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難忘地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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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暖的高跟鞋蹬蹬地落在地上,她看了眼電梯正在下行,「什麼嘛,等都不肯等一下。」

  她手指按向按鍵,表情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心裡想著穆勁琛肯定是到了,不能讓他久等,好不容易等到電梯下來,她趕緊跨了進去。

  酒店正門口,蔣家的司機開了車過來,老白替他們打開車門,「請。」

  許情深拉過女人的手,「走吧。」

  「姐,我和師傅要不就住在這兒吧,省得跑來跑去了。」

  許情深挽唇輕笑道,「酒店都安排好了,離皇鼎龍庭很近。」

  「那好。」

  阮暖從大廳出來,遠遠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彎腰坐進車內,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阮暖快步上前,想要仔細看眼,但許情深等人也坐了進去。

  她認出了蔣遠周和許情深,車門很快被關上,老白走向另一輛車。

  阮暖想要看眼坐在車內的人,但由於光線不充足,並不能夠看得真切。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出去,阮暖擰眉細想,難道是她看錯了?她平日裡跟蔣家並沒有絲毫的接觸,可為什麼跟許情深在一起的人,她卻覺得有幾分眼熟呢?

  阮暖在門口站了會,還是沒有等到穆勁琛的身影。

  蔣家的車來到酒店,幾人一道下去,老白率先去往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服務生幫忙將行李送上樓,老白來到許情深身側,低聲說道,「蔣太太,我方才在酒店門口,看到了阮家的那位小姐。」許情深看了眼站在前面的許流音,她皺了皺眉頭,「阮暖?」

  「是,她好像也看到了我們,我關上車門的時候,見她不住朝車內張望。」

  許情深輕笑下,「沒關係,總會有再碰面的時候,音音又沒欠他們什麼,更沒必要刻意躲避,他們能在東城過得好好的,她也一樣可以。」

  「蔣太太說的是。」

  蔣遠周和許方圓說了兩句話,扭頭一看,許情深和老白挨得很近,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來到所在樓層,許情深挽著許流音的手出去,許方圓跟在後面,老白抬起腳步,卻沒想到被蔣遠周攔了一把。

  老白面露疑惑看向他,「蔣先生?」

  「老白,以前有什麼事你可是第一個告訴我的。」

  男人怔了怔,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事做錯了。「蔣先生,您還是明說吧。」

  「你方才跟情深說了什麼?」

  「噢——」老白恍然大悟,「我說我在酒店門口看到阮家……」

  「你不用跟我說,」蔣遠周打斷老白的話。「去跟你的蔣太太說。」

  男人丟下句話,率先走出電梯,想了想又不對,回頭沖老白說道,「不對,蔣太太是我的。」

  老白哭笑不得,「蔣先生……我怕那個阮家的小姐看到許小姐,我這才跟蔣太太說一聲。」

  許情深在前面走著,回頭見兩人並未跟上來,她不由揚聲說道。「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

  蔣遠周朝老白指了指,很快跟上去了。

  國際酒店。

  阮暖在門口等著,她穿得單薄,雙手不由抱住自己的肩膀,穆勁琛不是說已經到酒店了嗎?她心想著他是不是自己上去了,她趕緊給穆勁琛打個電話。

  只是,穆勁琛這次沒有接通。

  「阮暖,你老公呢?」

  女人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但終究不能沖沒有到場的穆勁琛發火,她勉強笑了笑,「可能有事來不了吧,他那個訓練場忙得很,我們先吃吧。」

  「啊?怎麼這樣啊。」

  「就是,都說好了的。」

  阮暖臉上也掛不住,但穆勁琛的脾氣擺在這,她能有什麼法子?「行了,我們吃吧。」

  顯然,穆勁琛是在騙她,甚至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也不說自己為什麼不來,幾句話就將她哄得團團轉。

  第二天,許流音起了個大早,她在酒店內的沙發上看了會書,直到接了許方圓的電話後,這才出門。

  兩人吃過早餐,坐了老白安排過來的車去往目的地。


  別墅那邊有專門的人在現場負責,偌大的空地上,能發揮的空間很多,許流音拿了相機先拍照。

  許方圓跟旁邊的人說著話,她拍完了照走過來,聽到那人說道,「這將來是要做婚房的,主要就是要設計的令女主人滿意,男方家裡有的是錢,對於外部的構造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最大的要求就是令女主人滿意。」

  許方圓輕笑,接過了話,「看來,這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啊。」

  「那是當然,要不然的話能斥巨資博美人一笑嗎?外面布置這一下,花費可是不小啊。」許流音唇瓣挽了下。「愛情價更高嘛,放心,我們一定能設計出令女主人覺得最滿意的作品。」

  「那就有勞你們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好的。」

  許流音眼看著對方走遠,她掏出相機將跟前的建築拍下來。「師傅,這個世上有錢人還是多啊。」

  許方圓忍俊不禁,「你以後會接觸到越來越多的。」

  「嗯,有錢人多是多,不過能做到像師傅這樣幾十年如一日愛著師母的,肯定不多。」

  許方圓被逗樂了,「就你最會說話。」

  「那是。」

  星港醫院。

  蔣遠周坐在辦公室內,老白開門進來。「蔣先生。」

  「怎麼樣?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一個不缺?」

  「對。」

  蔣遠周雙手交握,目光輕抬看向老白,「老白,你覺得我這法子怎麼樣?」

  「很有創意,也很有意思,如果我是蔣太太的話,肯定會哭著答應你的。」

  老白笑眯眯說道,「蔣先生,這種事本來就是俗氣的,你還說我對提拉用的那一招,俗得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可是卻照樣管用的很,提拉答應的時候又哭又笑,說那天是她一輩子當中最開心的日子了。」

  蔣遠周不以為意,「那是因為她沒有要求,我的蔣太太可不一樣。」

  「蔣先生,您試過就知道了。」

  蔣遠周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兩下,「老白,你那時候緊張嗎?」

  「緊張啊,緊張得汗水都出來了。」

  「你是該緊張,用蠟燭在蘇提拉的小區內擺成一個心形,我覺得你當時不是緊張蘇提拉會不會答應你,而是該緊張物業會不會提著滅火器過來吧?」

  這蔣先生,還能愉快地說會話嗎?

  老白這下並不買帳,「提拉事後說,她覺得很浪漫,特別特別浪漫。」

  「……」

  「這件事要秘密安排,千萬不能讓情深知道。」

  「是,蔣先生。」

  蔣遠周嘴角不由勾起來,「對了,老白,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打算定在十一左右。」

  「太晚了,下個月吧。」

  「我想早點辦婚禮。」

  老白更加不解,蔣遠周的婚禮和他的婚禮,衝突嗎?「蔣先生,您可以定在下個月。」

  「不要。」

  真是傲嬌的可以啊。

  「蔣先生,您先結。」

  「不,你先結。」

  「我們選在十月差不多,要不然的話太倉促了。」

  蔣遠周睨了他一眼。「你們就下個月結婚吧,十月份的時間讓給我,那時候秋高氣爽的,正合適。」

  老白對上他的視線,拉開椅子入座,「蔣先生,要不這樣,我選在十月的第一個周末,您選第二個周末?」

  「不行。」

  「為什麼?」

  「關於婚禮的事情太多了,你最起碼得替我操辦幾個月,我不想有絲毫的馬虎。」

  呦呦呦,他怕馬虎,可老白也不想倉促啊,「蔣先生,我要是下個月的話,也來不及啊。」

  「不就是訂酒店這些事嗎?你這就去辦。」

  「你要肯答應的話,我送你一套房,你的婚房。」

  老白差點噴血,「蔣先生,您究竟有多少房子?」

  「我房子不多,錢多,錢可以買房子。」「蔣先生,您這樣讓我很為難。」

  「有什麼為難的?老白,我知道你房子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最好地段的學區房,那可是一房難求,我買到了,我送你。」

  老白想來個剛烈不屈,「蔣先生,那是您的東西,我不能要。」

  「這麼客氣幹什麼?拿去,是我真心要送你的。」

  老白咬了咬牙,「蔣先生,我工資也不少,我可以自己買。」

  「這不是花錢能夠解決的事,而是這房子想買也買不到,」蔣遠周傾過身,「就這麼定了,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對自己的人向來大方。」

  蔣遠周站起身,來到老白身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房子,他本來就是要送給老白的,老白跟在他身邊這麼些年,做事情盡心盡力,蔣遠周對他滿意的很。

  許情深推門進來,看到老白坐著,蔣遠周握著他的肩膀,彎腰正跟他在說話,許情深饒有興致地看著。「嗨。」

  蔣遠周趕緊將手抽回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可不想那件大事被許情深率先察覺到。

  「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說老白結婚,婚房的事。」

  「沒關係,老白不是外人。」

  蔣遠周手臂一提,讓許情深坐到腿上。

  老白看都懶得看,早就習慣了。

  「今天下午沒有手術吧?」

  「沒有。」蔣遠周下巴擱向許情深肩膀處,「晚上去哪吃飯?」

  「家裡就好了,還可以多陪會霖霖和睿睿。」

  蔣遠周掐了掐許情深的腰,「他們兩個自己陪自己就行了,我發現霖霖現在越來越不粘我了。」

  老白在對面笑著接了話,「蔣先生,霖霖好像一直就沒粘過你。」

  「這兒沒你什麼事了,你出去吧。」

  「好咧。」

  許情深在辦公室坐了會,就去上班了。

  下午時分,許流音接到老白的電話,說是讓她來趟星港醫院。

  許情深給最後的一位病人開好了藥,抬頭看眼門口,才這個時間點,怎麼外面沒人了?

  她忽然接到個電話,是病房護士打來的,「許醫生,您快來病房看看,1728的病人不對勁。」

  「您昨天剛給他做過手術,但是現在……」

  許情深急忙站起身來,「我馬上過來!」

  她快步走出去,看到其它診室的門口排滿了等待看診的病人,但這個時候許情深顧不得這些,她來到病房,推開門進去。

  裡面卻連一個護士都沒有,病床上躺著昨天剛動過手術的病人,旁邊還有陪護的家屬,許情深滿臉焦急,「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許醫生,謝謝你昨天救了我的命。」

  許情深有些懵,「這是……」

  她話音落定,聽到身後有開門的動靜,許情深回頭看去,看到有人走了進來,她菱唇微張,看到了莫小軍,看到了她熟悉的幾張面孔,還有一些她根本想不起來的臉。那些人手裡都拿著一份病歷,許情深壓根沒有摸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你們……」

  「許醫生,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您救的。」

  許情深上前幾步,「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蔣遠周進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束花,那些早就痊癒並且開始了新生活的人都站到病床旁邊,許情深伸手捂了下嘴,蔣遠周走近上前,單膝跪下去。

  許情深腦子一熱,這才反應過來,這……這算是求婚嗎?

  「你,你幹什麼?」

  「情深,你還記得這些人嗎?」

  許情深看向四周,激動地點了點頭。

  老白和許流音在不遠處站著,今天他們是見證人。

  老白聽著蔣遠周的話,和旁邊的許流音說道,「蔣先生這話說的,真夠血腥的啊,要求婚就好好求嘛,應該說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這種話……」

  「不是啊。」許流音顯然不認同老白這樣的說法。「我覺得很令人感動,而且意義非凡,蔣先生這樣的人總不能擺著幾根蠟燭跟人求婚吧?」


  老白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看透了,他輕咳一聲,他確定許流音不知道他的求婚法子,他這算是誤打誤撞中招了。「情深,今天我把他們都請過來了,我要讓他們見證我和你的幸福。」蔣遠周目光緊緊盯著許情深,「在我眼裡,手術台上的你最美,所以我想在這跟你求婚,嫁給我吧。」

  許情深有些出神,在外人眼裡,她早就是蔣太太了。

  她以為蔣遠周會省過這個環節,她雖然也有所期待過,但仔細想想,她在乎的是跟蔣遠周過得那些日子,她可以不要求婚,雖然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

  而終究,蔣遠周沒有給她任何的遺憾。

  許情深想哭,卻有些不好意思,蔣遠周將捧著的花送到她手裡,「情深,你救了那麼多人的命,也救救我吧,我們分開的那段時間內,讓我徹徹底底明白了沒有你……我是不行的,我想讓你永遠在我身邊,我愛你,老婆。」

  老白抖了抖,「好肉麻。」

  「好感動。」

  老白看了眼許流音,見她眼圈微紅,竟然要哭了。

  許情深擦了下眼角,蔣遠周將戒指拿了出來,「答應我,一輩子做我的醫生,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許醫生,答應吧。」

  「就是啊,快答應吧……」

  男人欣喜若狂,替她戴上戒指,起身後抱住她用力親吻,老白看了看四周,這麼多人呢,這兩人真是夠忘我的啊。

  許流音走了進去,蔣遠周好不容易將許情深鬆開,她上前一步沖許情深說道,「姐,恭喜你。」

  「謝謝。」

  「許醫生,恭喜恭喜……」

  「謝謝——」

  許情深看到一個個鮮活的人站在她面前,這些人,都是她救過來的,這讓她既欣慰又驕傲,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滿足感,她一直都記得病患家屬當時的那一張張絕望的臉。而如今,他們活的這樣好,生命就是這般美好,她特別感動於蔣遠周將他們都聚集在了一起,這種微妙的激動令許情深開心不已。

  男人伸手將她再度擁到懷裡,「過幾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

  許情深輕點下頭。「好。」許流音輕挽下嘴角,原來這就是最好的幸福啊,真令人羨慕。

  她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她極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是由衷替許情深覺得高興。

  穆家。

  穆太太和穆成鈞坐在餐桌前,男人抬起腕錶看眼時間,「老二不是說回來吃晚飯嗎?」

  「是啊,這都幾點了。」

  說話間,門口有個身影進來了,穆勁琛幾步上前,穆太太聞到了一身的酒氣。

  「勁琛,你去喝酒了?」

  「勁琛,你以前從來不會酗酒的。」

  穆勁琛頭有些暈,手掌撐著額頭,目光看了眼穆太太。「我這不叫酗酒,我只是想喝罷了。」

  「吃飯吧。」穆成鈞示意傭人上菜。

  「勁琛,八號的事情,你別忘了……」

  男人目光明顯一滯,「八號?」

  「你果真忘了是不是?你要跟阮暖去民政局的呀。」穆太太趕緊提醒。

  穆勁琛冷笑了下,「噢,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勁琛,你……」穆太太氣得直搖頭,「婚姻大事,在你這怎麼就成了兒戲呢?」

  「可不是就兒戲嗎?」穆勁琛將手落在餐桌上,認真地對上穆太太的視線,「媽,我們可是說好了的,只要我跟別人結婚,別的事你就別再催我了。」

  穆成鈞抬了下眼帘,「勁琛,既然這麼勉強,這門親事算了吧。」

  穆太太一驚,這兄弟倆真是一個比一個會鬧騰。

  不過好在穆勁琛沒有聽了穆成鈞的話,他拿起手邊的筷子說道,「不,我要結。」

  「你也是瘋了。」穆成鈞脫口而出道。

  「我要現在結婚了,以後就清淨了,要不然的話,這輩子還會有無數個阮暖、李暖、趙暖……」

  「怎麼不急?」穆太太搶過話語,「難道一輩子單身嗎?這樣傳出去成何體統?」

  「媽,你別急啊,」穆勁琛推開手邊的碗,「不是答應了你嗎?八號去民政局,我不會反悔的。」


  穆太太在桌子底下踢了穆成鈞一腳,示意他不要再隨意插嘴。

  「還有你,」她很快就將話題引到穆成鈞身上,「蘇晨那邊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

  「不會又要吵著鬧著去把孩子打了吧?」

  穆成鈞一臉的篤定,「沒一個醫生敢給她做那種手術,除非是不要命了。」

  「但我總是忐忑。」

  穆成鈞替穆太太夾了筷子菜,「我現在派人二十四小時地盯著蘇家,一旦孩子生下來,我就把孩子抱回穆家。」

  「大哥,你這是硬搶。」

  「是,就是硬搶,」穆成鈞看向對面的穆勁琛,「她一個女人,未婚先孕,對她有什麼好處呢?那是我的骨肉,必須跟著我。」

  穆太太想到未來的孫子,開心地眉眼輕揚,「是,到時候好好安撫好蘇家就行了。」

  「勁琛,新房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

  穆勁琛對這種事一點都不關心,「那是給阮暖住的,她要弄成什麼樣子,隨她。」

  「說的好像你不住似的。」穆太太不滿出聲。

  「嗯,我不住,我住訓練場。」

  穆太太怔了怔,「你真打算領張證就算了?你們可是夫妻啊……」

  「噓,」穆勁琛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媽,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不准反悔。」

  說完這些話,穆勁琛就推開椅子起身了,「我飽了,你們慢吃。」

  「勁琛——」

  穆太太眼看著穆勁琛上了樓,她瞬間沒了胃口,穆成鈞也習慣了家裡這個樣子。

  男人來到主臥,想要推門進去,手落在門把上,卻有片刻的猶豫。

  在這個家裡面,屬於付流音的東西全都沒了,他進了主臥,屋內的擺設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牆上的牆紙都換了,那張她經常伏在上面寫作業的梳妝檯也換了。

  穆勁琛坐向床沿,這個房間,穆太太本來已經讓傭人鎖起來了,她說不吉利,可穆勁琛後來將門踹壞了,穆太太只好不再管他。也只有一走進這兒,屬於付流音的記憶才會變得深刻起來,深刻到令穆勁琛恨不得將它們全部剜去。

  他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最近幾天的天氣都不錯,穆勁琛喜歡晴天,這半年來,他害怕下雨。

  只要雷聲響起,他就止不住地全身發抖,他覺得江水又要漲了,他就更難找到付流音了。

  冬天的時候,他去過江邊一次,那天東城下了最大的一場雪,江水兩邊的堤岸上落滿了雪花,江面洶湧著,它不會結冰,但是穆勁琛彎腰用手掌試了下水溫,那水一碰到他的手掌,他的手幾乎凍得麻木了。

  他喊了幾輛車子,讓人運來了燒熱的水,然後再將水倒入江中。

  穆勁琛蹲在江邊,在別人眼裡,可能會覺得他瘋了吧,但他只是不想讓她受凍,想讓她在江底不至於那麼難受。

  在江面上清理垃圾的船員好久沒給他打過電話了,那就說明還是沒有付流音的消息。

  兩個月前,他們從江內撈起了一具屍體,穆勁琛去警局認過屍,並不是付流音。

  他也不知道他應該是失望,還是慶幸呢?

  穆勁琛出神地看向天花板,他希望閉上眼睛就能做個夢,讓他看看付流音現在是什麼樣子,即便是恐怖至極的,也可以。至少讓他知道她在哪。

  穆勁琛在家裡睡了一晚,起來的時候頭有些痛,這才發現窗戶是開著的。

  他洗了個澡準備出門,一腳跨進院子內,看見天空陰沉,他不由皺下眉頭。

  穆勁琛開了車出去,開到半路的時候,前擋風玻璃上落了幾滴雨珠,看來馬上就要下雨了。

  他視線望出窗外,這兒離新買的別墅不遠,他不喜歡在雨天開車,他想著過去避避雨。

  許流音和許方圓一早就到了,兩人在屋後勘察,許流音拿著筆正在記錄,「師傅,我覺得這邊的樹可以挪過去,這兒弄一個涼亭比較好,我算過位置。」

  「你先記錄著,回去我們再商量。」

  「好。」

  穆勁琛將車停在門口,進去的時候,看見門是敞開著的。


  「阮小姐請的園林設計師也過來了,正在後面,您要見一見嗎?」

  穆勁琛搖下頭,「我沒這個興趣。」

  他說完這話,逕自進屋後上了樓。

  屋內都是精裝修過的,家具也都擺好了,穆勁琛走進家庭影院,選了個片子打算看會電影。

  許流音用筆在本子上畫著草圖,她走出去兩步,冷不丁有雨水落下來,本子上的圖印染開來,她抬頭看了看,「師傅,好像下雨了。」

  「沒事,一時半會應該下不大。」

  「音音,你把這個角落拍下照,我忽然有個靈感,覺得這地方可以好好地利用下。」

  「好。」許流音拿出手裡的相機,拍下許方圓所指的那一塊地方。

  穆勁琛看了會電影,忽然聽到外面雷聲大作,他看向窗外,天空陰沉沉一片壓了下來,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樓下,許方圓沖許流音說道,「今天這天氣真是……看來我們得回酒店了。」

  「嗯,我收拾下東西。」

  穆勁琛起身往外走,來到書房,他真是厭惡這樣的天氣,他心情暴躁起來,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

  樓底下,許流音快步走著,先前給她開門的男人大步上前,「許小姐,要不要進來坐會?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呢。」

  「不用了,我們的車子就在外面,謝謝你。」穆勁琛聽到下面依稀有說話聲傳來,只是女人的聲音很輕,被雷聲給蓋住了。

  許方圓低聲跟許流音說著話,「音音,我們走吧。」

  「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許流音來到車前,將車門打開,剛要坐進去,雨水忽然澆了下來。

  雨點子很大,砸在身上很痛,許流音高喊了一聲,「師傅,快上車。」

  轟隆隆——

  雷聲再度卷過。

  穆勁琛手裡的書翻開後又被他合上了,他聽到了一聲模糊的聲音。

  他快步來到窗邊,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車,一名中年男人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許流音坐在車內,經過穆勁琛的車子時,她看了眼,但是車窗玻璃上全是蜿蜒而下的雨水,壓根看不清楚外面的一景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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