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79當然愛我,愛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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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場。

  許流音坐在電腦桌前,剛跟許方圓說了一些方案上的事情,穆勁琛進來的時候,她毫無察覺。

  男人來到她身後,從背後將她一把抱住。「警覺性不行啊,看來以前的東西,你全忘了。」

  「那說明我太投入了。」

  穆勁琛在她臉上親了口,「晚上想吃什麼?」

  「我不挑。」

  「一會我讓人送上來,我們在屋裡吃。」

  「好。」

  許流音對吃的方面從來不挑,訓練場裡有什麼,她就吃什麼。

  簡單的幾個菜被送進了屋內,穆勁琛將筷子遞到許流音手裡,「明天有空嗎?跟我去看看房子。」

  「最近都挺忙的。」

  「但你總不能一直跟我在訓練場住著。」

  許流音吃了口飯,「不急。」

  穆勁琛聞言,夾了幾塊涼拌黃瓜放到她碗裡,「我急。」

  「我又不會跑。」許流音吃著飯,嘴角輕挽。

  穆勁琛端詳著對面的女人,「音音,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缺了些什麼,你對我好像也不再像一年前那樣了。」

  「缺了什麼?」許流音面露不解地迎上男人的視線。「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有哪裡不對?」

  屋外,有人敲響房門。

  穆勁琛收回神,「進來。」

  教官推開門,走進來兩步。「穆帥,今晚有高壓訓練,您要參加嗎?」

  「那一會等您到了之後,我們再開始。」

  「好。」

  教官退了出去,並將房門帶上,穆勁琛放下手裡的筷子,「我今晚可能都在訓練場裡,你別等我,先睡吧。」

  「好。」

  吃過晚飯後,有人進來收拾,穆勁琛直接出門了。

  許流音在房間內忙了會,她的兩個大行李箱放在了房間的角落,天氣炎熱,儘管室內打著空調,可總是揮不去那股燥熱感。

  許流音洗過澡後,給許情深打了個電話。

  許方圓的事情,也是蔣遠周得知消息後,許情深才知道的。許流音想得也挺簡單,離許情深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解決了,還是不要讓許情深擔心的好。

  訓練場內,教官冷酷的聲音透過擴音喇叭傳到許流音的耳朵里,有些吵,但也給了她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她知道這兒是穆勁琛的地盤,外面又有這麼多人,不會再有人傷害她了。

  許流音擦乾頭髮往外走,門口依舊有人看守,許流音來到欄杆跟前,看到下面的學員正在進行最殘酷的訓練。

  穆勁琛的訓練場越做越大,後山一大塊地方是新增出來的,很多人都搞不懂穆勁琛的行為,放著穆家那麼大的產業不要,卻偏偏來這種地方干最吃力的活。

  在外人眼裡,穆勁琛就像是一頭不服管訓的豹子,從他訓練場出去的人,則是一頭頭能打能斗的小豹子。

  穆勁琛驕傲於這個稱呼,他讓他的小豹子們遍布全國,成了金主們身前一道道最堅硬的保護盾。

  許流音走下樓梯,泥潭裡頭,有人在格鬥,三三兩兩打成一團,泥漿底下,早就分不清楚那些人是男是女了。

  打鬥的速度被拖慢,卻依舊影響不了打鬥的兇狠。

  有人累得氣喘吁吁,拿著教鞭的教官走過去就是一鞭子,手臂指著遠方的出口,「要嫌累,還有支撐不下去的,現在給我滾,訓練場不需要看到你們的眼淚,起來!」

  地上的人被他一把揪住頭髮後拉了起來,許流音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女孩。

  她別開視線,這是一個自我蛻變的過程,誰都幫不了誰。

  許流音下意識尋找穆勁琛的身影,她知道教官所說的高壓訓練絕不是指的這邊,那應該就是在後山處吧。

  她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還未到達,就聽到了一陣陣聲響。

  那是一片荒蕪的林子,四周圍滿了鐵絲網,高高架起的高台上放著高壓水槍,許流音那時候訓練,最怕的就是水槍。渾身濕透不說,衣服黏在身上,還要進行各種訓練,遇上氣候不好的時候,幾乎被凍得個半死。

  許流音看到穆勁琛和幾名教官站在一起,她沒有上前,打算看一會就回去睡覺。

  鐵絲網上掛著幾根鞭子,教官將鞭尾放進了紅色的燃料桶裡面,十幾名學員身著白色的訓練服站在場地中央。

  穆勁琛上前一步,「洪順集團的老總,需要一名貼身保鏢,這個機會我現在給你們了。」男人伸出手,教官將一根鞭子放到他手裡,男人在半空中揮舞了下,透過高高照過去的燈光,許流音看見還未乾透的染料在空中像是煙火一般炸開。

  「待會,這片林子就是你們的避難所,教官也會進去,誰遇上了我們,就只能自認倒霉,除非你們有足夠的本事讓教官手裡的鞭子不抽到你們身上。兩個小時為限,時間一到,我會令人敲響警鐘,誰的身上沒有被染上紅色,就算贏。洪順老總貼身保鏢的人選,就在獲勝者中間,明白了嗎?」

  「明白了!」

  穆勁琛朝身側的教官點下頭,男人取了另一條鞭子,抬起腕錶看眼時間,「好,開始!」

  許流音覺得腿上癢,這兒蚊蟲很多,穆勁琛說今晚有可能不回房間,看來是都要耗在下面了。

  她轉身離開,一會他們進了林子,她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教官喊了聲一,遠處的高壓水槍開始出水,朝著林子內噴去。幾名教官沖了進去,唯有穆勁琛站在原地沒動。

  水槍內的水猶如傾盆大雨般從天而降,幾乎可以用倒下去一般來形容,儘管樹林茂盛,可又有什麼用呢,寬大的樹葉被壓慘了,水流嘩啦啦往下淌。進去的教官都知道穆勁琛有心裡陰影,他不會選擇在此時進去的。

  高壓水槍還要持續許久,站在上面的人看眼時間,他從高台上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穆勁琛目光落向林子外面的一間小木屋,上一批學員訓練的時候,就有人為了躲避高壓水槍的噴射,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躲進了那個小木屋。

  小木屋距離其中一架水槍不遠,但穆勁琛只要繞過去就好。

  他來到木屋跟前,一腳將門踢開,門口有門檻,足足膝蓋那麼高,穆勁琛抬起腿走了進去。

  男人點亮裡頭的燈,目光掃了圈,還好,這次的學員沒有這麼蠢,不會來自投羅網。

  木屋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穆勁琛轉過身,打算離開。

  架在高台上的水槍是用繩子固定住的,由於衝擊力凶且猛,水槍在木質的欄杆上劇烈掙扎著,它猛地掙破了繩子,高壓水槍被甩到旁邊,正好被邊上的長形木條卡住。

  這樣一來,水槍噴射的方向完全變了。

  穆勁琛剛走到門口,只覺有水花飛濺到臉上,他抬頭看見白花花的水柱迎面衝過來,穆勁琛暗吃一驚,他下意識往後退去。但水槍的衝擊力迅猛無比,穆勁琛趕忙躲開,躲進了木屋一角。

  這若換成是尋常人,頂多冒著衣服全濕的狼狽樣往外沖就是了,可穆勁琛做不到。

  穆勁琛覺得空氣窒悶起來,又熱又悶,他好像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他的褲管濕了,唯一的出路又被堵了,他瞬間有了心慌的感覺。

  許流音回到屋內,準備看會書就睡覺了。剛躺到床上,門外忽然傳來砰砰的聲響。「許小姐!」

  她趕緊起身,快步走到門口,伸手將門打開,許流音看到一名教官站在外面。「怎麼了?」

  「穆帥出事了。」

  許流音嚇了一大跳,「出什麼事了?」

  「一兩句說不清楚,你趕緊過去吧。」

  許流音著急往外走去,兩人小跑著來到林子跟前,許流音聽到一名教官在爆粗,「他媽的把水閥關了,人呢?死哪去了?」

  偷偷跑出去抽菸的男人快速回來了,但已經有一名教官率先將水閥給關掉了。

  許流音緊跟著跟前的男人來到小木屋跟前,看到穆勁琛被人架了出來,身上披著一條毯子,將頭給蒙住了。他們將穆勁琛拖出來後放到地上,男人靠著木屋,雙目緊閉,許流音見到一名教官將毯子往下拉些,「穆帥?」

  高壓水槍停止了攻擊,木屋內都是水,雖然有門檻攔著,但是水透過木頭縫隙正在往外淌。

  穆勁琛聽到有人在喊他,「穆帥,穆帥!」

  他頭痛欲裂,慢慢睜開眼帘,眼前的燈光打得他視線朦朧起來。

  穆勁琛聞到了一股泥水的味道,好像跟他當初在江水裡面聞到的一樣。他莫名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喊著許流音的名字,「音音,音音——」


  男人睜開眼帘,卻並沒看清楚跟前的許流音。

  他靠著木屋,後背被湧出來的水給浸濕了,他驚慌想要退開,卻不想一下沒站起來,竟撲通倒在地上。

  許流音也嚇了跳,「穆勁琛,你怎麼了?」

  「穆帥見不得水,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水槍怎麼朝木屋這邊射了?」

  許流音鼻尖微酸,她沒想到穆勁琛的心理陰影會那麼重,到底在他以為她死去的那段時間裡,都遭遇了什麼?

  許流音伸手想要握住穆勁琛的手腕,只是剛碰到他,男人就猶如驚蟄般將手收了回去。

  他攏緊身上的毯子,但他坐在地上,毯子也濕了,他咬著牙關,似乎很冷,很冷。許流音看到他的嘴唇哆嗦,整個人都在發抖。「穆勁琛?」

  她說話聲顫抖著,想要上前抱住他。

  身後一隻手伸了過來,教官按住她的肩膀,「許小姐,不要碰他。」

  「為什麼?」

  「總之,現在不要碰他。」

  許流音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她想要不聽勸阻上前,穆勁琛容不得別人近身,難道連她都不行嗎?男人眼睛微微睜開,似乎看到有手伸過來,他用力將她的手拍開。

  「快把穆帥帶回房間。」

  木屋內的水從門檻處嘩嘩往外淌,穆勁琛靠在那,整個人歪斜了下,差點栽倒,他用手撐在身側,感覺到手掌心內觸及到的淤泥和積水。穆勁琛抬起手掌看了下,滿手都是髒污,就跟他一年前下了江水,一把把掏出來的東西一樣。

  許流音看到他急躁起來,站也站不起來,好像被困在了自己的一個世界裡面。

  他喉嚨里發出了類似於呼吸不過來的掙扎聲,許流音看到他大口吸著氣,卻好像不知道吐出來,一名教官迅速上前,照著穆勁琛的人中處使勁掐下去。

  「快,快送回房間。」

  離開了這個地方,他應該就能好很多。

  一名身材健壯的男人上前,彎下腰來,「快。」

  另外兩人攙扶著穆勁琛,將他送到男人的背上,「好了,走。」

  許流音跟著幾人快步往前走著,來到她和穆勁琛居住的二樓,門口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景,忙將門打開了。

  教官背著穆勁琛進去,另一人將床上的被子掀開,男人將穆勁琛放到床上,將他身上的毯子拿走。許流音呆呆站在原地,看到他們快速地脫下了穆勁琛的鞋子、衣服,還有褲子。

  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想到尷尬二字,他們動作迅速,更加不像是從未處理過這種事的樣子。待將髒衣服都丟到地上後,一名教官用被子裹著穆勁琛。

  「好了,可以了,訓練場那邊還需要人手,你們趕緊過去。」

  「好。」

  許流音站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教官從不遠處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守在穆勁琛的床前。

  男人裹著被子,這會好像安靜多了,許流音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睡覺,她想要過去看看。

  她屈起一條腿想上床,教官見狀,忙拽住她的臂膀。「不要去。」

  「說不定他會無意識地打傷你。」

  許流音站回床邊,教官盯著床上拱起的人形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聽說過,說是因為我。」

  「你很難想像得出來,他會這樣吧?」

  許流音心裡忍不住發酸。「在跟他一起坐車的時候,見到過一次,那時候下大雨了,但是遠遠沒有這次這樣嚴重。」

  「這次,他是被堵在了木屋裡,那幾乎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僅有的一扇門開著,他也不敢出去。」

  許流音見穆勁琛在床上躺著,他這會安靜極了,眼帘緊閉,可能是意識到了現在這個環境是安全的,所以他不再掙扎,也不會緊張到忘了怎麼憑著本能去呼吸。

  「我真沒想過他會這樣。」

  「他那時候以為你死了,指認現場的時候,他也在,你呢,你知道他以為你死了嗎?」

  許流音一直不願意想起那時候的事情,「知道。」

  教官聽到這聲回答,難以置信地盯向了許流音,「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你沒事?你自己活著,卻讓他半死不活的,你這女人心也太狠了!」


  許流音面上發白,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她那時候失去了自由,她是被穆成鈞給關起來的。

  「我看到了新聞報導,也看到了有人指認現場。」

  「你是想說,你沒看到穆帥,是嗎?」

  「不,我相信我死了,他也會傷心難受。」

  「何止是傷心難受,那還不如說,是剖開了他的胸膛,將他的心血淋淋地挖走了。」

  許流音呼吸微窒,怔怔坐向床沿。

  「穆帥手上有一條疤,你注意過嗎?」

  穆勁琛牽她手的時候,他的手掌粗糲,她一度以為那是穆勁琛不小心受的傷,許流音輕握著自己的手,「我看到了,只是我沒問,他也沒有主動說起過。」

  「那是他下江找你的時候,被割傷的,手掌硬生生給割成了斷掌。」

  許流音雙手交握,十指緊攥,「我以為我死了,他頂多就是覺得有一點點難受,或是替我覺得可惜而已。」

  「原來在你的心裡,穆帥是不夠愛你的,是嗎?」

  「我……」

  「你只有有了這樣的想法,才會得出那樣的推斷。」

  許流音鼻尖發酸,「那時候讓他以為我死了,也挺好的,我始終抱著這樣的想法。」

  「一年前,得知你的死訊後,穆帥幾乎棄訓練場於不管不顧,穆太太很是痛心,一邊又擔心著他會不會出事,誰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著穆帥。可只要他一失蹤,穆太太就會找我們,我們見多了穆太太的眼淚和無奈,也見多了穆帥的毫無理智,他那時候活得還不如個瘋子。」

  許流音目光落向穆勁琛,教官坐著沒動,「原來很多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我想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許流音肩膀微微顫抖,教官話語發冷,「還是說它只是發生在穆帥身上,你只要不問,就可以什麼都不知情,是嗎?」

  「我——」

  「許小姐,穆帥的心理陰影是怎麼來的,我一清二楚,你想聽嗎?」

  許流音下意識害怕起來,「我知道是因為我。」

  「聽聽,多麼簡單的一句話,當然是因為你,但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許流音眼眶發熱,抬起手掌輕拭了下。

  「一年前,還是穆太太給我打得電話,說穆帥駕著車離開了……但我們誰都知道,想要找他並不難,他肯定是去江邊找你了。」

  一年前。

  一輛黑色的車子開到堤壩跟前,那邊有泥濘,還有雜草,男人下了車,從後備箱內拖下來兩大張木板,他墊在了車前,然後開著車下去。

  江邊不完全都是以石塊填固起來的,也有自然形成的沙灘,只是很淺很淺,與其說是沙灘,那還不如說是個沙潭。

  穆勁琛的車搖搖晃晃往前開,車輪很快碰到了江水,水逐漸漫過車身,漸漸的,淹沒了半輛車。

  穆勁琛的車窗開著,渾濁的江水從窗外往裡跑,車子還在繼續向前,水嘩啦啦一下全部衝進來,車輪猛地抱死,車子就停了下來。

  男人看著江水淹過了他的腳面,很快沒過他的膝蓋,又很快到他的胸前。

  穆勁琛調整下座椅,身子往後躺,車頂的天窗也是打開著的。

  教官開了車來到江邊,一眼望去,毫無收穫,「沒看到穆帥的車子。」

  副駕駛座上的另一人探出頭去,「看,穆帥的車子在水裡面。」

  兩人很快下了車,並朝著穆勁琛所在的方向跑去。

  下了水,往前的速度也被拖慢很多,教官來到車旁,看到車窗是開著的,只是一眼望進去,卻並沒有發現穆勁琛的身影。

  他腦袋探進車內,待看清楚了裡面的情況後,大吃一驚。

  穆勁琛分明是在車內的,只是他仰躺著,水淹沒過他整個身體,包括他的臉。教官大驚失色,伸手揪住穆勁琛的衣領,將他強行拉起來。

  「穆帥!」

  穆勁琛雙目緊閉,髒污的渾水從他的俊臉上往下淌,教官伸手搖晃著他的上半身,「穆帥,穆帥。」

  男人將他的手推開,「別管我。」

  聽到他還能這樣說話,教官心裡一松,「您快出來。」


  穆勁琛閉著眼,身子再度往後躺,後背躺在了水面上,然後整個人使勁往水裡面壓,黑色的髮絲很快浸入水中,如正在掙扎的水草,不過一會,水面恢復了平靜。

  教官看在眼裡,知道他心裡難受,卻不能任由他這樣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再度伸出手,將穆勁琛從水裡拽了出來。

  男人大口喘著粗氣,雙眼猛地睜開,眸子內透著一種複雜的情愫,「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

  「我為什麼要放了她?」穆勁琛問道。

  「穆帥,付流音已經死了。」

  穆勁琛整個人泡在水裡,有些事實不想接受,他好想逃避,但是逃不了怎麼辦?

  「我知道。」

  「您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

  穆勁琛抬頭朝他看看,「我不敢說她還活著,但是我想見她,我只有跟她一樣進了這個江水裡面,我只有跟她一樣被束縛住了,我才能見到她。」

  許流音當初是被人捆住了手腳丟進江中的,他呢,他現在綁著安全帶,被困在車內,穆勁琛面上露出期待。「真的,我真的見到他了。」

  「穆帥,您醒醒!」

  「你們都讓我醒醒,我自己心裡最清楚,我醒著,我真的醒著,別管我,你們都走開。」

  穆勁琛重新將自己淹進了水中,兩名教官對望眼,急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男人聽不到外面的說話聲,耳朵里嗡嗡的,他想要睜開眼,可是江水中混著泥沙,迷了他的雙眼,他痛得沒法將眼睛睜開。

  但他好像真的看到許流音了,那麼真實,仿佛就在他的面前,只是他的雙手抬不起來,也摸不到她。

  他想喊她一聲音音,穆勁琛看到許流音拉著行李箱從穆家離開。

  穆勁琛沒能喊出她的名字,但是她回頭沖他笑了。他剛要跟著笑,卻看到許流音被人推了一把,她跌進了江水中,開始掙扎,可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拉拽著她,瞬間就將她拉到了江底。

  她的絕望和害怕都寫在臉上,她一定是想要開口喊穆勁琛救命的。

  他看到了她的嘴型,對,喊的就是他。

  穆勁琛想要過去,但他動不了,他沒法呼吸,胸腔內由於憋氣,痛得就跟要炸開一樣。

  許流音掙扎不動了,那塊大石頭紋絲不動,一群魚遊了過來,停頓在許流音的面前,不確定她是死了還是活著。

  許流音沒再動,一條魚大著膽子上前,游到了她的頭頂上。

  穆勁琛身子猛地抽搐起來,站在外面的教官眼見不對勁,伸手將他拽出水面。

  他上半身搖晃下,竟是沒能自己坐著,他身子倚向車門,腦袋鑽出了車窗,他臉上都是水,眼睛通紅,他卻不知自己早就是淚流滿面。

  「穆帥!」

  穆勁琛看著眼前的水,他忽然害怕起來,他雙手抬起遮住了自己的臉。

  教官說完這些的時候,穆勁琛還沒醒。

  「穆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被他自己一步步逼出來的。不光是這麼一次,他還開著車去江里祭奠你。我從來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但你能把他折磨成這樣,也是你的本事。」

  許流音垂著頭,沒說話,只是手不住在臉上抹著。

  「起初,他連洗澡這關都過不了,整個人都臭了,我們見慣了他高聲訓斥的模樣,卻把他最狼狽的樣子,也都記住了。」

  「搜救隊一直在找你,從最開始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到最後的一定要見屍,蔣家都放棄了,穆帥還在堅持。搜救隊一直飄在江上,一無所獲,所有人心知肚明,都說你已死無全屍,怕是葬身魚腹了。但是這樣的話誰都不敢講……」

  「今晚訓練場的任務不能臨時取消,你照顧好穆帥,我先下去了。」

  許流音點下頭,教官推開椅子起身,他走到外面,將房門關上。

  許流音瞬間淚流滿面,她上了床,扳過穆勁琛看了眼。他跟平時睡著後的樣子並無兩樣,只是頭上、臉上都是泥。

  她進浴室打了一盆水出來,用濕毛巾替穆勁琛擦臉、擦手,將身上也簡單清理了下。

  許流音關了燈,鑽進被子內,緊緊地抱著他。

  穆勁琛醒來的時候,都快後半夜了,他身體動了下,睜開眼看到屋內一片漆黑,他想要坐起身,卻被許流音抱著腰。「醒了。」


  「幾點了?」

  「不知道。」

  許流音更用力地抱住他,「訓練場還有別人,你不要擔心,快睡吧。」

  「我……」

  她將腦袋在他胸前摩挲著,「穆勁琛,你以後再也別害怕了,我又沒事,我不都說了嗎?我好好地活著呢,一年前我也沒有被人推進江底,那都是假的。」

  男人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緊擁在懷裡,「我知道,我現在抱著你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

  「心理那關是不是克服不了?」

  「當然能克服,」男人很明顯嘴硬起來,「這點小事,能難得住我嗎?」

  穆勁琛將下巴貼著許流音的額頭,「我知道,可是遇上那種情況的時候,我腦子裡都是空的,我甚至想著即便你現在沒事,但是以後……」

  「以後也不會有事的,」許流音腦袋往後輕退,抬手捂住穆勁琛的嘴,「有你在我身邊,不怕。你呢,再也不會不要我,我怎麼可能會出事呢?」

  穆勁琛伸手將她擁在懷裡,許流音腦袋往他身前拱了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了找我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跟你沒關係。」

  許流音伸出手,十指同穆勁琛交扣,掌心緊緊貼著掌心,她摸到了他手心內的那條疤。

  「我以為不告訴你我還活著,你很快就能把我忘了,我也很快就能把你忘了,是,終究還是因為我覺得你不愛我,對不起。」

  「那你覺得我愛你嗎?」穆勁琛問道。

  許流音眼圈再度泛紅,「愛,當然愛了,愛得不得了。」

  穆勁琛手掌落到許流音腦後,薄唇貼到她耳側親了親。

  「我在民政局見到你以後,我就去找了那個把你推進江底的人,我單獨跟他見了面,他其實已經被判刑了。」穆勁琛貼著許流音的臉,緩緩說道,「我問他,他是不是真殺了人,他說他跟付京笙有仇,純粹是要報復。而且他一口咬定,你就是死在了他的手裡,屍體也被丟進了江底。」

  「為什麼會這樣?」許流音有些不解,「他沒有動過手,怎麼會心甘情願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呢?」

  「我事後查過他家的底,原本他家的條件很差,但後來卻忽然之間買了房。」

  穆勁琛手掌改為握住許流音的肩膀。「你現在的身份變了,我也不能說你沒死,我懷疑過,他是不是在替別人隱瞞什麼。」

  許流音抬起手,手指畫過穆勁琛的眉頭。

  穆勁琛抵著許流音的額頭,她笑著皺了皺眉,「臉上一股泥水的味道,擦都擦不乾淨,去洗個澡吧。」

  「你跟我一起洗。」

  「好吧。」

  許流音起身,穆勁琛掀開被子,她伸手打開燈,穆勁琛朝自己身上看看,嘴角噙了抹壞笑,「你給我脫的?」

  「不是啊,是兩名教官,三五下就給你扒光了。」

  穆勁琛暗罵聲,「一個個脫上癮了,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

  「他們經常趁著你意識不清的時候,扒你的衣服嗎?」

  「我沒有過意識不清的時候。」

  「你今晚就是。」

  穆勁琛唇瓣處緊抿了下,「我裝的。」

  「那我喊你,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你是被抬回來的,你也知道嗎?」

  穆勁琛點頭,「知道。」

  男人不說話了,許流音起身,穆勁琛跟著站起來,看了眼自己身上,特別狼狽。許流音儘管給他擦拭過了,但泥漬的痕跡猶在,一條條的,顯得他整個人特別髒,還有股說不明的泥土腥味。

  他跟著許流音走進浴室,許流音穿著睡衣,「其實我早就洗過了。」

  「你答應的,要跟我一起洗。」

  她二話沒說脫了睡衣,站到淋浴區,許流音將頂頭最大的那個花灑打開,溫熱的水從裡面噴射出來,她頭髮都濕了,眼睛也有些睜不開。許流音擦拭著臉,「快過來。」

  穆勁琛盯著她看,許流音沒給他往後退的機會,她上前拉住他的手,「過來。」

  男人邁上前一步,水花濺到他的臉上,他下意識想要閉眼。


  「你平時洗澡都是怎麼洗的?」

  穆勁琛摘下放在牆上的花灑,「用這個,不對準我臉的話,會好很多。」

  「那洗頭呢?」

  穆勁琛彎下上半身,「可以這樣,我的眼睛能睜開。」

  許流音將他手裡的花灑接過去,重新掛回牆上,她將穆勁琛拉上前一步,讓他完全站在沖淋區。

  男人的頭髮瞬間濕透,溫水順著他的臉龐往下淌,這樣本來就會有種窒息感,穆勁琛面上露出緊張,許流音伸出手,替他將臉上的水一遍遍擦去。

  「勁琛,你看我,看看我。」

  穆勁琛勉強睜開眼帘看向許流音,她輕笑下,「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回蘇州?」

  「明天好不好?」

  「真,真的?」

  許流音見他眼睛再度要合上,她用手掌在他眼帘上抹著,「真的啊,我跟師傅師母打過招呼了,他們熱情地歡迎你,明兒一早,我師母還要去早市買菜,你有沒有一點緊張感?」

  「你現在才跟我講?」穆勁琛握住她的手掌,「我什麼都沒準備。」

  「不用準備厚禮,我師傅喜歡喝茶,師母喜歡聽戲、穿旗袍,我前幾天去商場看過,看到一家旗袍店,我給了尺寸,想要送師母一個驚喜,她們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明天就能去取。到時候,我就說你送的,好不好?」

  穆勁琛輕笑,「好,那我再去給你師傅選幾樣禮品。」

  許流音踮起腳尖,前額同他相抵,她伸手握住穆勁琛的肩膀,這才發現他在抖。

  「勁琛,你答應我一件事吧。」

  「什麼事?」

  「從蘇州回來後,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穆勁琛想要往後退,許流音握住他的肩膀不肯鬆開。

  「你想想,等到我們有了孩子之後,你想不想給他洗澡?」

  「想。」

  「等他稍稍大一些後,你想不想教他游泳?」

  「如果是個男孩,依著你的性子,你肯定特別想帶他去野泳。」

  「這一點你都想到了。」

  許流音前額同他靠著,「當然了,但是勁琛……你怕水,你怎麼帶他出去?別說是野泳了,就算是去游泳館,我都不會放心讓你帶他去的。」

  穆勁琛沒說話,許流音摸了摸他的臉。

  他牙關輕咬,眼睛一直是閉著的,水淌過了他高挺的鼻樑,順著他堅毅的下巴處往下掛。

  「我想看你親自帶著他,你帶出來的孩子,肯定不會差的,但前提條件是,你要無堅不摧,這樣才能給我們的孩子一個最好的保障。」

  穆勁琛吃力地點下頭,他手掌在許流音身上輕推下,想要從沖淋區退出去。

  他面色有些發白,許流音一手一邊按住他的手臂,她腳尖踮起,親吻著。

  穆勁琛伸手將她擁緊。「你是不是學壞了?」

  「跟你學的。」

  男人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低頭封住了她的唇瓣,頭頂的水花還在往下灑,但穆勁琛好像沒顧及這麼多。

  許流音好不容易將他推開,「穆勁琛,你能感受到嗎?你現在抱著的、親著的都是我,是活生生的我,你摸摸……」

  許流音說著,拉起穆勁琛的手掌,讓他摸著自己的臉,「是不是特別真實?」

  「是。」

  許流音看了眼,將他的手推開。穆勁琛笑了笑,手又放回去,「我感覺到了,是,特別真實。」

  許流音笑著撲上前,害得穆勁琛往後退了一步,她伸手將他臉上的水漬抹去,穆勁琛嘴角展開,許流音也笑了。

  穆家。

  蘇晨今天早早地就睡了,穆成鈞被趕出了主臥,她將門反鎖後,覺得心裡特別踏實。

  小薯片肚子被餵得飽飽的,一覺睡下去特別沉,蘇晨翻個身,今天不用束手束腳的了,整張大床都是她的,她想怎麼翻滾就怎麼翻滾。

  另一個房間內,穆成鈞並未睡著,他肚子裡存了一口氣,怎麼都消不去。

  蘇晨這不算主動算計他,但是她這順水推舟的本事,他是佩服的。


  男人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看眼時間,都是後半夜了。

  穆成鈞知道穆太太早就睡了,他拉開房門走出去,來到蘇晨的房間跟前,他抬手想要敲門,但是想到小薯片還在裡面,萬一驚擾了他,心疼的不還是他嗎?

  穆成鈞想到蘇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掏出手機給蘇晨打了電話,蘇晨睡得正沉,猛地聽到震動聲傳到耳朵里,她帶著孩子睡,所以手機不敢開聲音,蘇晨睜開眼,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拿過手機。

  她看眼來電顯示,是穆成鈞。

  蘇晨立馬睡意全無,她不想接,但是又生怕穆成鈞明兒找她麻煩,蘇晨只好接通了電話。「餵。」

  「開門。」

  「對,開門。」

  「穆成鈞,是媽不讓你進來睡的。」

  「你別一口一個媽,叫的真是好聽,蘇晨,她保不了你一輩子,你要是識相的話,趕緊開門。」

  蘇晨坐在床上沒動,「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有每個房間的備用鑰匙,你現在若給我開了門,萬事還好商量,一會等我進來……」

  蘇晨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她再度緊張起來,她掀開薄被站到地上,穆成鈞抬起手指,在房門上輕輕敲打了兩下。這陣聲音完全不會吵醒小薯片,卻一下下敲進了蘇晨的心裡。

  她杵在原地,沒有上前。

  穆成鈞繼續說道,「把門打開。」

  「你……你要真有鑰匙,那你就自己開了門進來吧。」蘇晨說完,趕緊掛斷了通話。

  穆成鈞盯了眼手機屏幕,揚了揚手,但還是將手收了回去。

  後半夜,蘇晨幾乎沒怎麼睡,她總覺得穆成鈞會開了門進來。她小心提防著,躺在床上,時不時朝門口看去,好不容易耗到早上,月嫂敲響了房門,蘇晨走過去開門。

  「大少奶奶,您下去吃早飯吧,我來看著孩子。」

  蘇晨點下頭,先換了套衣服,再去洗漱。穆成鈞一會就要去公司了吧,等他走後,她可以好好地補一覺。

  蘇晨走出房間的時候,明顯一張睡眠不足的臉,她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樓梯口,身後傳來咔嚓一聲,她回頭看去,看見穆成鈞從房間內出來。

  他臉上難道寫著要吃了她幾個字嗎?瞧她害怕的樣子!

  穆太太早就起床了,正在餐桌前幫忙收拾著,蘇晨上前幾步。「媽。」

  「起來了,昨晚睡得好嗎?」

  蘇晨眼皮有些重,嚴重的睡眠不足,但她還是點著頭說道,「嗯,睡得很好。」

  穆太太看到穆成鈞下了樓,「準備吃早飯吧。」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穆太太拿過小碗,看了眼對面的幾個空位,「勁琛不住在家裡,還挺冷清的。」

  「媽,等小薯片大一些後,他就能陪著你吃飯了。」穆成鈞將手邊的小菜推向穆太太。

  「是啊,再過幾個月就行,到時候弄張寶寶座椅放在我身邊……」

  穆成鈞看也沒看蘇晨一眼,她也只是顧著自己吃早飯。穆成鈞眼見穆太太今天心情不錯,忙開了口說道,「媽,晚上見不到兒子,我覺都睡不好,您要不把小薯片放我房間?」

  「瞎說什麼,你能餵奶嗎?」穆太太問道。

  穆成鈞咀嚼下,臉頰微動,修長的手指撕著手裡的麵包。「不能。」

  「那就是了。」

  「但我想他,您要不同意小薯片跟著我,那我就跟著他……」

  蘇晨抬下頭,穆成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穆太太喝著碗裡的粥,不用蘇晨反對,她就開了口,「不行。」

  「成鈞,你還是自我檢討檢討吧。」

  「我檢討什麼?」

  穆太太還是搖著頭,「過段時間再說吧。」她視線看向旁邊的蘇晨,然後又落回到穆成鈞臉上,「還有,家裡的備用鑰匙我都讓曹管家收起來了,你不用找了。」

  穆成鈞聽到這,手裡吃剩下的半片麵包放回了盤子內,他一語不吭,鐵青著臉推開椅子起身。

  蘇晨聽到這,心裡一松,怪不得穆成鈞昨晚沒有開門進來,原來是騙她的,還害得她半夜沒有睡著,戰戰兢兢。


  穆成鈞去上了班,蘇晨心裡暗自高興,吃過早飯,她回了自己的臥室,美美地睡了一覺。

  午後兩三點,穆成鈞回來了。

  穆太太在樓下看著電視,見到他回來,穆太太輕抬眼帘。

  「媽,我回來了。」

  「嗯。」

  穆成鈞上前幾步,坐到了穆太太身側,他伸手輕攬住穆太太的肩膀,「媽,您看看我,有我這樣的好男人嗎?按時回家,按時跟您報導。」

  「行了,」穆太太朝他推了把,「這話說出來,你就不怕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嗎?」

  「您孫子在樓上嗎?」

  「當然,要不然還能去哪?」

  穆太太聽到這,臉色一松,至少穆成鈞還是顧著家的,有了這個兒子,他確實也比之前好多了。「去吧。」

  穆成鈞起身上樓,蘇晨正在房間內做一些康復運動,這也是月嫂教她的。

  門口傳來腳步聲,蘇晨扭頭一看,看到穆成鈞正快步走來,她趕忙起身,穆成鈞掃了她一眼,「媽讓我晚上別在這過夜,可沒說不讓我碰兒子。」

  蘇晨沒有搭話,穆成鈞逕自走到小床邊,小薯片剛醒,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瞅著他。

  穆成鈞心裡一軟,莫名覺得溫暖,他彎腰將兒子抱在手裡,「寶貝,爸爸回來了,想爸爸嗎?」

  蘇晨朝他看看,穆成鈞坐向床沿,逗弄著懷裡的孩子。

  她走到一旁喝水,穆成鈞看了眼蘇晨的背影,「一個人睡,爽?」

  「嗯,」她應了聲,咽下口水後說道,「爽啊。」

  穆成鈞勾起抹笑,「挺得意的,是不是?」

  「沒有,我就是覺得分房睡真好。」

  「那你就不介意我出去再找一個?」

  蘇晨當然不介意,她張下嘴,但是想到上次的教訓,蘇晨立馬改了口,萬一穆成鈞屢試不爽,又來個錄音怎麼辦?「我們是要過日子的,有矛盾可以慢慢解決,你不要老是威脅我。」

  蘇晨說完這話,背過身去。

  小薯片踢了兩下腿,蘇晨的手機就放在床上,穆成鈞聽到震動聲,他扭頭看了眼,屏幕上顯示有條簡訊進來。

  蘇晨顯然沒聽到,穆成鈞起身,小心翼翼將兒子放回了小床內,他拿起手機走到蘇晨旁邊,一把抓過她的手,蘇晨還沒反應過來,她的食指就被穆成鈞按住了。

  他將她的手指按向指紋解鎖的地方,屏幕瞬間就開了。

  穆成鈞用力丟開蘇晨的手臂,他手指在屏幕上一點,那條簡訊跳了出來:考慮得怎麼樣了?

  穆成鈞再一看,沒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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