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被趕上架的鴨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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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虹心痴痴望著那塊石頭,她只差一點點能夠到手煉。又嘗試兩次,手只挨到石頭邊上。

  一點點不甘如同心魔般,引誘得她幾乎想掙脫岸邊抓住的她幾人,撲向石頭。

  周捷見狀不對,給身邊力氣大的男人們打個暗示。

  幾人眨眼回應,不吭不響地統一向上發下力。倪虹被拽起的一瞬,周捷怕把她胳膊拉脫臼,伸手穿過她腋下,緊緊抱住她朝後倒去。

  南曦眼疾手快地脫掉白大衣,鋪在石灘上。周捷後腦勺重重磕下,好在有個大衣墊著,否則準保見血。

  倪虹獲救,委屈加害怕一起湧上心頭,用力拍打兩下周捷胸口,哭訴:「我只差一點了。」

  周捷慢慢撫過老婆後背,憨笑安慰:「沒事,咱們等回去再買個,沒啥比老婆在懷裡靠譜了。」

  眾人七手八腳地扶著他們坐起,倪虹手腕讓抓出幾道勒痕。周捷相對慘多了,褲腿讓石子呲破好幾條口子,註定與『玉樹臨風』的蘇派帥哥無緣。

  周捷悲戚地垮下臉,哀怨道:「老周我的形象毀了啊,還好沒傷到臉。」

  逗得人們直笑。

  倪虹走回岸邊,苦苦望著遠處快被河水淹沒的石頭。

  劇組身處在一處裂谷山頭上,從岸邊看水很淺,但在大石頭路前方的河流呈斷崖式。

  問王西樂借了樹枝,趴在地上嘗試去勾。

  幾次嘗試非但沒勾上,反而把手煉挑得往下滑截,隨時可能讓水流沖走。挫敗地把樹枝往身邊一扔,抱膝抽噎起來。

  周捷心疼萬分,悄聲貼近老婆,坐在她身邊伸手攬住肩頭將她擁進懷裡。

  「小虹虹不難受了,你一難受我就渾身疼。你看我已經為你變醜了,再別讓我遭受疼痛折磨了,好不好啊?」

  倪虹抽下鼻子,抹淨洇濕眼眶的淚花:「死樣!人家想著那是你送我的第一竄金手煉,那會你兜里只剩下周雷分給你的2W塊,全給我買金珠手煉了。後面我問你吃啥,你說白天在公司吃,晚上混完公司晚飯再回家,讓我別擔心。」

  眾人眼中帶笑,別有深意地望向南曦,這裡只剩她能代表天禹核心成員了。

  南曦笑罵不得,只得繞到一邊去。當著情緒激動的倪虹面,總不能罵周捷愛占便宜吧。而且公司開放自願加班到8點可以享受自助晚餐,本就是為了激發大家加班。

  當眾被揭老底,周捷羞得老臉通紅。

  倪虹把埋頭進周捷胸前,剛擦掉不久的淚水又溢出眼眶,用他衣服蹭去。

  「好什麼啊,後面不還過了段苦日子。我問你要是餓了咋辦,尤其你和風嘯晚上喜歡熬夜加班呢,你打開手機告訴你有秘密武器。結果我看到你拿著湊出來的錢,買了10箱方便麵,真帶著風嘯吃了快兩個月的方便麵。」

  豎起耳朵偷聽的人們譁然,將前一刻等看南曦熱鬧的目光轉移到風嘯身上。響噹噹的大導演帶著仙俠玄幻小說一哥,曾經吃了兩月泡麵。

  不該知道該讚揚勵志,還是該痛訴命運不公,只是他們好想笑啊。

  風嘯彆扭地環顧圈四周,默默尋南曦去了。

  周捷瞟見其他兩當事人走遠,立即開啟哄老婆模式:「沒事啊,其實我當時用得苦肉計,不然你咋能來給我們做飯吃啊,咱倆也沒那麼快生米煮成熟飯啊。」

  「嘁,我不信,這次出來你不讓我跟著,怕我吃苦。說田甜都去忙下家事了,《飛霜流光劍》首部電影的確沒編劇的活了,但我在哪都能寫其他活啊。我就是想陪著你,親眼目睹你的成功。」

  周捷加重摟住顫抖肩頭的手,幾吻落在倪虹已經有點出頭的黑髮之間。

  整個路途中,用身體力行督促大家保持速度的陳謀岑老爺子,此刻坐在樹下眯著眼睛,疲態顯露,打起了盹。

  偷偷圍觀的人們心照不宣散去,留出一片天地給夫妻倆。

  王大狗似和王西樂說了什麼,讓太陽自然曬黑的男人新折斷一條樹枝,比路上他所用的要長些。

  伸直比劃下,沖向河邊。

  接著眾人就看到好似雜技表演的一幕,王西樂借撐樹枝的彈性起跳,片葉不沾身地落在已經讓河水淹沒的通行石頭上。

  激流的河水打過他腿肚子,他毫不在意地俯下身,手伸向金珠手煉所在的石頭。

  倪虹忙大喊聲:「西樂你回來吧,我不要了!」


  王西樂喪氣地擦把彈到臉上的水花,跳回岸邊。

  聲聲感嘆可惜之時,一陣『嗡嗡』聲從水瀑里衝出,有駕無人機勾著手煉穩穩落在倪虹身邊。

  手拿遙控器的人隨後走來,關閉全部電源,拿起無人機抖抖水,心疼道:「千萬別短路啊。」

  捏下手煉遞給倪虹,高手前後出場,讓倪虹久久愣在震驚當中。

  周捷回神快點,接過手煉連聲道謝:「麻煩你了,謝謝。」

  「不用客氣,」男人抬抬手裡大疆M300,一臉諂笑地貼近周捷,問:「如果進水壞了,你們管修的錢吧?」

  周捷難得豪爽,砸著康子保證:「管,包修包換。」

  「好的,咱們祈禱它別壞了。如果壞了能修儘量修,修不了再說換新的事。」

  男人掏出手機切到微信二維碼上,擺在周捷眼下:「來,咱們加個微信。叫我任湫,秋天的秋加三點水,旅遊自媒體人。我認識你,不用介紹了。」

  周捷掃完微信,重重握住任湫手捏下:「有情況隨時找我。」

  失而復得,倪虹欣喜地戴回手腕,特意拉起兩顆金珠轉出小圈,縮小手煉內徑。

  原本大半指的手煉一下變得緊緊縮縮,顆顆金珠子凹進倪虹手腕肉里,拮据難看,但絕對不會再滑掉了。

  周捷阻攔一次,沒扭過倪虹堅持,便讓放出來顆珠子。兩人各退一步,取中採用了剛剛好的戴法。

  倪虹整體下衣服,回問:「怎麼了?」可能南曦的漂亮會帶動旁人,不由自主的重視外在形象。

  「我前幾天想和你說呢,怕你不方便打消了念頭。既然你勞師動眾的跟來了,我索性直說了。」南曦坐上黃怡鋪好的防潮墊。

  倪虹甩去故作責備的目光,「咱姐倆別客氣啊,說啊。」

  「我認為可以慢慢著手準備第二三部劇本了,咱們慢工出細活,力保質量第一。」

  一語驚人,瞎玩的人們心思定不住了。天禹簽了重要主演和配角的三部電影合同,跟來的多數小角色只拿到首部合同。

  倪虹繃圓眼睛,狂用眼神詢問南曦,是否在玩笑,或需要她配合什麼。

  南曦安靜淺笑,過了幾秒倪虹緩緩反應過來,南曦在等她回話,激動應:「好啊。」

  為了陪周捷,她早把手裡的活暫壓了。快餐影視的年代,甲方安排的事情必須按時出。這兩天沒人的時候,她總和甲方在溝通(不是,吵架)。她希望她所出的本子質量過關,申請寬限時長,但對方壓根不鬆口。

  有了《飛霜流光劍》後兩部的活,她無需接其他鬧心事了。

  陳謀岑披著孫紅光搭得外套眯了一覺,精神好點。

  順著河往上游位置走了走,停在一處尚算平緩的河灘邊,對嚴冰招下手:「過來。」

  嚴冰小跑來到老人身邊,恭敬問:「怎麼了?陳老。」

  陳謀岑一指身前的石頭灘,凜然命令:「跪下。」

  嚴冰毫不質疑,『噗通』聲跪在地上。要問顆顆石頭鉻膝蓋上疼不疼,很疼,但嚴冰沒皺一下眉頭。

  嚴冰應:「看到了。」

  「顧樓蘭和飛霜分別前,飛霜扛著病軀偷跑溪邊,最後幫他清洗衣物,水沖走了她替他求的平安符。你帶入倪虹的情緒,還原遍。」

  要求拋出,對蘇竹招下手:「等她哭成淚人,你從林中走出,配合她完成後面安慰的情節。」

  「好。」蘇竹修長手指不受控的微抖下,察覺到南曦投來的憂慮注視。

  沖她露出個笑容,輕鬆道:「沒關係,我能克服,嚴冰不會做出戲以外的接觸。」

  「加油。」南曦鼓勁。

  這段哭戲是小說臨近結尾的劇情,陳謀岑如此安排,近乎坐實了電影二三部在籌備的信。國師親自教戲,無關人員紛紛找尋絕佳地段坐下偷師。

  道具組貼心送至常備的衣服和洗衣棒,嚴冰接過學著古代女人,浸濕衣服,拍打幾下揉揉。

  重複幾遍動作,無意碰到放在衣物邊充當平安符的樹葉,樹葉飄入河流。

  嚴冰朝前追些距離,終究沒追上,心力衰退迫使她不能劇烈運動,重咳幾聲。臉色煞白的大口呼吸著,眼淚流下臉頰。

  無聲的哭泣讓人們看得心疼不已,哭戲不好演,尤其隱忍的哭戲。過美顯得假,一把鼻涕一把淚顯得誇張,與隱忍無關。


  嚴冰所演的虛弱病態,以及對顧樓蘭生死決鬥的擔心,通過哭展現得非常到位。之前幾個不服嚴冰的同齡女孩看過,啞口無言只剩敬佩。

  蘇竹從樹林走出,步步沉重而行。

  脫俗不凡的氣質強烈激發出女孩子們的母性,讓前一秒還堅定要好好偷師的她們,後一秒紛紛化身媽粉,努力壓低聲音,捂住心口憐惜道:「小竹子放心哦,媽媽在呢,媽媽保證你媳婦跑不了。」

  扭身仰頭柔笑:「相公不是在準備大戰所需行李嗎?」

  蘇竹一眼寵溺地點下嚴冰鼻頭,「衣服全讓你洗了,我無物可準備。」

  嚴冰嬌羞一笑,「怪妾身考慮不周,相公稍等。」

  抱起洗好的衣服放入木盆,仍不放心地望眼護身符飄走的方向。下定個決心,將木盆塞到蘇竹懷裡。

  「相公,你先回去,妾身有點私事,辦完便去尋你。」

  蘇竹單手接過木桶,另只手牢牢箍住嚴冰細腕,沉沉嘆出口氣,「別去寺廟了,今日住持遠行。」

  嚴冰詫異回頭,凝望蘇竹良久,臉上從惶恐慢慢變為堅韌。

  「沒關係,五里外的馬蹄寺師傅多,應有大師留寺,我去那。」

  木盆從蘇竹手裡掉落,砰砰作響,衣服灑了一地。

  他從身後擁住整日為他操勞的人兒,輕聲道:「我不需要神佛庇佑,只要你在家等我歸來,我一定能平安歸來。」

  「好。」

  兩人演完,臨近的人們想鼓掌,可一看陳謀岑臉上的皺紋快擰成煩字,於是壓住身後已經抬手的同伴們。

  嚴冰鼓起勇氣,與蘇竹一起走到陳謀岑面前,小聲說:「陳老演完了。」

  陳謀岑沒搭話,直接將鄙棄的目光移向南曦所在處,喝道:「你來演。」

  南曦和風嘯獨站河邊,商討後兩部劇情大框,聞言衝風嘯點下頭,逕自來到表演區域。

  疏離冰硬的對待,刺激得嚴冰自信蕩然無存,微微弓背低頭讓出主區域。

  「剛剛演得挺好,別灰心,注意小細節。」

  南曦留下一句話,嚴冰沒來及感動呢,兩人身後傳來嘲弄的笑聲:「哈,希望你別演得不如後輩吧。」

  南曦剛醞釀起的情緒讓打散一多半,抿抿唇瓣,長長發出一聲:「哦,請老師放心,我不會。」

  一般學生答老師的話,會謙虛的加上助詞,比如『應該』、『努力』等等。

  南曦斷然將話說死了,如若她演砸,等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同時會收穫老師的不滿。

  眾人瞅著她張狂的姿態,全以為她胸有成竹,翹首以盼等看影后的絕色表演。

  南曦深呼吸下,調整幾秒狀態,慌亂的心仍狂跳不停。陳謀岑指定了倪虹真情實感的爆發符合此段戲,問題那會她和風嘯走遠,避嫌去了。

  撐死聽到倪虹和周捷的幾句對話,什麼情緒、表情的分毫未見。

  被趕上架的鴨子·曦,通過收拾道具衣服歸位換取一丁點時間,用作思考通過何種形式表演,最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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