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夫人,好端端的你脫衣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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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子時,淅淅瀝瀝的雨敲打著窗子,一聲接著一聲。

  沈青竹本就沒多少睡意,聽到動靜,她就從床上坐起來,打算去窗邊上看看可要把窗子關上?下了雨,夜裡必定要涼一些,關上窗子也省得著涼。

  只是,沈青竹才想起身,夜晟澤就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外面下雨了,我去看看可要把窗子關上?」

  「暝消在外面,如果需要他會關的。」

  「不用他,」沈青竹笑笑,從床上下來,「左右也睡不著,就直接過來瞧瞧了,也省得暝消再費心惦記,還得過來跑這一趟了。」

  「睡不著?」

  夜晟澤掀了被子,依偎著床頭,看著沈青竹的背影。

  「是還放不下波瀾渡那位?放不下他說的後悔?」

  聽著夜晟澤的話,沈青竹關窗子的手微微頓了頓,她回眸看向夜晟澤,睨了他一眼。

  「夜將軍,臨窗夜聽雨,舉樽聊餘生,這也是閒情逸趣,是君子雅事,這種好時候,你在說什麼胡話呢?也不嫌提了些惹人嫌的人,太煞風景!」

  從她重生歸來,從上一世被囚禁,飽受折磨的時候開始,她心裡就已經沒有夜晟瀾了。

  如果一定要說心裡存了什麼,也只是恨,是報仇的執念。

  談何放不下?

  如果真的放不下,剛剛在夜晟瀾一口一句說後悔的時候,她就該動搖了。

  可那些話,於她而言,噁心得要命。

  夜晟瀾這個人,在她心裡,終是連陌路人都不如的。

  聽著沈青竹的話,夜晟澤勾唇,他饒有興味地開口,「臨窗夜聽雨,舉樽聊餘生,夫人這是在暗示我,應該聊聊餘生?」

  「我分明是在明示夜將軍,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些煞風景的話,影響閒情逸緻。」

  「是嗎?」

  「夜將軍,你的重點抓的,可是有點偏啊。」

  「偏嗎?」夜晟澤挑眉,「餘生大事,如此重要,怎麼能算重點偏?」

  「嘖,夜有理。」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還理直氣壯,算他厲害。

  嗔了夜晟澤一聲,沈青竹看了看外面,雨並不算太大,夜風吹著雨絲飄進來,涼絲絲的,還能解幾分悶熱。

  沈青竹添了燭火到桌邊,她順勢在桌邊上坐下,歪頭看著外面。

  夜晟澤瞧著沈青竹。

  燭光籠罩下,她白皙的肌膚上,添了一層淺淺的光暈,整個人都顯得嫻靜溫柔,她歪頭看著外面,歲月靜好四個字,似乎就籠罩在她身上。

  那模樣,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夜晟澤索性也下了床,穿著鞋子,一起湊了過來。

  「這幾樹合歡開的真好。」

  見夜晟澤過來,沈青竹看著外面,輕輕地念叨了一聲。

  聞聲,夜晟澤順勢往外面看了看。

  窗前的幾樹合歡,被雨水浸潤之後,嬌嫩的顏色,似乎比尋常時候更艷麗了許多。

  夜晟澤看著,眼神溫柔。

  「我娘最喜歡合歡了,她在的時候曾說,等我以後成婚時,一定要親手在我院子裡,給我移植幾株合歡,圖個好兆頭。只是,她沒能等到那日,就已經去了。這些合歡,都是我自己栽種的,只是這些年我鮮少回來,就算回來,我也鮮少坐在窗邊上去看。記憶里,好像從來都不覺得,它們居然開得這般好。」

  聽著夜晟澤的話,沈青竹不禁微微愣了愣。

  她倒是從來都不知道,這幾樹合歡背後,還有這許多事,從來都沒人跟她說過。

  也或者,就沒人知道這些。

  夜晟澤的娘,應該是他心裡的痛吧?

  或許不該提的!

  對上夜晟澤的眸子,沈青竹的眼神,略微有些擔憂。

  夜晟澤看得清楚,他笑盈盈地勾唇,「不用多想,都過去了,沒什麼不能談的。而且,你說得一點沒錯,它們開得是挺好的,要不是跟你坐在窗下看,我怕是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發現呢。」

  怕夜晟澤情緒壓抑,沈青竹不著痕跡地出言調侃。


  「這麼說,夜將軍看了嬌花,聽了新雨,吹了香風,觀了涼夜,如此美好的享受,夜將軍是不是得感謝我?」

  「感謝?」

  「我也不是貪心的人,連著三日早上起來,夸一句『沈小姐真厲害』,就是最好的答謝了。」

  「沈小姐?夫人,有夫之婦,得有有夫之婦的自覺,沈小姐這稱呼,現在可不適合你,該改改了。」

  「嘖……」

  沈青竹看著夜晟澤,忍不住咂舌。

  「夜將軍,就咱們兩個人,還一口一句夫人的,這是入戲太深,還是故意占我便宜?前者也就罷了,可要是後者嘛……」

  拖著尾音,沈青竹看著夜晟澤,壞笑著眨眨眼睛。

  夜晟澤輕笑,「後者如何?」

  「夫人。」

  幾乎是在夜晟澤話音落下的瞬間,暝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沈青竹聞聲,快速循聲望去。

  只見暝影頂著雨,從院門口的位置跑過來,她直接到了窗前,隔著窗子急匆匆地開口。

  「夫人、將軍,二少夫人來了,這就到澤霈苑了。她頂著雨來的,只帶了慧嬤嬤,連傘都沒打,暗中影衛稟報,奴婢覺得這事不大對勁兒。」

  魏雙雙可不是什麼吃虧的主,深更半夜的,她冒雨跑來澤霈苑,能有什麼好事?

  大約是衝著沈青竹來的,來者不善!

  沈青竹望向院門口。

  魏雙雙即便算不上聰明絕頂,但也絕對不蠢。

  不然,她那等出身,不可能以嫡次女的身份,在平北侯府、在平北侯夫人眼皮子底下,過得安寧順遂。

  這無疑證明了,魏雙雙多少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這也就意味著她不會亂來。

  夜晟瀾醉酒,又受了涼,回去之後情況大抵不會太好。

  按常理來說,魏雙雙是不會為夜晟瀾出頭的,可現在她來了,肯定是為了夜晟瀾,那也就意味著,她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謝氏,大約就是那個理由。

  夜晟澤在,魏雙雙不可能來硬的,那她用的就一定是軟刀子。

  軟刀子——

  心裡琢磨著這三個字,沈青竹眼睛微微亮了亮。

  下一瞬,沈青竹起身,將身上披的那件外衣給脫了,扔在了椅子上,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之後,她抬腳踢了鞋子,赤著腳站在地上,她隨手揉了揉自己的長髮,將柔順的青絲,揉得一片凌亂,她這才低頭打量著自己。

  夜晟澤看得一愣一愣的。

  「夫人,好端端的,你脫衣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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