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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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睡懶覺,做做飯。

  曬曬太陽,澆澆花。

  偶爾再和阿七切磋切磋,抑制一下他間歇性膨脹的自信心。

  任憑江湖風起雲湧。

  林言的小日子倒是過得很舒坦。

  煙雨樓的玄字晉升委託,以及他托六耳打探丹辰道人的消息,暫時都沒有什麼進展。

  尤其是那丹辰道人。

  長河郡和淮陽郡兩地鎮撫司,調集通明館所有情報網,崇武館玄衣衛和所有暗探。

  愣是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丁青還曾為這事兒來了一趟青鹿坊,讓林言若是出門走動,幫忙留意著。

  若是擒獲丹辰,鎮撫司亦有獎勵。

  林言自是滿口答應。

  只不過,那丹辰道人自從劫走了六名鎮撫司的高手和一輛馬車後,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再也沒出現。

  按照鹿影不負責任的推測。

  丹辰道人抓的那麼些高手,可都是煉丹的好材料,夠他鑽進深山老林研究一陣子了。

  而且無論煙雨樓,還是鎮撫司,所謂的情報網,依託的都是社會關係。

  販夫走卒,茶樓驛站。

  若是丹辰道人徹底脫離了社會,那想要找到,就真的是大海撈針,純靠運氣了。

  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大抵就是如此。

  這天下午。

  林言買了桂花糕,慢悠悠走在百花街上。

  剛靠近青鹿坊。

  便看到有兩人站在門口,與阿七對峙。

  來人一高一矮,氣勢凜然。

  高的那個,目測九尺有餘,雖然身形巍峨如山,但是看面相,倒很是年輕。

  其後背著一個巨大寬闊的布條。

  林言一眼便看出,那布條里裹著一柄劍,而且是一柄寬闊的重劍。

  矮的那個,比林言還要矮半頭,年紀看著更長,蓄著短須,背負雙手。

  雖是面帶笑容,但卻並顯不親切,自有一股凌厲孤冷的氣質。

  這兩人不像是來逛青樓的。

  倒像是來找茬的。

  故而阿七將他們堵在門口。

  兩人倒也沒有硬闖,就這麼靜靜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只是兩人周身隱隱有一種如劍鋒凌厲般的無形氣場,讓往來行人不由退避三舍。

  青鹿坊的客人都因此少了一半。

  等人?

  既然不是找阿七,那八成就是來找他的。

  林言如是猜測,當即遙遙開口:

  「兩位,如此鋒芒畢露,將我們家的客人全都嚇跑了,不知前來所為何事?」

  與此同時。

  自有一股和煦的清風拂面而過,將無形的氣場,蕩滌一空。

  兩人不約而同側目而望,只見一襲青衫的林言,手捧桂花糕,不疾不徐緩步而來。

  外表看去氣質渾然,清散悠閒,卻自有一股內斂的神韻,深藏不露。

  阿七眼中閃過驚喜:

  「林哥,你來了!」

  「他們很奇怪,拿著一塊玉佩來找人!」

  「我說沒有,他們還不信。」

  「還說若是找不到人,就杵在門口耗著,不走了。」

  玉佩?

  林言眉頭一挑。

  朝著兩人拱手:

  「兩位,在下青鹿坊副掌柜,足下想找什麼人,不妨和我說說?」

  中年人面帶微笑,抱拳致意。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客氣道:「這塊玉佩,聽說是青鹿坊典當的。」

  「想問問此人是誰。」

  「吾二人有事相詢。」

  林言接過玉佩,翻看把玩一番。


  成色、花紋、質地和觸感,都與他在永記典當出的那塊玉佩一般無二。

  林言眼睛微眯:

  「敢問兩位的這塊玉佩從何而來。」

  中年人頓了頓,緩緩道:

  「友人從永記典當收的。」

  「輾轉落在我手中。」

  林言旋即問:

  「來此所為何事?」

  中年人微微正色,盯著林言:

  「此玉佩乃我莊中遺失物,特來細查。」

  兩人一問一答,阿七卻忽的感覺,原本緩和的氣氛,竟又莫名凝重起來。

  他不由繃緊神經,身子卻愈發放鬆,以不變應萬變,若對方動手,他也不能拖後腿。

  「這塊玉佩是我出的。」

  林言隱隱猜到了此二人。

  所為何來。

  他的聲音清朗,仿佛仿佛繃斷了一根弦一般,那股凝重的氣氛驟然宣洩。

  一股凌厲的劍意從中年人身上,勃然而發,剛柔並濟,綿綿若存。

  先天高手!

  林言雙眸精芒一掠而過。

  疾風覆雨般的劍意應激而升,無形之中,仿佛有落雨響徹,清脆而密集。

  兩者劍意將觸未觸之際,中年人身上氣勢陡然一收,又化為雲淡風輕。

  林言啞然。

  其周身氣勢同樣一收,一揮手,按下準備蓄勢而起的阿七。

  中年人闔然長嘆,再度抱拳致歉:

  「失禮了。」

  「在下御劍山莊,葉庸。」

  「這位是在下的兒子,葉重。」

  「您手上的玉佩,正是在下徒兒趙之榮的隨身玉佩,上面有御劍山莊的專屬紋飾。」

  「尋常人看不出的。」

  林言恍然。

  那就應該不是金權故意將兩人引來。

  葉庸的聲音愈發低沉:

  「我徒兒三年前出師遊歷江湖,仗劍行俠,卻自此渺無音訊,故而見此玉佩,特來相詢。」

  「敢問林副掌柜。」

  「您的玉佩又是從何處得來?」

  林言心中微微一動。

  那龍嶺盜首的重劍劍法就是來自御劍山莊,要麼其人便是御劍山莊的趙之榮。

  出師之後落草為寇。

  要麼,便是趙之榮被龍嶺盜眾所殺,他的一身劍法被學了去,遺物則丟在藏庫。

  林言猜測,後者的可能性反倒是更大一些,他想了想,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坦誠道:

  「此玉佩是我剿殺一夥兒匪盜,從他們的藏庫中得來,庫中所得還有一本重劍秘籍。」

  林言想了想,從懷中掏出薄薄一冊,遞給葉庸,正是從藏庫里搜刮來的秘籍。

  葉庸伸手接過,林言瞧得分明。

  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葉重也湊到跟前,看著葉庸一頁一頁慢慢翻閱,他伸手指著一處,出聲道:

  「爹,你看!」

  「這批註,是師兄的字跡。」

  葉庸的神情出現一瞬痛心,他將秘籍合上,懷著希冀的眼神望向林言,聲音有些不穩:

  「便,沒有其他線索了嗎?」

  林言搖了搖頭:

  「沒有了。」

  「二位不若進來小坐歇息。」

  「這本秘籍原就是御劍山莊的東西,便在此物歸原主吧。」

  葉庸杵在原地,愣神片刻。

  而後才恍然若失道:

  「不必了,多謝林副掌柜。」

  他將秘籍遞迴給林言,接過玉佩,輕輕摩挲,仿佛在揣摩著過往溫情的回憶。

  「秘籍,就留給掌柜吧。」

  「權當作帶回之榮玉佩的謝禮,我們這便回去給他立個衣冠冢。」

  「也希望他……清明的時候,有條路能指引他回家裡來看看。」

  中年人黯然轉身離去。

  葉重向著林言和阿七抱拳道歉:

  「多有叨擾,望海涵!」

  說罷,他便轉身跟著葉庸離去,只是兩人的背影,多了幾分蕭索和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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