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何懼天下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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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沉著臉沒吭聲。

  看在女兒剛剛回來的份上,他的確是什麼都想滿足她。

  可是葉家這爛攤子,豈是隨便說撿就撿的?

  葉煦辰和韃靼的關係,還未說清楚,是英雄是叛徒尚未做出決斷來。

  就算只說他處理夫妻關係這件事上來看,活了一輩子的老皇帝也看得出來。

  葉煦辰的確不是什麼良配!

  作為一個男人,回來面對妻子和弟弟的姦情,不可能兩個多月都不知情。

  可是他早不休妻晚不休妻,非要在崇拜他的金枝玉葉回來求婚後,做出休妻的行為。

  這不得不讓皇帝多想啊!

  如果葉煦辰真的是韃靼的奸細,還娶了自己最愛的女兒。

  而這個女兒之前還是要跟瓦剌和親的。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就不是嫁個女兒那麼簡單了!

  「父皇,我要嫁給葉煦辰!求您成全兒臣!」

  段月英等不來皇帝的應允,便急不可待地再次請旨。

  「你剛回來,還未曾去看過你母后。你母后最近傷心到病重,連床都起不來了。」

  皇帝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身為父親,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所託非人。

  畢竟他之前就已經很愧對她了。

  身為皇帝,他更不希望單純的公主成為男人政治的籌碼,給自己的社稷添堵。

  段月英還想再說什麼,然而葉煦辰卻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

  現在不是談兒女情長的時間,畢竟一國之母又是段月英的母親,已經在纏綿病榻多日了。

  段月英只得不情不願地起身,戀戀不捨的看心上人好幾眼,這才快速向後宮跑去。

  「叔嫂亂倫,玷污英雄,欺君罔上,毒害皇嗣,葉寒崢,你可認罪?」

  老皇帝怒聲質問,已經將案件定性了。

  根本就不給葉寒崢再多說的機會。

  葉寒崢重新跪倒在地,低著頭並不說話。

  這就是認罪了?

  這麼多條大罪壓下來,還能活命嗎?

  江琯清緊張到雙手用力捏著裙擺,就連手心裡的藥丸都越來越小。

  是被汗水濕透給融化了。

  其實此時葉寒崢不解釋,就是認罪了。

  那麼也就是承認,是他逼迫江琯清亂來,把所有責任都扛下去以後。

  江琯清的罪名就會小一些。

  在場的還有江家人,只要他們肯求情,皇帝就一定可以放過江琯清。

  她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內心卻是掙扎到痛苦的。

  她不能看著葉寒崢去死。

  即便所有人都冷漠地對待偏執的他,她也不希望他去死的。

  即便是隔著她以為的殺子之痛,她仍舊是捨不得他去死的。

  所以眼看著葉寒崢不出聲反駁,江琯清咕咚一聲也跪在他的旁邊,毫無猶豫地開口道:

  「陛下聖裁!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更不是一個人的責任。且小叔並非真的荒誕無德之輩!否則也不會在臣妻守孝期滿,且呈現後才訴說真情。」

  江琯清知道自己不應該跟皇帝談感情。

  畢竟能作為一國之君的人,又怎會拘泥於一段感情呢!

  甚至就連死裡逃生回來的親生女兒,都沒用感情束縛住皇帝,讓他允許給她和葉煦辰賜婚的事情。

  她也知道自己這一刻跪下來,將責任攬了一半過來有些傻。

  可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葉寒崢去死。

  能為他開脫一些罪責,便得出口語去說。

  否則……她這一生都將不安。

  更何況,她雖總是喜歡把他強迫了自己掛在嘴邊。

  可是作為當事人,江琯清十分清楚,她是喜歡葉寒崢的。

  無論是他努力完美的身材,還是那些花樣手段,所有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極致的誘惑。

  她是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的。


  她不能拿這些事當作藉口,看著葉寒崢背著黑鍋被處死。

  「江濯!這就是你們百年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女兒?簡直無恥,淫亂,下流至極!」

  皇帝被江琯清的話氣得倒仰,指著江御史的鼻尖就怒罵。

  江御史被皇帝嚇得一哆嗦,趕快跪倒在地,這一刻是相當後悔。

  自己當初為啥就沒同意斷親呢?

  這丫頭是真的會惹禍,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甚至連天子之威,她都完全不放在心上啊!

  「陛下息怒,是老臣教女無方!」

  可是他除了認罪之外,根本什麼話都解釋不了。

  他能說什麼?

  說女兒說得沒錯,這就是事實?

  還是說,女兒做得錯,就是江家門風有問題?

  虧他還是糾察百官的御史,到頭來自家亂成一鍋粥,明日還指不定要讓同僚怎麼笑話他呢!

  「這與江御史沒有任何關係!」

  江琯清今天倒是豁出去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

  無論從前怎麼賭氣,可江家到底是自己血脈至親的家人。

  她自己選擇了一條絕路,體會到了愛情的滋味,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男人。

  那就只能自己去承擔責任。

  所以到了這一刻,江琯清也不再怯懦,直截了當地與皇帝道:

  「臣妻早在出嫁殉葬的夜晚,就已經跟江家斷絕關係。這三年半以來,臣妻都與江家沒有半點聯繫。所做之事都是自願的,與江家所有人都沒有關係。」

  亂倫加上倒反天罡與生身父母斷絕關係。

  江琯清可以說是能把女子所犯下的所有大罪,通通都做了一遍。

  皇帝擰眉看著她的表情,簡直像是看到了為禍天下的頑毒,殺之而後快的眼神狠戾。

  江琯清卻根本已經不再害怕了。

  她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

  雪白的掌心攤開後,已經被染成褐色,內深外淺的圓圈不規則,卻也能看到最裡面的藥渣。

  葉寒崢好看的眉頭緊擰,的確沒想到,他留給她的最後一條路,居然就這樣被自己斷了。

  他猛然抬頭看向嫂嫂,卻發現江琯清溫婉美艷的臉上,皆是一片平靜和決絕。

  「既然這天下對女子不公,從未有人真心地在乎過我的處境。那我又何懼天下人的眼光呢!」

  「是!是我守不住寂寞,勾引了俊俏風流的小叔。是我歹毒陰險,害了即將回家的夫君也饒不了已經遠嫁和親的十九公主。」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皇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這世上就從未有過真心愛我之人,我對這世界又哪裡來的留戀?」

  江琯清看得出來,皇帝要殺她敬天下。

  臨死之前,她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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