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身世大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酒店燈光明亮,來往的旅客不斷,行李箱的滾輪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磚上滑動,發出的摩擦力聲,細小卻刺耳。

  棠茉把手機舉在半空中,險些沒有拿穩。

  這個男人剛才說的是什麼東西?

  他來當她的男小三?

  一抬眼,牛仔襯衫、破洞褲,一身潮男穿搭的賈鏘鏘驚嚇到捂住嘴唇,向後退了一步,連腦袋上的塗鴉鴨舌帽都掉在了地上。

  在誰也沒有開口的半晌後,蕭政聿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說道:「逗你玩的,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幹涉你的人際交往。」

  「茉茉,我想你清楚,你永遠都是瀟灑自由的。」

  棠茉愣了一會兒,也是很久以後才斷斷續續地憋出來了一句話:「不好意思,可是我姓棠,不姓蕭。」

  尋常人如果沒有一點幽默細胞,可能還真的聽不懂她在胡言亂語什麼了。

  不過蕭政聿輕笑了一聲,「想我就給我打電話,我來見你,嗯?」

  說完,主動等棠茉那邊掛斷通話,才收起自己的手機,隨意丟到了辦公桌上。

  把手機靜音了塞進包里以後,棠茉第一個「問罪」的人就是這位賈鏘鏘,氣到嗓子眼兒都冒火:「你做什麼在那裡胡說八道呀,什麼時間寶貴,還開房等我?」

  聞言,賈鏘鏘委屈地把鼻孔給撐大了,揚起一點下巴說道:「那不是你先在我朋友圈裡發表了評論然後又刪除嗎,我覺得你肯定找我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事。」

  「所以,我特地開了一間會議室,我們上去聊吧。」

  棠茉嘴角抽搐了一下,其實挺不明白,高中那會兒,蕭政聿怎麼會和他做朋友的,兩個人都是大個頭傻子!

  電梯上行,定好的會議室是真的很大,足足能夠容納下上百人,一般都是年底的時候,公司租來作為年會場地使用的。

  走進去了以後,棠茉覺得她可能得站在高台上,用話筒講話才行。

  賈鏘鏘已然入座,閒情逸緻地泡著茶水,拍拍他身邊的空位置,笑著說道:「過來坐啊,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和蕭政聿有關吧?」

  「你怎麼知道?」棠茉把包放下,有點不可思議了。

  總感覺身邊每個人都很清楚,她和蕭政聿的那些糾葛,仿佛從來就沒有斷過,只是過去幾年被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如今,重見天日。

  既然來了,棠茉也不再藏著掖著,坐直著身體,開門見山地問道:「我想知道蕭政聿出國以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又為什麼會去桑桉,而且還多了一個……」

  「你是說吉吉吧?」賈鏘鏘嘆了口氣,「那孩子確實慘,親生母親已經不在了,親生父親雖然還有口氣,但卻住在醫院的ICU病房裡,毫無意識。」

  「其實我不太贊成蕭政聿為了那個孩子做出自己人生那麼多的倒退選擇,他本來應該成為科技界新貴,無論國內外,任他馳騁。結果卻把當年的所有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蕭政聿就是一個對自己人生規劃清晰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每個階段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又該怎麼以最少的成本去取得。

  唯一的變數大概就是高三那年認識了棠茉。

  直到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他都還在為兩人的未來而做著打算,讓一切先前的理想先為之讓步。

  後來,他出國,埋頭苦讀。

  也把年少時創業的想法給提前實現了。

  認識魏新華是在公司正缺人手的時候,他看到招聘啟事後,冒著大雨來應聘,拿著一份不入流的學歷,被前台狠拒在門外。

  蕭政聿那天恰好工作到半夜才下樓,見到了屋檐下躲雨的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眼睛裡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被濺到的雨。

  給了他一份工作,從司機到私人助理,魏新華其實很聰明,或許是沒能趕上一個好時代、好的教育體制,僅憑一次考試成績就把原本便苦難的人生,變得更為雪上加霜。

  但是他既然願意從一個小地方獨自一人來到大城市裡拼搏,便是值得鼓勵的勇氣。

  蕭政聿後來有想過。

  他當時錄用這個人的原因,可能只是因為他抹了下眼角,苦笑著說:「我有個喜歡的姑娘,我想憑自己的雙手,給她一個不愁吃穿的未來。」


  再後來,公司越做越大。

  蕭政聿是個嚴於律己的人,對下屬也同樣如此,他認為既然給了這些人高額的報酬,他理應獲得相對應的結果,更何況這樣也是為了這些人好。

  這種公私分明、雷厲風行的作風在他的私人助理魏新華身上體現得最明顯。

  然而魏新華工作中所犯下的錯誤,只要不是因為粗心導致,他都不會發火,甚至會更細緻地幫他復盤分析。

  但是對魏新華總無緣無故的請假、缺席冒了火。

  魏新華發憤圖強,從回家的路上掉頭,半夜開車趕往機場,準備負責起公司的項目去國外調研時,出了車禍的那天,蕭政聿剛對他說完狠話。

  「你自己的人生是由你當下每一步的選擇來決定的,不要等到真正後悔的那天,開始怨天尤人,怪自己出身不好。」

  「我給過你成長蛻變的機會,我也只會給一次。」

  聽到這裡,棠茉忽然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大概悲傷的故事,或許從一開頭就埋下了隱患。

  賈鏘鏘的神情也逐漸沉重了起來,嗓音很悶:「你應該也猜到了吧,這個魏新華就是吉吉的親生父親,那天他是突然得知自己有個兒子,得知他喜歡的姑娘生了重病,所以才回去的。」

  「沒跟蕭政聿率先坦白原因,可能有他的錯。但剩下的一切就能怪蕭政聿了麼?他的立場其實也沒錯。」

  「這個社會要是沒有錢,怎麼去給孩子提供好的物質好的教育,怎麼去治每一分鐘都能殺死一個家庭的癌症晚期呢?」

  棠茉低下了腦袋,指甲掐緊著掌心,喃喃自語道:「他沒有錯,但是他甘願把所有的錯都背在自己身上。」

  就像他們分手這件事情也是同樣如此。

  明明昨天還在暴風雨里接吻,第二天她莫名其妙地發火、說分手,他的第一反應也只是看她砸東西有沒有傷到了手,然後認錯,認根本就不屬於他的錯。

  坐了一會兒,棠茉腿都麻了。

  緩了很久,她才幹澀著嗓子詢問道:「那你知道吉吉他父親……住的醫院是哪一家嗎?」

  賈鏘鏘從會議桌上拿了白紙和水筆,沒一會兒就寫給她了,還說:「如果蕭政聿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可千萬別把我給供出來啊。我是覺得他那麼喜歡你,肯定不介意告訴你,才會和你說的。」

  「但是咱們這次見面聊的事情,畢竟沒有徵得當事人的同意嘛……」

  「不過我其實還挺想知道,他在那小鄉村里待了那麼久,性格有沒有變得好上一點。」賈鏘鏘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一看棠茉,又自言自語地回答:「算了,你肯定不會知道,他一直都對你那麼好,怎麼可能在你的面前發火。」

  棠茉轉了轉眼珠子,目光瞥向了其他地方。

  出了酒店,她在決定打車去醫院的路上,還是先給蕭政聿打了個電話,想禮貌地徵求一下他的同意。

  否則她就是去醫院裡,見到了吉吉的那位親生父親,也沒什麼意義。

  然而,電話那端甚至都沒有用一秒鐘去思考,果斷且冰冷地回答:「不行。」

  一遍還嫌不夠,蕭政聿又嚴厲地重複了第二次,「棠茉,你不准過來,聽見了沒有?」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