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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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慶忽然搖頭失笑。

  一直以來,他一直認為,崇禎皇帝剛愎自用,性格暴躁,急劇難忍,難以成事,卻不料,崇禎皇帝此計,簡直是……活生生的抽了他李元慶一個耳光啊。

  他還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啊。

  畢竟,時至此時,大都督、元帥這個寶座,天下間,除了他李元慶,還有誰~,誰又敢對號入座?

  便是他李元慶,此時心底的渴望也開始無限升騰,更不要提,是那些有心人呢。

  這就像是隔空畫了一張大虛餅,崇禎皇帝並沒有任何損失,卻是成功的聚集起了天下間武人的注意力。

  而他李元慶,不經意的,也被推到了最高的風口浪尖上。

  這真是……

  這時,彩子端著一杯香茗,裊裊來到了李元慶身邊,「爺,您已經呆坐了快半個時辰,喝杯熱茶吧?」

  「呃?」

  李元慶不由一愣,笑道:「有這麼久嗎?」

  彩子捂嘴偷偷一笑:「爺,現在已經快要子時了。」

  李元慶忙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可不是,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麼?

  「彩子,坐。一路坐船,辛苦了吧?」李元慶忙笑著讓開了一些位置,示意彩子坐在他身邊。

  此時,彩子也已經過了三十,為人妻,為人母,芳華時的稚嫩,早已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滿了成熟韻味的濃郁幽香。

  只不過,攝於島國女性的天性,她的性子還是那般小心靦腆。

  「謝謝爺。」

  彩子低低笑一聲,小心坐在了李元慶身邊,溫柔的靠在了李元慶肩頭。

  彩子雖是島國人,卻是李元慶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女人,李元慶對她的愛~意雖說不上多,卻是對她充滿了憐惜,他們早已經是最熟悉的親人。

  彩子甜甜一笑,「爺,奴婢沒有什麼不適應,一切都很好。只是爺,您要多注意休息,可不要這麼拼命操勞。」

  看著彩子最熟悉的俏臉,李元慶的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就像當年那位得道高僧所言:「不是風在動,而是你的心在動。」

  崇禎皇帝無論做什麼,他李元慶此時摸不到、也夠不著,又何苦去庸人自擾呢?

  只要把此時的戰局控制好了,這天下間,誰人還敢直面他李元慶的鋒芒?

  片刻,李元慶笑道:「在這乖乖等我一會兒,準備些熱水。我去巡遍營,回來咱們一起洗澡。」

  「嗯。」

  彩子俏臉一紅,卻忙乖巧的點頭。

  走出大帳,柔軟而又溫潤的夜風迎面而來,李元慶的精神不由一振,片刻,他點燃了一顆雪茄,招呼隨侍親兵,直奔北門城牆。

  很快,前方陳長亮部的消息便朝著李元慶匯總過來。

  為了應付韃子的頻繁騷擾,陳長亮索性滅了前方工事上的火把,就在陰暗裡蹲守著,只要韃子敢過來,必定是一陣犀利的鳥銃。

  但韃子也學乖了,不再有規律,他們也開始蹲守,反正就是不讓明軍舒服了。

  對於大局而言,這點小伎倆,不過是無關痛癢而已,李元慶一笑便帶過去。

  但很快,他便凝神靜氣,摒除了心中雜念,招陳長亮過來,好好勉勵一番,繼續巡營。

  …………

  一晃,三天時間已經過去。

  河畔,明軍的工事群已經推出去三里多,已經就要與之前後金軍的前哨工事群接壤了。

  多爾袞、多鐸這夥計倆,雖然被明軍搞的疲憊不堪,但他們卻是在這種小規模游擊戰中,得到了急速的成長。

  尤其是對明軍火器的威勢,有了更深入的認知。

  與此同時,明軍過河總攻的時機也已經成熟,而後金內部,關於要不要放棄海州、避免與明軍決戰,也開始吵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紛雜的大幕下,七月二十九一大早,以李元慶的長生營主力為主,陳忠部、張攀部、陳~良策部為輔,明軍主力合計戰兵四萬餘人,輔兵超過兩萬人,浩浩湯湯,如同一片翻湧的紅色巨浪一般,雄赳赳氣昂昂的跨過了河道浮橋,朝著海州城的方向進逼過來。


  後金軍登時如臨大敵,人呼馬嘯,迅速放棄了與明軍接壤的前沿陣地,退到了海州城兩三里外的內線防禦工事內。

  此時,因為洪水,除了海州城的內線防禦工事被修復,之前後金軍挖掘的這些前方工事,都已經不成模樣,根本不能用了。

  明軍要把土推過來,搞成平地,至少也得十天八天的時間。

  「元慶,我怎麼忽然有一種感覺,狗韃子好像,好像有點不想戰了呢?」

  河道北面兩里半,兒郎們高高築起的主觀戰台上,李元慶和陳忠並排而立,觀察著前方海州城。

  陳忠忽然對李元慶低語一句。

  但陳~良策和張攀兩部,卻就沒有這麼輕鬆了,他們還是要親自盯著。

  「呵呵。大哥,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李元慶笑著遞給陳忠一顆雪茄,自己也慢斯條理的點燃了一顆。

  陳忠深深吸了一口菸蒂,笑了笑道:「元慶,反正~~,如果換做我是皇太極,我是肯定不會跟咱們硬剛的。海州城,雞肋而已。就算皇太極打贏了咱們,他也不會有多少好處。他不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

  李元慶笑著點了點頭:「大哥,說實話。我倒是希望皇太極放棄海州,咱們雙方各自再安穩個三五年,再圖決戰。不過,恐怕,這事情,選擇的權利,不在咱們,也不在他們啊。」

  「嗯?元慶,這是啥意思?不在咱們,也不在他們?那這仗誰說了算?」

  陳忠一時有些霧水。

  李元慶一笑:「我曾聽聞,以前,有一個傳說中的高手,曾經創造了一種武功心法。其核心是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從而獨步天下,天下無敵!」

  「這……」

  陳忠登時更迷茫了,根本找不到頭緒。

  片刻,李元慶忙笑著解釋道:「大哥,皇太極此時就算想退,恐怕,也未必能退的。他若是現在退了,底下的奴才們,怕必定要生變數啊。所以,就算艱難,他必定要跟咱們一戰後,才會撤離。而咱們,恐怕也不能僅僅只以海州城當做目標了。」

  「艹!這……」

  李元慶的話已經說的這般明白,陳忠又怎能不理解其中深意,不由狠狠啐了一口,低聲道:「元慶,到了此時,咱們難道還要顧及這些騷腥事兒麼?」

  李元慶一笑:「所以,大哥,你我必須要繼續堅挺啊。只有咱們比之前更為堅挺,才可在這場大浪中,屹立不倒。」

  有句話說,「殺人不見血。」

  而華夏歷史上還有一個更為經典的典故,叫做『二桃殺三士。』

  此時的韃子,哪怕是後金主力呢,其實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反倒是這種背後的無形軟刀子。

  尤其是此時是聯合作戰,在事情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李元慶自然不敢貿然。

  陳忠用力點了點頭,「元慶,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像是以前那般支持你!風裡雨里,咱們弟兄一起走!」

  李元慶重重握了握陳忠的大手,「大哥,我相信你!」

  …………

  明軍紮下營帳之後,迅速開始了推土攻勢,表現的有些急不可耐。

  這也讓海州城內的後金軍王公權貴們,一時更加心亂如麻。

  海州南城頭上行,皇太極的王旗大纛之下,近百名後金王公權貴,正陪同著皇太極一起,觀察明軍的戰陣。

  以代善、莽古爾泰、濟爾哈朗諸位老字號王公權貴為首,他們都不是很支持大金在海州這種沒有地利之優,更沒有充裕準備的城池,與李元慶決戰。

  而以阿濟格、豪格,多爾袞、多鐸兄弟,包括譚拜、鰲拜這些軍中新生代的尖銳力量,卻都是選擇站在了皇太極這一邊,要與李元慶決一死戰。

  當然,也有阿巴泰這種精明的中立派。

  此時,明軍的陰雲還隔著十里、十日,但後金一眾王公權貴們心裡的陰雲,早已經是遮天蔽日。

  「諸卿,李元慶來者不善那。諸卿可有何好計策?」

  皇太極平靜的掃視過身邊眾人,肥胖的大圓臉上,一時讓人看不到太多波動。

  但周圍眾人誰又是傻子?紛紛垂下了目光,不敢與皇太極對視。

  一直扛著『保守派』大旗的代善,此時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而阿濟格、豪格這種小輩們,沒人牽引,也不敢說話。

  皇太極這話說完,足足過去了兩三分鐘,竟無一人回應,冷場了....

  饒是以皇太極的心胸氣場,一時也忍不住要發作。

  這些人,還真是他的好奴才啊。

  不過,皇太極究竟非同凡人,片刻,他還是強自忍住了心中的暴怒,又掃視一遍眾人,冷厲道:「李元慶的大軍已經推到了海州城下,誰可有破敵之策?」

  說完,皇太極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代善身上。

  代善的眉弓不由微微抽動,心底里忍不住深深嘆息一聲。

  其實,他是想維持當下的狀態的,他並不想真正跟皇太極去爭什麼,但此時,已經是這般,他還能有選擇麼?

  忙恭敬出列,清了清嗓子,小心道:「大汗,奴才以為,李元慶勢大,看其模樣,是想與我大金硬罡那。這些時日,李元慶的戰力,各部都已經有所了解,此事,咱們必須要慎重再慎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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