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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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二娘非常明了,李元慶與顏夕姑娘這邊必定有話要交流。

  她雖與李元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卻一直處在李元慶強勢壓制的陰暗面之下,對李元慶的性子、手段,了解的自然也更為深刻。

  她可不傻。

  她不過是區區弱質女流,又無強勢根基,又怎可能與李元慶這種近乎是要逆天般的強勢梟雄作對為敵?

  明月樓的確是對她恩重如山,但此時~,明顯是她的小命兒更為重要啊。

  白二娘一直在田宏遇下榻的客房這邊,找了不少理由,墨跡快要一刻鐘,這才慢慢悠悠的往回趕。

  而等白二娘回到這邊的時候,李元慶和顏夕姑娘早已經收拾立整,且等了白二娘差不多有五六分鐘。

  看到白二娘到了門口,顏夕姑娘忙施施然端起了一杯酒,笑道:「李爺,時候已是不早,奴家再敬您一杯。您也早些安歇吧。」

  看著顏夕姑娘登時又變回了『聖女』,李元慶的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好笑。

  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啊。尤其是漂亮女人。

  就像是殷素素臨死前,對她的寶貝兒子張無忌說的那句話:「永遠都不要相信漂亮女人。」

  不過,這話稍稍有些絕對了。

  所謂江湖,其實也並不只是光鮮和靚麗的大場面,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泥湯子,註定要占據大多數時間。

  人生在世,誰又能沒有苦楚呢?

  尤其是像是顏夕姑娘這樣絕代芳華、卻沒有太多根基支撐的美女。

  這就好像後世時,富二代泡個美女,那根本就不用費力氣,甚至一頓飯都不用,但~,窮屌~絲泡個美女,那卻幾乎就等同於痴人說夢。

  無非是各取所需而已。

  當然,李元慶也非常明白,哪怕是各取所需呢,他卻也需要保持住這種居高臨下的溫存,一直去擁有、去掌控,所以~,他只能不斷的往前走,而絕不能從雲端跌落。

  他想要享受屁股底下這把寶座的紅利,那就只能不斷的強迫、鞭策自己,越來越強大!

  說著,李元慶極為紳士的笑著對顏夕姑娘深深一禮。

  顏夕姑娘雖是蒙著面紗,但俏臉卻登時忍不住一陣羞紅。

  這死人,簡直就像是別人肚子裡的蛔蟲啊。

  她這邊甚至沒有什麼暗示,李元慶那邊卻已經將場兒給她圓滿了。

  只是,今日之事……這麼快,這麼急,又這麼暴躁……李元慶這死人,會不會吃飽了食就不認帳了……

  顏夕姑娘芳心中一時簡直糾結無比,但這時,白二娘已經走進了屋內。

  顏夕姑娘也明了,她絕不能再在此地久留了,否則,今晚她怕還要再著李元慶的道兒,那她的尊嚴,可就要完全被李元慶踩在地上了。

  忙起身嬌聲笑道:「多謝李爺盛讚。那~,奴家先告辭了。」

  「呵呵。腳下路不平,顏夕姑娘慢走。」

  李元慶笑眯眯的看了顏夕姑娘一眼。

  顏夕姑娘俏臉登時又是一熱,忍不住偷偷用力剜了李元慶一眼。

  這死人,真是壞到家了啊。他難道不知道,她到現在還說不出的火辣辣的疼麼……

  但此時她當然不能再跟李元慶鬥嘴,笑著與白二娘寒暄幾句,施施然裊裊消失在了門口的黑暗裡。

  這時,白二娘剛才面對顏夕姑娘的笑臉登時消散無蹤,極為緊張的侍立在李元慶身邊,低聲道:「爺……」

  「……是……」

  白二娘還能說些什麼?只能像只柔順恭謹的小貓兒一般,恭敬對李元慶點頭稱是。

  …………

  客房離這邊飲酒的閣樓不遠,轉過迴廊走上四五百步,便到了地方。

  但這裡卻不是貴賓客房,而是大通鋪,因為李元慶的親兵們此時都被安置在這邊。

  「爺,奴婢已經為您放好了洗澡水。只是,爺,奴婢,奴婢年老色衰……」

  白二娘簡直無法形容此時她心中的感覺,但下意識的,她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剛進屋子裡,關好了門,她便『撲通』一聲,用力跪倒在了李元慶身前。


  因為此時她依然並不知道,李元慶對她的真正深意是什麼……

  李元慶卻並未理會白二娘,而是來到了窗邊,打開了窗戶,登時,凜冽的北風呼嘯著灌了進來,夾雜著些許剛剛飄起來的雪沫兒。

  李元慶並不知道這是不是今年京師的第一場雪,但此時下了雪,總算是一個好兆頭。

  白二娘因為驟然進來的寒風,穿著有些單薄的她、嬌軀不由本能的一縮,像是只受了驚的小獸。

  李元慶曼斯條理的掏出了雪茄盒,磕出一支,借著一旁的燭火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片刻,笑道:「二娘,你其實……其實不必這般緊張。到爺這邊來。」

  說著,李元慶笑著關死了窗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踢了踢腳下的火盆,讓裡面的炭火燃燒的更均勻。

  「坐。」

  李元慶笑著指著對面的椅子。

  白二娘委屈的咬著嘴唇,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李元慶對面。

  「呵呵。二娘,還記不記得爺我之前問你的話?爺最喜歡你什麼?」

  白二娘有些驚懼又迷茫的搖了搖頭,片刻,又用力咬了下嘴唇,道:「爺,奴家,奴家真的不知,奴婢只是殘花敗柳,不值得爺……」

  白二娘還想說些什麼,李元慶卻笑著擺了擺手,「二娘,你不必驚慌,也不必這般自賤。咱們活著都不容易。你看我李元慶現在光鮮,十年之前,我又何嘗不是最低賤的泥腿子?咱們都是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又有什麼丟人的?」

  「爺……」

  白二娘一時更加不知所措。

  依照她的身份,每月雖只有一旬在明月樓當值,但這麼多年了,她見過的男人,王公權貴,才子二代,沒有一萬,怕也得有八千。

  但卻從未有一人,說話能像是李元慶這麼……這麼粗暴,卻又這麼真實……

  更關鍵的……李元慶明確表示,並沒有因為她的身份,就瞧不起她,這……

  李元慶笑著挑起白二娘尖尖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二娘,你~,你很像爺十幾年前,看上的一個姑娘。只可惜……」

  李元慶並未繼續說下去,失笑著搖了搖頭,「二娘你放心,爺既然想要你,就絕不會再把你推進火坑裡。爺只想~,有時候,能有個說話的人……」

  說著,李元慶有些說不出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整個氣勢,登時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白二娘趕忙站起身來,從正面,小心幫李元慶揉著太陽穴,見李元慶並沒有崩壞,而是柔順的靠在了她豐滿的胸前,白二娘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片刻,忙低聲又柔聲的道:「爺,您,您沒事吧?」

  李元慶笑著抱住了她的嬌臀和大腿,笑道:「爺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服侍爺去洗澡吧。」

  「呃?嗯……」

  白二娘只猶豫了片刻,卻忙乖巧的點了點頭。

  …………

  夜色已經很深了。

  燭火已經被熄滅,外面的寒風像是瘋了一般,『噼里啪啦』的拍著窗檐,『嗖嗖嗖』的呼嘯而過。

  窗外的地面上,已經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之前所有的足跡,悲觀,喜悅,都被遮蓋在了這白茫茫的雪沫兒之下,仿似,整個天地都得到了洗滌。

  但此時,屋內幽深的黑暗裡,被幾絲細微月光映襯的斑駁人影,卻依然在激烈的『搏鬥』不止。

  黑暗中,李元慶英挺的臉孔,一時卻有些說不出的猙獰和暴躁。

  今日事,今日畢。

  李元慶一直不是一個喜歡拖沓之人,這句話也一直都是他隱藏在心底深處的一句座右銘。

  今日之事,雖只是意外引發,衝突意外,過程以外,結局也意外,但一切卻皆已經落入了李元慶的掌控之中。

  哪怕~,他威壓、欺騙了很多人呢。

  李元慶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他的身上出現過。

  但有一點李元慶卻很明了~,他此時~,正行走在光明與黑暗深淵的邊緣。

  進,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但若退~,那卻是仿若永遠無法掙脫般的深淵啊。

  李元慶耳邊仿若忽然響起了長生島學堂中,一群群稚童的青澀朗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但片刻,李元慶眼前卻又仿似看到了毛文龍正當年時那英挺挺拔的身影,「元慶,今年秋初,我準備進軍寬甸深山……」

  不知不覺中,李元慶的眼睛一時有些模糊,但嘴角邊,卻是露出了一絲說不出邪魅的冷笑。

  趨吉避凶!

  天若有情天亦老!

  死道友,還能死貧道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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