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醒來只為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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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轉瞬即逝。

  濟州城內動盪不安,惡行滋生,連平日裡最尋常不過的百姓也紛紛變了模樣。

  府衙官差最後也是無計可施,只得緊守府衙。

  許方毅昏迷了足足兩日,他的症狀比起初病患要嚴重許多,縱使府醫日夜照顧著,也有些束手無策。

  「許大人恐怕難以支撐,這疫病來勢洶洶,若今夜依舊高熱不退,只怕」

  紀如月緊握著手中的帕子,心中思緒萬千。

  府醫猶豫道:「老爺,若想救許大人,還有一種方子,只是其中有一味藥……」

  紀老爺抬頭,急切問道:「何種方子?」

  府醫遲疑片刻,終道:「需用上龍涎香。」

  紀老爺面色微變。

  紀家確有一份龍涎香,其珍貴程度非同尋常,就連紀老爺自己也不願輕易動用。

  此物乃天家所用,不宜示人,以免招忌。

  紀老爺沉默了。

  府醫說:「此刻唯有赤霆疫藥方能救他,若不然…即便許知府醒來,恐有頭風、癔症、癲癇等症狀。」

  言下之意,人已近乎毀矣。

  「這…」

  紀老爺面色漸沉。

  紀如月輕皺柳眉,柔聲道:「父親,取龍涎香吧。」

  「月兒。」

  紀如月朝他點點頭,態度堅決。

  很快,紀老爺從知府府邸小角門出去了,打扮得很是低調,身邊跟著習護院。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股濃郁的香味伴著藥味傳進眾人鼻腔。

  擔心這味道傳出去,府醫已是儘量壓制著煎藥,但龍涎香的香味霸道,已屬不易。

  待將藥給許方毅服下,眾人皆默默等著。

  「老爺,高熱退了。」

  「疫病已解。」

  「不過許大人依舊未醒,此方珍貴,這藥卻異常難餵...」

  直至亥時末,許方毅仍未甦醒。

  縱使身處知府府邸,都能清晰聽到外邊的嘈雜聲。

  紀家人心憂不已。

  紀如月戴上面罩,抬步進了許方毅的院落,「夜不能寐,我來看看他。」

  紀如月心急如焚,她比任何人都急。

  重生一世,她不想絕命於此…

  早知會有如今境遇,還不如早早離開的好。

  是她貪大了。

  舟川見紀如月入院,先是一愣,隨即也不知怎想的,立馬起身讓道,竟把紀如月往房中讓。

  習秋瞪了他一眼。

  覺得這小廝蠢笨,這許大人可剛得過疫病,也不怕過了病氣給自家小姐!

  舟川的想法卻很簡單,他覺得自家主子怕是不行了,他跟了主子十幾載,最是清楚他的心意。

  他曾多次看著紀小姐的身影發呆,定是喜歡她的。

  那倒不如死前再見她一見。

  幾人想法簡直南轅北轍。

  荒唐得很!

  紀如月也不在乎男女之防了,生死之際,也不知他何時死,自己何時死。

  「小姐。」府醫見紀如月來了,行了一禮,起身去外間重新端藥進來。

  「不知知府大人何故,這藥實在難餵。」

  府醫搖頭,似在驗證自己所說般,小心地開始餵藥。

  只見藥汁從許方毅嘴角溢出,當真是餵多少,吐多少…

  紀如月再次蹙眉,幾步上前,「給我。」

  府醫一驚,「小姐,萬萬使不得。」

  「無礙。」

  紀如月接過藥碗,「習秋,將他提起來些。」

  習秋立馬會意,紀如月說提,她還當真是用提的。看得府醫和舟川皆瞠目結舌。

  「白梅,來端著藥碗。」

  「是。」

  紀如月猶豫了一下,伸手捏住他的雙頰,將他下巴順帶著抬高,無半分憐惜之意,眸底甚至有些懊惱,打起一勺湯藥,硬生生往他嘴裡塞去。


  由於她塞得有些深,勺尖正好抵住了喉嚨,藥便這般盡數灌入。

  僅三勺,許方毅面紅如血,幾乎窒息。

  可他的整個身子被幾人擋住,府醫和舟川無法看見。

  紀如月又餵了兩勺,見有些不對,正打算鬆手看看情況,就對上了許方舟睜開的眼眸。

  紀如月:「......」

  紀如月眼眸閃了閃,忙把勺子放回碗裡,捏他臉頰的手卻是未松。

  習秋也依舊將他提著。

  若問許方毅,他是怎醒的?

  是憋醒的…

  他再不醒,估計得命喪當場了!

  原本深陷昏迷難以甦醒,但莫名變到了生死關頭,他是發乎本能地醒來自救。

  並非這破湯藥有神效!!

  「紀如月!」

  許方毅大病一場,本就虛弱,此時身子又被人禁錮著,臉還被人掐著,連開口的呵斥都有些語不成調。

  許方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無地自容了...

  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紀如月猛地鬆開手,「許大人,你醒了?」

  朝習秋使了個眼色,習秋也立即把人鬆開,「得虧是我們小姐啊,府醫這般醫治都不行,我們小姐幾口藥餵下去,許大人便醒了。都說我們小姐乃福澤深厚之人,果真如此。」

  「莫要胡言。」

  「是。」

  習秋無辜的眨眨眼,退到紀如月身後乖巧站好。

  許方毅氣的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顫,此刻他恨自己不是地痞流氓,連罵人的話都難以啟齒,「本官醒了,你們出去!」

  「是,許大人好生歇著。」

  吩咐府醫好生照看著。

  自己是走得乾乾脆脆。

  舟川激動得雙眼通紅,不需要許方毅多問,他便迫不及待地跪在床邊,如竹筒倒豆般敘述起這三日之事。

  「公子,您此番能安然無恙,當真是多虧了紀家!」

  府醫仔細替許方毅診了脈,這才如釋重負,低聲道:「知府大人的身體已無大礙。」

  許方毅緩緩嗯了聲。

  府醫仍是對藥材心痛,抬手輕撫了下藥碗,將藥端起,「藥尚溫,大人喝了吧。」

  許方毅才醒,有許多問題想問,擺擺手,「先拿下去吧。」

  府醫的手微微一滯,語氣中帶著惋惜,「大人,這藥極為珍貴,已浪費不少,還請…」

  舟川立馬接話道:「公子,此藥中有龍涎香,得來不易,煎煮更是不易,您...還是喝了吧。」

  許方毅神情一怔,沒再問,只皺眉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府醫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與舟川交代了幾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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