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
李正景焚盡了最後一頁，隱約有了明悟。
也許，這是羽化！
幼蟲埋於地下，歷盡多年，一朝起勢，羽化成蟬，再非往昔。
萬年以來，世間修行者，稱身死道消為羽化，寄託了對於得道成仙的期盼與祝願。
而在萬年之前，同樣也有羽化成仙的說法。
「我滅掉了千幻神君，便是助他毀去舊身，從而助他超脫了？」
「但是他留信之中，似乎暗指著在他背後，還有一個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存在？」
「這個未知的存在，曾經給予過他成長的幫助，就好像是他的『金手指』？或者說像是隨身『老爺爺』？」
「但是後來的歲月之中，根據對方指點的道路，而有所成就的千幻神君，已經逐步成為了『祂』的棋子，任其擺布，無法掙脫，萬年光景以來，被壓製得難以喘息？」
李正景想起最初時，千幻神君對於此戰的三個結果。
如果說千幻神君的方向，看作是是羽化成仙，那麼敗亡……或許只是最下乘的屍解成仙。
而真正吞噬自己，三身融合，衝破帝境，才是「肉身成聖」，是其最為光明的坦途大道。
「如此看來，千幻神君的『超脫』，不是修為上面的更進一步，而是衍化成另一個方向的『存在』？」
「可是曾經極有可能作為千幻神君的『老爺爺』，究竟是什麼樣的？」
「以千幻神君的底蘊，三身合一，有望衝破帝境，而太清天道身以及上清龍脈身，單憑一身，也已經具有著在仙王之境都堪稱上游層次的力量。」
「這樣的千幻神君，依舊對『祂』產生一種絕望之感？」
「這豈不是說，至少是帝境？」
「不對，搬走墜龍洞天的存在，是連陰天子這位曾經的帝境都沒能看穿的手段。」
「天帝級的力量？」
李正景看著眼前一片空白廢墟，露出思索之色。
只是在過往的歲月之中，只有天庭的帝君，才具有著這至高無上，君臨萬界的力量，所以李正景將之稱為天帝級的力量。
在茫茫歲月之中，於天帝之前，也就只有舊神時代的神皇，才擁有這個凌駕於帝境之上的力量。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歲月之中，「帝境」也是空白而未知的一個層次。
在舊神時代，「帝境」的戰力，也是屈指可數，而到了天庭時代，更只有一個陰天子。
而陰天子被譽為帝君之下最強者，但在天庭時代之中，許多仙神也只認為祂是最強大的仙王。
只有仙王境界的存在，能夠感知到，陰天子已經超出了仙王的範疇，達到了更為強大的層次。
「仙王之上，之所以被譽為帝境，還是因為占據中央天宮的那位，煉化了中央天宮之後，一舉踏破此境，自稱新帝。」
李正景想了想，低語道：「如此說來，仙王就好比人仙？而帝境則像是掌教級的層次？但是天帝……」
此前只有一個統御陰世的陰天子。
後來的那位，是煉化了中央天宮的權柄。
這似乎跟權柄有關？
天庭分崩離析，各部天宮遭到諸位仙王爭搶，最終得以占據天宮的這幾位，都分別成就了帝境。
那麼如果將各部天宮盡數統一，權柄盡數歸一，就能成就天帝？
「過往的時候，我總覺得是因為這幾位『帝境』本身極為強大，才能占據各大天宮，自稱新帝……」
「是因為占據了各大天宮，才變得極為強大的？」
李正景想了想，竟然覺得這其中的方向，有些類似於人間的王朝。
大周王朝的疆土範圍之內，眾生所及之處，皆有運勢權柄。
大周皇帝，哪怕只有人仙境界，獲得國運加身，便也能夠具有掌教級的力量。
那麼天帝的力量，是否也源自於此？
如果這麼算的話，所謂的仙道正統，莫非就是類似於「國印玉璽」的東西？
太清對應天界、上清對應陰世、玉清對應人間，從而三界權柄歸一？
「成就天帝的關鍵，在於仙道正統？」
「可是曾經三清仙印，盡數落在千幻神君手中，他卻依然對那個『老爺爺』萬般忌憚，甚至感到了絕望……」
李正景心道：「千幻神君這個名字，背負著的壓力，比我想像之中，似乎更重啊……」
而千幻神君在大戰之前，留下了這麼一封信，自然不是為了給自己答疑解惑。
因為這個狗東西，並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解決之法，甚至都不願意提及有關於那位「隨身老爺爺」的任何一點信息。
狗東西留信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提早讓自己感受到其中的絕望，在絕望之中，漸漸步入深淵。
而且那狗東西，藉機擺脫了那位曾經的「老爺爺」，也就是斷掉了一條可行的道路。
——
春去秋來，歲月流轉。
眨眼間已過三年。
而對於天界諸位仙神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可是對於人間而言，則有著大不一樣的意義。
十方俱滅大陣，開始互相勾連了。
東海的邊緣，曾經李正景大戰千幻神君，就在此踏破真仙之境的地方，被譽為天涯海角的盡頭，已經被迷霧籠罩……
西域的極西方向，也有了迷霧誕生，當代佛皇萬般急切，多次詢問正景仙尊該如何行事。
而北域和南荒，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
這種迷霧包圍了整個天地，正從外圍，不斷縮小，直至將天地盡數覆蓋。
這迷霧並非無法擊散，李正景憑著近乎於仙王的力量，曾將西域盡頭的迷霧打散……但下一刻，這迷霧就重新席捲而來，以更為兇悍的姿態，反撲得更重了。
而更重要的是，李正景發現被迷霧侵蝕過的地方，都已經變成了一片虛無。
他站在西域的盡頭，掃開了迷霧，眼前便是一片「深淵」！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彼岸，沒有盡頭，只有虛無。
「但寂滅之氣，需要以百倍之力，才能磨滅一縷。」
「而迷霧並沒有這樣的特性，可是它源頭不絕，無窮無盡。」
「十方俱滅，如同十個泉眼，挑走再多的水，也無法制止它的再生。」
「人間守不住了。」
李正景語氣低沉，看著面前的銅鏡。
這銅鏡被賦予過三界之門的神通，可以直接勾連陰世，甚至可以傳送一些體型較小的物品。
而在陰世的另一端，則是東嶽府君。
「十方俱滅大陣，是帝君所創，曾滅殺了神皇……後來也是帝君封存的，就是因為此陣過於強大，甚至能威脅到你所說的『天帝級』的存在。」
東嶽府君說道：「若不是天庭分崩離析，這些被封存的法門，也不可能重現於世……」
然而就在此刻，卻聽得陰天子再度開口。
「迷霧正在全方面擴散，如今只在人間各個方向，形成勾連之勢……但在看不見的地方，上下皆封！」
「也就是說，再過數月光景，去往天界的方向，都會全部被迷霧遮掩。」
「而來到陰世的方向，最多一個月，就會被迷霧徹底封死。」
「待到那個時候，不要說豐都山的陰陽兩界入口，就算是三界之門，都無法在冥冥之中的虛空，打開通道了。」
東嶽府君嘆道：「你要做好準備了，如今還有機會，是昔年神皇夢寐以求的機會！」
昔年的十方俱滅大陣，是十尊巔峰仙王坐鎮，煉化了重傷的神皇！
而神皇就算傷得再重，也畢竟是天帝級的存在，打破虛空，無處不至！
今日的陰天子，可以開啟三界之門，而神皇的力量還要遠勝於陰天子的全盛時期，卻依然無法掙脫十方俱滅大陣，被困於陣法之中，哪裡都去不了。
眼下李正景至少還有得選擇！
「陰天子準備得如何了？」
李正景忽然問道。
陰天子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人間生靈，不能輕易踏足陰世……你可以認為，陰世是一個整體，就像是一個人，而人間的生靈，是一根細微的針。」
讓人間的生靈，進入陰世之中，就好比一根細微的針，刺入了人體。
數量越多，傷害越大。
而且，修為越高，這根『針』就越是粗壯。
像是李正景這樣的修為，如若不是「三清仙印」在身，他以血肉之軀進入陰間，a就好比一把大刀，捅進了人體之中！
「這屬於陰世的大道規則，本座掌控陰世的大道，卻不能逆反規則……否則就相當於自殘！」
陰天子這般說來，繼續說道：「其實你可以選擇，殺盡人間所有生靈……然後由陰庭接收，至少還有輪迴的希望，好過於在迷霧之中，魂飛魄散。」
李正景搖了搖頭，揉了揉眉宇，問道：「府君怎麼說？」
東嶽府君想了想，說道：「此前為了給帝血神族一條生路，本座在另外一座荒僻而原始的凡塵俗世之中，尋到了棲息之處……也足以容納這個人間的所有生靈！」
但嘆了一聲，又聽得東嶽府君說道：「可是本座一手栽培起來的帝血神族，現在全都沒了。」
「那尊未知的存在，出手拿走了整個墜龍洞天，我認為並不是想要毀滅帝血神族，否則祂大可以一掌拍滅洞天……想必是有另外的想法。」
李正景這樣說來，又道：「何況如今祖長命還在我身邊。」
「別提了……」
東嶽府君嘆了一聲，說道：「方向可以給你，但你要怎麼搬遷整個人間？不要忘了，三年前你只是提及要搬遷中州，一句話下來，就產生了多少民怨業力？如今何況是整個人間？」
李正景應道：「如實相告，願走的走，不願走的留。」
東嶽府君平靜說道：「那麼方式呢？你想借道於陰世？整個人間的生靈都來走一遍，這要把陰天子捅上多少針？」
李正景淡淡道：「渡世金船，修好了……」
這三年來，他親自接手了渡世金船。
曾經屬於渡世金船麾下的人物，只要不是窮凶極惡，都讓他留下當作了工匠。
除此之外，他從各方勢力，都抽調了能工巧匠，來共同修造渡世金船。
按照原本的進度，能夠在三十年間，把渡世金船修到受損之前的程度，就已經不錯了。
但是如今，三年光景，渡世金船已經徹底完善，不亞於當年宙光真龍修造的那一艘「古老渡世金船」！
而原因在於陰天子！
渡世金船的修造方式，在天界之中，算是秘傳，但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並非絕密。
宙光真龍能知道修造渡世金船的完整方法，而陰天子自然也能知曉。
當初進入陰世之時，李正景詢問破解十方俱滅的方法，未得滿意結果，但陰天子還是告訴了他，有關於渡世金船的修造方法。
「渡世金船雖然巨大，容納的生靈也不算少數，可是比起整個人間來說……」
東嶽府君微微搖頭，說道：「人間的生靈，數不勝數……這一座在人間之內修造的渡世金船，又怎麼能比得人間的巨大呢？」
「這也是無奈之舉了。」
李正景說道：「這些時日以來，我探索多次，仍然無法打破十方俱滅的陣法……真要到這一刻，也只能憑著渡世金船，逃出此世了。」
「你要抓緊時日。」
陰天子說道：「最好在十日之內，挑選完畢，否則……迷霧覆蓋，渡世金船出不來了。」
「我已經命人，整理此世的歷史，以及各方面的修行之法，種種秘傳，盡數收錄。」
李正景說道：「至於生靈……」
他想了想，說道：「你作為陰庭主宰，替我挑選，應該不難。」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聲，又道：「但是，這十日之內，我還想再為人間爭取一回！」
也許，這是羽化！
幼蟲埋於地下，歷盡多年，一朝起勢，羽化成蟬，再非往昔。
萬年以來，世間修行者，稱身死道消為羽化，寄託了對於得道成仙的期盼與祝願。
而在萬年之前，同樣也有羽化成仙的說法。
「我滅掉了千幻神君，便是助他毀去舊身，從而助他超脫了？」
「但是他留信之中，似乎暗指著在他背後，還有一個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存在？」
「這個未知的存在，曾經給予過他成長的幫助，就好像是他的『金手指』？或者說像是隨身『老爺爺』？」
「但是後來的歲月之中，根據對方指點的道路，而有所成就的千幻神君，已經逐步成為了『祂』的棋子，任其擺布，無法掙脫，萬年光景以來，被壓製得難以喘息？」
李正景想起最初時，千幻神君對於此戰的三個結果。
如果說千幻神君的方向，看作是是羽化成仙，那麼敗亡……或許只是最下乘的屍解成仙。
而真正吞噬自己，三身融合，衝破帝境，才是「肉身成聖」，是其最為光明的坦途大道。
「如此看來，千幻神君的『超脫』，不是修為上面的更進一步，而是衍化成另一個方向的『存在』？」
「可是曾經極有可能作為千幻神君的『老爺爺』，究竟是什麼樣的？」
「以千幻神君的底蘊，三身合一，有望衝破帝境，而太清天道身以及上清龍脈身，單憑一身，也已經具有著在仙王之境都堪稱上游層次的力量。」
「這樣的千幻神君，依舊對『祂』產生一種絕望之感？」
「這豈不是說，至少是帝境？」
「不對，搬走墜龍洞天的存在，是連陰天子這位曾經的帝境都沒能看穿的手段。」
「天帝級的力量？」
李正景看著眼前一片空白廢墟，露出思索之色。
只是在過往的歲月之中，只有天庭的帝君，才具有著這至高無上，君臨萬界的力量，所以李正景將之稱為天帝級的力量。
在茫茫歲月之中，於天帝之前，也就只有舊神時代的神皇，才擁有這個凌駕於帝境之上的力量。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歲月之中，「帝境」也是空白而未知的一個層次。
在舊神時代，「帝境」的戰力，也是屈指可數，而到了天庭時代，更只有一個陰天子。
而陰天子被譽為帝君之下最強者，但在天庭時代之中，許多仙神也只認為祂是最強大的仙王。
只有仙王境界的存在，能夠感知到，陰天子已經超出了仙王的範疇，達到了更為強大的層次。
「仙王之上，之所以被譽為帝境，還是因為占據中央天宮的那位，煉化了中央天宮之後，一舉踏破此境，自稱新帝。」
李正景想了想，低語道：「如此說來，仙王就好比人仙？而帝境則像是掌教級的層次？但是天帝……」
此前只有一個統御陰世的陰天子。
後來的那位，是煉化了中央天宮的權柄。
這似乎跟權柄有關？
天庭分崩離析，各部天宮遭到諸位仙王爭搶，最終得以占據天宮的這幾位，都分別成就了帝境。
那麼如果將各部天宮盡數統一，權柄盡數歸一，就能成就天帝？
「過往的時候，我總覺得是因為這幾位『帝境』本身極為強大，才能占據各大天宮，自稱新帝……」
「是因為占據了各大天宮，才變得極為強大的？」
李正景想了想，竟然覺得這其中的方向，有些類似於人間的王朝。
大周王朝的疆土範圍之內，眾生所及之處，皆有運勢權柄。
大周皇帝，哪怕只有人仙境界，獲得國運加身，便也能夠具有掌教級的力量。
那麼天帝的力量，是否也源自於此？
如果這麼算的話，所謂的仙道正統，莫非就是類似於「國印玉璽」的東西？
太清對應天界、上清對應陰世、玉清對應人間，從而三界權柄歸一？
「成就天帝的關鍵，在於仙道正統？」
「可是曾經三清仙印，盡數落在千幻神君手中，他卻依然對那個『老爺爺』萬般忌憚，甚至感到了絕望……」
李正景心道：「千幻神君這個名字，背負著的壓力，比我想像之中，似乎更重啊……」
而千幻神君在大戰之前，留下了這麼一封信，自然不是為了給自己答疑解惑。
因為這個狗東西，並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解決之法，甚至都不願意提及有關於那位「隨身老爺爺」的任何一點信息。
狗東西留信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提早讓自己感受到其中的絕望，在絕望之中，漸漸步入深淵。
而且那狗東西，藉機擺脫了那位曾經的「老爺爺」，也就是斷掉了一條可行的道路。
——
春去秋來，歲月流轉。
眨眼間已過三年。
而對於天界諸位仙神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可是對於人間而言，則有著大不一樣的意義。
十方俱滅大陣，開始互相勾連了。
東海的邊緣，曾經李正景大戰千幻神君，就在此踏破真仙之境的地方，被譽為天涯海角的盡頭，已經被迷霧籠罩……
西域的極西方向，也有了迷霧誕生，當代佛皇萬般急切，多次詢問正景仙尊該如何行事。
而北域和南荒，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
這種迷霧包圍了整個天地，正從外圍，不斷縮小，直至將天地盡數覆蓋。
這迷霧並非無法擊散，李正景憑著近乎於仙王的力量，曾將西域盡頭的迷霧打散……但下一刻，這迷霧就重新席捲而來，以更為兇悍的姿態，反撲得更重了。
而更重要的是，李正景發現被迷霧侵蝕過的地方，都已經變成了一片虛無。
他站在西域的盡頭，掃開了迷霧，眼前便是一片「深淵」！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彼岸，沒有盡頭，只有虛無。
「但寂滅之氣，需要以百倍之力，才能磨滅一縷。」
「而迷霧並沒有這樣的特性，可是它源頭不絕，無窮無盡。」
「十方俱滅，如同十個泉眼，挑走再多的水，也無法制止它的再生。」
「人間守不住了。」
李正景語氣低沉，看著面前的銅鏡。
這銅鏡被賦予過三界之門的神通，可以直接勾連陰世，甚至可以傳送一些體型較小的物品。
而在陰世的另一端，則是東嶽府君。
「十方俱滅大陣，是帝君所創，曾滅殺了神皇……後來也是帝君封存的，就是因為此陣過於強大，甚至能威脅到你所說的『天帝級』的存在。」
東嶽府君說道：「若不是天庭分崩離析，這些被封存的法門，也不可能重現於世……」
然而就在此刻，卻聽得陰天子再度開口。
「迷霧正在全方面擴散，如今只在人間各個方向，形成勾連之勢……但在看不見的地方，上下皆封！」
「也就是說，再過數月光景，去往天界的方向，都會全部被迷霧遮掩。」
「而來到陰世的方向，最多一個月，就會被迷霧徹底封死。」
「待到那個時候，不要說豐都山的陰陽兩界入口，就算是三界之門，都無法在冥冥之中的虛空，打開通道了。」
東嶽府君嘆道：「你要做好準備了，如今還有機會，是昔年神皇夢寐以求的機會！」
昔年的十方俱滅大陣，是十尊巔峰仙王坐鎮，煉化了重傷的神皇！
而神皇就算傷得再重，也畢竟是天帝級的存在，打破虛空，無處不至！
今日的陰天子，可以開啟三界之門，而神皇的力量還要遠勝於陰天子的全盛時期，卻依然無法掙脫十方俱滅大陣，被困於陣法之中，哪裡都去不了。
眼下李正景至少還有得選擇！
「陰天子準備得如何了？」
李正景忽然問道。
陰天子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人間生靈，不能輕易踏足陰世……你可以認為，陰世是一個整體，就像是一個人，而人間的生靈，是一根細微的針。」
讓人間的生靈，進入陰世之中，就好比一根細微的針，刺入了人體。
數量越多，傷害越大。
而且，修為越高，這根『針』就越是粗壯。
像是李正景這樣的修為，如若不是「三清仙印」在身，他以血肉之軀進入陰間，a就好比一把大刀，捅進了人體之中！
「這屬於陰世的大道規則，本座掌控陰世的大道，卻不能逆反規則……否則就相當於自殘！」
陰天子這般說來，繼續說道：「其實你可以選擇，殺盡人間所有生靈……然後由陰庭接收，至少還有輪迴的希望，好過於在迷霧之中，魂飛魄散。」
李正景搖了搖頭，揉了揉眉宇，問道：「府君怎麼說？」
東嶽府君想了想，說道：「此前為了給帝血神族一條生路，本座在另外一座荒僻而原始的凡塵俗世之中，尋到了棲息之處……也足以容納這個人間的所有生靈！」
但嘆了一聲，又聽得東嶽府君說道：「可是本座一手栽培起來的帝血神族，現在全都沒了。」
「那尊未知的存在，出手拿走了整個墜龍洞天，我認為並不是想要毀滅帝血神族，否則祂大可以一掌拍滅洞天……想必是有另外的想法。」
李正景這樣說來，又道：「何況如今祖長命還在我身邊。」
「別提了……」
東嶽府君嘆了一聲，說道：「方向可以給你，但你要怎麼搬遷整個人間？不要忘了，三年前你只是提及要搬遷中州，一句話下來，就產生了多少民怨業力？如今何況是整個人間？」
李正景應道：「如實相告，願走的走，不願走的留。」
東嶽府君平靜說道：「那麼方式呢？你想借道於陰世？整個人間的生靈都來走一遍，這要把陰天子捅上多少針？」
李正景淡淡道：「渡世金船，修好了……」
這三年來，他親自接手了渡世金船。
曾經屬於渡世金船麾下的人物，只要不是窮凶極惡，都讓他留下當作了工匠。
除此之外，他從各方勢力，都抽調了能工巧匠，來共同修造渡世金船。
按照原本的進度，能夠在三十年間，把渡世金船修到受損之前的程度，就已經不錯了。
但是如今，三年光景，渡世金船已經徹底完善，不亞於當年宙光真龍修造的那一艘「古老渡世金船」！
而原因在於陰天子！
渡世金船的修造方式，在天界之中，算是秘傳，但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並非絕密。
宙光真龍能知道修造渡世金船的完整方法，而陰天子自然也能知曉。
當初進入陰世之時，李正景詢問破解十方俱滅的方法，未得滿意結果，但陰天子還是告訴了他，有關於渡世金船的修造方法。
「渡世金船雖然巨大，容納的生靈也不算少數，可是比起整個人間來說……」
東嶽府君微微搖頭，說道：「人間的生靈，數不勝數……這一座在人間之內修造的渡世金船，又怎麼能比得人間的巨大呢？」
「這也是無奈之舉了。」
李正景說道：「這些時日以來，我探索多次，仍然無法打破十方俱滅的陣法……真要到這一刻，也只能憑著渡世金船，逃出此世了。」
「你要抓緊時日。」
陰天子說道：「最好在十日之內，挑選完畢，否則……迷霧覆蓋，渡世金船出不來了。」
「我已經命人，整理此世的歷史，以及各方面的修行之法，種種秘傳，盡數收錄。」
李正景說道：「至於生靈……」
他想了想，說道：「你作為陰庭主宰，替我挑選，應該不難。」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聲，又道：「但是，這十日之內，我還想再為人間爭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