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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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茉傻傻地站著。

  天花板上,燈光閃爍了兩下。

  眼前這位婦人皮膚尤為的好,緊緻流暢,絲毫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她的韻味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面容則是有些嚴肅,不苟言笑。

  先開口說話的人也是她,朝著蕭政聿,睥睨道:「把你養到現在這麼大,一點教養也沒有,連人都不會叫了嗎?」

  棠茉眨了眨眼睛。

  緊接著,聽到了擋在她身前的蕭政聿,低聲開口喊道:「媽。」

  語氣似乎挺不悅的,他下一秒就蹙緊著眉頭,問:「您是怎麼進來的?」

  蕭母冷哼一聲,攏了一下肩膀上的披肩,她轉身走向沙發,優雅從容地坐了下來:「我要是不找技術開鎖,要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這個兒子?」

  「也是諷刺,怪不得外人都那麼說……」

  話音落下,她的視線瞥到了棠茉的身上。

  棠茉直接一激靈,出於禮貌,她即使再惶恐,也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小聲地自我介紹道:「伯母您好……我叫棠茉……我是蕭政聿的女朋……」

  話都還沒有全部說完,就被生冷地打斷了。

  「誰不知道你是棠家的那個獨生女,當年我兒子高中畢業,出國和不出國,全部都是因為你。」

  人不喜歡一個人,往往是藏不住的。

  此刻,棠茉就感受到了這位伯母似乎對她不太滿意的樣子。

  這不溫不火的話,讓蕭政聿都有些動怒了,他強壓著心裡的不適感,在面對棠茉時,到底還是鬆了幾分,壓低嗓音說道:「你先上樓去吧,我一會兒也上來,乖。」

  「怎麼?」蕭母聽到之後,立刻反問,「我難不成是那豺狼虎豹,這丫頭待在一樓,還能被我抽筋剝皮了不成?」

  言下之意很容易聽懂,連傻子都明白。

  ——她要棠茉留下。

  棠茉抿了抿唇,雖然身體各處的線條都緊緊繃著,但是她還是彎著眼睛,笑眯眯地開口說話:「伯母,我和蕭政聿先去廚房裡給您洗點水果吃呀,一會兒就來。」

  剛說完話,她便推著面前的男人走向了廚房,然後輕輕地將門給帶上了。

  不過,這屋子裡常年不住人,即使是冰箱裡,也沒有特別新鮮的水果,棠茉彎著腰翻箱倒櫃地搜尋,兩盒藍莓還都是國慶節那會兒買的,全部爛了。

  好在冷凍層有凍梨,可以吃。

  「你媽媽可以吃這麼冷的東西嗎……嘗嘗應該也沒有關係的吧?我把它們都切成小塊。」棠茉自言自語了一番,而後捧著三個凍梨走向了水池。

  撩起長袖,很仔細地清洗著。

  她好洗了手,洗了水果刀,然而正準備在木板上開始切凍梨時,手中的刀子直接被身旁的男人給奪走了。

  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棠茉反問:「你做什麼呀?快點把水果刀給我,你媽媽還在客廳裡面等我們兩個人出去呢。」

  蕭政聿的臉上毫無溫度,連嗓音都變得清冷了起來:「你不用管她的,上樓去吧。」

  ——其實,是不想這小姑娘聽到什麼她沒必要聽到,而且還很難聽的話,純粹是徒增煩惱罷了。

  之於此,棠茉又怎麼會想不明白。

  她仰起了臉,燈光順勢落在白皙挺翹的鎖骨上,幾縷散在肩膀上的頭髮絲,慵懶搖曳著。

  「不管怎樣,她都是你的媽媽,我要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就像你之前那麼做的一樣,明明知道我爺爺對你是故意百般刁難,卻還是很尊敬他老人家呀。」

  這分明都是一個道理。

  愛與被愛,也永遠都是相互的。

  聞言,蕭政聿呼吸都微微一頓。

  他所奪過的那把水果刀也沒有再放下,而是反手利落地將幾個凍梨都切成了差不多的小塊,擺在陶瓷盤子裡。

  最後,棠茉在上面放了幾根水果專用小刀叉,深呼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我們出去吧!」

  不知怎的,走出去時,她還打了兩個很大的噴嚏,興許是這位伯母氣場真的太強大了,又或者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男朋友的媽媽,沒什麼經驗,所以有些怯場!

  「砰」的一聲,蕭政聿將果盤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蕭母瞥了幾眼,沒有打算要吃的意思。


  她隨即又轉頭,看著兩隻手都放在膝蓋上,拘謹到仿佛幼兒園小孩坐姿的棠茉,出聲問道:「你們兩個人,是打算結婚了?」

  「您有意見?」蕭政聿隨即回懟。

  而後,「啪——」的一聲。

  是棠茉下意識地打了一下蕭政聿的手背,側過一點身子,張著嘴巴,用口型無聲向她說道:「幹嘛那麼凶啦?對你媽媽的態度好一點!」

  棠茉笑笑,又轉過了身,坐得筆直。

  她將臉頰邊的碎發勾到了耳後,「伯母,我們剛才只是鬧著玩的,我們都知道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不會隨隨便便當成是兒戲的,所以請您放心好了!」

  未料,這話讓蕭政聿直接不爽了。

  還偷偷地擰了一下她腰上的肉,雖然並沒有用什麼力度。

  只是小小的「警戒」一下。

  這話倒是挺讓蕭母覺得滿意的,她從自己帶來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桌面上,然後雙指併攏,推到了棠茉面前,「卡里有兩個億,收下吧。」

  棠茉驚訝得眼睛都不會眨了。

  沒想到她這輩子也會有這種經歷,以前就算是瞎腦補,也是腦補的她的爺爺給別人兩個億,讓對方離開她。

  現在,事情真的發生……竟然還怪心動的!

  看著桌子上的那張卡,棠茉咽了咽口水,縱然一半清醒的理智拉著她,告訴她不能做這種「忘恩負義」、「見錢眼開」的惡毒女人。

  可是那個叫做「假如」的小天使又不停地在腦海里閃現出來——假如,她是說假如她收了這張銀行卡,也不和蕭政聿分手,而是背地裡偷偷摸摸的一起花錢呢?

  兩個億,這會不會很爽?

  突然出聲的蕭政聿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慍怒道:「有意思麼?她還能稀罕您拿出來的這點錢,就算稀罕,也不會收的。」

  被兩個人同時看的棠茉,乖巧地咧了一下唇角,然後回答道:「是的,伯母,這些錢太稀罕……不對不對,太多了,我不能收您的。」

  真是大腦短路了一下,嘴都瓢了。

  蕭母卻有恃無恐,站起身時,也沒拿走那張銀行卡,她欲蓋彌彰地說道:「你不需要,不代表你家裡也不需要。」

  她走得很乾脆。

  桌子上的凍梨有一些融化,上面還帶著冰碴兒,看起來十分誘人,棠茉向前伸了一下腰,拿起一塊,準備塞進嘴裡。

  驀地,蕭母又從玄關處折回,聲音中氣十足:「對了,有空安排一下兩家父母見面,婚姻確實不是你們兩個小孩子自己就可以做的決定。」

  大門被關上,力氣大到整棟房子似乎都震了一下。

  棠茉手裡的那一小塊凍梨,也可憐兮兮地掉在了地上。

  見狀,蕭政聿抽了兩張紙巾,包好地上的凍梨,扔進了垃圾桶中。他還插起一塊新的,遞到了小姑娘嘴邊。

  看她發著愣的模樣,失笑:「寶貝,張嘴。」

  棠茉下意識地照做,然後在口中咀嚼起了凍梨,汁水很足,在開著地暖的屋子內,冰冰涼涼的感覺很好。

  她吃完了一塊,又張開嘴,等著被投餵第二塊,過程中,忍不住小聲問道:「蕭政聿,為什麼我覺得你媽媽很厲害的感覺……不是那種厲害……就是她好像很有力量?」

  這話,蕭政聿一聽就明白了,解釋道:「嗯,她在上中年人大學,學的是拳擊跟散打,聽說前不久還拿到市裡面的獎盃了。」

  棠茉震驚到簡直五體投地。

  一旁,蕭政聿說完這話其實也愣了一下。

  他的這位母親似乎與他小時候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了,有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做之後,不會再整日陰鬱,也不會總懷疑丈夫不忠。

  ——活的,人生更加精彩了。

  殊不知,此刻的大門外還有一場不小的動靜聲。

  蕭母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從birkin包內拿出了一支雪茄,正準備點燃時,牆角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一看就是偷偷翻牆進來的人,一身黑色,就差在大晚上得戴一副墨鏡了。

  她沒有猶豫,見人被發現後,竟然還想逃跑,直接追了上去,將人狠狠地過肩摔了一下,大聲質問道:「偷偷摸摸的,你是想對這戶人家做什麼?」


  小賊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還挨了蕭母實打實的幾個拳頭,外傷一點都沒有,實則感覺疼到肋骨都要斷開了似的。

  在被送上警車之前,這個一身黑色的男人偷偷地摸了一下口袋裡的手機,發送了一條內容為【222】的簡訊出去。

  另一邊,收到了信息的人,頭髮潦草,而且還是個殘眼,他喝了一口白酒,噴在了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上,對著底下一群人說道:「走,去桑桉。」

  「會會那位把咱們兄弟都送進了大牢里去的棠老師。臭婊子,她死定了!」

  —

  別墅一樓,燈光全部都熄滅了。

  棠茉吃完第三口凍梨,就被男人給突然騰空抱了起來,蕭政聿一邊上樓,一邊揪著剛才讓他覺得不悅的事情,問道:「答應跟我結婚,只是鬧著玩的,是吧?」

  知道他並沒有真的生氣,棠茉躺到了床上以後,還滾了一圈,笑嘻嘻地回答道:「哎呀,在長輩面前都是要這麼說話的啦,這些都是人情世故,你懂不懂?」

  蕭政聿回答得言簡意賅,「不懂。」

  他已經脫完了全部的上衣了。

  「你要……幹嘛……啊!」棠茉咽了咽口水,預感不太對勁,然而未等她逃下床,小腿就被男人的一隻手掌給抓住了,將她給往下面拖了一點。

  床單凌亂。

  密密麻麻的吻隨即落了下來。

  窸窸窣窣的靜電聲中,蕭政聿挺了一下腰,語氣暗含著笑意,沙沙說道:「我們棠老師可不能把明知故問這個壞毛病,傳授給學生啊。」

  棠茉咬著嘴唇。

  還是因為猝不及防的一下撞擊,而嚶嚀出聲了,她紅著臉,看向天花板的視線開始輕晃了起來。

  ——風光旖旎無限。

  ——花園裡,蝴蝶蘭的種子正在蓬勃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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