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但,也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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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酤城大戰一個月過去了。

  今冬的大雪停停下下,覆蓋了酤城這座悲壯的城池,掩埋了破碎的城牆內外,無數將士的累累白骨。

  酤城經此一戰,幾乎已成一座廢城。

  城牆損毀,城內被大火燒盡,城中更是空無一人。

  天幽國軍隊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整,精神已重新振作。

  他們開始慢慢打掃酤城戰場,讓這座城池漸漸有了生機。

  大家身體和心理的傷,也在忙碌和充實地修補城牆的日子中慢慢癒合。

  倖存下來的將士們,都是這場戰爭中堅持到最後的人。

  一個個不說無敵,但也是本事過硬,威武不凡。

  商夏將天幽國剩餘的軍隊留在酤城,交給傅晨風,讓他們作為酤城的基礎力量,接納酤城四周願意加入軍中的天幽國百姓,重新發展壯大酤城的守軍。

  傅晨風毅然決然接受了這個任務。

  天幽國百姓們因戰亂流離失所,有些向北逃往輝月城,在輝月城謀求生路,有些則繼續向北逃亡,一直去到望京城。

  但也始終有人愛著自己的家鄉,守著這片土生土長的地方不願意離開。

  酤城收回來之後,他們將會慢慢回歸自己的家園。

  這座天幽國東南部最為繁華的城池,也會慢慢恢復,雖然可能會用很長的時間。

  但只要開始了,便會有新的希望。

  商夏和特種兵在城樓下聚集,準備離開酤城。

  傅晨風前來送行。

  鎮東大將軍穿著一身灰色袍子,腰間繫著白綢為父親戴孝。

  白色大氅下的左臂空空蕩蕩,但絲毫不影響他渾身氣質。

  他大步走過來,神色一如往常,溫和之中帶著剛毅。

  不等商夏開口,傅晨風便笑道:「商夏姑娘,就此別過,保重!」

  「傅將軍保重!」商夏輕輕回道。

  她目光根本沒看傅晨風手臂,不是因為怕傷害傅晨風的自尊心,而是因為,不需要。

  傅晨風從醒來的那一刻,就沒有因為自己的斷臂而沮喪,亦或者是說,因為自己的斷臂而影響到別人的情緒。

  這位殺伐果斷的大將軍,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壓到了心底深處,讓人深為佩服。

  游林子為他用了最好的藥,以幫助他治療傷口,經過一個月時間的休養和調理,傷口開始慢慢恢復。

  雖然離完全恢復還早,但傅晨風一直盡力保持著相對良好的精神狀態,傷口也會恢復得快。

  「商夏姑娘不用擔心這裡,只要我傅晨風還有一條命在,就會重新讓酤城煥發生機。」

  這話險些讓周圍人淚奔,傅晨薇低頭抹了抹眼淚,又使勁抬起頭來。

  商夏抬眸看向天幽國的鎮東大將軍,傅晨風的確讓人佩服。

  喪父和斷臂的雙重打擊,沒有打倒他,反而讓他更加的剛勇。

  把酤城交給他,商夏放心。

  「傅將軍大氣,什麼事都能做成。」商夏衝著傅晨風微微一笑。

  傅晨風有點想哭地搖了搖頭,但掛在臉上的全是笑意。

  商夏在傅晨風眼睛發紅之前,輕輕移開視線,轉頭看向傅晨風身旁紅著眼睛強忍情緒的紫珠。

  「繼續幫助傅大將軍練軍,務必讓酤城出一支精銳之師。」商夏命令道。

  「是,主子。」紫珠雙腿併攏,身體站得筆直,軍姿標準,聲音嘹亮。

  商夏轉眸看向一旁和哥哥一樣強忍情緒的傅晨薇,聲音清冷地開口:「傅晨薇,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堅強。」

  傅晨薇張了張嘴唇:「院長……」

  「駕!」商夏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往前飛馳而去。

  她身後,江弋和雷煜迅速追了上去。

  特種兵在這場大戰中損失了十九人,剩下的一百八十一名特種兵緊隨而上。

  宗雲蒙和聽風則帶著檀越國剩下的三千多人馬追了上去。

  檀越國公主風清鈴和她手底下的幾個扎辮子的屬下,朝著宗雲蒙追了上去。

  此時的南黎國,似乎還沒有拿出下一步策略。

  商夏一邊走,一邊探查敵情,瑜城四周,並無南黎國大軍的重兵進攻,也沒見他們有下一步動作。

  南黎國軍打到這裡,似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走下一步了。

  但很快,寒月樓那邊傳來消息。

  南黎國有大動作。

  從寒月樓來的人,是當初被戰九州所抓獲的人質當中,倖存下來的人之一,也是寒月樓在南黎國的負責人,周里。

  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相比上次見面,個子高了一頭,瘦了一圈,臉上還烙著一個傷疤。

  他一見到商夏,便跪倒在地上:「主子,屬下有負您的重託,讓寒月樓那麼多人被抓,是我失職。」

  這話壓在他心裡好幾個月了。

  雷大哥將他和燕青丞大人救出去之後,他們兩人都中了毒。

  游公子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幫他們解了毒。

  他已經有四個多月沒見到主子了。

  「起來說話。」商夏輕聲開口,一邊往火堆里扔著柴火。

  四周都是雪地,將士們凍僵了,這會兒生火取暖,並燒烤一些東西。

  冬天林子裡可打的獵物不如夏天多,但也並非沒有。

  他們隨身攜帶的乾糧也可以拿出來烤一烤,趁熱吃下會讓身體在寒冬中舒服很多。

  他們眼下還沒到瑜城,但距離瑜城已經不遠了。

  周里不敢違背商夏命令,連忙站了起來。

  「將功補過。」商夏輕輕給出四個字。

  「是,主子。」周里請完罪,下意識看了一眼商夏左右。

  江弋和雷煜就在主子兩旁,攝政王和他的兩個屬下也在,還有幾個異國打扮的人跟在攝政王身後。

  江弋和雷煜,聽風和隨風一見周里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周里有機密事情要稟報,連忙起身往外走。

  宗雲蒙作為天幽國攝政王,又是和商夏最親密的人,坐在原地沒動。

  檀越國公主風清鈴見宗雲蒙沒動,她也就沒退下去。

  江弋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清鈴公主,我家主子有要事商議,還請迴避一下。」

  「我為什麼要迴避?」風清鈴冷冷回道。

  這場大戰檀越國損失了一萬六千多將士,讓風清鈴窩了一肚子的火。

  「對啊,我檀越國大軍從兩萬人馬戰到只剩下三千人馬,為了你們天幽國,我們損失如此慘重,你們居然商議事情還要我們迴避,這是沒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啊。」余海昇緊跟著說道。

  他說這話時滿面通紅,拳頭握緊滿是挑釁,腦後五根辮子隨著他的動作而不住上下擺動。

  「走吧。」商夏都沒跟兩人爭論,只是輕輕站起身來,朝著樹林外無人的地方走去。

  風清鈴:……

  商夏這女人不是很狂的嗎?

  為什麼她如此態度,如此挑釁,商夏竟然只是置之不理?

  商夏穿得很單薄,一色白衣幾乎和夏天的差不多厚薄。

  若不是之前看到主子坐在一張雪狐的皮毛下,周里都要以為主子是沒厚衣服可穿了。

  可想想也不可能,主子身邊那麼多人,哪有捨得主子受苦的?

  「說吧。」

  商夏走到一片無人的地方,輕輕用手指撥動著一片灌木叢矮樹的葉子。

  葉子上面覆蓋的雪灑落下來,飄飄揚揚落在地上,和地上的積雪融為一體。

  一陣風吹過,只讓人覺得空氣中一股子涼意襲人,商夏卻絲毫不覺得冷一般,一色白衣隨風飄搖。

  「主子,南黎國皇上前線來了。」

  商夏正百無聊賴地彈著葉子上冰雪,聽到這話,忽然,靜止了下來。

  商夏背對著周里,輕輕問道:「消息確切?」

  「確切。」周里回道,「因為消息太過重大,青瀾姑娘確認再三,才讓屬下把這個消息傳過來。」

  「哈哈哈!」商夏忽然笑了起來,「居然來了這麼大一尊佛!!!」

  周里聽著自家主子情緒挺激動的,有些不明白主子是何想法。


  商夏似乎陷入了沉思,許久沒說話。

  周里也就沒開口,靜靜地等著自家主子。

  「還有別的消息嗎?」商夏問道。

  「有,主子,月華公主盜取我軍機密,往南黎國傳送。」

  「嗯。」商夏點點頭,輕輕說道,「沒事兒,權當做不知道就行,讓青瀾注意透露給她消息的度。」

  「是,主子。」周里小心翼翼看著自家主子背影,試探性地問道,「南黎國皇御駕親征,我軍是不是會很難?」

  剛剛主子那一笑,總讓他覺得心裡有些發毛,主子向來淡定,很少會有這樣大的情緒變化。

  這一次,不知主子是什麼樣的想法。

  「是啊。」商夏如實說道,「南黎國皇御駕親征,南黎國軍必定士氣高漲,而且,南黎國皇比戰九州具有更大的號召力,以及兵馬調動的權利,和南黎國皇打仗,要比和戰九州打仗更難。」

  話落,商夏輕輕眯起了眼睛,「但,也更刺激。」

  「刺激?」周里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錯。」商夏轉過身來,目光輕柔看向少年,難得耐性地解釋道,「你想啊,如果我能砍了南黎國皇的腦袋……」

  商夏話未說完,周里已經瞪大了眼睛。

  主子想的竟然是這?

  這……這也太主子了吧!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主子敢有如此狂妄的想法了吧?

  周里都不禁跟著商夏的話情緒高漲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可是,主子不是說,和南黎國皇打仗更難嗎?」

  「是啊,但他們的仗也不好打,因為他們要面臨的人是我商夏,和商夏打仗更難。」

  商夏露齒一笑,傾城絕色的臉上兩個梨渦綻放,一雙眼睛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芒。

  周里從未見過這樣的主子,他偷偷瞄了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去。

  商夏和周里談完事情,就走了出來,重新回到原來的篝火旁。

  宗雲蒙烤好了幾塊鹿肉,見到商夏回來便取了下來,神色溫柔遞給商夏。

  「夏夏,有點燙手。」宗雲蒙笑道。

  「不會。」商夏莞爾一笑,「我不怕燙。」

  商夏剛剛拿起烤好的鹿肉,準備嘗嘗味道,一隻手臂伸了過來,「啪」的一下將鹿肉打到了地上。

  現場氣氛頓時一陣冷凝。

  江弋和雷煜立刻走了過來,滿面冰霜地看著風清鈴。

  宗雲蒙也不禁冷了臉色。

  四周特種兵將士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個個目光不善地看著這位檀越國的公主。

  風清鈴齜牙咧嘴,怒吼一聲:「幹什麼這麼看著本公主,本公主臉上有飯嗎?」

  現場沒有人說話。

  商夏這時輕輕抬起眸光,冷銳犀利的視線落到了這個女子身上。

  「你想吃?」商夏問道。

  「吃屁!」風清鈴怒罵一聲,狠狠地瞪著商夏,「本公主今天心情不好,誰也別想好過。」

  「哦?清鈴公主心情不好?要不要哥兒幾個陪你玩玩兒啊?」江弋磨了磨牙,面無表情地開口。

  他雖然也是主子手下的人,平日裡規矩很嚴,可他首先是個殺手,這公主若是不好好做人,他不介意教教她。

  敢對主子如此無理,簡直罪大惡極!

  「放肆!你敢對公主如此說話?」余海昇聽到江弋的話,整個的臉色黑了下來,語氣沉沉地說道。

  江弋頓時將手裡的一根牛骨一丟,大步朝著余海昇走來。

  收拾清鈴公主,或許他還要猶豫一下是否會給主子惹麻煩,但收拾清鈴公主身邊一條吠人的狗,他就不用想那麼多了。

  「轟」的一聲,江弋重拳出擊,一拳砸在了余海昇的鼻子上。

  霎時,余海昇鼻血長流,高聲尖叫起來,他摸了摸鼻子,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

  他厲聲吼道:「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子管你是誰?在老子主子面前撒野,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鼻青臉腫。」說著,江弋又沖了上去,一拳砸在余海昇的臉包骨上,砸得他臉都變形了。

  商夏輕輕道:「注意用詞。」

  江弋立馬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道:「是,主子。」

  風清鈴回過頭來,怒瞪著宗雲蒙,冷冷開口:「宗雲蒙,本公主從檀越國遠道而來,助你殺敵,現在本公主的人被你天幽國士兵欺負,你就不吭一聲?」

  「他不是我屬下,我管不著。」宗雲蒙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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