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可見不得人這麼說夜晟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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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西邊夜空里,黑壓壓的一片。

  夜晟澤眸子緊縮,暗沉沉的,他看得清楚,那是二十幾隻的黑蝙蝠,瞧著方向,應該是從西邊後院梅林那頭飛來的。

  「是黑蝙蝠。」

  「嗯。」

  沈青竹微微點頭,她心裡,也把事情想了個大概。

  之前,很多不懂、不清楚、猜不透的事,在這一瞬,看到黑蝙蝠的時候,都變得清晰起來了。

  抓著夜晟澤的衣袖,沈青與他低聲耳語。

  「蝙蝠嗜血,門上塗了血和枕夢春的香料,只要附近有黑蝙蝠,聞到味道後,就會快速聚集。在血和枕夢春的作用下,黑蝙蝠會蜂擁地去撞擊房門,發出響動。

  裡面那位,掌控著侯爺的噩夢。

  聽到響動後,她就會知道,時機差不多了,她就會用她的辦法刺激侯爺清醒。

  我想,她一定在侯爺的噩夢裡,也編造了一個強烈的撞擊聲,讓侯爺印象深刻,等侯爺醒過來,乍然聽到門外黑蝙蝠弄出的響動,就會被刺激。

  驚恐和暴怒混雜,強烈的刺激下,他會忽略掉很多東西。

  很多!」

  包括頭是否疼,有沒有中藥後的不良反應,包括屋裡是否有異常的味道,或者是謝氏的反應是否異常,亦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細節……

  這些都容易被忽視。

  而當永昌侯衝出來查看,甚至不必開門,他拉開門閂的動靜,大約就會驚動黑蝙蝠。

  蝙蝠受驚會飛速逃離,永昌侯什麼都瞧不見。

  自然的,他就會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歸咎到那場噩夢上。

  噩夢裡滋生出的恐懼,也會在這一瞬,被迅速放大,他會害怕噩夢,認定那是不祥之兆,或者再有些什麼過激的行為,這都說得通。

  這應該都是謝氏提前算好了的。

  她這一招的確狠。

  有很多話,沈青竹都沒有說出口,但夜晟澤不是蠢笨的人,見微知著,他能明白。

  眼神暗沉,夜晟澤索性也沒有再動,他抬手從沈青竹的頭上,拔下一支紅寶石簪子,「借用一下,回頭還你一整套更好的。」

  話音落下,夜晟澤隨即一甩手,就將簪子打了出去。

  暗夜裡。

  簪子精準地打在黑蝙蝠身上,以一串二,將兩隻黑蝙蝠串在一起,像是墜落的風箏一般,兩隻蝙蝠隨著簪子,直直地落在了主院牆角的花叢里。

  夜晟澤也不急著去撿,他拉著沈青竹靜靜的等。

  和沈青竹預料的一模一樣,黑蝙蝠到了主院之後,就開始直愣愣地往門上沖。

  許是血腥味,以及枕夢春聯合作用,刺激太過強烈,蝙蝠沖門的時候,撞擊力道很大,一時間,厚重的房門被撞得哐哐作響。

  很快,屋裡就傳來了謝氏驚恐的叫聲。

  「侯爺,你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做什麼?侯爺,你等等。」

  「不用你管。」

  永昌侯吼了一聲,緊接著,就是他的腳步聲,是拉門閂的聲音。

  屋裡的聲音傳出來,房門晃動,黑蝙蝠受到驚嚇,撲啦啦四散而飛,等永昌侯站到門口的時候,門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永昌侯抬手,用力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侯爺……」

  謝氏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匆匆地跟著永昌侯沖了出來。

  站在永昌侯身側,雙手緊緊地攙扶著永昌侯,謝氏看著他,一臉擔憂。

  「侯爺,這是又做噩夢了嗎?你別擔心,什麼事都不會有的,不會出事的,侯爺你先別慌,我先扶你去喝杯茶緩一緩。」

  「去澤霈苑。」

  「侯爺!」

  見永昌侯要走,謝氏忙伸手拽了他一把。

  四目相對,謝氏衝著他連連搖頭,之後,她不著痕跡地火上澆油。

  「侯爺,之前就因為噩夢鬧過一場了,瞧著沈青竹是退讓了,可是,她沒有直接上交掌家之權,而是把那些東西,一股腦的都給了晟澤。侯爺現在跑去澤霈苑,難不成是要去朝晟澤要那些東西,要掌家之權?」


  「要了又如何?」

  「侯爺。」

  謝氏秀眉緊鎖,她不贊同地搖頭。

  「這些年,晟澤待侯爺本就冷淡,尤其是他領兵打仗,立了功,被封了將軍之後,他與侯爺的關係就更淡了。這要是再鬧一場,不是更傷了你們的父子情分?

  什麼三日之期,要我說,那不過是沈青竹的緩兵之計。

  那根本沒有意義。

  侯爺,要不還是算了吧,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晟澤是侯爺的親兒子,侯爺總不能把晟澤往外推吧?萬一他要離家,立府單過,那侯爺怎麼辦?鬧一場,還鬧得進退兩難,尷尬而歸,又是何必呢?」

  謝氏懂永昌侯在意什麼,她也懂怎麼激起永昌侯的怒火。

  聽著謝氏的話,永昌侯臉色青黑。

  「什麼緩兵之計,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她沈青竹能緩的兵?你覺得我還能被她拿捏了?」

  「侯爺,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說了,這掌家之權我要收回,那就一定要收回,誰攔著也沒用。親兒子又怎麼樣?上天示警,降下了不祥之兆,萬事我都得以永昌侯府為先。他夜晟澤要真親疏不分,是非不辨,要護著沈青竹,那他就給我滾出去,我就只當沒有這個兒子。」

  永昌侯的咆哮,簡直讓謝氏心花怒放。

  這一句讓夜晟澤滾出去,她已經等了太多年了,要是真的能誤打誤撞,連夜晟澤也掃地出門……

  那她這一局就贏得太漂亮了。

  想想謝氏都覺得興奮。

  心忍不住地狂跳,謝氏極力克制著,才沒讓自己的喜色溢出來。

  眼下這種時候,可不能在永昌侯面前失態。

  「侯爺,你這是說什麼氣話呢?父子父子,血脈傳承,一脈相連,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哪至於因為一場夢,因為一個女人,就鬧成這樣?這種氣話,侯爺可不能再說了,萬一傳到晟澤的耳朵里,豈不是讓他傷心?」

  「侯夫人多慮了,傷心這種事,還輪不到本將軍。」

  房頂上,夜晟澤淡淡的開口。

  這突然的響動,嚇得謝氏身子一哆嗦,要不是手還拽著永昌侯呢,她怕是能原地一頭栽到地上去。

  夜晟澤也不耽擱,他攬著沈青竹飛身而下。

  看向沈青竹,待她站穩了,夜晟澤放開她,順勢快速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聲音在暗夜裡響起,瞬間,外面候著的暝凌,就帶著人飛身躍到了牆頭上。一行二十多人,他們站得疏密不一,高低錯落,他們將主院圍的死死的,斷沒有人可能越過他們,隨意進出主院。

  看著這場面,永昌侯眉頭緊鎖。

  「你這是要做什麼?」

  夜晟澤聳聳肩,「當然是為爹分憂、解惑、鋤奸、懲惡。」

  「你……」

  「爹又做噩夢了?怎麼樣,害怕嗎?我今兒見了一場大戲,倒是覺得挺可怕的,爹想跟著一起瞧瞧嗎?」

  夜晟澤話裡有話,永昌侯聽著,眸子不禁眯了眯。

  他沒有急著開口說什麼。

  可一旁的謝氏,心裡卻不免有些慌。

  顯然,夜晟澤和沈青竹早就認定了,永昌侯接連的噩夢,是她動的手腳,他們應該已經在這等候多時了。屋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們未必知道,可是這外面的黑蝙蝠,他們肯定瞧見了。

  李嬤嬤在外面塗的東西,他們肯定也瞧見了。

  除非讓李嬤嬤背鍋,否則,她很難把自己從這件事裡,乾乾淨淨地擇出來。

  心裡琢磨著,謝氏暗罵李嬤嬤蠢,辦事不夠警惕,連院外多人都不知道,謝氏咽了咽口水,平復心緒。

  之後,謝氏快速看向夜晟澤。

  「晟澤,你這都是說什麼胡話呢?」

  謝氏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輕地拍著永昌侯的背,為他順氣。

  她再開口,語氣都重了些。

  「你爹剛做了一場噩夢,眼下正是恐懼壓抑的時候,你不來開解也就算了,你陰陽怪氣的,說些意味不明的話,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因為掌家之權的事,在跟你爹鬧脾氣,語氣沖點也正常,可你不能往你爹心上捅刀子吧?有你這麼做兒子的嗎?」

  夜晟澤不愛跟女人鬥嘴皮子,可沈青竹卻聽不得謝氏這麼說夜晟澤。

  給自己遮羞,還要從別人身上挑錯,冷嘲熱諷……

  噁心不噁心?

  看著謝氏,沈青竹眼神冰冷。

  「侯夫人,你問有沒有我家晟澤這樣做兒子的之前,還是先問問自己,有沒有你這樣當人家夫人,當人家枕邊人的比較好吧?」

  「沈青竹,你別太放肆?」

  「放肆嗎?」沈青竹輕哼,「我就算真放肆了,那也是有些人逼的。」

  話音落下,沈青竹也不理會謝氏,她直接看向永昌侯。

  「爹,又夢見我害了永昌侯府,滅了永昌侯府滿門了?被人編排出了如此實力,空有虛名,兒媳實在慚愧。不如,趁著時間還早,我再還爹一場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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