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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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驤鎮外,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分道揚鑣。|!¤*'~``~'*¤!| 6❾𝔰ħ𝓾x.𝕔Ⓞⓜ |!¤*'~``~'*¤!|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很快便消失在一條官道的兩頭。

  ……

  鎮南侯的府邸扎在南楚郡。

  當年曾率軍鎮壓嶺南夷族,功勳彪炳,特賜坐鎮南楚郡,更以鎮南為名。

  如此威名赫赫。

  鎮南侯府的實力自是不容小覷。

  今天其兵權已經被中央收回。

  但鎮南侯私下也養了不少府兵,更有許多軍中高手仍聽其調令。

  這些皆是兵家的精銳。

  上次派給孫知恩前往武陵的高手。

  在鎮南侯也僅僅當得一個護衛頭領之職罷了,足見其底蘊深藏。

  當然,從中也可以看出,鎮南侯對於孫知恩這個准女婿並不看重。

  只不過是郡主喜歡而已。

  但孫知恩無故身死,這就不是鎮南侯看不看重的問題,這是鎮南侯府的面子問題。

  所以,這個兇手必須抓回來。

  或者說,必須要給鎮南侯和郡主一個交代!

  林言在心裡過了一遍鎮南侯府的信息。

  眼下情況不明。

  他也只能見招拆招,先到地兒再說。

  雖說距離私刑問斬還有大約半個月,給了身處各地之人足夠時間趕來。

  但林言其實也沒有太過拖延。

  而是策馬疾奔,連續疾馳數個日夜。

  終於在一天夜幕降臨之際。

  林言在山坡上遠遠眺望到一座雄關,屹立在山下的平原之上。

  雄關之後,便有萬家燈火,

  依次在逐漸深沉的夜裡點亮,璀璨若夏夜裡的星河。

  林言輕舒一口氣,終於到了。

  遠處,正是南楚郡城。

  只不過,今日入城的時間已經過了。

  林言便也不急於一時,復在山林里尋了一處空地,將馬拴起來。

  砍了一些木柴,生起篝火。

  又掏出一個硬邦邦的麵餅,隨意吃了兩口,墊了墊肚子,先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再入城。

  吃過東西,林言一掌將火堆熄了。

  縱身一躍上了樹幹,找了一個適合躺靠的位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攔腰。

  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一直到深夜裡。

  蟲豸啾鳴,夜鶯撲朔的自然天籟之中,突然傳來一陣哐哐哐的聲響。

  異常清晰。

  林言神思如弦波動,立刻睜開了雙眼。

  來人的聲音也愈發近了。

  聽起來像是兵戈甲冑行進之時發出的聲響,而且除了哐哐的齊響。

  並沒有聽到絲毫人聲。

  若真是軍士,那這一定是一支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隊伍。

  透過細密的枝椏。

  林言終於看清了。

  來者是一隊身穿輕甲,腰配長刀的甲士,共有十餘人,分兩列行進,有條不紊。

  像是在巡視。

  只不過在山上夜巡,就著實有些詭吊。

  「有人!」

  為首的甲士看到拴在樹幹上悠閒吃著夜草的白馬,以及一堆熄滅的篝火,當即斷喝。

  眾人齊刷抽刀而出。

  警惕地望著四下幽靜的叢林。

  林言悄無聲息地蹲在樹上,摩挲著下巴,看著對方這等如臨大敵的架勢。

  讓他熄了下樹去見面的心思。

  眾軍士散成半圓的陣型,在叢林四周探了一圈,有人回稟:

  「報告,無人跡可循!」

  為首統領沉吟片刻,淡淡道:


  「或許對方已經離去。」

  「我們繼續巡山吧。」

  「是。」

  林言眼神微眯,這也太草率了,馬匹都還在,是怎麼推論出人已經走了的。

  忽然,不待林言內心吐槽。

  有凌厲的氣息驟然從林間升騰而起。

  六道人影不約而同。

  向著樹幹之上竭力一縱,腰間長刀出鞘,如雷鳴聯動,發出一連串脆響。

  數道刀光於林葉之間乍現。

  將漆黑的夜襯如白晝!

  「好傢夥,難道早發現我了?!」

  林言心中一驚。

  但旋即否決了這個推測,他的斂息之術,絕非這群甲士能發現的。

  他們只是推測樹上有人!

  林言身形如幻。

  頃刻間化為一團模糊迷濛的幻影,無聲無息向上飛縱而起,猶如鬼魅幽靈。

  瞬間脫出幾人刀勢的範疇。

  甲士的視角,皆被層疊茂密的枝葉所阻,再加上夜色濃稠。

  難以發現林言縱高的身影。

  一陣刀光亂舞之下。

  斬斷數根枝椏,震得落葉紛飛。

  但也僅此而已。

  眾甲士落地,首領淡淡道:

  「想必是事先聽到動靜離開了,將馬匹收繳,我們繼續巡山。」

  林言心中腹誹道:

  「靠!這是兵匪呀。」

  一眾甲士牽了馬匹,繼續繞著郡城外的山丘開始巡邏。

  林言也沒了心思睡覺。

  就遠遠吊在這群人身後,一起巡山。

  沿途至少還碰上三四波類似甲士,根據林言的感知,為首的首領均有二流水準。

  普通的府衙沒有這等實力。

  看其裝束。

  亦不是鎮撫司玄衣衛,而是兵家軍人。

  林言內心猜測這些甲士,或許便是鎮南侯府養的私兵,兵家裡的精銳。

  一眾人整整巡邏一整夜。

  天光微亮。

  眾甲士這才鏘鏘返程。

  林言遠遠落在道旁的樹後,瞧見眾人從城門一側的小門魚貫而入。

  運功於耳。

  勉強聽見甲士與守城士兵的對話:

  「繼續關注所有武人動向。」

  「細細查問來歷,但不必阻攔,若是有遺漏,侯爺定斬不饒!」

  林言心道,果然如此。

  整座南楚郡城已經成了一座大瓮,就等著他們這幾隻鱉自投羅網。

  這是陽謀。

  賭的就是林言和韓飛度等人的人品。

  鎮南侯已經將他們的性子摸透。

  畢竟能夠做出替天行道這等事情來,那就不會對方至儒的性命視而不見。

  林言細想之下。

  頓時深感鎮南侯心思幽深,洞悉人心。

  比起單純跋扈的權貴勳爵來說,這樣的人才最為可怕。

  但這個瓮。

  他是非進不可了。

  林言又隱入深林之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服服帖帖地戴在臉上。

  又在一棵老槐樹下挖個坑,將寒霜和莫名兩柄劍,一前一後埋在下面。

  最後將身上的重要物件,藏在山洞岩壁後面,再用石頭封堵上。

  整個人搖身一變。

  成了一名青衣儒生。

  林言滿意地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如此應該不會被刻意問詢。

  總之,先混進城再說。

  他一通偽裝完畢,已經是天光大亮,官道上往來人群也多了起來。

  他正準備融入人群,混入城內。

  忽然眼眸一亮人群里,一個壯漢推著車板,車上放著一堆乾草,躺靠著一個老漢。

  旁邊還跟著一個村婦。

  只是村婦身形輕盈,身段亦是婀娜火熱,在一眾平平無奇的人里,頗為顯眼。

  林言湊近前去。

  朝著坐在車上的老漢笑道:

  「韓前輩,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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