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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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6章

  婚事一定,老兩口頓時鬆了一口氣,就像是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重要成就一樣。不過兩位當事人,只有在當天有些意料之外的新鮮感,第二天一醒來後又恢復往日,仿佛這件事情於他們人來說可有可無一般,

  其實,這是正常的。

  很多人認為新人們的大婚當夜,必然相當的浪漫,但事實卻是截然相反。大部分新人,在結束婚宴酒席後只剩下了疲憊,唯一的興奮點就是數一數賓客們的禮錢。

  所以。

  婚禮是辦給別人看的,只有日子才是自己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小年過後,一日三餐終於不用再吃白水掛麵了。

  餘下的日子,顧遠大多都留著看店,時不時的踩三輪去送貨。貨運站的司機遇到顧遠,都會很熱情的打招呼,有的還會調侃兩句:「這麼有錢的大老闆,還親自送貨嗎?」

  葉文君則是坐在櫃檯前,有時候會幫忙接一下電話,開一些貨單。除了一些冷僻、幾個月都賣不了一件的商品,五金店的大部分貨物她都已經記住了價格。

  對於市場的商戶們來說。

  很多人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如果孩子學習不好,就只能回來接班。不過這些孩子即便是接班,做事也是吊兒郎當。牛逼一些的,今天開門賺了錢,第二天就歇業出去耍。

  所以這小兩口的腳踏實地,著實讓人羨慕不已。

  「兒子成器,兒媳婦漂亮懂事,老顧、葒姐老兩口這輩子也算是人生贏家了。」

  「就是,這小兩口完全能接班做生意了。」

  「你在開玩笑,顧遠那麼大的攤子,會回咱們市場做生意?」

  「前幾天我勸他們不要再做生意了,他兒子都已經那麼有錢了,不如安心在家享福吧。袁葒她說習慣了,做了幾十年生意,不忙幹嘛呢?還說人一閒下來,就容易想東想西。」

  ……

  小城市的父母想法相當的樸實。

  他們這輩子,已經能夠一眼望到頭,最大的期望就是孩子能夠成器。當然,顧遠嬸娘也是這樣,八歲的顧海已經上了二年級。顧遠路過的時候,發現他正趴在板凳上哭。

  對於學生而言,期末考試的分數決定了寒暑假的快樂程度。顧海雖然考了一百分,但卻是語文和數學兩門加起來的總分。顧遠蹬著三輪路過小叔家的門店時,正看見嬸娘拿著手指點著顧海的腦袋:

  「你個豬腦子,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寫。」

  「顧遠,你來輔導一下弟弟!」

  看見顧遠路過,嬸娘趕緊招手。

  顧遠看了眼試卷,當場覺得兩眼發黑,小學二年級只能考五十來分,這基礎簡直是千瘡百孔,自個怎麼輔導?「現在的小學題目,比我們那個時候還要難,我輔導不好。」

  「你一個大學生都輔導不好?」嬸娘有些吃驚。

  「昂,大學生也不是全能啊,再說了,小學知識我都忘光了,這種題目我要用高數和微積分解釋,他也聽不懂啊!」不過嬸娘顯然有些不太信,這時恰好已經上了初二的侯亮從門店出來了,顧遠連忙把他喊來:

  「我還著急要去送貨,你來輔導顧海寫作業……」

  「大鍋,我怎麼輔導啊?」侯亮心裡明顯是拒絕的,他看出來,這又是一個愚蠢的歐豆豆。

  「當初我怎麼輔導你,你就怎麼輔導他。」顧遠建議道。

  「好!」

  侯亮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等回來的時候,侯亮正帶著顧海放鞭炮,寒假作業丟在一旁。顧遠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結果看見作文之後當場就停不下來了,這是一則看圖說話,四格圖片很樸實:

  大致就是班裡有個同學生病了,其他學生發現後,把對方送到醫院,同學得到了及時救治,大家都很開心。

  甚至連人物都用小動物代替。

  結果顧海寫成:

  「小猴子發燒到93度,其他的同學覺得他留在教室里,會讓學校的溫度太高。所以大家把他送到了醫院,直到等他涼了之後,大家都開心的歡呼了起來。」

  侯亮眨眨眼睛,詢問顧遠這樣行不行:「你當初就是這麼輔導我的……」

  顧遠憋了半天,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輔導的真不賴,有我老顧家一半基因。」

  ……

  剩下的日子雖然枯燥,但其實每天也過的有滋有味。

  上午幫忙看店、送貨,下午上網、打牌。

  期間還陪葉文君逛了幾回街,買了些過年的新衣服以及一些年貨。或者是和高中同學來幾場小規模的聚會,再者就是去合市看看俆友和李樵的推進計劃。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味也越來愈濃。

  街頭巷尾上到處都傳來零星的炮仗聲,時不時還會把路過的行人給嚇一跳,招惹來一些罵聲。

  等一覺醒來,已經到了農曆大年三十這天。

  顧遠和葉文君貼完春聯,就跟著老兩口一起回了老家。相比於去年除夕,葉文君的『身份』還有些不確定,今年可就是板上釘釘了。

  為此,倆人又去了一趟老墳,燒了些黃紙稟告先人,老爺子燒紙的時候也沒忘了說今年又熬死了幾個人。等夜晚降臨時,這個徽省小城的夜空,到處都閃爍著火光和硝煙。

  一度連綿的鞭炮聲,甚至壓過了朱軍、李詠宣布春晚正式開始的聲音。

  「今年好像沒有趙本山的小品了!」

  「是啊,春晚好像越來越不好看了,都沒什麼意思。」

  「就是,我都總結出來了規律,有些小品動不動就是:咱們一起回家包餃砸!」

  屋內。

  大家圍著老樹根的火盆,一邊烤火、嗑著瓜子、聊著天,一邊看著春晚。今年老爺子提早把樹根曬了個把月,不像是去年,熏得滿屋子都是白煙。

  每一個節目結束後,都會引來大家的評論。

  不過,統一的看法就是春晚越來越不好看,不過由於多年的習慣,所以大家還坐在電視機前。

  沒人意識到。

  去年,是老趙在春晚的最後一年,而接下來幾年,春晚也會逐漸從越來越不好看,逐漸變成難看。也沒人意識到,今年的六位主持人,再過幾年,有一半都會出事。

  「是啊,大過年的,誰都想要嘻嘻哈哈的舒坦一些,誰願意聽說教啊!」

  男人們話題則是稍微廣泛一些,從節目很快聊到了春晚的GG,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聽說,想要在春晚打GG,價格不是一般的貴,一秒鐘都要好幾百萬!」

  「真的假的?」

  這個對於大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昂,的確是的,普通的GG是一秒240萬。」

  「不過,最貴的是零點報時,去年的報價是5720萬,一共十秒,每秒相當於每秒572萬元。美的連續買了十六年零點報時的GG,今年還要更貴,每秒620萬!」

  顧遠款款而談,一邊回復著手機祝福簡訊,一邊介紹著。

  總之,但凡不是群發的模版祝福簡訊,他都會回一條。

  「伱怎麼知道的?這都是小道消息,一秒鐘幾百萬,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貴的GG費?你聽誰說的?」

  嬸娘還不相信。

  「六千二百萬,我自個付的錢,我怎麼不知道。」

  顧遠咧嘴一笑:「合同都簽下來了,錢都划過去了,你說真的假的?還需要聽誰說嗎?」

  「……」

  一家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大家都在開開心心的看春晚,結果忽然有人裝個逼。

  袁葒咳嗽了兩聲,伸手遞過來一把瓜子。

  這意思很明顯,吃點東西,堵住你這張破嘴。

  不過,顧遠沒有絲毫自覺性,反而笑嘻嘻的解釋道:「今年哈文是導演,她不打算插播GG,零點GG也不打算弄,我跑了好幾趟……這才把錢花出去。」

  袁葒眼睛一瞪,又遞過來一個橘子,顧遠一口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說著,「主要是去年植入GG太多了。我給她算了一筆帳,如果今年不插入GG,央視得少收入六七個億。」

  「央視也不干,所以最後還是花錢買來了。」

  歷史上,一二年的春晚確GG真空期。

  不過。

  後來算了一筆帳的央視,發現這一晚上不打GG,損失太大了,所以一三年又恢復了。隨著這一年起,在春晚打GG的逐漸變成了網際網路企業,而價格也會越來越高。


  即便是『倒十』,也就是春晚播出前,插播的十個GG,最差的一個位置也超過兩千萬。

  沒聊一會,二姑一家趕過來拜年。

  當然。

  最熱鬧的時候,自然是給壓歲錢。

  每年給壓歲錢時,似乎都要上演這麼一出拉拉扯扯,仿佛是給壓歲錢的必要儀式:「他都上大學了,哪能還要壓歲錢?」

  而今年的句式則是換成了:「他都這麼有錢了,哪能還要壓歲錢?」

  「你們拉完了沒有?什麼時候把錢給我,我都快等不及了。」

  顧遠早就把口袋扯的老大,等他們把錢塞口袋裡了。然後和坐在一旁的超子挑挑眉,超子也是笑嘻嘻的遞了根煙過來。

  「這是你的。」

  二姑轉頭又笑眯眯的給了葉文君一個紅包。

  看見袁葒在一旁點頭,她這才收下紅包,甜甜的說了句:「謝謝二姑。」

  女人們繼續聊著,男人則是直接上了牌桌。

  由於年前訂了婚,顧遠也算是『半步成年人』了,五個人上了桌子逮起狗腿子,一邊打牌一邊聊天。不過由於晚飯時喝了酒,再加上桌底下擺著炭盆,沒坐一會,大家都不免有些口乾舌燥。

  「咳咳咳……」

  老顧抽了幾口煙,下意識道:「兒子,去幫我倒杯水。」

  家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看牌的要照顧打牌的人,當然,贏錢最多的那一位,也得給『服務費』。以往都是顧遠幹活,不過他今年坐在牌桌上,自然就能拒絕:

  「我也在打牌呢。」

  顧遠抬頭看了眼自家老子。

  「忘了!」

  老顧解釋了一聲。

  這時葉文君走進了堂屋,顧遠瞄了一眼,喊道:「葉文君,幫我泡杯茶……」

  「哎。」

  葉文君應了一聲,然後一聲不吭的拿茶葉、倒水,很快端了一支保溫杯放在顧遠面前。

  同時還貼心的放了一盤切好了的蘋果和剝好了的橘子:

  「你晚上喝了不少酒,所以茶葉我放的多……」

  「你還要什麼,我來幫你弄過來?廚房我看見還有新鮮的黃瓜,我給你洗一條過來吃,好不好?」

  顧遠擺擺手:「不用了,你去看電視吧,有什麼需要我再喊你。」

  葉文君點點頭,但卻沒走,而是望向牌桌上的老顧,「叔叔,我幫你倒杯茶吧。」

  「不用,我讓你阿姨給我倒。」

  老顧瞥了眼顧遠,心說咱也是有老婆的,然後對著正在房間裡聊天的女人們喊了一聲,「葒兒,勞煩給我倒杯水來,我有點渴。」

  「你沒長腿嗎?自己去倒茶!」

  袁葒正聊得興起,毫不客氣的回應了一句,然後又轉頭聊起了村裡的八卦,「真的假的,還有這麼一回事,男人出門才半個小時,女人就把野男人領回家了?」

  「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有臉敢說『你就沒有錯嗎?』」

  這時嬸娘經過,小叔直接拿起面前喝空的保溫杯遞過去,「媳婦,給我加點水……」

  「你在想什麼?」

  嬸娘給小叔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打牌還要讓我伺候?你再喝點酒,夢裡啥都有。」

  二姑爺和超子對視一眼,壓根就沒吱聲。

  他倆是喊都不敢喊。

  最後還是葉文君給大家倒上了茶水,然後又給每個人面前放了些瓜子、花生,然後這才進屋看電視。

  「兒子,給我一塊蘋果。」

  老顧看著嘴饞,開口說了一句。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人有我無,就會羨慕,覺得別人嘴裡的東西更好吃。

  「你又不是沒媳婦。」

  顧遠笑嘻嘻道,「讓你媳婦給你弄……」

  一時間,桌上的沉默震耳欲聾。

  小叔、二姑爺、超子都低頭不說話。

  「你滾下桌吧!」

  老顧嘆了口氣,把牌一扣,「我不想帶你打牌了,早知道不幫你訂婚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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