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我沒有作踐自己,我只是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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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成鈞鬆開手,任由付流音整個人都撲到電視機跟前,她雙手拍打著冰冷的屏幕,看到鏡頭晃動著,也看到警方站在江邊,望著深不見底又寬敞的江水在搖頭。

  付流音想不明白她怎麼就這樣『死』了呢?她明明在這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說她死了。

  一名女記者得到了採訪權,她站在低洼處,今天風很大,她穿著防風服,頭髮被吹散了,話筒內也有雜音。

  「據嫌疑人指認,失蹤女子付流音就是在這遇害的,」女記者指了指腳邊的地方。「嫌疑人的妻子之前是被付京笙所害……他一直尾隨並且跟蹤受害者,伺機下手。」

  付流音不住搖頭,淚水涌在了眼眶內,「不是這樣的,我就在這啊,誰來救救我。」

  穆成鈞坐在床上,看著付流音痛哭的樣子,雖有動容,卻並未心軟。

  「接下來要打撈屍體,只是江水湍急,這勢必加大了打撈工作的難度……」

  穆勁琛站在鏡頭以外,目光出神地盯著江水,今天有風,還有浪,隱隱能感覺到拍過來的浪花,帶著潮濕和腥臭。

  許情深執意要過來,站在江邊的時候,幾乎就站不住了。

  蔣遠周抱著她,許情深淚水忍不住,她輕聲哽咽著,「音音就是在這遇害的。」

  男人摩挲著她的肩膀,有記者見到許情深,立馬沖了過來,「蔣先生、蔣太太,請問你們對付流音的死有什麼看法?她畢竟是被付京笙無辜牽累,還有……當年蔣小姐的死也跟付京笙有關,那蔣太太跟付流音……」

  蔣遠周下意識將許情深護在懷裡,許情深抱著男人的腰,將臉蒙在他胸前,不想見到任何的鏡頭。

  蔣遠周伸出手去,口氣肅冷,「別拍了。」

  但那些記者豈能放過這樣的大新聞,「蔣太太,說兩句吧……」

  許情深本來就悲痛欲絕,這會又被人逼得連頭都不敢抬,蔣遠周深邃的潭底聚起洶湧,「我說,別拍了。」

  「蔣太太……」對方的話筒湊到許情深臉頰旁邊。

  男人眼裡一道凜冽閃過去,伸手拍掉了話筒,抬手又將攝像機給打了。

  女記者怔怔看了眼,彎腰將話筒撿起來,蔣遠周面色鐵青,直接給了一個字,「滾。」

  在外人的眼裡,蔣遠周向來是那個最深藏不露的人,至少,他喜怒從來不顯在臉上,更加不會對一個女人說著滾。

  記者尷尬地沖旁邊的攝像道,「走,再去採訪下別人吧。」

  「蔣遠周,音音的死都是我的疏忽造成的。」

  「這怎麼能怪你。」蔣遠周不捨得她將這些責任錯誤地攬到自己身上。「終究是付京笙欠了太多的人命……」

  電視的另一頭,付流音無力地癱軟在地,她看到鏡頭中出現了許情深的臉,許情深的表情悲慟至極,付流音伸出手摸到畫面上,「姐,我沒死,你救救我啊,是穆成鈞,是他把我關起來了……」

  穆成鈞在她身後冷笑下,「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用的,就在今天,你的死訊會傳遍整個東城,應該也不會有太多人會替你覺得惋惜吧?大多數人不認識你,卻認識你的哥哥。」

  付流音閉了閉眼帘,淚水淌落出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也不叫我安排吧,畢竟那名偽裝成工人的人,他的妻子確實是被你哥哥害死的。」

  付流音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新聞內還在做一些相關的報導,「所以……我就這樣死了是嗎?」

  「警察還會打撈你的屍體,但是你也看到了,江水這麼湍急,怎麼可能打撈得起來?就算別人不願意相信你已經死了,可這個事實,他們不得不面對。」

  付流音的魂完全被抽去了,她用拳頭不住捶打著地面,「我不要這樣,放我出去,我要活著。」

  「音音,你沒死啊,你一直都活著,活在我的身邊。」

  付流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變態!」

  「你想聽聽勁琛在得到了你的死訊之後,是什麼反應嗎?」

  付流音雙肩垮著,眼睛不由盯著穆成鈞,男人起身蹲到她面前,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還是想聽是不是?怎麼,還沒死心?」

  付流音拍開他的手,沒有言語。

  付流音喉間的哽咽沒能忍住,一下哭出聲來。她抽泣著,眼跟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穆成鈞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繼續用刀子往她的心裡捅著、扎著,「他沒有去找過你,也沒有打聽你在哪裡,今天早上他知道警方要帶著嫌疑人去案發現場,媽還問他要不要去看看,但是勁琛說,你死有餘辜。」


  付流音眼淚不住往外涌,自己都控制不住,她抬起手臂用力擦了下,可淚水仍舊淌個不停。

  死有餘辜嗎?

  究竟要恨她到何種地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付流音,你以後就好好地留在這吧。」

  「不!」這一下,她的口氣格外堅決。

  「不?」穆成鈞笑了笑,坐到付流音的跟前。「你有選擇的權利嗎?」

  付流音抬起眼帘,看向旁邊的電視,「他就那麼恨我嗎?」

  「怎麼能不恨?你哥害死的是我們的父親,這道坎,誰都過不去。」

  「既然過不去,你把我關著做什麼?你乾脆把我殺了吧。」

  穆成鈞盯緊了跟前的女人。「我不殺人,我不想自己的手上背負著命案。」

  付流音單手撐在身側,手臂一直在抖,她全部的希望都沒了,之前的她就是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可是,好歹它有那麼一點點的亮光啊,可是現在呢?穆成鈞將最後的那點亮光都掐沒了,付流音沒了勇氣。

  第一次,她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找到了出逃的機會。

  那麼這一次呢?又要兩年嗎?還是二十年?

  哥哥嗎?不,哥哥至今還昏迷在病房裡。

  穆勁琛嗎?付流音睜著眼,淚水從臉頰一側淌落,穆勁琛早就不要她了,他說了她是死有餘辜。

  付流音完全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她手臂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

  穆成鈞傾起身,他雙手撐在付流音上方,目光緊緊鎖住身下的女人。「音音,我保證我不會打你,不會罵你,你只要好好地留在我身邊就好。」

  付流音轉過身,雙手抱在身前,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案發現場。

  蔣遠周和許情深站在江邊,風越來越大,衣角被吹了起來,蔣遠周手掌按在許情深腦後。

  「太冷了,我們回車裡吧。」

  她被他強行帶到車旁,然後塞進了車內。

  許情深全身發抖,蔣遠周取了毯子給她披上,「馬上就會有人下去搜救。」

  她定定地看了眼蔣遠周。「這不是搜救,誰都知道……音音她已經沒救了。」

  「但至少,能找回屍體的話,也是一件幸事。」

  許情深靠在座椅內,「很難吧,是不是?」

  蔣遠周沒有回答,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我們自己出錢,找些人一起去搜救吧。」

  許情深心裡一陣陣抽痛著,她望向窗外,看到一輛車遠遠地停著,而車的旁邊,則站著穆勁琛。

  他像是尊冰冷堅硬的雕塑般,站在那邊一動不動,只有身上的衣服迎風擺動,許情深鼻尖越發覺得酸澀。

  穆勁琛盯著前方的江面,他徹夜未歸,穆太太找不到他,一直在打電話。

  他沒有心思去接,手機的電量逐漸耗盡,最後就關機了。

  警方怕引起騷動,等嫌疑人指認完現場之後,帶著他快速離開了。

  那群記者還不肯走,正在採訪群眾,「請問事發當晚,有誰聽見過呼救聲嗎?」

  「不是說了嘛,大半夜的,再說你聽聽這邊的風聲那麼大,哪個能聽到呦?」

  警戒線外,人們議論著,不住指指點點,「蠻可憐的,還是個小姑娘吧?」

  「真是殘忍啊……」

  「就算尋仇也不該尋到一個小姑娘身上吧?她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這些在別人眼裡看來,不過就是飯後的談資罷了,他們不知道這其實是在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穆勁琛聽著別人的說話聲,陽光打在頭頂,偏偏今天的天氣這樣好,他看到有船過來,正在嫌疑人指認的附近打撈。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但是沒有絲毫的收穫。

  穆勁琛和許情深都明白,要想將付流音打撈上來,那是難上加難。

  許情深想要出去,蔣遠周將她按在懷裡。「情深,就在這兒送別吧,別再勉強自己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心疼。」

  「那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她的屍體呢?」

  許情深紅著眼圈,「那至少還有個希望,或許她只是衝到了別的地方,只是……只是把我們忘了而已。」


  蔣遠周知道她不肯接受事實,她要在這等,他也只能陪她。

  到了下午時分,幾艘船靠在一起,一寸寸地搜救過去。

  穆勁琛始終站在原來的地方。

  太陽逐漸下山,圍觀的群眾早就散了,取證的警察也走了,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名男子的叫喚聲,「有發現!」

  穆勁琛動了動腿,可腿裡面就像是扎了一根針似的,鑽心的疼痛令他整個人趔趄下。

  許情深推開車門,快步往前跑,一艘船已經靠了岸。

  蔣遠周來到她身邊,下意識將她攔在自己身後,不管有消息還是沒消息,都不會是好消息,他不想再刺激到許情深。

  穆勁琛一瘸一拐地過來了,也只有到了此刻,他才能感覺到自己孤單至極。

  許情深難受,有蔣遠周陪著,有最心愛的人陪她一起走過去。

  而他失去的呢,恰恰就是那個能陪他的人。

  男子從船上下來,手裡拎著一個編織袋,「目前還沒找到屍體,但是,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有可能跟她有關,也有可能都是別人的……」

  男子說完,將編織袋裡面的東西抖落出來。

  他猛地一驚,目光死死盯在那隻鞋上面,他感覺眼跟前天旋地轉起來,許情深焦急地看向穆勁琛。「有音音的東西嗎?有嗎?」

  穆勁琛嘴唇蠕動下,不像是在回答許情深的問話,倒像是喃喃自語,「這鞋,是我跟她一起去買的,她說要上體育課……」

  許情深滿面焦急,「音音穿多大的碼數?是不是37?」

  「是。」

  許情深蹲下身,將那隻鞋子撿了起來,鞋子的底部都是泥沙,她伸手拂開,看到了上面的尺碼。

  拿著的鞋子掉到地上,許情深站了起來,但眼前猛地一黑,她雙腿往下跪去。

  蔣遠周忙將她抱住,負責打撈的男人一臉嚴肅說道,「一般來說……都是衣服鞋子或者隨身物品容易打撈得到,屍體上捆綁了石頭,但江水這麼急,她還是會被沖走,這種鞋子輕,肯東是從死者腳上掉落後浮上水面的。」

  「別說了。」蔣遠周眼見許情深閉著眼,他攔腰將她抱了起來,「繼續打撈吧。」

  「好的。」

  蔣遠周轉身離開,穆勁琛盯著腳邊的鞋子出神,付流音的死訊幾乎已經落實了,他不想相信都不行。

  蔣家的車子走了,搜救隊還在繼續沿著下游搜尋,天色慢慢暗了下去,直到不遠處的路燈亮起來。

  幾艘船靠了岸,其中一人走到穆勁琛跟前,「穆帥,天黑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找不到嗎?」

  「真是挺難的,而且天黑了,搜救工作沒法順利進行。」

  他靠在車旁邊抽著煙,兩天了,除了喝水之外,他沒有吃過一頓飯。

  腳邊全是抽剩下的菸頭,嗆人的煙味鑽進了空空的腹內,他難受地想要乾嘔,穆勁琛輕咳幾聲,直到一根煙徹底抽完,這才丟掉。

  不過三五分鐘後,他想到付流音,難受的不行,他總要找點東西讓自己麻木了才好。

  穆勁琛打開車門,副駕駛座上放著一條煙,是他昨天買來的。

  一條煙還剩下幾包,穆勁琛取了一包,他回到車前,迫不及待地拆開煙盒,然後掏出一根點上。

  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但其實沒什麼用,心裡的疼痛猶如被人用力給撕開了,他只覺得越來越痛,痛到難以忍受。

  穆勁琛抽完這支煙後,回到了車內,他發動車子,車輪在地皮上飛速滾動著,穆勁琛打過方向盤,車子朝著付流音被丟棄的方位開過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心裡積壓了滿滿的痛和難受,無處宣洩。

  車輪碾過江邊的地皮,底下還有些碎渣子,穆勁琛踩足了油門,車子轟地飛了出去,但江邊是高處,車子開到了堤岸處,前面有石墩,車速硬生生被攔了下來。但由於慣性,車頭還是沖了出去,江的兩邊不算深,還有石塊,半輛車直接栽進了水裡面。穆勁琛握緊方向盤,看著水流逐漸上升,只是淹沒過引擎蓋,就沒再繼續了。

  前面的江水在夜色中變成了黑色,一下下拍打在玻璃上,駭人無比。

  穆勁琛伸手想要打開車門,但外面有水壓,打不開了。


  男人落下車窗,窗外的水一下涌了進來,萬幸的是車子大半還在水面之外,他一個躍身從車窗內出去了。

  穆勁琛打開後備箱和後車座,他抱起一束花,順著江水往深處走,晚風一吹,他凍得渾身瑟瑟發抖。

  付流音如今就躺在這冰冷的水底下,她是最怕黑的,可如果打撈不上來,她就只能長眠於水底下。

  水流很快,轉眼間,它們就被衝進了下流。

  穆勁琛將抱著的花束拆開,將那些花全部都丟出去,滿滿一車子的花,被他拆完了,丟完了。

  「付流音——」他隔空喊了一聲。

  不少花掛在車頭處,很快,那邊聚了一片的白色。

  周邊沒有別的人,偌大的地方,好像成了穆勁琛一個人的祭祀場。

  付流音笑過的樣子、哭過的樣子,還有說話時的樣子,都浮現了出來,它們凌亂地呈現在江面上,穆勁琛有了幻聽,他仿佛聽到付流音在說話,她總是習慣連名帶姓地喚他,「穆勁琛,穆勁琛——」

  男人彎下腰,伸手撈了一把,但卻是空的。

  他怔怔盯著自己的掌心,手掌內除了一片冰涼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付流音,究竟是我丟下了你,還是你丟下了我?」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穆勁琛走過去幾步,一支瑤台玉鳳從他身旁飄過去,他追上前一步,仿佛那是付流音。

  可是當初,分明是他親自將她趕出穆家的,若不是他這樣做,外面的人能有機會對她下手嗎?

  穆勁琛悲痛欲絕,而對他來說,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如果付流音活著,他原諒不了她,穆家也不能原諒她。

  從此以後,他的身邊不再有她,不會再有她的任何消息。

  穆勁琛忽然發了瘋似的拍打著水面,濺起來的水花落在他的面上,疼啊,真疼,他越是用力,就好像越是在使勁抽打自己一樣。

  「誰讓你死了?誰讓你死了?」穆勁琛低吼著,他繼續像個瘋子似的在揮打,「付流音,我讓你活得好好的,我讓你活著,你聽見沒有。」

  遠遠望去,這樣的人可不就是個瘋子嗎?

  江邊沒有其他人,他又是在和誰說話呢?

  穆勁琛的手掌在水面上一下下拍過,身上的衣服都濕了,江水很髒,他的襯衫被染成了髒髒的黃色,這要換在平時,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可是……

  這地方這麼冷,這麼髒,他的音音卻永遠躺在了裡面,沉在了最深處。穆勁琛痛哭出聲,他總算是撐不住了,悲鳴聲夾雜著哭聲,一陣陣傳開來。

  「付流音,你給我出來,出來!」

  他瘋了一般在水裡面,像是在撈著什麼東西,他趔趄著,往更深的地方走。

  冰冷刺骨的江水拍過他的臉,穆勁琛嗆了一口水,他整個人扎了下去,這邊還不深,所以一下就能扎到水底,他使勁地摸索著,幻想著能夠摸到付流音的一隻手,一隻腳。

  手掌碰到了尖銳的東西,劃開的疼痛令他抽回了手臂。

  水面太黑,他看不到身邊的水被染紅了,穆勁琛喃喃自語,一張臉上布滿焦急。「你是不是很害怕?一個人怕嗎?」

  「你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迷倒了呢?」

  「付流音,我教你的那些本事,你全忘了是不是?」

  「對不起,音音,對不起,我沒能來救你……我甚至不知道你出事了。」

  穆勁琛再度下到水底,一把卻摸到了破碎的玻璃瓶,他整個手掌被割開了,傷口很深,他鑽出水面,看了下自己的雙手,原來早就已經血肉模糊了。

  不遠處的江邊,有一陣聲音焦急地傳過來,「勁琛,勁琛!」

  穆太太著急要下去,旁邊的曹管家拉住她。「您不會水,千萬別下去。」

  「放開。」穆太太掙開後,快步往前走。

  曹管家喊上司機,「快,快去將穆帥拉起來。」

  「是。」

  穆太太來到江邊,看到穆勁琛的車子掛在那裡,而她疼愛的小兒子已經快被江水淹沒了,穆太太一顆心都快從胸膛內跳出來。

  司機下去了,正在大步朝著穆勁琛走去,穆太太也走了下去,她嗓音都快喊啞了,「勁琛。」


  「穆帥,穆帥!」

  穆勁琛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一個大浪打過來,原本倒也不至於將人淹沒,但穆勁琛渾身早就沒了力氣,這麼一下,整個人直接就栽下去了。

  穆太太一抬眼,居然沒看到他。

  她嚇得雙腿都軟了,曹管家趕忙攙扶住她。

  司機在穆勁琛消失的地方摸了好幾下,這才抓到一隻手臂,他吃力地將穆勁琛拽起身,「穆帥,您沒事吧。」

  「勁琛——」穆太太快步跑向前,「你別嚇媽啊,你醒醒,你這是怎麼了啊?」

  穆太太看到穆勁琛的車旁都是花,她隱約也就明白了,她又急又氣,伸手捶了下穆勁琛的肩膀。「你這是要被她害死啊,付流音生前不放過你,死了也不肯好好地撒手。」

  穆勁琛全身都濕透了,聽到穆太太的話,傷心欲絕。「媽,我情願她不肯撒手……」

  穆太太聞言,伸手抱住他的肩頭,她痛哭出聲,「別這樣,兒子,她人都死了,你就看開點吧。」

  曹管家走到兩人身側,「快,快帶穆帥離開。」

  他拉過穆勁琛的手臂,猛地看到他受傷的手掌,「穆帥,您的手怎麼了?」

  穆太太一聽,視線跟著看過去,這一眼驚得她幾乎丟了魂,他手掌內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冒著血,穆太太痛斥出聲。「勁琛,你這是為什麼啊?你從來都不會作踐自己,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穆勁琛喉間滾了滾,說道,「媽,我這不是在作踐自己,我是在找音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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