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新的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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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苦悶的當屬中書門下兩省。

  禎和帝越過朝務處置的章程,直接下了這樣一道令,多少叫人品味出一絲嫌棄他們不中用的意味。

  公告張貼出去,不至半天,便報了百人,一日便截止了。考試當日,禎和帝自己出的考題,考完全部糊名,由他親自閱卷,誰也不知道他最後到底相中了哪份答卷。

  朝臣們心裡嘀咕著,最後推出了一個先鋒,讓他上朝的時候主動問及禎和帝筆考的結果。

  「陛下,會考的不一定會做官,總要歷練幾年方能獨當一面,上來就給御史中丞的官位,總歸是不好的,只怕春闈剛出頭的新科進士們會胡思亂想。」

  禎和帝道:「以考取士只是朕臨時起意,並非常制,今後亦不會成為常制,中卿家不必多慮。朕的臣子,朕能一旨提拔,當然也能一旨廢黜。」

  他說完,看朝臣們沒了話要說,便對阮公公道:「把人宣上來吧。」

  一聲聲長宣過後,大家扭頭看著,便見一道緋色的身影在長而闊的宮道上遠遠走來,身輕如燕,步伐利落,是個十分年輕的身影。

  衛晏洵眯眼看著,覺得那體態風姿竟十分眼熟,直到人出現在殿門口,方恍然大悟。

  「微臣姬殊白,拜見聖上!」

  淺靈驚愕地看著姬殊白。

  他換了一身衣服,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從逍遙無欲的謫仙,變成了長袖善舞的臣子。

  許是她盯得有些久了,那男子抬頭起身的時候向她站著的角落掃了一眼,微挑的眉頭隱有一絲戲謔之意。

  淺靈立刻收回目光,胸口如有鹿撞,啵啵地跳著。

  姬懷謹看到自己兒子出現在這裡,眼珠子差點蹦出來,一聲孽畜已經到了嘴邊,若非永國公攔著,腳都差點踢出去了。

  「陛下,如何是這孽……」姬懷謹話到嘴邊改了口,「如何是犬子擔當此任?」

  禎和帝道:「朕看他答得好,便提拔了,姬愛卿竟不知道?」

  姬懷謹像被當面抽了一耳光,在心裡又記了孽子一筆,面上依舊儒雅:「回陛下,微臣昨夜留在衙門,不曾歸家。」

  「往後你與殊白便是同僚了。姬殊白,站到你該站的位子去吧。」

  「微臣遵旨。」

  永章城裡那個最有名的逍遙物外的公子哥兒,突然從天而降,落進了朝堂里,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眾臣目光交匯,心思各異,草草了了朝會,大家依序退出殿堂。

  姬殊白才走下台階,就被永國公和姬懷謹一人一邊按住了肩膀,押回了永國公府。

  「老子是管不了你了!」

  一進門姬懷謹就沖他踹了一腳,被姬殊白搖身躲過,姬懷謹氣得喘息不斷,指著他罵道:

  「這麼大的事,你連商量都不跟家裡商量,你就去了?姬家是沒人能管你了是吧?」

  「今早有人問我,知不知道陛下這麼做用意為何,最後被選中的人又會是誰。你爹我還冠冕堂皇地告訴他,『能入陛下之眼,必定有過人之處,是當世英才,你我當接納新同僚』,人家聽了還誇我謙遜平和,結果呢?冒出來的是你!」

  「你知不知道,退朝的時候人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人家當我自賣自誇呢。你爹的老臉,全被你丟光了!」

  永國公也背著手,肅著臉道:「你爹說得對,殊白,姬家的一舉一動都在旁人眼裡,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在朝堂上,日後的情狀都會有所變動。這麼大的事,你怎可自作主張?連你爹和我都瞞。」

  姬殊白淡笑道:「謹記大伯和父親教誨。」

  「哼!」

  姬懷謹氣得不想理他,鬍子翹得老高。

  永國公又問:「你今年是怎麼了?為何既沒出去玩,還突然想當官了?」

  姬殊白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幫幫家裡。」

  姬懷謹眉毛豎起來:「家裡有什麼好幫的?你不惹老子生氣,老子就燒高香了!」

  永國公鎖著眉頭:「不要講粗話。」

  姬懷謹這才不說了。

  永國公道:「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不是從芝麻官做起的,你是個例外,又還年輕,里里外外不服你的人多的是,你最好有準備。」

  「大伯放心,侄兒知曉。」

  委任狀已經下來了,他們再不願意,也只能放姬殊白去歷練。

  姬殊白挨過了訓,便一身輕鬆地去了御史台。

  台中同僚看他來,要麼假假笑上一笑打個招呼,要麼瞥一眼,假裝忙於公務,沒有看到人來。

  同是御史台中人,他們本是最有可能升官當這個御史中丞的,卻被橫插了一腳,阻斷了升遷路,心裡有恨,姬殊白自是門兒清。

  他也不在意這些冷眼,隨意找了一個人問道:「御史大夫牟大人人在何處?」

  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丟下一句不耐煩的「不知道」便要離去。

  姬殊白握住了那人的上臂,力大無窮,捏得那人齜牙咧嘴,眼睛裡滿是驚恐與畏懼。

  姬殊白依然溫和帶笑:「牟大人在哪呢?」

  「牟大人去、去大理寺看長公主府命案的進展了。」

  「是嗎?既是三司查案,我也該去,你帶路。」

  姬殊白才回過身,便對上了衛晏洵。

  衛晏洵細看了他一回,道:「介意借一步說話嗎?」

  姬殊白抬手做了個手勢:「定王請。」

  二人一道走去了無人之處,衛晏洵率先問道:「本王很好奇,二公子瀟灑一生,為何突然想入仕了?」

  姬殊白回以淡笑:「我還不到二十三歲,談何『一生』?沒有人知道自己未來會如何,都是活在當下隨心向之罷了,定王殿下何故有此困惑?」

  因為他上輩子從未涉足官場。

  衛晏洵心想,一定有什麼兩世不同之處,讓姬殊白忽然決定踏入官場。

  但他不指望能從姬殊白口中問出來,於是道:「也罷,聽你剛剛說話,你要去大理寺過問公主府命案?」

  「正是。」

  衛晏洵道:「可以往趙府查一查。」

  他丟下這句,便告辭了,姬殊白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來人。」

  「姬二公子,來了來了。」

  那小吏跑了過來,諂媚道:「二公子,適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您,轎子已經備妥了,請公子上轎吧。」

  姬殊白看他一眼,彎腰進了轎中,被抬出了御史台,往大理寺而去。

  御史台到大理寺,走大路要繞上一大圈,半個時辰才能到;走小路則一炷香就夠了。只是那路窄,是一條狹長的夾道,車馬走不得,軟轎卻能行。

  姬殊白在轎中,看到透過轎簾的日光淡下了,便知已經進了夾道。閉目養神間,憑空乍響一聲銳鳴,姬殊白倏地睜眼,往前一翻,便見轎頂一支倒鉤利箭射下來,嘭地穿透轎子,並留下一綹碎發。

  若非避開了,這支箭當刺穿他的腦殼。

  姬殊白盯著轎頂的洞,冷色浮現。

  針對他的刺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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