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萬人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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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珩,走吧。」陸綏轉身就想要離開。

  舒姨娘卻是攔在了陸綏面前:「侯爺,您對蕎蕎當真就沒有一點的父女之情嗎?」

  陸綏看著眼前的舒姨娘,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揮開了她:「舒婉,誰允許你這麼跟本侯說話的?這些年來,你在這府里還是沒有學乖。」

  聽到陸綏的話,舒姨娘有些震驚:「所以侯爺一直都知道我和陸蕎的處境,但是你選擇了漠視,對嗎?」

  「舒婉,若不是看你的容貌與蘇棠有幾分相似,你以為你能進的侯府的大門嗎?」陸綏抬手在舒婉臉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帶著一種屈辱的意思,「現在想來,你最聽話的時候,就是你和陸蕎受盡欺凌的那些年。」

  舒婉抬手捂著自己臉,她看著陸綏,帶著幾分自嘲開口:「你果然,不配做父親,也不配為人夫。」

  聽到舒婉的諷刺,陸綏的臉色驟變,陸沅知敢對自己動手就算了,舒婉憑什麼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舒婉,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陸綏抬腳就踹向了舒婉,陸沅知眼疾手快地將舒婉往旁邊拉了過來,陸綏這一腳踹空了。

  陸綏不滿地看向陸沅知:「陸沅知,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句話該我問父親吧,你今天大鬧靈堂,究竟想要做什麼?」陸沅知反問,「父親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裝醉?」

  聽到這個問題,陸綏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本侯當然是真的喝多了。書珩,扶本侯回去休息。」

  看著陸綏離去的背影,陸沅知的眸光逐漸深邃。

  陸初奇怪道:「父親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顯然,他背後的人想要噁心一下我,所以借了他的手。」

  「皇上?」陸初更奇怪了,「不至於吧。」

  陸沅知搖了搖頭:「父親背後的人當然不是皇上了。」

  聞言,陸初的臉色微微一變:「父親是瘋了嗎?」

  「他清醒的很。」

  「他是要害死整個陸家!」陸初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嗎?」

  「他自找死路,誰能攔得住?」陸沅知回身看向靈堂,「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事情不急。」

  聽陸沅知這麼說,陸初微微放下心來。

  舒婉站在一旁,很久都沒有動作。

  陸沅知走到了舒婉身邊,關切地問道:「姨娘,你沒事吧?」

  舒婉搖了搖頭:「我沒事。」

  看著舒婉的神情,陸沅知覺得她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但舒婉顯然不想再開口,陸沅知就沒有再問。

  舒婉走到了棺材旁邊,她伸手搭在了棺材邊上,看著在裡面躺著的陸蕎。

  在陸蕎去世的那一瞬間,舒婉好像也跟著她一起去了,沒有了靈魂,只剩下了一具軀殼。

  但是現在,舒婉的眼底升出了恨意,這是對陸綏的恨意。

  這恨意,讓舒婉找到了接下來活著的目標。

  其實從一開始,她最應該恨的人就是陸綏。

  當年她並非自願做陸綏的姨娘,是陸綏看她的容貌與蘇棠有幾分相似,強行將她納入了府中。

  後來舒婉生下了陸蕎,她原本想著往後餘生有女兒的陪伴,也算是圓滿。

  可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巴掌,她和陸蕎在溫氏的手底下受盡屈辱和折磨,可這一切陸綏竟然都是知道的,他甚至默許縱容了這一切的發生。

  上一世的陸蕎走到那樣的境地,說到底還是因為陸綏對她從不在意,所以可以隨意將她送給福王。

  若非走投無路,陸蕎怎麼可能施展回溯之術?

  最該死的人,是陸綏!

  思及此,舒婉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陸蕎的臉,但是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往後栽去。

  是站在舒婉身邊的鄭氏扶住了昏迷的舒婉,她看著舒婉慘白的面色,說道:「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這幾天也沒有怎麼吃過東西,這是撐不住了。」

  在場的眾人看著昏迷不醒的舒婉,都有些不忍心,陸蕎之死,最難以接受的自然是舒婉這個做母親的……

  很快,就到了停靈的最後一天。

  這一天,蘇惠寧陪著蘇少禹一起過來了。


  眾人圍在棺材旁邊,看著抬棺人為陸蕎封棺,舒婉在一旁哭的幾欲昏厥過去。

  封棺之後,抬棺人抬著棺材走出了靈堂,一路前往墓地,陸家的人跟在後面走著。

  在走出靈堂的那一刻,陸沅知才發現天空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陸沅知伸出手,掌心接住了一片雪花。

  林子規看到了那些雪花落在了棺材上,好似在為陸蕎送行:「這場雪來的,還真是時候。」

  從鎮遠侯府前往墓地的路不長不短,眾人沉默地走在路上,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在前面引路之人拋向空中的白色紙錢,與那漫天的雪花似乎融為一體,在這陰天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你們看前面。」陸湘突然出聲,原來在前面的道路兩側,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

  百姓們都讓開了中間的路,好讓送葬的隊伍走過去。

  他們看向陸蕎的棺材時,眼中都是悲傷。

  今天他們出現在這裡,都是想要送陸蕎最後一程。

  在百姓們看來,京中之前的那次毒素蔓延能夠解決,離不開陸家三女的功勞。

  陸沅知在病區外面操心奔走,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病區裡面的百姓。

  陸初和陸蕎主動入病區照看病人,若不是陸初一開始的善心,這件事不可能被發現如此之快。

  陸蕎不顧自身危險阻攔侍衛火燒病人,扭轉了病區裡面的局勢,後來更是以身試藥。

  她們所做的事情,百姓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今日陸蕎下葬,他們是自發前來為陸蕎送行。

  萬人同悲,如此震撼的場面,世間再難重現。

  舒婉看著這一幕,她甚至忘記了哭泣。

  不求回報,但求問心無愧,是陸蕎的初心。

  或許連陸蕎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記得她曾經的付出。

  原來你從來不是一個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有這麼多的人來為你送行,你應該不會再感覺到孤單了吧。

  舒婉的心中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可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悲傷,她的女兒真的不在了。

  鄭氏一直在扶著舒婉,她也是做母親的,自然明白舒婉現在的心情:「舒姨娘,我知道送蕎蕎下葬的這條路很難走,但有這麼多人在,我們要一起走完這條路,讓蕎蕎安心地離去。」

  舒婉點了點頭,在鄭氏的攙扶之下,她繼續往前走去。

  鄭氏的手沒有從舒婉的胳膊處移開,一直穩穩地托著她,似乎這樣就能夠支撐舒婉走完這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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