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冊封貴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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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宜也沒想到閻善淵會親自出現在這裡,淚眼朦朧之中,她只能看到男人那張矜貴溫雅的面容濺上猩紅的鮮血,恍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危險至極。

  穆堯雙膝跪地,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洛宜張了張嘴,無聲地喚道「皇上」。

  閻善淵踏步入內,那隻不曾握劍的、未沾染血跡的手輕輕覆蓋住洛宜蓄滿淚水的雙眸——黑暗反而給了洛宜極大的安全感,耳邊仍有刀劍相撞的聲音,可是那些髒污似乎都被閻善淵的大手隔絕。

  隨後,洛宜便感覺身子一輕,自己已被閻善淵單手抱在了懷中,穩穩噹噹地走出了馬車。

  「皇上,賊子已全部俯首……」江朝日惶恐不安的聲音傳來,他看著滿地狼藉和將這片山路包圍的禁軍,額間的汗密密麻麻一片。

  尤其目光處理到地上已經斷氣的穆堯,他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就地處死。」閻善淵冷冷地說了四個字,風刃之聲頓時響起。

  洛宜兒鼻尖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人渾身發寒。

  可是洛已顧不上這些了,受驚又疲乏的身子在閻善淵的懷抱中好似找到了最安全的庇護所,她顫抖的睫羽輕輕撓著男人的掌心,最終又乖巧平靜下來。

  「回宮!」男人看了一眼懷中如貓兒般孱弱害怕的女子,心頭翻湧的戾氣嗜血而殘暴。

  ——

  皇宮,乾泰殿。

  明黃紗帳包裹在內的龍床之上,有一身著粉白裡衣、面容清嫵絕艷的女子正靠著軟枕小口小口地喝著藥。

  柔軟纖長的烏髮有幾縷搭在女子白淨漂亮的臉側,又隨著她的皓腕轉動別在了耳後。

  一旁服侍她的宮女恭恭敬敬地說道:「宸貴妃娘娘,皇上說這會兒還有些政事要議,恐怕不能回來陪您用午膳了……」

  洛宜抬眸,清亮溫軟的桃花眼一片柔色:「知道了。阿蕪的傷勢今日可好些了?」

  「回娘娘的話,阿蕪姑娘的傷勢好多了,再過個四五日就能服侍您左右。」宮女回答道。

  洛宜點了點頭,喉間的苦澀被宮女遞來的蜜餞緩緩壓下,她這才騰出心思來回憶這幾日發生的事。

  那日她本該去劉府,參加劉夫人為她準備的宴會,可是半路卻被穆堯劫走。

  阿蕪拖著半殘的身子拼著一口氣將此事告訴了江盛海。

  只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閻善淵會親自帶著禁軍出宮追捕,還直接殺了穆堯。

  穆堯死後,閻善淵又將昏迷的她帶回了宮中。

  待洛宜醒來,自己已經是宸貴妃了。

  洛宜閉著眼睛都能想出來,這會在前朝後宮掀起軒然大波。

  而閻善淵怕這些事會影響洛宜養傷,所以勒令滿宮殿的人都不許告訴洛宜如今京中到底是何情形。

  其間唯有李太后來過一次,想要見一見洛宜。

  可就算是她,也直接被閻善淵的禁軍擋在了殿外。

  見自己無法知曉外界的情況,洛宜也乾脆不想了,整日在閻善淵的寢宮內好吃好喝地養傷。

  只不過她能見到閻善淵的時候,也不算多。

  洛宜再從乾泰宮出來時,已經是整整半個月後了。

  ——

  御花園中百花凋零,草木也都染上了金黃之色,唯有如晚霞般漸漸染紅的楓葉還有幾分看頭。

  那隻閻善淵送給洛宜的鸚鵡也被帶了回來,正掛在一棵低矮海桐樹搖頭晃腦地唱著自己新學的曲兒。

  洛宜將鳥食撒入籠中,餘光卻瞥見御花園中那幾個戰戰兢兢掃地的粗使宮人。

  往日裡熱鬧的皇宮,如今卻是清淨了不少,就連那服侍的宮人,洛宜瞧著都最少少了一半。

  阿霜為洛宜斟茶倒水,阿蕪則與洛宜說著如今京中的局勢。

  洛宜這才知道穆堯死後,穆將軍表面上並沒有不滿,甚至還主動提出告老還鄉,就此致仕。

  可是就在穆將軍本該交出兵權的前一日,穆將軍卻聯合司徒凱、顧衍霄和康親王意圖造反,理由便是李太后手中有一份先帝遺旨,上面寫的當年先帝真正的傳位之人乃是康親王。

  如此一來,京中大亂。

  但閻善淵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事,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鎮壓了這些人的暴亂,就連南疆之地他也早就派人重兵駐守,隨時準備強壓南疆。


  與此同時,李太后與息古法師的醜事也被她身邊的嬤嬤爆出。

  更甚至還爆出來,虛寧法師乃是李太后和息古法師的兒子!

  閻善淵雷厲風行,當場就給李太后賜死,息古法師與虛寧法師更是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而後,從穆家到定國公府,再到司徒鏘、司徒凱和康親王,閻善淵一改往日寬厚仁德的作風,賜死斬首的聖旨一道接一道出去。

  據說城牆外血流成河,整整七日才散了那血腥味。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正軌上,閻善淵仍舊成了話本子裡那等殘暴瘋狂的樣子,只不過這次不止是為了他的皇位,還為了她。

  閻善淵近乎瘋狂的鐵血手段,也讓他封了一和離女子為貴妃這事變得沒那麼扎眼了起來。

  又或者說,根本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她想要的貴妃之位,就這樣以一種詭異而猛烈的方式得到了。

  洛宜現在想來,還猶如置身夢境,一切都不真實。

  「皇上萬福金安,皇上萬福金安!」這時,那油光水亮的鸚鵡撲騰著翅膀歡叫道。

  身邊的宮女悉數退下,洛宜轉過頭就看到了閻善淵削瘦了幾分的面容。

  興許是最近殺了太多人,閻善淵遏制的本性一點點暴露,往日溫雅矜貴的外表撕開了些許裂縫,男人刻在骨子裡的冷漠和殘忍籠上他的眉眼,他的眼底乃是如深淵般的冰冷之色。

  唯有當他的目光落在洛宜的身上時,才閃過些許柔和。

  「皇上來了!」洛宜歡喜地說道,清嫵嬌柔的眼眸中好似只能裝得下閻善淵一個人。

  閻善淵伸手將洛宜摟在懷中,他的身量高挑,下巴剛剛好可以抵在懷中柔軟芬芳的小女子的頭頂。

  他的下巴眷戀地蹭了蹭洛宜毛絨柔軟的發頂,輕聲道:「朕來了。」

  沒人知道那日在穆堯的馬車裡,他看到穆堯掐著洛宜的臉頰逼迫她吃下那等奪命之物時,他有多麼害怕。

  他從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大手緊緊攥著他的心臟,只要稍許用力就能捏爆他的性命。

  穆堯怎麼敢動他的人?

  那一劍封喉,閻善淵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如果說他如今有後悔之意,那也不過是後悔讓穆堯死的更慘。

  洛宜的小臉貼著閻善淵的胸膛,耳邊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之聲。

  若說從前,洛宜對於閻善淵止於心動,怯於尊卑。

  可是這次的事,卻讓洛宜對閻善淵的認識又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聽聞今日早朝有人彈劾臣妾,皇上可沒有生氣吧?」洛宜柔聲問道,先前也不是沒人提起這事,只不過叫閻善淵殺了幾個。

  朝堂這才安分下去。

  可如今按照時日來看,下個月就該選秀了。

  那些家中想要出個皇后的重臣宗親,又開始蠢蠢欲動,而洛宜這個貴妃顯然就是最礙眼的。

  「且讓他們彈劾就是,朕倒是要看看,還有多少人想與朕作對!」閻善淵登基三年,肅清朝堂之事他早就想做了。

  索性一次,做個乾淨。

  閻善淵不怕他們不彈劾,只怕他們一個個都蟄伏沉默,再等日後給他惹出一堆麻煩來。

  「皇上分明知道,這些人不過是怕自己的女兒日後進宮受臣妾這個貴妃的欺辱罷了……」洛宜打趣道。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閻善淵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有旁人入宮了。」

  「什麼?」洛宜詫異道,如春水般透亮的桃花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閻善淵琥珀色的眼眸暗了幾分,他的神情一點點溫柔下來:「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什麼選秀,有什麼旁人入宮……」

  閻善淵對情愛之事素來沒什麼耐心,唯有洛宜能叫他分出些許心神來。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只不過他不曾直白地告訴洛宜,他只是想試探出她究竟能為自己做到何種地步。

  可是穆堯的事一出,閻善淵突然覺得這些彎彎道道都沒了意思。

  把人抓起來便是,把人鎖在自己身邊便是。

  他終究沒有那份耐心。


  「皇上可是說真的?」洛宜顫抖著聲音問道。

  閻善淵低頭啄了啄洛宜的唇道:「封你為妃也罷,封你為貴妃也罷,只要你懷上朕的子嗣,皇后之位便是你的……朕從沒想過給別人,朕對你如何,你當真感覺不出來嗎?」

  「自始至終,都只有你,能叫朕心神不寧,日日念想。」

  洛宜聽完閻善淵的話,淚水倏地從眼角滾落,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卻見他的臉上漾出一層淺淺的笑意來。

  「朕說的是真是假,宜兒且看著便是。」

  「你與朕的時日,還長著的……」

  臉頰上的淚珠被一點點吻去,男人前所未有的溫柔讓洛宜恍若置身於柔軟而細密的蛛網之中。

  他是溫柔而強勢的捕獵者,而她則是心甘情願墜入陷阱的蝴蝶。

  洛宜閉上眼慢慢回吻身前的男人,細弱的啜泣聲最終淹沒在曖昧而纏綿的水聲之中。

  很多年後,已是皇后的洛宜每每在半夢半醒中摸到閻善淵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時,都會無比慶幸自己選擇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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