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我修的可是——無情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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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

  葉長歡一上宗頂便被一把劍刃擦面而過。✊😺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青鋒橫擋,青雲宗長老反手與之對打起來。

  「狂妄!還真的以為我宗是那麼好進的不成!」

  「青雲宗?」

  葉長歡眯起眼,突然嗤笑出聲,陰冷開口:

  「難道不是嗎!?」

  新仇舊恨,可就別給面子了。

  「顧斯善!」

  戰局之中李佞震驚的看著刀修。

  當時他被奉天宗所抓,本該十死無生,但不知為何,亦或是好運,居然活了下來。

  想來奉天宗也就是表面功夫,看守不嚴,和空塵一個裡應外合就出來了,毫無困難,他輕蔑,就這樣,瀛洲那個聖子還花了這麼多功夫?

  不過現在他更在意的是,這個顧斯善怎麼成長的如此之快!梵天秘境,加上萬眾挑一的實力,讓這一切水到渠成。

  要知道,他也才元嬰後期而已!

  「顧道友!」

  祁凝退到她身邊,低聲。

  宗頂的幾乎都是高階修士,對戰波及極大,想來苗璇璣當時沒讓他們和葉長歡顧斯惡一路,直接將之送到此處,也算是終點。

  葉長歡明確看見了虛空之中威勢最強的對決。

  鐵扇無情,一身白衣繫著五彩福繩的杜漣漪,和一身青色道袍眉目比千年前陰鬱許多的李疏狂!

  兩人並未一對一,李疏狂身邊還有龍族大妖。

  「師尊!」

  樊承見杜漣漪負面受敵,這個無情道修士的臉色終於崩裂。

  李疏狂下手不輕,但絕對沒有下死手,他沉聲:

  「漣漪,把地靈石交出來!」

  「笑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我說話!」

  杜漣漪一揮鐵扇,每一招都是殺招。

  那個龍族大妖微怒:

  「與她廢話做甚!李疏狂,你莫非想要出爾反爾?!你可知背叛妖族的下場!還留什麼手!」

  她化為龍形,白色的龍尾反撲。

  李疏狂皺起眉頭,下意識劍鋒一快,卻見杜漣漪擋住龍尾之時無暇顧及,肩膀被刺了一劍。

  她悶哼一聲。

  「你……」

  李疏狂欲要開口,被杜漣漪一掌震開:

  「滾!」

  她氣勢威嚴,出奇的沒在應戰,反而朝著反方向一掠。

  靈氣裹挾著樊承三人,朝著主殿而去!

  隨即解開腰間福繩,拋出奉天令,陣法牢牢擋在眾人之前!

  如此,杜漣漪方才落地,疾步走向宗主該坐的高位,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師尊!」

  「師伯!」

  樊承和葉長歡齊齊出聲。

  祁凝看了一眼外界,陣法被一陣一陣的擊碎。

  樊承和葉長歡如法炮製,可拖住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前輩,是有話要說?」

  祁凝溫聲。

  杜漣漪咳嗽激烈,衣袖捂住大半張臉。

  擺了擺手,方才開口:

  「阿承,為師沒事,還死不了,死在那些廢物手裡?這條命,我留著可不是這麼用的。雲逸那小子呢?」

  她說著臉色蒼白了許多,是個修士都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格外紊亂。

  情況只差不好。

  可她並不在意。

  樊承找著丹藥,但更殘酷的在於,他一個元嬰修士,有什麼丹藥是會比煉虛修士的丹藥好的?

  「他……他開了天眼,所受重傷已經被接回雲家。」

  杜漣漪短暫的空白了一下,才道:「如此也好,那傢伙大呼小叫的,我就是他師尊,他反倒是把我當爹娘了。」

  說著,勾起一個笑,看向祁凝:

  「小輩,你的確敏銳。」


  她有話要說,卻問一旁的葉長歡:

  「你便無話可問嗎?」

  葉長歡聽見外面的震動,目光堅定也恭敬:

  「師伯,弟子千里迢迢,只希望兄長無恙,故而不敬,敢問師伯指一條路。」

  杜漣漪牽扯到傷口咬牙皺眉,聞言看著外面,出聲:

  「無需我指,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苗道友可告訴過你來此不可有悔?」

  葉長歡抬頭,說了當初一樣的話:

  「至始至終,不管於我,還是人族,都只有一條路可走。」

  他們無路可退。

  就算她沒來,最後人族覆滅,她也會是一樣下場。

  故而即是只有一條路,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杜漣漪聞言大笑:

  「好!不愧是倉踽那個倔脾氣的弟子!的確莽撞!其實若是你今日不來,我等會走另外一條路,結果不得而知,但應當不會太好,如今你來了,自然要走最先選好的那一條。」

  她無視掉隔絕的陣法被一層一層打碎的聲音,開口道:

  「爾等可知當初我從青雲宗拿走的是什麼嗎?」

  她鬆開了手,赫然是半塊晶石。

  他們去過梵天秘境,自然認得。

  「東洲的地靈石!」

  當初倉乾欲設下殺陣,用五洲地靈石壓在飛天台做陣眼,卻因為東洲舉洲叛變,天道降下天罰,殺陣失敗,不得已改為庇佑之陣,就是封印妖族的那層層屏障。

  「當初東洲舉洲叛變,事後被斬殺了將近大半的修士,牽連小半的百姓被問責。青雲宗更是如此。」

  「原本按照計劃,陣法應該還能再撐五百年,為人族修士再爭取一些時間,可一千年前,青雲宗宗主李疏狂前往飛天台用秘法偷走了屬於東洲的地靈石。導致東洲的封印出現裂痕。」

  「如此才有了你們去過的妖獸邊界戰場。」

  「他居然是真的叛了,可為什麼是一千年後?」

  按道理李疏狂要是真的叛了,兩千年前在前任宗主李玄卿命令他殺了倉乾之時,就該會那麼做的。

  畢竟那是倉乾被天罰,最是虛弱。

  可李疏狂沒有,反而殺了李玄卿,給四界修士百姓一個交代,帶領東洲認錯,贖罪。

  杜漣漪譏諷一笑:

  「因為他當時原本就沒想過叛變,自然做的漂亮,至於為什麼叛變……」

  她看向已經離得越來越近,擊打陣法的李疏狂,反問:

  「你自己說說,是為何?」

  李疏狂眼中陰鷙,像是動怒,冷聲: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杜漣漪眉頭倒豎,厲聲:

  「說!」

  李疏狂:「……」

  時間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威震一方的逍遙道修士,自然不怒自威。

  李疏狂頓了一下,冷笑一聲:

  「爾等以為我想!?說我不義?但不義的無情的何嘗不是你們?!我當時也想帶領東洲好好認罪贖罪,重修當年之錯!我做了,我費盡心思的去做了!這些你知道的!你看得見的不是嗎?」

  他盯著杜漣漪,說這些多半也是吸引杜漣漪的注意力,免得一會兒陣法破開,杜漣漪有時間思考怎麼逃:

  「我告訴那些弟子,告訴那些百姓,只要好好認錯,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我去求那些宗門那些長老,想要從修於好!

  可他們哪次見我不是把我拒之門外,亦或者冷嘲熱諷?當著一眾弟子的面唾罵於我!

  你們感受過那種屈辱嗎?一宗之主,如此狼狽,奇恥大辱!可我還得笑著聽完,只盼著他們能帶著東洲宗門一起向上!但沒有然後,無數次,無數次被拒之門外!」

  「東洲因為封印貧瘠,百姓來問我,為何別地不買他們糧食,弟子來問我,明明他們認錯了,為什麼一出去還是會被唾罵,打壓,甚至就此隕落!」

  「我叫他們忍,過些時候就好了,如此,一百年兩百年……一千年!他們到最後質問我!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巴結外宗被外宗隨意打壓的狗!怎麼會有這樣的宗主!」


  「你們要我如何?!還要我如何?!一千年!一千年了!為什麼還在斤斤計較!我們已經認錯了,已經贖罪了,還要如何?!即是你們不給東洲活路,自然東洲只能自找出路,是以,我借著你們的信任,偷走了屬於東洲的地靈石。」

  當年李玄卿的譏諷猶在耳畔,他好似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弟子。

  只不過偷走地靈石的李疏狂幾乎立刻就被發現,之後時間被奉天使嚴防死守,天羅地網的捉拿。

  兩方誰也不願放鬆警惕,東洲妖獸邊界嚴防死守。

  李疏狂周旋了那麼多年,最終被杜漣漪拿走了半塊。

  另外半塊,現在也被杜漣漪拿在手裡。

  原本本該將青雲宗清洗,大張旗鼓,可惜不行,但凡經歷過當年之事的人都清楚,但時的人族有多難。

  即便妖族被封印,那些流落在五洲的妖獸暴亂也是一個小的災難,更何況那是五界幾乎淪陷,滿目瘡痍,各個地域,無論宗門還是散修,都受重創,才一千年,方才恢復了些氣色,再大張旗鼓一次,那等妖獸封印裂開之後,人族的實力,還能跟得上嗎?

  他們要的是修養生息,而不是為了一個宗門,本末倒置。

  李疏狂情緒激動,杜漣漪卻是怒火中燒:

  「荒唐!因為東洲之叛,那些宗門死了多少,百姓死了多少!?若是當初死的是那麼青雲宗的人,你看見兇手後代,你能不遷怒嗎?憑什麼不能斤斤計較?我等非受生離死別之痛的人,如何能幫旁人忘掉!」

  忘掉需要時間,放下舊怨也需要時間。

  只是這個時間漫長,李疏狂忍到了一千年就忍不住了。

  不知是否諷刺,這個曾經天資卓越,名揚一方的青雲宗大弟子,一心擊殺妖族生死一線的時候他沒叛,自己宗門叛了師尊拿命逼他時他也沒叛。

  卻在帶領宗門和一洲認錯之時,被人唾棄打壓時深覺羞辱,判了。

  「當初其他宗可能不會管東洲,但奉天宗作為五宗之首,不可能不管,是以一定給過靈石幫扶東洲休養生息的對不對?」

  葉長歡冷聲。

  李疏狂不屑於這個小輩,嗤笑:

  「蒼頭小利,能用來做甚?」

  「能用來給百姓開荒闊土,休養生息!」

  葉長歡不是沒學過歷史,她也深諳治理之道,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東洲貧瘠,卻不代表不能種糧食不能安居樂業,那些靈石足矣夠百姓渡過難關,可是你把靈石用來發展東洲修士!你想要變強,想要它比以前還要強,因為你有一個藍圖,想要證明你師尊說的錯了,你做得到。」

  「可東洲的靈氣怎麼夠?送來的靈石自然也就不夠了。真正的治理法子你知道,那就是讓東洲多凡人,少修士,凡人遷移不大,會自給自足,如此當時在幾洲的盛怒之下,他們有跑不到別的洲去,怎麼可能會被打壓唾棄?激化矛盾?」

  「如此安分守己,幾千年過去,人口更迭,東洲也能恢復生機,且因為沒在惹事也一直認罪贖罪,幾洲也不可能牽扯到無辜之人身上。」

  李疏狂大吼:「胡說八道!他們只知道自己吃喝,如何關心過東洲大計!」

  葉長歡聲音只高不低:「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如此了,你還叫他們去關心東洲大計?!」

  當初李疏狂的確心中有志向,但他一直以來都是青雲宗大弟子,再是宗主,備受敬仰,吃過修煉的苦,卻沒吃過就塵世的苦。

  他不見得瞧不起凡人,只是沒把凡人放在眼裡而已。

  他認為東洲大半凡人拿不出手,所以一味追求修士修行。

  「……」

  李疏狂呼吸急促,一劍斬斷一道屏障!

  「屏障要破了。」

  祁凝警惕,日月彎刀倒豎。

  可杜漣漪並不慌,反倒是樊承,突然開口:

  「師尊,你的傷……在流血。」

  是傷都會流血,但樊承從座位上一直流淌在地面的血跡,再也忍不住。

  那絕非只是重傷!

  「我說過,咳咳……死不了!」

  杜漣漪要做最後一件事,她看著自己這個大弟子,開口道:

  「阿承,為師問你,雲家瞳術看到的東西是什麼?」

  樊承和祁凝同時一滯。

  「天道之子會降生於你於祁小輩的孩子,對不對?」

  樊承無聲點頭。

  「可你是無情道,你會動心嗎?」

  樊承張了張口,眼中閃過太多情緒,最後化為茫然。

  杜漣漪轉而看向祁凝:

  「小輩,你呢?你心悅於我徒兒嗎?」

  祁凝難得嚴肅,只是定定道:

  「人族需要天道之子。」

  「不!」

  杜漣漪傷口裂開,靈氣在極速消散。

  樊承慌亂,卻被她牢牢抓住手臂:

  「人族不需要天道之子!」

  「不管是阿乾當初的司空前輩和倉前輩,沒有何人一出生就要旁人來註定的!更沒有何人就該生孩子成為鑰匙自盡的!

  當初的司空前輩和倉前輩尚且是真的真心相愛,那你們呢?若真的因為所謂天道之子強拉硬扯,那我人族和畜牲有什麼區別!」

  「舊錯不能重蹈覆轍!我人族已經錯過一次了,更何況那天道還是和稀泥的,不過徒增悲劇罷了!

  如今人族有自己的路要自己闖,是以你們不必為了所謂大義不說實話,現在,阿承,祁小輩,我再問一句,你們的道義是何?!心中所屬又是何?」

  空氣一靜。

  樊承頓住。

  祁凝細想一瞬,坦然也堅定的抬起頭,她的語氣依舊溫婉,卻絕不虛假:

  「前輩,祁凝一心向道。」

  極品地靈根,包容而沉靜,她走的每一步都堅定有自己的想法和定數,從未焦躁,對自己對他人看得透徹,更知道自己一直堅守的大道是什麼。

  更明白樊承的心結是什麼。

  是以她側頭看向他:

  「男女之間有過交集有過姻緣之線就一定是喜歡嗎?我所修紅塵道,三千大道之中最為包容,我亦有自己的紅塵要歷,樊道友是無情道,無情最怕有情亂,是以方才叫做情劫。」

  每個無情道修士都格外在意自己的有情於無情,他們禁慾寡言,一心修行,本該不在意情義,卻不想越不在意就越是在意。

  是以所有交集都會被放大,平生雜念。

  可這在意到底是因為喜愛還是因為對道義的極度在乎,他分的清嗎?

  祁凝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溫和:

  「時過境遷,在下歷盡紅塵,道心依舊,但其實就算糾纏又如何呢?斬斷即可。樊道友,你修的可是無情道啊。」

  也是此時,她才顯露自己的精神力,紅塵道鴻蒙境巔峰!

  直逼葉長歡的記錄。

  「無情道……」

  樊承沉聲。

  是了,其實在意、雜念、心悅又如何?不心悅又如何?大道之下,斬斷即可。

  因為……

  「我修的本就是——」

  他眼中再一次變得漠然,是徹底的看穿一切:「無情道啊。」

  如此,精神力層層上涌。

  無情道最難過的一關,情劫。

  破之!

  杜漣漪哼笑出聲:「好……好!如此,我也就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李疏狂還差最後一道法印,察覺到不對,猛地大聲:

  「杜漣漪,你要做什麼?!」

  她堪堪煉虛初期,倉踽都比她的高到不少。

  這個逍遙道修士,當初為了引下天雷,自毀修為,退至築基,後來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方才元嬰,又因為地靈石被偷一事耿耿於懷。

  她始終覺得是自己的緣故才讓偷竊之人有機可乘,若非她,奉天宗不會先與李疏狂認識交好,更不會有交情,李疏狂不會有機會。

  她將錯攬在自己身上,毅然捨棄修行,千年之久,她踏過千山萬水,走過萬里河山,也要拿到被竊之物。

  如今,她握著地靈石,宛若重傷之下的獅王,坐在高位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之人,大笑:

  「李疏狂!我杜漣漪拿得起放得下!知錯也改得掉!而你做不到,你依舊是個——」

  「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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