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六六五:梁慕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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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7章 六六五:梁慕抵京

  七天後,二月下旬。

  洛南。

  西門外。

  上千人拖家帶口,挑著擔,牽著牛、羊、驢等牲畜,有序的從城中走出,其中有蒙頭垢面的老婦人,背著包袱,出城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不舍的看著那偌大但破敗的洛南城。

  「別看了,別看了,快走、快走。」隨行護衛的上百陳軍士卒,出聲催促著。

  這些人,是洛南城最後一批百姓了,也是洛南最牛的「釘子戶」,衙門派人已經說了幾次了,都不願從洛南搬走,沒辦法,只能使用一些強力手段了。

  陳軍士卒雖然出言催促,但並沒有打殺的行為發生,上面下達了命令,對於這些遷徙的百姓,你可以大聲吼,甚至可以罵,但絕對不能打殺,更不能搶奪百姓隨行的財物,敢有觸犯者,重罰。

  百姓們低著頭,邁著沉重的腳步,行駛在官道上,影子越拉越長,離洛南越走越遠,變成綠豆大的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駕駕.」

  馬蹄聲響,朝著洛南城隆隆而來,城牆上的守軍聽到這馬蹄聲剛開始還以為是敵人,本能的戒備了起來,當看清是自己人後,方才鬆了口氣。

  「王爺在哪?我們收到王爺的命令,押送罪犯梁慕進京。」

  「在」

  ……

  含元殿。

  「王爺,探子來報,有人曾在元安縣發生了大批車隊,經調查,可以確認這支車隊是一月份從洛南方向過來的,是蘆盛轉移家眷的車隊,路上還發現了很深的車輪印,探子已經跟著車輪印,繼續追蹤了。」孫孟得到下面傳上來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匯報給了陳墨。

  「拿輿圖來。」

  陳墨看著輿圖上元安縣的位置,繼而眉頭一蹙:「這是西北方向,難道他們是要逃往西涼?」

  「王爺,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蘆盛在前年的時候便占領了西涼,將西涼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為了掌控西涼,肯定會留一定的兵馬在西涼駐守,他們逃往西涼,也有人接應。」第五浮生說道。

  「第五大人說的不錯,而且西涼位於我大宋邊州,若是蘆盛的家眷得知蘆盛已死,很可能會帶著人繼續西逃,到時我們就無法追拿了。」劉計也開口加入了進來。

  出了西涼,就是西域了。

  西域只是個地理概念,它不是一個國家,而且西域的面積龐大,其中有許多小國家,若是蘆盛的家眷逃到了西域,大宋就沒辦法大張旗鼓的去西域抓人了,那會被視作開戰的。

  聞言,陳墨眉頭緊鎖,他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旋即問道:「百姓轉移的怎麼樣?」

  「城內的百姓今天是最後一批了,剩下便是城外各個村莊的百姓了。」暫代戶部尚書的吳衍慶回道。

  「外面的村莊若是沒受噬靈陣的影響,百姓們不願走,就讓他們留下來吧。」

  陳墨有些小瞧了百姓們不肯離開洛南的決心。

  這兩天,下面沒少匯報上來百姓寧願一頭撞死在牆上,也不願離開洛南的事例。

  「諾。」吳衍慶點了點頭,這幾天暫代戶部尚書這一職位,可把他給忙壞了,真是有太多事需要他處理了,最關鍵的是,下面還沒多少人可以用的。

  畢竟陳墨是帶軍隊進的洛南,軍中可沒幾個能管內政的。

  不過遷都天川之前,也只能先將就將就了。

  「待會本王會向陛下請旨,昭告天下,讓各地的藩王、五品以上的官員進天川面聖,不來的,皆剝去官身,按謀反罪論處。」陳墨冷聲道。

  這一步,也是他必須要做的。

  國內最大的威脅,都已經被他給清除了,必將是要「天下一統」,讓那些割據勢力都臣服在他的腳下,接受朝廷的調度。

  不能再想以前那樣,聽調不聽宣了。

  若是不進京,便說明不服自己,依舊想噹噹地的土皇帝,想搞「分裂」,那接下來陳墨就知道國內還有哪些需要自己對付的「敵人」了。

  不服,就派兵打的你服。

  聞言,第五浮生、劉計都心血澎湃了起來,作為一名謀士,誰不想輔佐自己的主人,掌管整個天下。

  要知道,掌管整個天下,可不僅僅是將朝廷和天子握在手中,而是得讓天下各地的百姓都聽從自己的命令行事,這才是真正的掌管天下。


  「王爺.」

  就在這時,夏芷凝從殿外走了進來,在陳墨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在外面,夏芷凝還是很給陳墨面子的。

  「押去天牢,把納蘭姑娘叫上,我待會就過去。」陳墨道。

  夏芷凝點了點頭,退下了。

  ……

  壽康宮。

  宮女、太監們,正在忙碌的收拾著行李。

  按照宮中透露出的消息,城中百姓都依次遷往天川了,下面,就輪到他們了。

  作為主子的梁姬,這些事自然是不需要她動手,她畫著畫,然而注意力卻根本不在畫上。

  就在這時,一名宮女低著頭快步走了進來。

  來到梁姬的面前後,先是讓殿中的其他宮女太監先下去,方才說道:「太后,不好了,家主被押送進京了。」

  正在神遊的梁姬,立馬將思緒拉了回來,那張恍若桃蕊熟美的臉蛋兒上,頓時浮現出了嚴肅的表情,看著宮女的眼睛:「你聽誰說的?」

  「族中有人在西門看到了。」宮女道。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梁家底蘊深厚,禁軍和陳軍中,都有梁家的人。

  至於陳軍中為何有,是因為陳墨在四州招募新兵的時候,梁家派了一些支脈族人和依附梁家的人,弄了個假身份,參加了陳軍的新兵招募。

  畢竟在亂世,新兵招募的審核可不嚴格。

  梁姬臉色一沉。

  她可不知道父親被押送進京的真正用意。

  只以為是陳墨把父親押到京師來審判問罪。

  梁姬立馬急了,倏地一下站起身來,道:「傳哀家口諭,召魏王.」

  說到一半,她想到了前兩次,當即氣的咬牙輕跺了跺腳,旋即說道:「服侍哀家沐浴更衣,哀家要出宮。」

  「諾。」

  ……

  天牢。

  「魏王.」

  「你們都先下去吧。」

  「諾。」

  陳墨帶著納蘭伊人、第五浮生,走向天牢的深處。

  在以前。

  天牢關押的罪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有大臣因勸誡觸怒天子的,天子一怒之下,便將大臣打入了天牢,不過等怒火消散後,又命人將此大臣從天牢中放了出來。

  也正因如此,昨天是階下囚,明天就官復原職,所以天牢的獄卒都不敢得罪裡面的囚犯。

  和別的牢房臭氣熏天、暗無天日不同,天牢竟布置的十分清靜。

  在一牢房的角落,梁慕盤腿坐在乾草上,一縷白髮錘在額頭前。

  雖然此刻的他十分的狼狽,但身居高位久了,哪怕淪為階下囚,那股上位者的氣場、氣質依舊還在,與牢房格格不入。

  突然牢門打開,梁慕無意中一瞥,頓時驚了一下,然後又冷笑的說道:「呦,居然是魏王親自過來,老夫的面子可真大。」

  來洛南的地上,他也得知了朝堂的劇變。

  說完,梁慕目光移向第五浮生:「淮王可真是好眼光,帳下全都是貪生怕死的小人。」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王爺乃天命所歸,某投靠魏爺,有何不妥。」既然已經「背叛」了淮王,第五浮生也就不給自己立牌坊了,如是說道。

  「好一個天命所歸。」梁慕看向陳墨,道:「是來送老夫上路的?」

  「梁慕,勾結逆黨,密謀造反,本該處以極刑,夷爾九族,但本王念其汝和梁家祖上於國有功,可向陛下求情寬恕.」陳墨道。

  「看來你是有事求老夫。」聽到這話,活了大半輩子的梁慕,頓時就猜到了陳墨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見梁慕識破了,陳墨也不拐彎抹角,道:「梁老家主,你只要幫本王一個忙,看在雪兒和梁家祖上於國有功的面子上,本王不僅赦免你的罪,還赦免梁家的罪。」

  聞言,梁慕當即又冷笑兩聲,低下頭去,陳墨本以為他不肯幫忙,便要開口說「梁家上千條性命可都掌握在梁老家主的手上,千萬別意氣用事」時,梁慕猛地抬起頭來,盯著陳墨的眼睛:「你說話可算數?」


  「梁老家主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陳墨道。

  「說吧,什麼忙。」梁慕嘆了口氣道。

  說實話,在自己修為被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因此他根本不怕陳墨拿自己的命威脅,可他不能不管梁家。

  陳墨還沒開口,早已經等待頓時的納蘭伊人忍不住脫口而出:「唐毅辰在哪?」

  也不知是納蘭伊人的打扮,還是她獨特的聲音,梁慕都是第一次見,不由的愣了片刻,方才道:「她是?」

  「伱不用管我是誰,唐毅辰在哪?」納蘭伊人道。

  梁慕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陳墨。

  「本王要你幫的忙,便是她問的。」陳墨道。

  梁慕目光重新移回到納蘭伊人的身上:「唐毅辰是誰?」

  「你不認識唐毅辰?」納蘭伊人眉頭一皺,說道:「那仙人散你找誰買的?」

  「仙人散」梁慕聽得有些糊塗了。

  「我來.」

  見納蘭伊人問話都這麼麻煩,將她拉到一邊,將唐毅辰還有仙人散的事,跟梁慕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你說的唐毅辰是西域的大祭司,老夫當是誰,大祭司從不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老夫只知道他是百越人,且老夫聽說有一個傳言,說他是毒王谷的叛徒。」

  梁慕說完看向納蘭伊人:「姑娘該不會是毒王谷的人吧。」

  「是又如何,你只管回我的話。你能找到他人嗎?」眼見很快就要得到線索了,納蘭伊人有些激動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客氣。

  「那你可找對人了,大祭司在西域神出鬼沒,且從不和生人打交道,整個大宋,也就老夫能找到他。」梁慕道。

  「既然他不和生人打交道,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陳墨插了一句。

  「自然是老夫早就認識他了。」梁慕道。

  百越想要前往西涼,就必須經過大宋。

  而據梁慕說,第一次見到「大祭司」的時候,是梁家的商隊把他帶回梁家的,他當時也帶了一塊面具,但不是半臉的,他好像受了重傷還中了毒,想請梁慕幫忙。

  梁慕自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並不願意忙,但「大祭司」說自己手裡有可以延緩衰老的,並延壽的丹藥,梁慕就同意了,運功幫「大祭司」祛除了身上的毒,之後又助「大祭司」逃往了西域。

  至於「大祭司」這個稱呼的由來,並不是西域某國供奉的國師什麼的,而是唐毅辰隨口起的一個「代號」,當自己的身份。

  也難怪毒王谷在西域找不到唐毅辰,根本就找錯了方向。

  而納蘭伊人聽完梁慕的話,氣得想殺了梁慕。

  難怪唐毅辰中了長老的毒掌不死,原來是梁慕運功驅了毒。

  唐毅辰的毒功本就爐火純青,又有神通境武者幫忙,自是能活命。

  「你」納蘭伊人指著梁慕,氣的牙痒痒。

  「看來姑娘跟大祭司有仇,還不小。」梁慕輕咳了一聲,道:「不過老夫也不是有意的,姑娘應該明白一顆延年益壽的丹藥對老人的誘惑力。」

  納蘭伊人瞪了他一眼,旋即問道:「那他人在哪?」

  「現在老夫也不知道?」

  「你耍我?」

  「別急,聽老夫說,西域很大,而且大祭司的行蹤不固定,基本是住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這個月在夜郎國,下個月就去耶魯國了,行跡飄忽不定。想見他,需要你在夜郎國的一家酒館留下暗號,然後……」梁慕徐徐說了起來。

  陳墨是聽明白了,唐毅辰在西域有很多中間人,若是生人過去,即便說了暗號,唐毅辰也不會現身。

  之前第五浮生說的「梁慕說他在西域有路子,認識一個人」,只是唐毅辰所有中間人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陳墨眼眸微眯,當然也不排除梁慕為了活命,故意這樣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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