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要我侍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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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要我侍寢嗎?

  月姣著蜃樓,東海之上泛著粼粼的波光。

  一路旅途甚是疲憊,雖然有了諸多妙法,壽元亦是悠悠長久,可陸塵然到底還是個凡人的身子骨。

  同行之人自有月拂為其安排住所,倒是不用自己操心此事。

  推開門扉,望著床榻上亂擺著的書冊被褥。

  那隻兔子又沒有好好的收拾房間。

  角落處,蜃蠟的燈火明明滅滅的,泛著微光。

  陸塵然盤膝坐在了蜃蠟的旁邊,鮫綃就鋪在了雙膝上,雪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了上面,睡的酣然。

  窗外又開始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夜。

  鶴紙窗外漆黑一片,廂房內一片寂靜,矮案上的沉香尚在寥寥。

  三個時辰後,陸塵然的腦海中,有兩頁金書緩緩浮動:

  【與蜃蠟結緣:(5/5)】

  【與鮫綃結緣:(2/2)】

  繼而獨屬於這兩頁的金書上,便是有字跡出現:

  【結緣蜃蠟,吁氣成霧,吞雲凝霧,獲凝霧小術】

  【結緣鮫綃,入水不糯,獲不漏小術】

  【】

  『凝霧,不漏?』

  陸塵然略微思索了一番,這兩個術法粗看,甚為平凡。

  但,若是能夠凝結霧氣的話?是否能凝結成雲朵呢?

  要說身為穿越者,對什麼最是嚮往,想來騰雲駕霧自是其中之一,趨雲駕霧乘風御劍,此乃人間大逍遙,大自由。

  「這幾日倒是可以試試。」

  陸塵然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長時間的打坐,腿有些發酸,剛剛起身時,餘光便是瞥到了門扉被悄咪咪的推開了一個縫。

  一抹淺白色的頭髮入眼。

  門外之人似乎察覺到了廂房內的人並未入睡,手中的動作就大了些許,輕輕推開門,別彆扭扭的走了進來。

  廂房內捎了些雨水,淋在地上。

  女子關上門扉,自顧自的尋了個角落,懷抱著那根秘銀三叉戟,雪色的睫毛闔著,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坐著。

  「織杼仙子來這兒做什麼?」

  陸塵然有些訝然的看著她。

  鮫綃織就而成的衣衫沒有半點濕痕,一頭長髮被水淋濕,凌亂的貼在額間發梢。

  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

  「躲雨。」

  想要說,身為丫鬟是來照顧他入寢的,只是某些話語說不出口。

  陸塵然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月兔又不是沒有給她安排房間,看她的模樣也不像是要躲雨的樣子。

  「織杼公主請自便。」

  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床榻上凌亂的被褥。

  織杼平靜地望著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處,雙腿不像魚鰭,需要彎曲著,尚有些不習慣。

  猶記得自己的身份,是這位先生身邊的侍女丫鬟,是要照顧他起居的。

  雖然並不理解凡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但關於陸地上的書籍也看了些許,隱隱知道這個『丫鬟』二字,究竟是代表著什麼。

  似乎是看到陸塵然的動作逐漸小了,她的唇蠕動了一會兒,看著已經整理好床榻的陸塵然。

  若是作為他的侍女,丫鬟,此時應該說些什麼呢?

  陸塵然將月拂胡亂擺在床榻上的書冊子重新放在了書架上,餘光朝著織杼的位置瞥了瞥。

  冬日的夜晚,下著雨,是很冰冷的。

  她纖細的小腿之上還泛著些許晶瑩的雨珠,一縷淡白的髮絲沿著腳踝處一直延伸至跟腱,珠圓玉潤的腳趾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足跡,赤紅色的燭火映照下,微微前傾的腳掌上餘韻著一片緋紅

  他並沒有多想些什麼,隨意的開口道:

  「冷的話,房間角落有火盆。」

  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她身旁的矮案上,順手解了身上的長衫,蓋在了她的赤著的雙腿上,溫和道:


  「外面的雨還挺大,雨小的時候再走吧」

  做完這些後,就自顧自的拿起一本典籍坐在床榻上,就著燈火,研讀著。

  雪狐安穩地趴在他的肚子上,狹長的眸子不時地瞥瞥織杼,也不做聲息。

  幽暗的燈火,廂房之中一片靜謐。

  唯有簌簌的翻書聲音。

  感受著此刻的寧靜,織杼默默地望著那杯茶水,捧在了手中,杯中的茶水晃了晃,很暖和。

  雙腿動了動,挑起了那件白色的長衫,還帶著幾分溫熱。

  身為深海中的鮫人,她怎麼會冷呢?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窗外的雨小了些。

  而後,她看向了半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驀然開口道:

  「要我侍寢嗎?」

  聲音清冷,或許夾雜著某些情緒,但很平靜,就像是在其心中,微不足道的一句話。

  手已經淺淺的放在了纖薄的衣領處。

  只消得這個男子說一聲——

  陸塵然翻著書扉頁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中。

  這聲音不大,聽在耳中卻恍若石破天驚。

  麻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傷風化,姑娘還是莫要拿清白開玩笑為好。」

  「」

  織杼只是凝視著他,隨後再次重複了一下話語:

  「要嗎?」

  陸塵然盯著她。

  她的眸子沒有躲閃,只是伸向衣領的手,似乎略有幾分顫抖,能看得出她此刻的心,絕非面色所顯的那般平靜。

  陸塵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中書籍放在一旁,轉過身望著鮫女斟酌著語句,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溫和一些:

  「織杼公主大可不必將長老的話放在心上。」

  「此番你我只是同行的關係,而並非主僕,時候不早了,儘早去安歇吧。」

  「」

  織杼靜靜地望著他,亦是不知道有沒有將他的話語聽進去,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起身。

  『他是在趕自己走吧。』

  於是,就將那件蓋著雙腿的長衫緊緊捧在懷中,另一隻手還不忘拿好那杯茶水,一瘸一拐的走至門扉處。

  推門,消失在了雨夜裡。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三叉戟卻是忘了拿,就直挺挺的擺在了角落處。

  陸塵然起身,順手抓向三叉戟的桿身,一個不留神,身子晃了晃。

  『這麼重?』

  心中嘟囔了一聲。

  「織杼公主,你的叉子沒拿。」

  他朝著門外喊了喊,視野里黑漆漆的一片,顯然織杼公主已經走遠了

  「真是個怪人。」

  陸塵然將那叉子重新放回了原處,躺在床榻之上,翻看著典籍,打了個哈欠。

  後半夜,沒有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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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ter>

  織杼默默地坐在房檐上,手緊緊地攥著那件長衫,望著廂房內的燭火。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這件衣衫,很單薄。

  但是,卻又很溫暖。

  蜃樓在東海上起起伏伏,一路走來,終於是臨近了江南。

  景色越發地秀麗,婉約若女子。

  這幾日多雨,儘是淅瀝。

  天剛蒙蒙亮。

  蜃樓上,白牆而黑瓦的閨房,門前盡種竹林,環成籬笆,在這彌雨之中,雖不聞雞犬之聲,可卻另有一種韻味。

  微雨中。

  雅致的院落內,傳來了陸塵然的聲音:

  「還少了些什麼呢?」

  霧氣瀰漫著院落,而後逐漸地凝結成了一團雲彩。

  雲氣升騰,白煙裊裊。


  潔白的雲氣凝而不散,如同大團的棉花。

  這朵白煙繞著陸塵然晃了兩圈,他試探性地將腿邁了上去,隨後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逐漸地托起,慢慢的變輕巧。

  只是想要離地而起,卻總是差了些什麼東西。

  欲離不離,不上不下的,就只能輕輕點地。

  不過陸塵然原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念想,仙緣術法本就如此,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心態,以求個隨意平和。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次陸塵然完完全全的閉上了眼睛,放鬆著身子,集中著精神。

  自發間拔出了一根金筆,對著身下的那一朵雲彩,淺淺畫了一縷清風。

  一股突如其來的風,捲起了身下的雲層。

  陸塵然感覺自己的雙足好像離開了地面,但那雲層卻無法托住自己的身體,靈機一動,又是對著這一朵雲彩施展了一個不漏小術。

  清風扶雲,不漏托底。

  這一次,他終於是駕著身下的那朵祥雲,徹底的離開了地面。

  束著長發的白絲散落了,長發就在這霧氣之中飄蔓著。

  陸塵然睜開了眼睛,望著天穹上的蔽日的烏雲,那一種暢快的感覺終於是由內而外的舒展開來,越飛越高!

  「果真如此!」

  陸塵然的眉心處生出一抹驚喜之意。

  這些小術是可以相互迭加的,幾番糅雜,就奠定出了騰雲駕霧的雛形。

  雖然並不能飛的很高,堪堪只能拂過樹梢,但這一種失重的感覺,難道不是真的超脫天地嗎?

  他伸手摸了摸房檐,可惜,這朵雲不能升的再高了

  身下的霧氣逐漸地消散,那一朵被術法約束的祥雲,雲起一散。

  糟了!

  陸塵然的心頭頓時一凜。

  術法還不熟練,更何況也只是小術,怕是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這高度,自己一個凡人的身軀,摔在青石板上,少不了青一塊紫一塊的。

  嗖——

  隨著霧氣消散,陸塵然便從雲端掉落了下來。

  不過,他尚未來得及驚訝之時,卻感覺跌入了一個清瘦的懷抱之中,雙手下意識地一抓,無指陷入了溫軟之中,觸手一片軟滑,像是捏著一團溫熱的海綿,尚帶著一縷香風。

  女子的黛眉略微蹙了一下。

  緊接著,陸塵然的頭上便多出了一把箬笠,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箬笠,叩敲著噠噠的聲音。

  陸塵然有些驚愕的望著突然出現的織杼。

  女子將他緩緩地放下,面色上沒有過多的神情,雨點順著她纖細的胳膊流淌在了青石板上,在未著鞋履的玉足下,匯聚了一汪清水。

  她的半邊身子站在箬笠外,一隻手撐著箬笠,擋在了他的頭上。

  見陸塵然回過頭,有些訝然的望著自己,便低下了秀雅如天鵝般的頸子。

  「多謝,織杼姑娘怎麼來了?」

  織杼靜靜地看著他,不在意地拂了拂胸前被抓的褶皺:

  「你沒帶箬笠。」

  陸塵然有些哭笑不得,這幾日無論去哪,這個女子總會形影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不過這一次,倒還要真心謝謝她。

  「不礙事的,小雨而已。」

  頓了頓,陸塵然又是補充道:

  「姑娘不要將長老所言的那些放在心上,只是同行而已。」

  「姑娘回屋子去吧,明日就要到金陵渡了」

  他的話語卻並沒有得到回應,她依舊是倔強的舉著手中的箬笠。

  陸塵然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女子的心思總是很複雜的,讓他捉摸不透。

  他轉過身,眺望著遠處的江岸,雨絲又斜灑,殤得滿目都是蕭蕭。

  『馬上就要到上京了啊。』

  就在這時,小安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大眼睛掃了掃大先生,又看了看這個白髮大姐姐,脆生生道:

  「大先生,月拂姨姨叫伱去吃飯!」

  陸塵然鬆了一口氣,終於從這個詭異的氣氛中解脫了,順手從織杼的手中搶過了箬笠,推著她朝著房間內走去:

  「公主,該吃飯了」

  飯桌上擺滿了飯菜。

  兩個女子入席。

  花女俠並不在這兒,自打上了蜃樓後,就一直沒見過蹤影了,飯桌上,只有月拂同織杼兩位女子。

  月拂自然是萬年不變的月色襦裙,不過相比於以往的嫵媚慵懶,這一次她的領口系的有些緊,坐姿亦是嫻淑了許多,眉宇間都有些溫柔的味道。

  『雪狐』如同往常一般,跳到了陸塵然的腿上,親昵的蹭著他的身子,不過,相比於以往的嫻淑,這次的雪狐,小動作有些多。

  相處久了,即便是一些細微的差別,亦是能清楚的感覺到。

  雪狐的那雙狐狸眸子中隱隱生出了幾分期待,多了點精神。

  「然兒,吃菜。」

  『月拂』習慣性地從盤子中,夾了一塊兒肉放到了陸塵然的碗中,卻是見到陸塵然一臉驚愕的望著她。

  「嗯?怎麼了?」

  月拂疑惑地望著陸塵然,似乎還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

  「嚶——」

  雪狐瞪大著狐狸眸子,就差從陸塵然的懷中蹦出來了,心中不斷地嘟囔著:

  『喂!狐狸,你表現的太明顯了點!要暴漏了啊!』

  『月拂』猛然醒悟,反應過來了,素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唇,看著陸塵然古怪的目光,想了想,連忙又是伸出筷子,從他碗中,把那塊兒肉夾了出來。

  雪狐:「」

  ps:今天有事,少的字數明天補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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