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願有所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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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人看到呼吸都忘了時,江琯清卻有些黯然地垂下眸子。

  何來冠絕京城的第二?

  不及就是不及的!

  甚至比不上葉煦辰風貌的六分。

  可她來看白卿禮也並非只為對比。

  而是想要多接觸同齡男子,也好止了她那荒唐的夢境。

  於是她斂去心底的失望,再次抬頭看去的時候,正好與看過來的白卿禮迎面撞上。

  白卿禮溫和平淡的眸子,有一閃而逝的驚艷。

  只見少女身穿淡黃色極簡儒裙,勾勒出如山巒遠黛般的好身材。

  烏黑的髮髻之下,螓首蛾眉膚若凝脂,秋瞳剪水般的明眸是一閃而過的失望。

  是對他失望嗎?

  這倒是有意思了。

  被圍觀的白衣男子停下腳步,正好在房門口。

  江琯清被他直直看過來的目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緊張。

  本是想拿起桌上的面紗罩好,趕快離開不適應的多人場合。

  誰成想太過緊張之下,手指偏離預定位置。

  「桄榔!」

  剛倒好的滿杯茶水潑出,順著桌沿就流下來。

  江琯清慌慌張張起身,就有一道白影突圍沖了過來。

  「姑娘你沒事吧?」

  白卿禮將桌面的水拿手帕堵住,生怕再濺到她的身上。

  已經掏出手帕的春安和秋靜:「……」狀元郎你多餘不?

  江琯清緊張攥著濕了一塊的裙子,向後退了退才搖頭。

  她被葉家關了三年,見到熟悉的人尚且能表現自若,陌生人就會讓她莫名緊張不安。

  然而一想到來見白卿禮的目的,她又強迫自己不要低頭。

  距離這麼近,應該夠她記憶深刻了。

  只願夢裡,不再是他。

  「多謝公子關心,無礙。」

  美人身段妖嬈,聲音更是宛若空谷幽蘭般好聽。

  每一個不算響亮的音符,都好像能敲打在心尖上一般,當真是讓白卿禮通體舒暢,連眉眼都染上傾慕。

  可惜郎有情,妾卻沒有意。

  江琯清仔細近距離瀏覽一遍,這號稱冠絕京城的狀元郎全貌,便微微頷首轉身要走。

  「小姐,您還沒有結帳。」

  堂倌比白卿禮還著急,也顧不得之前的客套和卑微了。

  江琯清腳步一滯,倒是忘記還有個現實的麻煩了。

  被這麼多人看著,她就更不好意思說沒錢,一時急得連桃腮都掛上暮霞。

  「是我失禮弄亂了小姐的餐桌,理應我來賠償銀兩。拿去。」

  眾目睽睽之下,白卿禮找了個相當合適的藉口。

  隨意掃一下桌面就能預估出價格,便拿出一個銀錠子打發走了堂倌。

  等在外面的姑娘們都嫉妒紅了眼睛,奈何她們又沒有理由闖進來,幫心上人把銀子搶回來,便只能憤憤地瞪著江琯清。

  江琯清無奈的嘆口氣,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她轉身來到包袱前,背對著所有人,自成套的頭面里抽出一朵青蓮珠花。

  「多謝公子出手幫忙,才避免我當眾尷尬。今日的確遺失荷包,暫且將等價珠花壓給公子,待下次相見定當償還,還望公子可以完璧歸趙。」

  她的聲音不大,外面應是聽不真切的。

  卻是自帶仙氣的唯美,聽得白卿禮瞬間都要羽化成仙了。

  五十兩銀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他拿出手就沒打算要回來。

  可他還是將珠花鄭重接過來,才道:

  「區區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珠花可以睹物思人,來還銀子就免了。

  江琯清頗為無措地抬頭看他,撞到他赤果果明擺著愛慕的視線,心慌慌地趕快轉身。

  既不換銀子就沒有說再會的必要,她立刻邁步快速離去。


  白卿禮目光緊緊追隨著昳麗倩影漸遠,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想法。

  就是她了!

  兩個丫鬟從盛世美顏中清醒過來,趕快拿起包袱也追著自家小姐離去。

  江琯清心裡挺懊惱的,早知道白卿禮不肯歸還珠花,還不如把珠花壓給堂倌。

  頭面就是要一整套才好看,缺了一支珠花還怎麼戴?

  就算她能勉強,若是被人看到他手裡有她的首飾,只怕緋聞能一夜遍布京城,到時候她的名聲也就毀了。

  所以這六百多兩的頭面,算是徹底不能戴了。

  簡直賠大發了。

  到藥鋪的時候,江琯清總算將心神收拾好,這才買了一些適合老太太的藥,付了十五兩的銀子離去。

  她本是打算吃飯用十兩,買藥再用十兩的。

  經過這樣一鬧,倒是省下來將藥費提升了。

  老太太被安排在最偏僻的小院居住,旁邊就是下人房。

  有專門的丫鬟來伺候,得了主子的吩咐倒是不敢怠慢她。

  只是她油盡燈枯光靠藥物維持生命,多數時間即便醒著也沒有力氣睜眼。

  住進來一日多了,也就江琯清來的時候,她勉強撐著說了幾句話。

  無非都是感謝她,以及又讓她破費的客套話。

  江琯清也不好多打擾她,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大少夫人,你為何不對狀元郎表明身份呢?還要故作不知的叫什麼公子……」

  秋靜終於憋不住小聲問道。

  但凡白卿禮知道江琯清嫁過人,還是尚書府的寡婦,他一萬個不能收下她的珠花有所牽扯的。

  這萬一引出什麼事端來,讓夫人知道她們陪著江琯清去偷看美男,到時候……不死也得沒半條命。

  「當眾說尚書府的少夫人付不出五十兩銀子?我丟得起這份臉,尚書府也丟不起。」

  江琯清沒好氣地橫白她一眼。

  要不是秋靜自作主張開了那麼貴的包廂,她也不至於如此難堪。

  「奴婢也不知道您連區區五十兩也沒有啊!明明買了那麼多衣服和頭面。既然沒有銀子,幹嘛還打腫臉充胖子非要在府外用膳?」

  秋靜倒是逮住理一般,總歸不能把這件事的責任攔下。

  伶牙俐齒寸步不讓的勁兒,根本就從未將主子放在眼裡。

  江琯清微微斂了斂蛾眉,還未等開口說話,就聽到:

  「哪個奴婢如此膽大包天,嚇得本少爺的玉佩都掉了。」

  主僕三人尋聲望去。

  只見遊廊的盡頭,身穿紅色飛魚服的俊美男人迎風而立。

  昂貴的官靴前方,確有一分為二的玉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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