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你與十年前的李元慶,孰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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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出頭,吳三桂一行人在東安門大街對過不遠的一間氣派的客棧內暫時安頓下來。

  這片街區,客棧很多。

  吳三桂粗粗數了一下,一條還不是主街的胡同,不過一里多地,就有七八家。

  拐彎抹角的詢問了李邦華的家丁,吳三桂這才明白,這裡是外地的臣子,進京面聖時最喜歡居住的地方。

  如果放在尋常,便是有銀子都不一定能在這裡找到地方。

  因為這裡離皇城極近,這些客棧,多半也都是京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產業,外地來的臣子住在這裡,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這些大人物們示好。

  但此時,韃子入關,這邊的生意自也就極為難得的冷清了下來。

  吳三桂並不是第一次來京師,他早年曾有過在京師求學的經歷,不過,那時候他畢竟年幼,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遠遠摸不到核心。

  他最近一次來京師,還是之前他襲千戶官身的時候。

  大明一直有個慣例,襲千戶職,必須要親自到京師跑一趟,到兵部備個案,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認認臉。

  畢竟,這個時代的通訊,遠非後世可比。

  千戶其實就是種子,若以後生根發芽了,長成參天大樹了,朝廷方面也更好控制。

  但之前,即便吳三桂是將門子弟,即便是他已經襲了千戶職,但在漫漫的大明官僚體系中,他不過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嘍囉。

  而此時,距離他上一次來京師,雖只有短短兩年不到,但因為之前他『一戰成名』,一切卻都是變了模樣。

  將李邦華的這兩個僕從都伺候妥帖,一人去給李邦華那邊報信,另一人進了房間休息,吳三桂這才終於有機會,時隔多日,再一次躺在了舒服的床上。

  點燃了一顆雪茄,說不出疲憊的看著頭頂精緻的雕花,吳三桂卻並沒有即將要面聖、被天子接見的欣喜,反而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憂慮。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更為讓吳三桂驚悚的是,他竟然被當成了那個『靶子』,被單獨拿出來,與袁督師並列,卻又區別對待……

  那~~,今夜,天子要接見他,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啊。

  用力的吸了一口雪茄,吳三桂一遍又一遍的用力將自己額前的頭髮,不斷的往腦後捋,用力閉上眼睛,卻又用力睜開眼睛。

  自從進城之後,他也一直在思慮,為何,好好的進京勤王,到頭來,卻是變成了這般模樣……

  原本,吳三桂還沒有半點頭緒,但此時,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吳三桂卻仿似忽然抓到了些什麼……

  …………

  紫禁城,養心殿。

  李邦華剛剛離去,去傳令吳三桂進宮面聖的小太監,也已經出發多時。

  崇禎皇帝有些疲憊的坐在明黃色的龍椅上,看著御案上比平日裡少了不少的奏章,神情一片陰鬱。

  周圍伺候的小太監也都知道天子此時心情不太妙,都是大氣兒也不敢喘,眼觀鼻,鼻觀心,仿似都在神遊天外。

  便是深受崇禎皇帝信任和寵愛的小豆子,眼睛也一直在與腳下一塊金絲羊毛地毯作對,絕不敢多看半眼別處。

  氣勢恢宏、燈火透亮的大殿內,除了偶爾有一絲調皮的夜風,拍打著窗檐發出的啪啪聲,幾乎再沒有任何一點雜音。

  空氣都仿似都凝滯了,似乎誰也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麼。

  終於,在半晌之後,一個有些老邁又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直奔崇禎皇帝身邊低聲道:「皇上,之前的事情,奴婢都查的差不多了。」

  「嗯?」

  「是。」

  王承恩忙又靠的崇禎皇帝身邊近了些,低低私語起來。

  小豆子偷偷挑了個不起眼的間隙,用餘光往御案那邊飄了一眼,卻發現,天子的臉上,簡直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這時,門外傳來了小太監有些尖銳的稟報:「寧遠前軍千總吳三桂覲見。」

  王承恩一怔,忙挺直了身子,低聲道:「皇上,人來了。」


  「嗯。」

  崇禎皇帝緩緩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道:「宣吧。」

  「是。」

  片刻,小太監尖銳的嗓音又響起來,「宣~,寧遠前軍千總吳三桂覲見!」

  「宣~,寧遠前軍千總吳三桂覲見。」

  不多時,一身大紅千總官袍的吳三桂,忙快步而又小心的來到了殿內。

  身邊小太監趕忙低聲道:「吳千總,就在前面的線前磕頭行禮。」

  吳三桂怎敢怠慢?在金線後幾步外,便恭敬跪倒在地,「卑職寧遠前軍千總吳三桂,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禎皇帝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吳三桂。

  兩人相隔差不多有個二十來步,吳三桂又一直垂著頭,崇禎皇帝一時也看不清吳三桂的臉。

  不過,只看身形,或者說衣著打扮,崇禎皇帝已經對吳三桂有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吳三桂自幼良好的教育出身,或者說氣質,在這種時候的優勢,就顯現出來。

  這就像是後世,有的幼兒園,一年可能只要一兩千塊,但有的幼兒園,一年卻是百萬起。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覺得也沒什麼差別麼。但事實真的是這樣麼?

  片刻,崇禎皇帝笑道:「吳千總無需緊張,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

  「呃?是。」

  吳三桂忙恭敬而又謙卑的抬起了頭,但目光卻絕不敢直視龍顏,而是一直盯著前方不遠的金邊地毯。

  一看吳三桂的相貌,崇禎皇帝心中不由更喜,笑道:「吳千總看起來並不像是武人呢?又怎能會立下如此奇功?」

  「呃……」

  吳三桂微微有些發愣。

  一旁,王承恩笑道:「吳千總,你不必拘謹。照實回答皇上便是。」

  「呃?是。」

  吳三桂這才反應過來,忙恭謹道:「皇上,那時,那時……說實話,卑職的父親,正處於危難之中,卑職也沒有多想,就想著拼死也要把父親救出來……就這樣,卑職跟韃子玩命了,卻發現,這些狗韃子,也是人,也會死,並非是之前卑職想像的那般,無法戰勝。」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被揍死的都是會武的,被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若再不知死活,非要在天子面前再出風頭,那~,就算是天子能容得下他,怕~~,老天爺也容不下他了啊。

  反正這東西,這麼多人看到了,紙里肯定是包不住火。

  與其自作聰明,花言巧語修飾,反倒不如返璞歸真,如實敘述。

  畢竟,他吳三桂還不滿二十歲啊,總是需要一定的成長時間不是?

  御案旁邊,崇禎皇帝和王承恩相視一眼,王承恩微微點了點頭。

  崇禎皇帝臉上笑意不由更甚,但片刻,卻是強自壓抑著又刻板起來。

  王承恩笑道:「吳千總,你這般敘說,可是與傳聞有所出入啊。雜家可是聽說,你是奉命前去救父,拼死力敵,才殺退了韃子?」

  吳三桂後心裡冷汗都要滲出來。

  他簡直做夢也沒想到,這老太監,竟然在這種事情上較真兒,而且還把話說得這般直白……

  雖然吳三桂之前並沒有見過王承恩,但此時,能伺候在天子身邊,與天子這般親昵,又讓天子這般信任的,用屁股想,吳三桂也能知道,這種老太監,怕是兩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啊。

  但吳三桂究竟也非常人。

  片刻,他便回過神來,忙恭敬道:「回,回公公的話。卑職,卑職其實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尤其是韃子的戰力和勇武,比卑職想的還要更甚許多。當時,若不是卑職鐵了心,就要一往無前、跟韃子拼命了,結局真的是難料啊。卑職這幾天做夢,有時候都要驚醒呢。也幸得是皇上庇佑,佛爺開恩,卑職才能有這樣的造化。」

  吳三桂身子一哆嗦,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此時已經知道這老太監言辭極為犀利了。

  忙恭敬拱手道:「回公公的話。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怕是李元慶這種百戰宿將,也不敢言必勝之戰。若是再來一次,哪怕卑職不能取勝,但至少,應該不會太吃虧。因為卑職對韃子的戰力、勇武,包括他們的習慣,都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卑職還年輕,麾下兒郎也少。卑職相信,只要卑職再多跟韃子交幾次手,應該會有更好的效果。」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你這小猴子,倒也是機靈的緊那。竟然把李元慶都抬出來。那~,雜家問你。倘若與十年之前的李元慶相比,你覺得,你二人孰更強呢?」

  「呃……」

  吳三桂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翻湧。

  這老太監,簡直句句誅心那。

  關鍵是~,天子竟然一直沒有表態,仿若冷眼旁觀,這……

  但吳三桂也知道,他此時根本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片刻,只能強撐著咬著牙道:「回公公的話。卑職不敢與聞名天下的李帥相比。這,這就像是關公與秦瓊。當年李帥的時代,與卑職此時的時代已經不一樣。而且,李帥自幼便久歷戰陣,卑職卻多是紙上談兵。公公,這事情,卑職,卑職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卑職現在也明白,只有經歷更多、更殘酷的戰陣,卑職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

  話說到後面,吳三桂反而放開了。

  他雖是將門之後,但遼西到底是個什麼事態,這老太監不可能不明了。

  再者,他畢竟有功在,這老太監也不可能因為他有些太……太憨厚,直接就定他的罪不是?

  吳三桂非常明白,他又怎能與李元慶這種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梟雄之輩相提並論?

  但他吳三桂畢竟年輕,他佩服李元慶只是一方面,但他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未必就一直會比李元慶差。

  王承恩聞言微微一笑,剛想要再『刺撓』吳三桂幾句,一旁,崇禎皇帝卻笑道:「大伴,你可不要嚇唬吳千總了。以吳千總此時的年紀,能做到這般,已經相當不錯了。畢竟,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與李元慶相提並論的。李元慶那廝,簡直是百年難遇的怪胎啊。呵呵。吳千總以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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