出門。
萬芳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屈膝衝著沈青竹福了福身。
「夫人的話妾記住了，妾再次謝過夫人。」
「不必。」
「妾告退。」
萬芳說完起身，直接離開了澤霈苑，暝影不放心，親自盯著她出去，一直看到她出了澤霈苑大門，暝影才回來，站到沈青竹身側。
暝影心思忐忑，愁眉不展。
「夫人，萬姨娘來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頭一次接觸就說這些，未免太莽撞了點，這可不像萬芳的風格。
沈青竹聞聲，眸子微微眯了眯。
「試探吧。」
萬芳之所以會來永昌侯府，是因為暝影安排了人，暗中向她傳遞了一些魏雙雙母憑子貴的信息。
看來萬芳心裡，已經對那些信息的來源起疑了。
今就是萬芳對她的試探。
「左右我都是見不得魏雙雙好的，她跟我說這些，我不答應，也不會告訴魏雙雙，她不會有危險。而我答應，她就更多了一個幫手，順帶著也試探了之前的信息，是咱們的手筆，算是拿捏住了我的把柄，為她以後在侯府的日子，拉了一個依仗。」
「這麼說她心思還不少。」
這才幾日，就算計到澤霈苑來了，她倒是有膽子。
沈青竹輕笑，「聽了幾句閒言碎語，就敢上門來的女人，心思怎麼可能少？」
更重要的是，萬芳來得太快了。
幾乎是暝影那邊才安排人傳了消息，萬芳就已經上門了。
孩子可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說有就能有的。
萬芳肚子裡的確有貨，不是假孕，這孩子是誰的不好說，但是，單從謝氏調查她，調查不出其他男人這一點來看，她一定早就做了準備。畢竟，青樓那種地方，怎麼可能幹乾淨淨的，沒確定有孕，有出路之前，就是她想為誰守身，也不敢賭。
樓里的老鴇，也不會允許。
萬芳早有算計人之心，而她讓暝影遞消息的人，只是推了她一把而已。
萬芳……
見慣紅塵，還想不染凡塵，太難了。
沈青竹心裡想著，低聲吩咐暝影，「交代下去，澤霈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和芳菲閣的人來往，不論主僕。」
萬芳不安分，魏雙雙也不好惹，就讓她們兩個人斗吧。
這趟渾水澤霈苑可不蹚。
「是，奴婢明白。」
「嗯，」沈青竹點點頭，隨即起身，「我去用膳，留下崔嬤嬤伺候，你去找鴻影、薇璐她們，也去玩吧。今日七夕，一個個都虔誠點，為自己求份好姻緣，到時候我也好為你們做媒，讓你們風光出嫁。」
「奴婢才不要嫁出去呢，奴婢要一直伺候著夫人。」
沈青竹搖頭，「等碰上了心儀的郎君，你大約就不是這話了。」
「奴婢心裡都是夫人，才沒有什麼郎君呢。」
「嘖……」
沈青竹看著暝影咂舌。
小姑娘到了她身邊，這張嘴，倒是一日比一日甜了。
她要是個男人，怕是也要被這張嘴，哄得五迷三道，暈頭轉向了。
笑吟吟地瞧著暝影，沈青竹一陣腹誹，就在這時候，只見管家梁伯帶著一個臉生的小丫鬟，踉蹌著跑了進來。
幾乎是一進來，梁伯就喊出了聲。
「夫人，出事了……」
永昌侯府下人多，年紀輕輕的小丫鬟也不在少數，沈青竹索性在後院的練武場，搭建了一個鬥巧擂台。
她還拿出了一百兩私房錢，算作鬥巧的賞金。
凡是來參與穿針乞巧、對月穿針、蘭夜鬥巧的小丫鬟，各個比試項目得勝的三人，都可以拿到一份賞金。
也算給侯府的姑娘們多添了一個樂子。
主意是沈青竹想的，具體實施，卻是薇璐、鴻影辦的。
沈青竹想鍛鍊鍛鍊她們。
以後鋪子開起來，她是需要信得過的人打理的，她身邊的幾個小姑娘，她覺得都可以用一用，鍛鍊鍛鍊，可堪大任。
外面天空海闊，總比跟著她，一直囿於後院這一方天地強。
多去外面看看，其實挺好。
除此之外，沈青竹還讓人從花棚，移了些花出來，放在臨水榭邊上。等入了夜，一邊賞花，一邊望月，一邊在臨水榭放河燈祈願，也算多個樂子。
有薇璐、鴻影張羅，這些沈青竹也不多操心。
她在屋裡研究義診的事。
鬼手六娘說，到了月中就臨近鬼節了，到底不吉利，索性就把長青堂開業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十，當日便開設義診。
時間很緊。
前一日，沈青竹已經見過了郎中，換了兩個，剩下還有些瑣碎的事，她得再瞧瞧。
沈青竹忙得厲害，中間幾乎沒歇過。
臨近傍晚的時候，暝影才從外面進來，還以為她是詢問晚膳的事，沈青竹頭也沒抬，她輕聲開口。
「等等啊，我這還有點，忙完了咱們就用膳，不要急。」
「夫人，萬姨娘來了。」
「誰？」
握筆寫單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有那麼一瞬，沈青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萬芳嗎？好端端的，她來做什麼？
聽著沈青竹詢問，暝影快速過來，「夫人，你沒聽錯，就是萬姨娘，萬芳姑娘。她說要求見夫人，具體什麼事，她沒有說。」
沈青竹挑了挑眉，她緩緩將筆放下。
「去把人請進來吧。」
「是。」
暝影應聲，隨即出門將萬芳請了進來。
大抵是進了侯府的緣故，萬芳的穿戴都有了些改變，雖然還是明艷鮮亮的顏色，但比初見的時候端莊了許多，她身上的那股子風塵氣，明顯淡了不少。
這幾日，萬芳一直在芳菲閣養胎，夜晟瀾被永昌侯打了，也留宿在芳菲閣里。
為了兒子，謝氏沒少倒騰好東西往過送。
萬芳跟著夜晟瀾沾光享福。
她整個人顯得，都像是更容光煥發，更有光彩了。
萬芳進來瞧著沈青竹，忙快走兩步，到她身邊，「妾見過將軍夫人，夫人萬福。」
「暝影，快扶一把。」
「是。」
暝影伸手攙扶住萬芳，帶著她坐下。
萬芳眼裡全是笑意，「夫人，妾貿然前來，沒有打擾夫人吧？」
「無妨，萬姨娘過來，是有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事，」萬芳搖搖頭，「進府那日妾受了驚，二公子又病著，宿在芳菲閣，妾自顧不暇，也沒有抽出時間來，來謝過夫人。今日有空，妾就過來了。」
萬芳說著快速起身，福身衝著沈青竹輕輕一拜。
「進府那日，若非夫人仗義執言，護了妾一次，只怕現在妾已經身陷囹圄了，有沒有命活，大約都難說，更別說護著肚子裡的孩子了，為他尋一條出路了。夫人的好，妾都記在心上了，妾想好好謝謝夫人，這才來的。」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更何況你也應該知道，我那也算不上幫你。」
沈青竹話說得直接。
萬芳顯然沒想到沈青竹會這麼說，她愣了一瞬。
不過，很快她就笑了出來。
「夫人果然快人快語，不過，不論夫人所求為何，終究是幫了妾一把，這於夫人是舉手之勞也好，是無心之舉也罷，妾都是得了實惠的，這份恩情，妾自當銘記於心。」
「倒也不必。」
「夫人，妾出身寒微，淪落風塵更為卑賤，妾拿不出什麼價值連城的物件來，以答謝夫人。但是，妾願意以自己做謝禮，妾願意做夫人的眼睛。」
沈青竹挑挑眉，她打量著萬芳，沒有接這個話茬。
萬芳也不兜圈子。
「之前，夫人與二公子的事，妾也聽說過一些，同為女子，妾自然知道在這事裡，夫人受了多少委屈。波瀾渡那位，奪了夫人的一切，而剛好妾可以把那一切，替夫人奪回來。」
「呵！」
沈青竹嗤笑，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暝影，送萬姨娘出去。」
「夫人不願？」
沈青竹聞聲，淡淡地回應，「第一，我得到也好，失去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旁人操心。第二，你也不用一副感激我，為我好的模樣，把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想要尋個幫手，更想要尋個失敗敗露後的退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不必說得那麼好聽。」
萬芳神色一僵，「夫人多心了。」
「我多不多心，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所說的事沒有心。」
話音落下，沈青竹直接給暝影使了個眼色。
暝影會意，即刻到萬芳身邊。
「萬姨娘，我家夫人還有事，就不多陪姨娘多聊了，姨娘這邊請。」
話說的恭敬，請人出門的手勢也恭敬，只是那冰冷的語氣，顯然不是和萬芳多商量的意思，而是實打實的驅趕，是掃地出門。
萬芳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屈膝衝著沈青竹福了福身。
「夫人的話妾記住了，妾再次謝過夫人。」
「不必。」
「妾告退。」
萬芳說完起身，直接離開了澤霈苑，暝影不放心，親自盯著她出去，一直看到她出了澤霈苑大門，暝影才回來，站到沈青竹身側。
暝影心思忐忑，愁眉不展。
「夫人，萬姨娘來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頭一次接觸就說這些，未免太莽撞了點，這可不像萬芳的風格。
沈青竹聞聲，眸子微微眯了眯。
「試探吧。」
萬芳之所以會來永昌侯府，是因為暝影安排了人，暗中向她傳遞了一些魏雙雙母憑子貴的信息。
看來萬芳心裡，已經對那些信息的來源起疑了。
今就是萬芳對她的試探。
「左右我都是見不得魏雙雙好的，她跟我說這些，我不答應，也不會告訴魏雙雙，她不會有危險。而我答應，她就更多了一個幫手，順帶著也試探了之前的信息，是咱們的手筆，算是拿捏住了我的把柄，為她以後在侯府的日子，拉了一個依仗。」
「這麼說她心思還不少。」
這才幾日，就算計到澤霈苑來了，她倒是有膽子。
沈青竹輕笑，「聽了幾句閒言碎語，就敢上門來的女人，心思怎麼可能少？」
更重要的是，萬芳來得太快了。
幾乎是暝影那邊才安排人傳了消息，萬芳就已經上門了。
孩子可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說有就能有的。
萬芳肚子裡的確有貨，不是假孕，這孩子是誰的不好說，但是，單從謝氏調查她，調查不出其他男人這一點來看，她一定早就做了準備。畢竟，青樓那種地方，怎麼可能幹乾淨淨的，沒確定有孕，有出路之前，就是她想為誰守身，也不敢賭。
樓里的老鴇，也不會允許。
萬芳早有算計人之心，而她讓暝影遞消息的人，只是推了她一把而已。
萬芳……
見慣紅塵，還想不染凡塵，太難了。
沈青竹心裡想著，低聲吩咐暝影，「交代下去，澤霈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和芳菲閣的人來往，不論主僕。」
萬芳不安分，魏雙雙也不好惹，就讓她們兩個人斗吧。
這趟渾水澤霈苑可不蹚。
「是，奴婢明白。」
「嗯，」沈青竹點點頭，隨即起身，「我去用膳，留下崔嬤嬤伺候，你去找鴻影、薇璐她們，也去玩吧。今日七夕，一個個都虔誠點，為自己求份好姻緣，到時候我也好為你們做媒，讓你們風光出嫁。」
「奴婢才不要嫁出去呢，奴婢要一直伺候著夫人。」
沈青竹搖頭，「等碰上了心儀的郎君，你大約就不是這話了。」
「奴婢心裡都是夫人，才沒有什麼郎君呢。」
「嘖……」
沈青竹看著暝影咂舌。
小姑娘到了她身邊，這張嘴，倒是一日比一日甜了。
她要是個男人，怕是也要被這張嘴，哄得五迷三道，暈頭轉向了。
笑吟吟地瞧著暝影，沈青竹一陣腹誹，就在這時候，只見管家梁伯帶著一個臉生的小丫鬟，踉蹌著跑了進來。
幾乎是一進來，梁伯就喊出了聲。
「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