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9對她有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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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流音推開他的手,她坐向旁邊的床沿,「那還不如盼著夏天早點過去,我好快快回我的學校。」

  「相比你上學,我更喜歡你待在家裡。」穆勁琛坐到她身側,古銅色的肌膚襯至付流音的眼底,她趕緊別開視線。

  「你又不在家,盼著我待在家做什麼?」

  穆勁琛伸手,手指勾了下她的下巴。「這是在怪我不陪你?要不明天你跟我去訓練場。」

  「不去,」付流音趕忙拒絕,「都是一幫大男人,赤著膊,我去做什麼?」

  「但你待在家裡,我也不放心。」

  「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穆勁琛雙手枕在腦後,他躺了下去,視線盯著天花板,「放你跟老大單獨在一起,我可真不放心。」

  「是啊,」付流音彎腰趴在他身上,「放著我這麼貌美如花的女子在家裡,你在外面做事的時候,是不是魂都要丟了?」

  穆勁琛手掌握住付流音的肩頭,指尖在她肩膀上畫著圈,「是,我天天魂不守舍。」

  穆勁琛說話還毫無遮攔。

  凌時吟不知道她在院子裡面躺了多久,身下的地皮越來越熱,越來越燙,傭人站在不遠處的門口,焦急地張望著。

  穆成鈞走得時候跟她們說,誰都不准踏進這個院子一步,沒有他的話,更加不可以私自將凌時吟帶回屋內。

  可是這樣的高溫,眼看著就要出事了,兩名傭人面面相覷,「要不……去告訴太太吧?」

  另一人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注意到穆先生的臉色嗎?我當時看到他的眼神,我嚇了一大跳,感覺他像是要殺人似的。」

  「所以啊,大少奶奶這樣肯定會出事的。」

  「找太太有用嗎?」傭人盯著不遠處,說道,「大少奶奶被丟在那裡,你以為太太不知道?」

  「這……」

  「算了,這種事情我們不要管,我相信穆先生是有分寸的,不會讓大少奶奶出事。」

  凌時吟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像是剛下過水,她頭髮貼在臉上,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敲打著自己的雙腿,她想要起身,但是能有什麼用呢?

  她覺得自己悲哀極了,不,不用她說,應該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的悲哀吧?

  穆成鈞對她從不手軟,她在這個家裡只有受苦的份。

  凌時吟面色通紅,身上仿佛燒起來一般,沒人會來管她的死活,她抬了下頭,看向遠處的一片樹蔭。

  她吃力地開始挪動著四肢,她不想死,就只能靠自己撐過去。

  手掌抓著地上的一把把枯草,用力揪扯之後,硬邦邦的泥塊落到掌心裡,凌時吟掙扎向前,她覺得自己壓根不像個人,活得完完全全像個鬼。

  穆成鈞把她丟在這後,沒再管她。

  許久之後,穆太太下了樓,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口,其中一名傭人正朝著外面張望,聽見有腳步聲,她回頭看了眼,「穆太太。」

  「看什麼呢?」

  「大少奶奶……」

  穆太太的視線落到她臉上,「大少奶奶怎麼了?」

  「您不知道嗎?穆先生將大少奶奶放在了院子裡面……」

  「什麼?」穆太太陡然打斷對方的話,「這麼熱的天,這是要人命啊,成鈞怎麼這麼糊塗?」

  「原來您不知道?」傭人一臉的焦急,「穆太太,您快去看看,我真怕出人命啊。」

  「快,給我找把傘來。」

  「是。」

  穆太太抬起腳步朝著院子內走去,原先那塊空曠處,早就看不到凌時吟的身影了。她逕自向前,然後來到了樹蔭底下,凌時吟躺在一簇灌木跟前,身子縮得很緊,儘量不要讓陽光照到自己身上。

  穆太太蹲下身來,「時吟?」

  聽見說話聲,凌時吟腦袋動了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媽。」

  她嘴唇乾裂,話都快說不出來了,穆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滾燙無比,恐怕再待下去,真會出人命,「成鈞居然這樣對你,你別怕,媽這就帶你回屋。」

  「媽……」

  穆太太知道那兩個傭人很快會過來,她壓低了嗓音說道,「以後那些無中生有的話,別亂說了,成鈞最恨你胡說八道,時吟,你現在已經這樣了,自己也要拎得清一些,不然的話,媽也沒辦法幫你。」


  凌時吟想要反駁,想要說服穆太太相信她,可是她看著穆太太的臉色,心就微微的涼了,只能答應下來,「好。」

  兩名傭人大步過來,穆太太趕緊吩咐她們將凌時吟搬到輪椅上,然後推進了屋內。

  有了上次的事情後,穆勁琛不在家的時候,付流音能不下樓就儘量不下樓,誰知道穆成鈞會不會在家,誰知道凌時吟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又在對她打著什麼壞主意呢?

  付流音坐在床上,屋內的冷氣開得夠足,她腿上蓋了薄被,電視機內的劇情演到正高潮處。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付流音拿過來看眼來電顯示,是趙曉打來的。

  「喂,趙曉。」

  「音音。」裡面傳來一陣女聲,「你在做什麼?」

  趙曉好像是在外面,付流音聽到了類似於商場內的GG聲,「趙曉,這麼熱的天,你還跑外面去?」

  「噢,是,悶在家裡實在是太無聊了。」

  付流音目光落回電視機上,「跟朋友約好了嗎?」

  趙曉握緊手機,好像有些吞吞吐吐,「是啊,約好了去看電影的。」

  「那挺好的,只要不在露天閒逛就成,對了……你打電話給我,是因為想我了嗎?」付流音開著玩笑。

  「是啊,」趙曉乾笑兩聲,「音音,我們是好朋友吧,並且一直都會做最好的朋友吧?」

  「你今天真奇怪,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趙曉有些話都到了喉嚨口,可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我,我去看電影了,改天再跟你吹。」

  「好,去吧。」

  趙曉剛將電話掛斷,男生就已經取好票過來了,他手裡拿著兩杯飲料,以及一桶爆米花。

  「走吧,電影馬上就要開場了。」

  趙曉神色間有些猶豫,「韓競,我們這樣……」

  「怎麼了?」韓競朝她看眼。

  「我總覺得對不起音音。」

  「但你追過音音,全校都知道,我跟她關係又最好,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告訴她了。」

  韓競將那桶爆米花抱在手裡,用騰出的左手去拉趙曉的手掌,「你多慮了,她不會介意的。」

  趙曉失蹤覺得有些不妥,韓競握緊了她的手說道,「電影馬上開始了,走吧。」

  韓競追求她的時候,趙曉完完全全沒有反應過來,她之前甚至還對韓競失望過,畢竟在付流音的事情上面,韓競當著她們的面就退縮過。但是這些都招架不住韓競的主動追求,趙曉壓根拒絕不了他。

  她跟韓競開始了有一段時間了,她總想跟付流音說清楚,可每回話到嘴邊,卻都被她吞咽了回去。

  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於許情深來說,近期最大的事情,就是許明川的婚事了。

  近些日子,她幾乎都睡不好,搞得就像是她的兒子要結婚一般。

  事實上,這個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許情深想要給弟弟最好的婚禮,這些事情,許旺和趙芳華壓根幫不上忙。

  商量如何操辦婚禮的時候,趙芳華坐在偌大的別墅內,攤了攤雙手,「這些我和你爸都不懂,我們沒錢,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你們要問我意見的話,我覺得還是搭個木棚,請個廚子過來燒燒好了,這樣多省錢啊?」

  當時夏萌也在場,包括夏萌的父母都在。

  許情深知道趙芳華說話向來不經過大腦,但她沒想到當著對方父母的面,她直接就是這種態度。

  夏萌的面色當時就刷的拉了下去,夏爸爸夏媽媽對望眼,夏爸爸擰著眉頭說道,「畢竟也是兩個小孩的終身大事,不能這樣草率。」

  「媽!行了!」許情深冷聲打斷趙芳華的話,趙芳華一個眼神掃回去,想要開口,卻被許情深給鎮住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既然你不知道怎麼辦,就乾脆別說話!」

  這話要放在以前,趙芳華聽見後非站起來好一頓鬧騰,可現在的許情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肯乖乖上交工資的小姑娘了,她是蔣太太,並且仗著有蔣遠周撐腰,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

  也是,誰讓她現在有錢了呢?有錢就是老大,趙芳華也不得不讓著她。

  門外傳來一陣門鈴聲,許明川趕緊起身去開門。

  許情深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姐夫。」

  她心頭微微一松,火氣也消下去不少。蔣遠周進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幾冊資料,趙芳華忙起身讓他落座,「明川,快給你姐夫泡茶啊。」

  「好。」

  「不用了,」蔣遠周坐到許情深身邊,和對方的父母打過了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

  「你好,你好。」

  「在商量什麼呢?」蔣遠周望了眼旁邊的許情深。

  「商量在哪辦酒席啊,現在就該提前預定了。」

  蔣遠周聞言,將手裡的兩本冊子遞到夏爸爸手裡,「這是東城兩家最好的酒店,其餘的地方不用看了,檔次自然是比不上它們的。」蔣遠周起身,又坐到夏爸爸身側。「我推薦這一家,因為之前經常去,包括宴請和住宿都是最好的選擇。」夏爸爸看了眼身側的夏媽媽,這兩家酒店,壓根不在他們選的範圍之內。

  夏家也是一般的小康之家,想要女兒風風光光出嫁,但也沒想過要在酒席上花這樣的冤枉錢。

  「我們女方這邊也有不少親戚,我和明川起初商量了下,我們想要選在國之園那邊……」

  「明川是情深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我一早就跟情深說過了,訂酒店的事情、包括結婚所有的費用我全都包了。」蔣先生說話就是這麼霸氣,一句話,輕輕鬆鬆,在他看來,他是沒有金錢方面的概念的。他只要手一揮,自然有人去替他辦,簽單的時候落下蔣遠周三個字,出去多少錢對他來說也是一點不在意的,因為那點錢對他來說壓根不會影響到什麼。充其量,可能就是握著的一把芝麻,被撿去了一顆吧。

  夏萌坐在旁邊,沖許明川看看,臉上是興奮的,但心裡卻又十分不好意思。

  夏爸爸也是,他拿著那兩張宣傳冊說道,「酒席的事情還是別麻煩你了,你看這房子……也不知道萌萌上輩子做了多大的一樁好事,才能有你們這樣的姐姐姐夫,但是酒席的事情……」

  趙芳華在旁邊冷笑下,許旺見狀,用手打了下她的腿。

  當初許明川和夏萌領好了結婚證,趙芳華在家裡吵著鬧著不肯把夏萌的名字加上去,可房子是蔣遠周買的,蔣遠周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說了一句,要麼不買,要麼兩個名字一道寫上去。這件事上,夏家對蔣遠周和許情深都是感激的不行,儘管嘴上沒有多說,但每回見到他們,都是客氣得不得了。

  蔣遠周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挑選和比較上面,他雙手交握,沖著許明川說道,「明川既然是我弟弟,我就不想讓他的婚禮留有任何遺憾,我給的起的東西,我當然要給他。」

  許明川嘴唇哆嗦著,聽蔣遠周這麼一說,眼圈都快紅了。

  「叔叔,你們女方有多少親戚,你到時候列份名單給我,我讓老白安排,既然是明川和夏萌的婚禮,那兩家親戚肯定都是要出席的。夏萌嫁給明川,婚禮的費用男方出,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夏爸爸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蔣遠周一開口,總是把別人的難處都考慮進去了。

  「這……」夏爸爸朝許旺和趙芳華看眼。

  許旺畢竟也是許家的一家之主,這時候應該站出來說些什麼,「年輕人的婚事,我也幫不上忙了,遠周說怎樣就怎樣吧,我許旺這輩子是福氣好,真的,是福氣好啊。」趙芳華閉緊著嘴巴,她並不肯承認生了個好女兒,因為這個女兒壓根就不是她親生的。

  她就不信以後等到許旺沒了,許情深能對她好到哪裡去。

  蔣遠周朝許明川看了眼,「那酒店就這樣定下了?沒意見吧?」

  「沒,沒有。」

  蔣遠周坐回許情深身邊,夏萌拉了拉許明川的手,她滿臉雀躍,面上的開心藏都藏不住。

  「嗯,平時都要上班,婚假還沒請出來呢。」

  「那就這個星期天吧,不過星期天我也只有下午有空,到時候我去接你,帶你去買幾件首飾。」

  夏萌張了張嘴,「首飾?」

  「嗯,結婚總要準備些首飾,姐姐送你。」

  夏萌擺了擺手,「姐,不用了,你們花了這麼多錢……」

  「沒關係,這是我的心意。」許情深輕笑著,看向許明川的目光溫柔極了,「不過結婚戒指,要讓明川自己買。」

  「嗯。」許明川重重點下頭,「我老早就在存錢了,我要給萌萌買個最好的戒指!」


  夏萌面色微紅,對她來說戒指多少錢,她並不在乎,她當初看上的就是許明川這個人,只是沒想到許明川的背後靠著一座金山,就像爸爸說的那樣,她上輩子可能是造了天大的福氣吧。夏媽媽坐在旁邊,這樣一聽,所有的東西都被蔣遠周包了,但作為女方的家長,他們也不好一點都不準備。

  「萌萌,你跟媽上樓一趟,我看看家裡還缺什麼。」

  「媽,不用了……」許明川站起身道,「家裡應有盡有,全部都是齊全的。」

  「我再仔細看看。」夏媽媽拉著夏萌的手上樓了。

  約莫個把小時後,夏萌和夏媽媽從樓上下來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一家人準備回去。

  許明川起身去送他們,許情深將幾人送出門口,回來的時候,趙芳華的聲音傳到耳朵里。

  「家裡還能缺什麼啊?他們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撿了個現成的大便宜,開心都來不及呢。」

  「是,交給他,我也放心。」

  「遠周,你也別太大方了,」趙芳華心裡很是不舒服,「結個婚,她們女方有什麼貢獻嗎?酒席錢應該一家一半,女方來多少人,就該出多少錢。」

  「媽,」許情深眼裡儘是不耐,「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問你一句,辦這個酒席,你又出了多少錢?」

  「你……」

  「我勸你一句吧,以後收斂下自己的脾氣,媳婦不比你自己的孩子,你這樣給夏家下不了台,你還能指望萌萌今後對你多好?」

  趙芳華冷笑下,「我可不指望他。」

  許情深拿起邊上的包,「老公,我們回家吧。」

  趙芳華想要說她一句,她有今天憑的還不是蔣遠周嗎?可是當著蔣遠周的面,趙芳華又不敢說,只能強行將這口氣咽回去。

  許情深挽著蔣遠周的手,她接觸到趙芳華的臉色,她微微勾唇,「你是不是想說,我能像現在這樣說話,全靠了我的老公是蔣遠周?」

  趙芳華呵呵笑了兩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許情深丟下了一句話。「就算你再不甘心都沒用,我是蔣太太,從此以後,這就是不爭的事實,這也就註定了從此以後,你就得看我的臉色,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想說便說、想罵便罵了!

  趙芳華一直以來脾氣就不好,也習慣了在家裡大呼小叫,讓什麼人都要聽她的。可是許情深的話說得又不假,特別是當著蔣遠周的面,她連一個臉色都不敢再甩給許情深了。

  趙芳華朝旁邊的許旺瞪了眼,許旺也只能當做沒看見般別開眼。

  「爸、媽,我送你們回去吧。」

  「明川送完那頭也不早了。」

  趙芳華坐在沙發內不肯動,「我和你爸商量過了,今天晚上起就不回去了,樓上房間那麼多,我們隨便住一間就是。」

  許旺悶在旁邊不言語,趙芳華早就打算好了,「眼瞅著他們就要結婚了,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我們肯定是要搬過來的。」

  「家裡那個房子不好嗎?」許情深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唇,「況且你們還有藥店要經營,那邊離藥店近。」

  「我可以把那邊出租啊,難不成這麼大的房子,就只住他們小兩口?」

  許情深盯著趙芳華的臉,搖了搖頭道,「這是給明川和夏萌的新房,你不能住,就算真要住,也要徵得他們的同意。」

  「瘋了是不是?」趙芳華忍無可忍,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可是目光一接觸到蔣遠周陰戾下去的面色,她瞬間就猶如鬥敗的母雞,「我是明川的親媽,我不跟著他,我跟著誰?」

  「明川是我親弟弟,這是我們給明川的房子,至於你……你跟我沒什麼關係,你不該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許情深說話也是毫不留情,一張嘴變成了一把刀子似的,句句往別人心口扎去。

  趙芳華氣得面色發白,嘴唇哆嗦,她坐回沙發內,用手狠狠拍了下許旺的手臂。

  許旺干坐著,一聲不吭。

  蔣遠周看了眼許情深,伸手輕攬住她的肩膀,「走,我們回家吧。」

  她木然地點下頭,跟著蔣遠周走出去。

  換了鞋子,剛關上門走到外面,身後就傳來趙芳華哭天搶地的聲音,「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我嫁給你許旺圖什麼啊?要錢沒錢,要什麼都沒有,當初還帶著個女兒,我把她當成親生孩子撫養長大,現在好了……」


  「哎呦,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這是要我骨肉分離啊,憑什麼我就不能住?」

  許情深盯著腳下的路,她今晚是挺反常的,以前心裡再不舒服,但是為了許旺,她嘴上好歹也會留有餘地。來到車前,蔣遠周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他關上車門,坐進駕駛座後,見到許情深一動不動,安全帶也不系,蔣遠周傾過身替她將安全帶系好。許情深眼帘抬了下,忽然伸手將他抱住。

  蔣遠周的手臂順勢攬住她的腰,「到底怎麼回事?」

  「遠周,明川要結婚了。」

  「當然,我知道。」

  許情深抱住他的雙臂收緊些,「憑什麼她現在能過得這麼好呢?憑什麼?我心裡不平衡,太不平衡了。」

  蔣遠周沒說話,手掌在她腰際摩挲,許情深將臉埋在他頸間,「最近我總是睡也睡不好,小時候的很多事情就像是長了腳似地跑到了我的腦子裡面,趙芳華對我地苛刻、謾罵,甚至背著我爸對我動過的手,我偏偏都記得清清楚楚啊。明川是我弟弟,我疼愛他,可是那麼多好的東西,就註定了趙芳華是要一起享受的,遠周,怎麼辦呢,我過不去心裡這個坎。」

  結婚,對於許家來說,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許情深也高興,她比誰都高興。

  可是高興之餘,心裡卻又酸澀的難受。

  「那就不讓她住著好了,你怎麼高興,你就怎麼來。」

  許情深輕吸口氣,有些無奈地笑道,「說到底,我還是會捨不得我爸,但他們現在是夫妻,我爸不可能把趙芳華扔下。」

  「既然這樣,就隨他們去吧。」

  許情深搖頭,「我這幾天夢到我媽了。」

  蔣遠周輕嘆一聲,將她用力壓在自己懷裡,許情深聲音細碎,滿嘴的委屈,「明川結婚的時候,還能有爸爸媽媽出席,可是我呢?我們呢?媽媽如果能看著我出嫁,那該多幸福啊?」

  許情深微微拉開嘴角,「是啊。」

  蔣遠周手掌貼在她腦後輕撫,「你看,今天本該多開心,明川和夏萌開開心心地走了,你呢?」

  「我只是想著趙芳華,我不甘心而已。」

  「不用不甘心,她那種人永遠不知道滿足,你以為她現在的日子好受嗎?」蔣遠周身子動彈下,俊臉摩挲著許情深的小臉,「她如果覺得知足,今天就不會是那副樣子。這麼大一棟房子擺在這,我當初為什麼執意要把夏萌的名字加上去?我就是不想讓趙芳華心裡好受,恐怕,她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挖空心思想著怎麼才能把房產證上的名字變成明川一個人的。我們越是給明川的多,她就越是難受,因為計較慣了,她總怕那些東西會被夏萌據為己有。」

  對於趙芳華,許情深對她的了解遠遠要超過蔣遠周。

  可是趙芳華這樣的人,蔣遠周一個眼神就把她完完全全看透了。

  許情深往後縮了下,從蔣遠周的懷裡退出去,「我好多了。」

  「不難受了?」

  「嗯。」

  蔣遠周伸手摸了下她的臉蛋,「明川婚禮的事,你也別太操累,有什麼事吩咐老白就好。」

  「嗯。」

  「明川的婚禮,千萬不能馬虎。」

  許情深笑了笑,「多虧了你,有你在,又怎麼會馬虎呢?」

  「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不想我們以後的婚禮有一點遺憾,一點點都不行,所以讓明川先辦著,如果有不到位的地方,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能改進。」

  許情深失笑,眼睛裡望出去,看到那棟別墅泛著明亮的光,「我們回家吧。」

  「好,回家。」許明川結婚的這日,排場自然是不用說的,許情深坐在台下,激動地握著自己的手。

  蔣遠周坐在她身側,兩個孩子也都在邊上,今天倒是乖乖地都坐著。

  許明川拿著話筒的手都在抖,說話的時候,嗓音跳躍著。

  台下那麼多人,一道道目光齊刷刷落到台上,許明川緊張地開口,一說話,聲音響亮無比,他率先感謝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還有雙方父母。許情深看著許明川站在那裡,她似乎直到這一刻才看清楚,許明川長大成人了,他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許明川說得很多話,許情深都沒有聽進去,她仔細地聽了,可心裡百感交集,很多話都被忽略掉了。


  「在這裡,我還要感謝我的姐姐、姐夫……」

  蔣遠周微微笑了下,許情深抬下頭,看到許明川的目光盯著她。「從小到大,在我的家裡面,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我的親姐姐……」

  許情深將這話聽進去了,她勾勒下唇瓣想要笑,卻發現怎麼都笑不出來。

  「從今以後,我也要擔起我自己的責任,不光要孝順兩邊的父母,養好我的小家,還要孝順我姐姐,不讓她再為我操心……」

  許情深眼圈發紅,完了,她怎麼真跟當了婆婆似的,許情深抬起手指,在眼角處輕輕按了下,她嘴角往上勾扯,沖著許明川點了點頭。

  今天對於許家來說,許明川是最忙碌的。

  他要忙著敬酒,還要忙著應付那一幫朋友和同事。

  「不用了,我想見他,哪天不能見呢?」許情深收回神,「我去幫忙照顧下親戚那邊。」

  「我讓老白先安排下,將霖霖和睿睿送回去。」

  「好。」

  穆家。

  暑假眼瞅著就快過去了,付流音坐在餐桌前,身上穿了條長裙,及至腳踝處,這是穆勁琛特地給她買的。

  他交代過她,下樓的時候不能露出小腿以下部位。一家人坐在餐桌前,付流音抬下視線,看到凌時吟正在盯著她看。

  付流音不著痕跡別開視線,穆太太朝幾人看眼,「自從朝陽過世後,家裡就沒舉行過像樣的聚會,但是人總該要有正常的交際,朝陽之前生意場上有不少朋友,大家還是應該熱絡熱絡。我跟那些人的太太們也都處得來,我想這兩天把她們約到家裡來聚聚。」

  付流音聽在耳中,沒有別的反應,凌時吟潭底卻是陡地一亮。

  「媽,這是個好主意啊。」

  「你們看呢?」穆太太看向兩個兒子。

  穆成鈞和穆勁琛對望眼,彼此都知道,自從穆朝陽去世至今,穆太太就沒真正開心過。穆成鈞放下手裡的筷子。「媽,我沒意見。」

  「挺好的,您定個時間吧。」穆勁琛說道。

  「那好,」穆太太嘴角淺彎,「這件事,我打算讓時吟和音音去做。」

  付流音嘴裡還在咀嚼著,聽到這話,不由一怔。

  「幫不了也沒關係,我可以教她,她是穆家的媳婦,以後這種事情避免不了。」

  凌時吟總算來了精神,這些日子,她像個廢人似的,除了吃飯還能做什麼?可她好歹是凌家的千金,從前好歹也是風光無限啊。

  「老二,音音不會的話,有我和媽呢,」凌時吟接過話語,「媽,這些事情我會做。」

  「真的嗎?」穆太太倒是有些吃驚。

  「之前在家的時候,我媽早就將這種事交給我了。」

  穆太太聞言,臉色微松,「那就好。」

  「音音也要適當接觸下,這樣的話,等到家裡舉辦宴會的時候,媽就可以不用再操心了。」

  「是啊,」穆太太也有這個意思,「我忙活不動了,總歸是要交給你們的,趁著我現在還有精神,我也能幫你們盯一下。」

  凌時吟雙眼熠熠發光,好像總算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

  付流音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那好吧,我適當幫幫忙,但是這種事……」

  「媽,」凌時吟主動請纓,「我負責菜品這一塊,包括選酒,我都會親力親為的,我今天就把菜單列出來,到時候交給您看看,我們是以中餐為主吧?」

  「是。」

  「但是您的朋友過來,我們也應該將他們的子女一併邀請上吧?不少還是成鈞在生意場上的朋友呢。」

  穆太太點了下頭,「是,自然要全家都出席。」

  付流音聽到提起她來,她豎起了耳朵,凌時吟接著說道,「音音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事,她就負責甜品吧,那個簡單,只要去實體店了解下,選一些樣品即可,我相信音音可以做好。」

  「嗯,很好。」穆太太對於這樣的安排,顯然也很滿意。

  「好吧,那我就負責甜品。」

  凌時吟面露微笑,滿臉都是為她考慮的樣子,「酒水和飲料也不用你操心,只是你要跟實體店那邊說一下,讓他們過來提供擺盤布置,最好再訂一些花。」


  「噢。」付流音輕應了一聲。

  穆太太露出欣慰的笑來,在她看來,凌時吟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好,看來,她是完全不用操心了。

  晚上,穆太太還在樓下看電視,傭人從樓上下來後逕自走到她身側,「太太,大少奶奶說有事情要跟您商量。」

  穆太太應了聲,然後起身上樓,來到三樓的房間內,穆成鈞下午出去後還沒回來,凌時吟手裡拿著幾張紙,看到穆太太進來,她眼角展開笑意。「媽。」

  穆太太坐向床沿,凌時吟將菜單遞到她手裡,「您看看。」

  「這麼快列好了?」穆太太的視線落到那張紙上。

  「我之前接觸過,這些並不是多難的事。」

  穆太太的視線掃過一道道菜名,凌時吟盯著她的臉色,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穆太太看完了菜單後,不住點頭,「真好,時吟,看來以後我都不用操心了。」

  「能過媽這關就好,您看我,一直戰戰兢兢的呢。」

  穆太太笑著拉過她的手,「確實做得很好。」

  「什麼事?」

  「您最好問問,有沒有人是過敏體質,或者對什麼食物是過敏的。」

  穆太太有些不解,「就算真有過敏體質的人,他們自己會注意的。」

  「就怕是有些配菜裡面加了料,或者是搗碎的汁等,一個不注意的話,可就不好了。」

  穆太太聽著,也覺得有道理,「還是你想的周到。」

  對於付流音來說,挑選甜品的事情並不難,她專門選了一天出門。

  難得出去玩,她自然要把趙曉給約上了。

  兩人在商場門口碰了面,趙曉開心地跑上前抱住她,「音音,多久沒見啦!想死我了!」

  「等等——」付流音被她抱了起來,還原地轉了幾圈,「我頭暈。」

  趙曉將她放下來,大熱的天,趙曉穿了件帶領子的短袖,付流音的視線自然落到她頸間,卻看到她脖子裡有個可疑的痕跡。

  付流音猛地湊過去看看,「趙曉,你脖子上是什麼東西?」

  「什麼啊?」趙曉明知故問,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那個……我家蚊子好多,是被蚊子給咬的。」

  「真的?」

  「哎呀,我騙你幹什麼啊?」

  來到甜品店,付流音事先就跟裡面的人約好了,服務員客氣地將她帶進店內,「請坐。」

  付流音和趙曉坐定下來,服務員隨後拿了不少試吃品過來,「你們先嘗嘗,覺得哪些味道可以就告訴我。」

  趙曉盯著那些甜品,眼睛都快直了,付流音嘗了一小塊,然後沖趙曉說道,「吃啊!」

  「好咧!」趙曉也就不客氣了,一手拿了一小塊放到嘴裡。

  付流音對這些甜品沒有太大的研究,她讓店員在旁邊推薦了一些,然後就盯著趙曉不住地吃吃吃。

  「你覺得哪些好吃?」

  「問我嗎?」

  「是啊。」

  趙曉伸手指了好幾樣。「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還有這幾樣,味道都太贊了。」

  付流音示意旁邊的店員記下來,「就這些吧。」

  「你就這麼選好了?」

  「不然呢?」付流音拿起旁邊的包,「難道要我一個個都品嘗過後寫份詳細的報告嗎?」

  服務員已經記錄下來,付流音跟她談了一些細節,然後訂好了日子後,這件事就算OK了。

  「走吧。」付流音拉了拉趙曉的手臂,「我們再去逛逛。」

  兩人一道出去,店員眼見她們走遠後,拿起旁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裡面很快傳來女人的說話聲,「餵。」

  店員將付流音選好的幾款甜品告訴對方,女人仔細聽完之後,吩咐出聲,「每一款裡面,都要將榛子磨了粉之後加進去,這個不難吧?」

  「當然沒問題。」

  女人輕笑下,「好。」

  「只是……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你膽子也太小了,你們店內的榛子蛋糕也是招牌了,難道它是毒藥不成?」


  店員臉色微松,「當然不是。」

  兩人結束通話後,店員看了眼那些記錄下來的甜點,只要在裡面放上少量的榛子粉,一般人也是吃不出來的。

  設宴當天,凌時吟坐在輪椅內忙前忙後的,穆家請了廚師過來,穿過穆家的院子,那裡面有一個專門的宴客廳,裡面擺了好幾張大桌子。

  凌時吟推著輪椅來到餐廳門口,傭人忙裡忙外的,見到凌時吟趕緊打聲招呼,「大少奶奶,您快去歇著吧,這兒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好了。」

  凌時吟伸手抓著對方的衣袖,「一定不能出錯,包括上菜的速度等,都要控制好。」

  「大少奶奶您放心吧,裡頭的廚師都是經驗十足的……」

  凌時吟能不著急嗎?

  相較她的忙進忙出,付流音則要悠閒很多。

  穆成鈞進來的時候,看到凌時吟推著輪椅,從餐廳到了客廳,男人看眼時間,「一會客人就要來了。」

  「成鈞,你抱我上去換件衣服吧。」

  穆成鈞走到她跟前,他一語未發,抱了她後上樓。

  傭人都在樓下幫忙,凌時吟一個人不好動,穆成鈞將她放到床上,今晚要穿的衣服,凌時吟早就選好了。

  男人走進衣帽間,拿了那條淺藍色的裙子出來,「是這條嗎?」

  「是。」

  穆成鈞伸手替她脫了衣服,再將裙子給她穿上,凌時吟躺在大床內,目光緊緊盯著男人。

  凌時吟忽然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穆成鈞一雙幽暗的眸子慢慢看向她,「成鈞,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男人將另一條手臂撐在凌時吟身側,他彎腰,目光離她越來越近,「這話應該問你吧?」

  「不,成鈞,我,我可以。」

  穆成鈞冷笑下,「我可不想碰一個渾身不能動的人,你想讓我有心理陰影嗎?」凌時吟自取其辱,眼圈微微紅了,穆成鈞給她換好了衣服後,將她抱到輪椅上。

  男人坐向床沿,看著凌時吟來到梳妝檯前,她拿過上面的化妝品,一層層撲在臉上。

  「對。」凌時吟簡單地回了穆成鈞的話。

  她將散粉在臉上均勻地塗抹著,她就是要讓人家看著她漂亮的樣子,就是要人家都羨慕她嫁進了穆家,羨慕他們伉儷情深。

  兩人下樓的時候,不少賓客已經到了。

  穆太太正在外面招呼,凌時吟也過去幫忙。

  付流音沒有刻意打扮,穿了條素淨的長裙,臉上是最自然不過的淡妝,穆勁琛換了一身休閒裝,來到樓下,不少人已經進來了。

  「穆太太,好久不見。」

  「是,來,見見我大兒媳婦。」

  凌時吟嘴巴乖巧,又最懂得如何討人喜歡,三兩句話就將對方太太哄得眉開眼笑,「大少奶奶真漂亮,你看看,皮膚又好,像是從畫裡出來一般的人物呢。」

  凌時吟羞紅了臉,聽見這樣的誇讚,自然開心。穆太太朝著付流音招下手,「音音,過來。」

  付流音走了過去,「媽。」

  「這是李太太。」

  付流音乖乖打過招呼,「李太太。」

  「呦,這是二少奶奶吧?」

  「是。」

  「漂亮,漂亮!」李太太連著誇了兩句,「氣質又好,乾乾淨淨的,穆太太,你真是好福氣啊。」

  這些話都鑽到了凌時吟的耳朵里,她跟付流音終歸是不同的,別人對她不會吝嗇一句誇獎,但是卻不會指著她對穆太太說什麼好福氣之類的話。畢竟她是個殘廢,哪來的什麼福氣呢?

  穆太太拉過付流音的手,「我再帶你去見見勁琛的乾媽,一會記得打招呼知道嗎?」

  「放心吧,媽,我知道的。」

  兩人很快走遠了,卻是把凌時吟給拋在了原地。

  她不甘心地握緊手掌,她為今天晚上的事情忙了多少天?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如今怎麼付流音卻搶在了前頭。

  凌時吟抬起視線,看到一名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她對這人有些印象,之前知道了有人對榛子過敏之後,她讓人去找到了一張對方的照片。

  凌時吟勉強扯出抹笑來,她推著輪椅迎上前,「都過來吃點甜點吧,晚飯還得過一會,先墊墊肚子。」

  男子跟在她身後說道,「不用了,謝謝。」

  凌時吟來到甜點區,沖對方微微笑開,「別客氣,這兒什麼口味都有。」

  男人笑了笑,便拿起旁邊的小碟子,夾了兩塊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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