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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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正式立國,看著欣欣向榮的九州,陳青鬆了一口氣。

  同時也嘆了一口氣。

  都說時事造英雄,自己是從哪開始,就開始成了那麼多人的依仗呢?

  自己本來不是好好地,只想苟在安全屋裡,在亂世里保全身旁幾人麼?

  慶典一切結束,九州開始了狂歡。

  載歌載舞,歡聲笑語,晝夜不停。

  陳青坐在光復市政府大樓里,最高處、最寬敞的那間始終都給他留著。

  他幾乎沒來過。

  如今端著一杯新鮮出廠的牛奶,靜靜看著外面。

  玻璃是單向的,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但他們都看著最頂上那間房子,狂熱地喊著金鱗大人。

  篤、篤、篤。

  正在此時,敲門聲傳來。

  小千悄然道:「主人,長安,陶觀止求見。」

  「陶觀止?」

  陳青一怔,立刻來到了長安。

  朱雀廣場已經安安靜靜,時不時颳起一陣風,帶著一張張紙。

  一個女子坐在廣場邊上的長椅上,絕美的容顏面無表情,落寞看著這座已經空空蕩蕩的帝都。

  帝師,陶觀止。

  「陶姐姐。」

  「不敢金鱗大人這麼叫。」

  陶觀止開門見山,遞過來了一座小塔:「這是鎮魔塔,疫塔。」

  陳青一怔。

  他自然知道陶觀止手裡有鎮魔塔,但沒想到會是疫塔。

  「疫塔?」

  陶觀止嘆了口氣,「對,可能是最無用的塔,但同時先皇與我又時時慶幸,還好這座塔落入了我人族之手。不然後患無窮。」

  「能細細說說麼?」

  「疫塔,又叫黑暗之塔,裡面儘是最污穢、最陰毒、是黑暗之物,可以說是鬼族聖塔。」

  「同時,若是進入一些險地,也會很有用。可以吸收那些黑暗之力。」

  咦?

  那自己得到了這個,自己的鬼物們不是又可以大幅變強了?

  陳青沒有急著接,只是道:「我座塔我確實需要,但我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麼條件?」

  陶觀止一笑,笑容里儘是無奈。

  「或許你金鱗不會有霸占的心,但你的通天法老會的厲害人物不可能將這等鎮族重寶放在我手裡。」

  聽到通天法老會這個詞,陳青有些尷尬。

  他自然也知道這個名字,起名者自然又是九州尬神韓淵。

  不過回過頭細細一想也對。

  小豬小千他們多半不會……不對,很可能這段時間已經明里暗裡與陶觀止接觸過了。

  「金鱗,剛剛所說,只是一方面。你所作所為,為我人族做得一切,配得上一切讚美。這塔在你手中最合適。」

  「當然,觀止還想斗膽提一個小小請求。」

  陳青直視陶觀止:「請講。」

  「放過上京李家一脈!」

  說罷,陶觀止眼帶乞求,直直看著陳青:「先皇在世,任命我為帝師,但我無能,教出李道這亡國之君。眼睜睜看著李唐覆滅,只能求金鱗大人留點李家血脈。」

  陳青點頭:「可以!」

  「謝謝金鱗大人!」

  陶觀止雖是女子,但為人果決,達到協定,將疫塔留在長椅上,告辭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陳青嘆了一口氣。

  李唐是一個輝煌的帝國,只是出了李道這個麼昏君。

  但或許血月之下,換其他帝王來可能也無能為力。

  看陶觀止所作所為,雖是女子,但不負帝師之名。

  在最後的長安城裡,只有她錚錚鐵骨,支撐著李唐的脊樑。

  李唐的幾個無足輕重的王爺留著就留著吧。

  有陶觀止教著,想必也會安分守己。

  陳青想著,就已將小豬叫了過來:「陶觀止把疫塔給了我,作為交換,我要留下李唐在上京的血脈,你別給我亂搞,明白麼?」


  「那塔本來遲早都是我們的……」

  小豬嘟囔著,感覺似乎吃了大虧。

  「聽到沒?」陳青加重了幾分語氣。

  「聽到了。」

  陳青還不放心,讓小千把話傳給了幾個有能量下黑手的人。

  「主公,疫塔是什麼?放瘟疫的麼?瘟疫對修羅有效麼?」

  陳青:「……」

  陳青突然反應過來,疫塔,可不能急著吞噬。

  一旦吞噬,疫土自然會和穢土融合,到時候可別來個什麼傳染病,將九州人都嗷嗷毒死。

  那自己可就成了德特里克堡那些畜生了。

  摸索著小塔,人界已經一統,修羅已經除盡,自己所有心愿已了。

  叫出儺神,將其將自己帶向西南方。

  平時都需要傳送幾次,但這一次很精準,又出現在了那個空曠的市場。

  入口處有個綿羊石雕,寫著「布拖黑綿羊,國家十大優異種質資源」。

  陳青深吸一口氣,來到了阿布澤魯山頂。

  白帝還在。

  盤膝坐於山頂,長劍橫於膝頭,閉著眼。

  山頂的風很大,他的鬢髮飄在風裡,短短兩月余,頭髮竟已花白。

  「白哥……」

  陳青於心不忍。

  那個與陳寬一般的英雄,怎麼已老成了這樣?

  這還是那不可一世、時而張狂、時而賤兮兮的白帝麼?

  白帝緩緩睜眼。

  可能因為在山頂坐了太久,眼中儘是風霜。

  「陳青,我們都沒看錯你,人界這一仗,很漂亮。」

  說罷,扔出了一座精緻的小塔。

  陳青下意識接過,淡青色,水塔。看著他:「你……」

  「哈哈,」白帝緩緩搖頭:「碎了,就是碎了。」

  「可能對上別人,我還能出劍,這劍或許也不會比以前弱多少,但我再次面對冥河,多半都拔不出劍的。」

  他看向陳青:「但我的道心,本就是為了對付冥河,不能對他拔劍,我便只是一個廢物。」

  他搖著頭:「廢了,真的廢了。」

  陳青沉默著。

  「白哥,要不……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的鎮魔塔已經很大了。很大很大。」

  白帝沉默。

  陳青又道:「白哥,我要去深淵了,我不熟,得有人帶著啊!」

  白帝怔怔出神,突然將包著白布的長劍扔入了懸崖。

  陳青一驚,下意識要拿回,卻忍住了。

  白帝笑道:「好啊!那以後我在你那裡養老了。反正我也給了你一座塔,養老費夠夠的了。」

  陳青不舍的看著懸崖。

  「走吧。」白帝拍拍陳青的肩膀,「既然拔不出來,這劍再跟著我,就浪費了。」

  身後,包著白布的長劍緩緩懸浮起來,遙遙跟著白帝。

  白帝背對著它,越走越慢,漸漸地,站住了。

  「我是個廢人了,你走吧。」

  只是長劍定定跟著白帝。

  白帝語氣平和,喃喃道:

  「你走吧,好不好。」

  身後,長劍僵在空中,好一會兒,慢慢後退。

  白帝也頓了好一會兒,慢慢往前。

  兩者漸行漸遠。

  走了很久,白帝才微不可聞道:

  「你可是斬過白蛇的呀,下一個主人不能比我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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