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她的拒絕,他的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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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虛掩的門前,南曦心生退意。

  通常她下定決心去做任何重要事情,從不會退縮。而這罕見的感覺,可以算奇觀。

  透過門縫看到張亦辰戴著銀邊眼鏡,坐在電腦前面,雙手極快的敲打在鍵盤上,在專注輸入什麼。

  顯示屏的光亮照在冷俊的臉上,透過眼鏡鏡面反射面,可以模糊看到不間斷滾動的藍色內容,應該是複雜的代碼。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十幾米,可要想跨越過去,似乎需要成倍計算的勇氣。

  南曦靠牆而站,靜靜看會在忙碌的張亦辰,困意給力的及時冒出。

  打下哈欠,小聲念叨句:「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轉身朝臥室方向前行,明天起來再說吧。

  剛走出三步,身後響起小奶貓『喵喵喵』的嗲叫聲,並在飛速靠近。

  南曦悲壯地轉回頭,望向地面。奧利奧帶頭、卡布基諾墊後,傳說中『被虐待』的兩小隻撒歡地朝她跑來。

  無憂無慮的樣子比她灑脫多了,一下子從書房純羊毛地毯衝到她腳邊。

  奧利奧再次起到領頭作用,往她腳邊一趴開始用頭蹭。卡布基諾稍稍矜持點,停在南曦腳前,抬高毛茸茸的可愛腦袋,用海藍色眼睛看著她。偶爾淑女的叫聲,希望靠美色征服她。

  南曦彎下腰,一遍遍輕撫過奧利奧的腦袋、脊背。

  卡布基諾在旁邊觀察片刻,放棄傲嬌的姿態,主動用頭蹭上南曦手,宛若在說:看看孩子吧,我更可愛,我更漂亮,我更好擼。

  爭寵的兩小隻圍繞在南曦腳邊,一刻不停地賣萌,完全占據她時間和心情。南曦沒空去想有的沒的鬧心事,所有精神都集中在陪它們玩上面。

  摸摸這隻,那隻擠過來求疼愛。摸摸那隻,這隻又不甘寂寞的叫喚。

  雨露均沾的開心玩會,發現兩小隻都喜歡露出肚皮給她rua,當即聯想到它們當『人質』的悽慘經歷,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深深懷疑起一件可能性極大的事情,難道它們回來滴水未進?

  挨個撫過毛茸腦袋,憐惜地問道:「你們一直在挨餓吧?」

  兩小隻如同聽懂般,一隻比一隻叫得慘烈,聽得南曦心裡更疼愛。

  一手一隻拎起兩小隻後脖頸,小劉教過她,拎貓貓脖子上的皮,它會立刻放棄反抗,想起貓媽這般叼過它。

  「它們吃了。」

  深沉的低音從頭頂傳來,南曦半躬身子,拎小貓的手停在半空。

  愣下的空檔,小貓讓大手分別接走,放回角落裡的貓床上。

  兩小隻玩得比較累,越獄兩次全讓大手按回,便不再亂跑,乖乖趴在其中睡覺。

  南曦趁機隱藏好慌亂之色,挺直腰板,兇巴巴地凝望住回到她身邊的張亦辰。

  只是望了幾秒,氣場略微有點敗下陣來,忘記穿帶點跟的拖鞋了。

  兩人20公分的身高差,168身高的南曦剛剛到188的張亦辰胸口上方,看他需要仰視。

  出師不利,南曦放棄硬碰硬,重重『哼』聲,轉身離去。

  張亦辰一把抓住她白藕般的胳膊,神色無奈中融入幾分縱容,寵溺地問:「夫人是面對為夫有點不好意思,想為夫繼續裝瞎才肯留下?」

  聽著歪理邪說橫生的話,南曦只想大誇自己素質好,若非有它在支撐,早動手打人了。

  轉回身,拿出兇巴巴的態度:「這位先生,你亂咬我、亂誤會我、亂丟棄我,試問你都沒不好意思,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

  條條頂天的罪名扣下,張亦辰面不改色的如數接下,嘴角勾起哂笑:「所以夫人不睡,在等為夫賠禮道歉?」

  心情極好的捕捉到南曦眼底騰起的火氣,趕在粉唇吐出罵他之話前,一本正經的認錯:「是為夫不懂風情了,讓夫人空等良宵。」

  待睜開眼,露出妖冶的笑容。

  精緻漂亮的眼角眉梢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演員式的標準假笑。遠看妖冶奪目,近看會讓笑容深處渾然不在意的涼意刺透。

  不巧啊,張亦辰剛好站於近在咫尺之處。

  「你誤會了,我早睡了一覺,剛起來想到有工作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過來看到你在忙,出於員工的基本準則,我當然會以老闆時間為主,早上再聊吧。」


  兩三句話簡簡單單把兩人之間感情撇乾淨,說得淡漠。

  冷俊的臉龐神色如常,大手箍緊她皓腕,給她拉進屋裡:「進屋坐沙發里說吧。」

  在兩人轉身之際,瑞鳳眼閃過一絲嗔怒。

  被強拽到沙發前的南曦甩甩手,甩掉張亦辰的桎梏,悄無聲息地朝後退兩步,坐到組合沙發一側的貴妃靠上。

  抬起杏眸望向坐在正中的張亦辰,拿出談正事的態度,平靜說:「《烏鴉》劇本經過大改,被上面欽點成為71和77的紀念片。機會難得,我想擠出半個月左右,抓緊時間先把那邊更改的戲份拍完。」

  「蔣恆恆給天禹什麼補償方案?」張亦辰問得直接。

  南曦早習慣和張亦辰溝通正事的狀態,知道他不喜彎彎繞繞,會直切重點。

  好在南曦有備而來,亮出能說動蔣恆恆的預選方案。

  「咱們可以讓他們把十一獻禮片的機會拿出來,但咱們沒有提前準備合適題材的影片。」

  頓下,逕自刪選出合理的選項:「我個人建議,不如來點實惠的好處。我帶東方樹葉進《烏鴉》劇組,給他安插個深入人心的配角,當提前給他上大屏幕預熱。至於《黑夜中的罌粟花》,別湊國慶檔了,適合檔期壓到寒假。」

  「好的。」南曦爽快答應。

  她能過去配合拍攝,等於解了蔣恆恆的燃眉之急。所提要求只要合適,蔣恆恆會無條件的全數答應,別說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小事。

  事業上的正事順利談成目標,南曦美滋滋地道出生活中重要之事。

  「若沒其他事情,我去睡了。」

  於腦海里做好愉快的設想,準備溜之大吉。提前回去占領舒服位置,再用被子隔出分界線。

  「嗯。」

  得到張亦辰好說話的答應,南曦全當對方真心實意,送上一燦笑做回禮。

  走出書房回到臥室,把防禦堡壘擺好,鑽進我方陣營。

  保險起見,用被子給自己裹成蠶蛹狀。人家農民工受傷都能請病假,她心裡受傷了,當然可以拒絕履行夫妻義務。

  理直氣壯地思考完,安心閉上眼睛。

  然而現實很殘酷,蠶蛹·曦裹被堅持二十多分鐘,連忙給所有被子掀開。熱得她滿頭大汗,簡直沒事幹自找罪受。

  用手扇扇風,瞟眼敵方陣營,空無一人。再看看表,2點半過了,心裡跟著空落落的咯噔下。

  狂勸自己幾句:南曦啊南曦,你要支棱起來啊。別多管閒事,他是個自負的壞王八,別管他!

  「溫度調到21°。」

  光露個頭的人兒,眼巴巴的望會天花板,腦子閃過憂慮的揣測,難道張亦辰打算反咬一口。

  臭男人雖不愛告狀,但臭男人同樣厭煩背鍋引起的反覆訓斥。

  萬一他再欺負她,她忍無可忍的去告狀,臭男人只需給監控調出來,播放實質性『假證據』,誤導長輩以為他才是被虐待壓榨、不許進屋的一方。

  屆時她豈非從有利高地摔入低洼,最少挨南母說半月起。

  想想都頭疼,迫於無奈第二次給被子掀開,走向書房。

  這次她風風光光的進入,底氣十足地問句:「馬上三點,你多會睡?」

  「你睡吧,不用等我。」張亦辰未抬眼,面無表情的回句。

  遭受驅趕態度,南曦朝他努努嘴。

  自我安慰,完成深夜關心的記錄,她可以踏實睡覺了。

  白天起來去段靜媛家消滅光好吃的美食,中午飛金陵。

  算時間,她可以再睡七小時,要珍惜每一秒時間。

  心情愉悅地轉身,偏偏老天爺酷愛開玩笑,給她留下鬧心的一幕景象。餘光不偏不倚掃到張亦辰垂眸,看向立在鍵盤首排字母中間的照片。

  那是一張拍立得照片,其中有三名主角笑靨如花。照片中處於C位的女人,真身正站在紅木書桌旁邊。

  反手抽走照片,道聲:「物歸原主。」

  極少遇到被人忽視,也沒怎麼遇到過被照片秒殺的情況。

  南曦倒沒覺得不甘心,她非常清楚對方甩冷臉的原因,無外乎報復剛剛她刻意拉開距離的言語。在心裡嘲諷句『王八愛記仇』,嘴上不吃虧,低聲嘀咕句脫責。


  「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你確定不看不睡,要陪小情人電腦熬夜的話,」

  刻意在重要關頭停滯幾秒,體諒人的悽然笑笑,「我這人最有成人之美的良好品質了,我成全你們,祝你們晚安哈。」

  嘚瑟擺動的小手沒落下,讓狠狠抓住。

  眨眼功夫,南曦整個人讓拉得斜傾,坐上他的腿,倒入他熾熱堅硬的懷抱。

  南曦腦子嗡一聲,低呼道:「張亦辰,你鬆開我的手,很疼啊。」

  掙扎著嘗試性幾次抽出手,全以失敗告終,抬眼瞪去禁錮住她的男人。

  卻看到危險陰厲的逼視,厲聲訶責生冷拋至。

  「曦兒,你在挑釁我的忍耐力,試探我的底線。」

  南曦雙手使勁努力脫離,反讓他單手制住。

  張亦辰一用力,蠻橫的把她兩隻胳膊扣在她身後電腦桌上。

  他另只手撫上她俏麗的小臉,從眼睛慢慢來到粉唇上,用力逐漸變重,懲罰般的回來揉搓專說傷人話的地方。

  即便被咬未曾停止,抽離換手指繼續,直至粉嫩透出殷紅。

  「我現在來告訴你,我的底線為何。」

  噴在南曦耳邊的聲音很低,卻盛滿不容人忽視的壓迫感,「在玩陰招的小人問題上,別和我提信任二字,別逼我徹底把你綁在身邊。」

  萬元睡裙和睡衣質量承不住怒意勃然的兩扯,他野蠻地吻住她,輾轉吮祗,如同貪婪的血族遇到命中注定的初擁之人。

  他的快感與痛對等,勢必每次宣洩怒意的爆發,都要讓懷裡的人兒銘記於心。

  南曦忘記具體怎麼回到臥室,只記得張亦辰強勢的固執,兩人從書房到臥室不曾分開過一刻,他在用實際行動發出警告。

  同時又宛若在她眼前撕開皮肉,掏出滿是瘡痍的心,讓她看個清楚。

  清晨,張亦辰收拾好衣著和電腦,動身去公司前回到臥室,在白皙的瓷娃娃額間留下一吻。

  睡得極度不踏實的南曦被驚醒,側頭閃過他後續的親近。目光正巧停在他肩頸處,幾片紅腫的咬痕令她心裡稍稍平衡點。

  「既然你如此厭惡蘇竹,根本容不下他,為什麼要鬆口答應他擔任《飛霜流光劍》男主。」問出困擾她整晚的問題。

  「我要他親眼見證心上人愛上我,看清手段終歸敵不過真心。」

  一句話劃出兩個世界,後一句話對她有多深情,折射出前一句話對蘇竹有多殘忍。

  南曦倒沒產生同情之感,從反聖母點角度講,同情對於單戀是最殘忍的毒藥。從自私點角度點講,蘇竹付出愛情的方法,繼承了蘇母的模式,讓她害怕。

  一想到蘇竹舅舅與蘇母愛恨交加的痛苦糾葛,她避之不及。

  當光照進漆黑一片的靈魂,光只剩兩種選擇,留下救贖,負罪離開。

  快刀斬亂麻吧,她做不了救贖的神,同樣做不了揮刀的魔,亦然不會去做奪刀的人。

  人啊,總不能又當又立的什麼都占全吧,那樣太假太累了,負罪就負罪吧。

  希望她的拒絕、張亦辰的狠絕能讓蘇竹割捨掉無果的感情。帶著那份從靈魂分割出的遺憾,在《最後的送別曲》里找回真正屬於他的安定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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