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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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牢頭睜開眼睛,揉了揉腦袋。

  起身拍醒還在酣睡的幾人,他罵道:「嘿你們這個小兔崽子,老子不是交代過讓你們少喝點少喝點嗎,你們倒好,喝的爛醉如泥!要是牢里出點什麼事,你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小獄卒被他拍醒了,眼中的迷茫消退,逐漸回歸清明。

  「老大,您醒了?」

  「我要再不醒,這地牢都要被人拆了,趕緊給老子起來,少賴在這兒偷懶。」

  在他一一招呼下,眾人都清醒了過來。

  只是昨夜發生了何時,他們一概不知。

  當眾人都爬起來後,年紀最長的獄卒目光一沉,道:「不好!」

  昨夜他們都昏睡不過去了,會不會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前來劫獄?

  「怎麼了?」小獄卒一臉不解,不知他在擔憂什麼。

  「快,快去看景王!」

  說罷,他腳步虛浮的朝關押燕之瀾的牢房衝去。

  眾人緊隨其後。

  如今關在地牢中的犯人,就屬景王最重要。

  要是他出點意外,那他們所有人都要死!

  陛下可是吩咐了,要對他嚴加看管,可他們呢?

  他們玩忽職守,根本沒將陛下的吩咐放在心上。

  眾人急急來到牢房前,當看到『燕之瀾』好端端的躺在木床上時,眾人才鬆了口氣。

  小獄卒說:「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景王不是好好的嗎,你剛才可是嚇死我們了。」

  「就是就是,我的心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哪裡不對勁?」

  「你們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安靜?」小獄卒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確實挺安靜的。」

  老獄卒看向牢頭,猜測道:「這景王,不會是死了吧?」

  「才受這麼點傷,應該不至於一命嗚呼吧?」小獄卒有些不相信。

  「你懂個屁,景王可是嬌生慣養的人物,那吃的穿的都精細的很,是我們這些粗人比不得的,再說了,他受傷之前就虛弱的很,受傷之後又沒個大夫救治,很容易翹辮子的。」

  老獄卒說完,牢頭二話不說就拿出鑰匙將牢門打開,幾人走了進去。

  老獄卒來到『燕之瀾』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子。

  兀的,他手一顫,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沒,沒氣兒了……」

  「什麼?」牢頭大步走了過來,摸向『燕之瀾』頸間脈搏。

  摸完,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

  「這可怎麼辦,要上上面匯報嗎?」老獄卒憂心忡忡。

  雖說陛下吩咐過不讓關照景王,但他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到底還是他們的過失。

  「還能怎麼辦,照實上報唄,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只要我們提前上報,陛下一定不會追究的。」

  想了想,牢頭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現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老獄卒嘆了口氣。

  不管如何,『景王』是死了,這並非他們的過錯。

  皇上想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他們也算是按照皇上的吩咐來辦事的,只要一口咬定景王是死於意外,那就和他們毫無干係了。

  因為除了陛下之外,他們根本就沒有動過景王。

  仔細打算後,眾人還是打算將此事上報。

  宮中,御書房。

  今日燕銘裴沒去早朝,從殷聘婷處出來後,他便一直待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那些奏摺看得他心煩意亂,煩躁的將其丟在一邊。

  這時,一名小太監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稟報導:「陛下,剛剛監牢中傳來消息,說是景王燕之瀾於今晨卯時一刻,薨歿了。」

  聽聞此消息,燕銘裴目光微動,面上喜色難以掩蓋。

  「此消息可當真?」

  燕之瀾謀反的消息就幾人知道,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燕銘裴就前往地牢給了燕之瀾致命一擊。


  所以,朝中眾臣都還蒙在鼓裡。

  此時燕之瀾死於監牢,說出去總歸不好聽,想了想,燕銘裴還是決定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他將燕之瀾入監牢的消息壓了下來,對外只說是燕之瀾暴斃府中,這樣一來,就與他無關,燕之瀾不過是身體太差,因病而亡罷了。

  沉吟片刻後,他露出悲傷神情,說道:「傳令下去,吾弟之瀾因病薨歿,朕深感痛心,為撫慰吾弟在天之靈,特賜諡號『穆』,喪禮交由禮部,務必將吾弟風光大葬!即日起,朕為吾弟齋戒三日,無事不得來擾。」

  「是!」

  小太監退了下去。

  很快,燕之瀾薨歿的消息就傳遍了全都城。

  景王府中一片素寡,府中下人哭倒了一片又一片。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裡,景王的死成為了燕都城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情。

  所有人都對這個景王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是先皇的遺子,一直流落在外,這近兩年才回到都城。本以為皇帝會不喜歡他,卻不想竟對他這般愛護,真真令人開了眼界。

  「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王爺,卻有著上等的諡號,真是怪哉。」

  燕都的茶樓中,角落裡的百姓都議論開了,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可不,景穆王呢,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尊榮呢,瞧瞧前頭那些……」

  那人樓不擇言,就要說出來時,一旁的人趕緊捂住他的嘴巴。

  將他阻止後,那漢子才知自己犯了多大錯,頓時冷汗如注。

  一邊道謝,他一邊擦著汗水,小心翼翼的說:「不好意思,一時失言。」

  眾人也沒計較他這點過錯,就讓他說話小心點,免得坑害到他們。

  但他說的也沒錯,這東陵國死去的王爺挺多的,就沒聽過誰有諡號的。

  這突然來了個有諡號的,倒讓他們有些不習慣。

  坐在角落裡的老者評頭論足道:「好倒是好,可惜就是個短命的。」

  「這景穆王從小流落在外,那身子骨自然要弱些,也怨不得別人,怪就怪他自己,沒有那個享福的命吧……」

  說完就是一陣長吁短嘆。

  二樓,正對這桌的雅間,一襲藍衫的男子倏忽握緊了茶杯。

  一旁小廝見狀,趕忙說道:「王爺,要不讓奴才去教訓教訓他們?」

  「……罷了。」

  經過一番思想掙扎,燕銘軒放下手中杯子,輕輕嘆息了一句。

  他能堵一人的口,難不成還能堵住悠悠眾口?

  既然消息都已經傳出來了,那就讓他們說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這筆帳,他還是要記在燕銘裴頭上。

  燕之瀾是怎麼死的,別人不清楚,他卻最清楚不過。

  身為他的兄長,沒有保護好他是他的不對。

  但是身為他的兄長,殺了他還要以此來美化自己的名聲,那就是噁心。

  這樣的諡號加諸他身,想來九泉之下的他,也會死不瞑目!

  垂了垂眼,燕銘軒站起身來,雲淡風輕道:「今日這茶實在寡淡,不喝也罷,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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