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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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禎和帝怒目擊案而起。

  「再給朕說一遍!」

  士兵抖了一下,又報了一遍。

  趙貴妃驚呼了一句,扶著頭竟是跌下了椅座,臉上已見癲狂。

  「我不信,我不信!成王在哪?沒看到他人,我一個字也不信!」

  士兵沉默著,那頭已經把兩具屍首抬了上來。

  眾人見了,莫不心中生寒。

  趙貴妃撲了上去,摸著成王冷硬的面頰大哭,成王妃亦埋頭啜泣著,姜雲如跪在一旁,一邊流著淚,惶恐之色溢於言表。

  禎和帝既悲痛,又暴怒。

  士兵道:「巡林的兵衛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是這樣子,王子倒在成王殿下跟前,殺死王子的刀,就在成王殿下手上……」

  赤突使節站起來,既驚又怒:「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

  那使節住了口,環視著場上眾人的面孔,立即道:「陛下,容小臣直言,二人皆亡,成王殿下身上傷口這樣多,必不可能是二人自相殘殺,一定是他人故意做局!謀害他們二人啊!」

  「誰不在這裡,誰就最可能是兇手!」

  大家聽完,都用目光開始點起場中人來。

  「陛下,定王不在!」

  周皇后手一緊,倏地看向禎和帝。

  只見禎和帝握著玉珠串的手不停抖著,咬牙怒道:「這個逆子!」

  周皇后連忙站起來,淺靈扶著她走了兩步,周皇后道:「陛下,三王遇害,誰也不願看到,還是等查清楚了再下定論,別放過了壞人,也別錯怪了好人吶。」

  禎和帝看著她,理智迴轉,只是怒火猶未息。他喊道:「來人,定王在哪?把他找回來!」

  「是!」

  神御軍才要出動,卻聽見有聲音道:「定王回來了!」

  無數雙審判的眼光投過去時,卻不約而同地全都愣住了。

  衛晏洵是趴在馬背上回來的,旗子已經不見了,他身上的黑衣看不出血,但手上臉上卻全是血,他用慣了的長槍也被綁在馬上,一頭拖在地上。

  他身後的衛兵們趕著馬,拖著三輛無頂的車子,上面堆放著打下的狼。

  「啟稟聖上,定王殿下入了深谷,遇到狼群,廝殺了一通,因此負了重傷。」

  周皇后連忙下了階,被淺靈扶著走到了馬邊,一湊近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她托著衛晏洵的臉小心看了看,又注意到他肩上狼爪撓的傷口,不禁落了淚。

  崔澎崔湃站出來道:「定王威武,從前在邊關,便斗過狼群,只是這一遭,未免太多了些。」

  禎和帝目光複雜,擺手道:「帶定王下去醫治。」

  死了一個皇子,一個異族王子,狩獵已然不再重要。

  禎和帝驅散了官眷,留幾位重臣在身邊,親自看著官員們查驗命案。

  淺靈隔窗看著處理政務的地方,燈火徹夜通明,心中微嘆,轉身回到了周皇后身邊。

  周皇后看著臉上身上被包紮了一圈又一圈的兒子,眼淚簌簌地掉。

  淺靈為她揩拭了淚水,輕聲道:「娘娘勿憂,並未傷及性命。」

  周皇后泣淚道:「本宮知道,可看他這個樣子,還是心裡難受,他為了本宮,在邊關的時候究竟吃了多少苦。」

  「他從一無所知的稚兒,變成功勳顯赫的武將,旁人只看到他風光,本宮卻只會想到他背後的辛酸與艱苦。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淺靈無法說更多什麼,便默默陪著皇后。

  天亮之後,神御軍逮獲了一群赤突人,他們箭筒里的箭,與成王中的箭一模一樣。

  赤突使節慌了,跑過來一看,跪下道:「陛下容稟,他們不是我族中人,是西赤突來的,是故意要壞我兩邦友交的啊!請陛下恕罪,是我識人不清,用人不當,叫細作混了進來啊!」

  禎和帝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像刀割一樣,令使節汗流浹背。

  禎和帝盯他看了許久,也不叫他起身,逕自越過他走了。

  他來到衛晏洵休養的宮室,衛晏洵已經醒了,被扶坐了起來,周皇后正一邊給他餵藥,一邊跟他說話,衛晏洵時不時點點頭,又時不時拿眼睛偷瞄淺靈。


  「聖上。」

  淺靈行了個禮,禎和帝令她起身,道:「皇后心驚膽顫了一夜,該歇息了,淺靈,扶皇后回去。」

  淺靈知道他要跟衛晏洵單獨說話了,便聽命,扶著周皇后退了出去。

  「父皇。」

  衛晏洵望著他,輕聲道:「母后都與兒臣說了。」

  「嗯。」

  禎和帝坐在了床邊,打量了他一會兒,問道:「昨日,你為何會與狼群纏鬥?」

  衛晏洵一頓,垂下了眸子。

  「朕不喜歡聽假話,你知道的。老實說。」

  衛晏洵這才道:「兒臣狩獵的時候,遇到呼祁函,他說他看到淺靈往深山裡去了。他還搶了兒臣的花豹,說等拿下魁首,就向父皇索要淺靈。」

  「然後呢?」

  「兒臣擔心淺靈有危險,故找了過去,在一處峽谷里遇到了狼群。兒臣沒找到淺靈,本來想走,但……兒臣想,把所有的狼都獵下,呼祁函就拿不了第一名了,兒臣也可以留住淺靈,故……」

  禎和帝閉上了眼。

  事已至此,不管是否另有實情,都不宜再查下去了,錯只能是赤突人犯下的。

  赤突乃異族,只可歸化,不可永遠將其視為仇敵。

  所以哪怕是帝王,他也只能忍下這喪子之痛,兩國和約締結,還是要做。

  禎和帝臉色泛白,一夜之間,似乎乾枯了不少。

  衛晏洵看在眼中,心中亦不好受。

  父皇啊,衛晏琛不死,終有一日他會害死您的。

  他衛晏洵可以不做皇帝,但皇帝絕不能是衛晏琛!

  「父皇……」

  禎和帝抬手,制止了他說話。

  「你好生養傷,朕走了。」

  衛晏洵靜看他離去,默默嘆了嘆氣,過了片刻,他道:

  「出來吧。」

  趙躍從檐上翻了下來,十分急切:「快,把解藥給我,我他娘的快受不了了!」

  衛晏洵道:「此次事成,多虧了你塞外的人脈,多謝了。」

  衛晏洵拋出藥瓶子,趙躍接住,急急忙忙把藥吞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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