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4章 存在過的痕跡
遭到拒絕的安娜生氣了，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索科夫，不再理睬他。
天亮之後，索科夫睜開眼睛，發現枕邊已經空無一人，安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
走了就走了，沒啥了不起的，索科夫對此毫不在意。
他之所以拒絕安娜的請求，是不想讓陌生人住進自己租的房子，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剛來莫斯科的那一年，他就做過這樣的傻事，他臨時要去聖彼得堡考察市場，需要離開半個月時間。有個朋友找到他，說自己的房子到期了，希望在他那裡借住一段時間，等他回來就搬走，當時他也沒想太多，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誰知到聖彼得堡的第三天晚上，他就接到房東打來的電話。
房東在電話里怒氣沖沖地說：「米沙，當時你說只有你一個人住，我才把房子租給你的。誰知剛剛警察給我打來電話，說你的房子裡住了十幾個人，而且吵吵鬧鬧的，鄰居受不了，就打電話報警了。」
「什麼，我的屋裡住了十幾個人？」聽到房東這麼說的索科夫，頓時被驚呆了：「不可能吧，會不會搞錯了？」
「怎麼可能搞錯。」房東生氣地說：「我此刻就在租給你的房子裡，我剛剛數了一下，房子一共住了14個人。你在什麼地方，立即回來一趟，把這件事給我說清楚。」
一頭霧水的索科夫，只能陪著笑對房東說：「我還在聖彼得堡，等過兩天回去行不行？」
「不行，我最多等到明天。」房東態度強硬地說：「如果明天看不到你人，我就把你的行李都扔出去。」
「好吧好吧。」索科夫無奈地說：「我現在去買火車票，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回到莫斯科。」
結束和房東的通話之後，索科夫立即打電話給那位借房子的朋友，誰知對方根本不接他的電話。索科夫此刻心裡明白自己被對方坑了，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己是濫好人，出了這種事情，只能自認倒霉。
連夜買了火車票，回到莫斯科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索科夫顧不上休息，就直接趕往房東家，向他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房東見到了索科夫之後，先是把他數落了一通，然後帶著他來到了出租房。
等進入房間之後，索科夫當時就驚呆了，他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麼倉庫，客廳里堆放的行李箱，從地面直接堆到了天花板，簡單地數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個。
臥室里的沙發床，也被搬到了客廳，上面還扔著一床被子，應該是有人睡在客廳里。原本放在柜子里的床單、被罩都鋪在了臥室的地上，看來住這裡的人都是打地鋪的。
吃了啞巴虧的索科夫，只能不停地向房東認錯。但不依不饒的房東，在敲詐了一千美金的賠償之後，還是把索科夫趕了出去。
有了這次的教訓，索科夫再遇到有誰向自己提出借房子的請求，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拒絕安娜的請求，也在情理之中。
柳芭是上午十點左右到的，進門之後，她先是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安娜的影子，便好奇地問：「安娜呢？」
「上班去了。」
「怎麼樣，對這個房子還滿意嗎？」
「還不錯，非常合我心意。」
「既然你覺得滿意，我們就去房管局辦手續吧。」柳芭拍了拍自己挎著的包：「我已經把所有的證件都帶來了。」
「辦完手續，我怎麼付款給你？」
「直接轉帳就是了。」柳芭善解人意地說：「有很多人買房，都是用現金交易。但如果我要讓你付現金，你需要去銀行取款，我收到款之後，還要去銀行存一次，太麻煩，還不如直接轉帳。」
兩人談論一些細節後，來到了房管局，辦理房屋的過戶手續。
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檢查了兩人證件之後，忽然望著柳芭問：「你怎麼沒有精神病院出具的檢查證明？」
聽到工作人員這麼問，不但索科夫愣住了，柳芭同樣疑惑不解，反問道：「我要賣掉自己的房子，為什麼要出具什麼勞什子的精神病院檢查證明？」
工作人員耐心地解釋說：「以前曾經出現過，房子過戶後，原來的房東反悔，就跑到我們這裡來鬧事，說他本意是不想賣房的，是家裡的某個親人神經不正常，背著他把房子賣掉的。經歷過幾次類似事件後，我們這裡就出台了相關的規定，凡是要賣房子的人，在辦理過戶手續時，必須出具精神病院的檢查證明。」
「那些賣房後又反悔的人，真的都有精神病嗎？」
「可能有個別人有精神病。」工作人員搖著頭說：「但大多數人把賣房的錢拿來喝酒，錢用光了，就想把房子收回來，重新賣一次，這樣他們就能有錢繼續喝酒了。」
聽完工作人員的解釋，索科夫不由目瞪口呆，真是沒想到，在俄羅斯買房，居然還面臨著這樣的風險。他忍不住看了柳芭一眼，心說她不會酗酒吧，不會把房子賣給自己之後，過段時間又以賣房時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理由，把房子收回去吧？
柳芭側臉與索科夫四目相對，顯得有些尷尬。她心裡很清楚，雖然她不是那樣的人，但有了這種前車之鑑，索科夫在買房子時，心裡肯定會有顧忌。
柳芭轉頭對工作人員說：「我就算現在去精神病院，等拿到報告回來，你們肯定已經下班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保證這套房子完成過戶之後，不以任何理由收回。」
對於柳芭的請求，工作人員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個，我需要向上級請示一下。」說完，他就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後，低聲地說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放下電話，對柳芭說道：「女士，我們的負責人很快就過來，您稍等一會兒。」
趁著等負責人到來的工夫，柳芭主動對索科夫說：「米沙，你放心，這套房子我是真心要賣。等過戶完成之後，你不用擔心我會以任何理由收回房子，我不是那樣的人。」
十來分鐘之後，從外面走進一個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穿深藍色制服的女人。
見到兩人出現，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工作人員連忙起身迎上去，和對方說了幾句。
很快，工作人員就帶著男子走過來，向索科夫和柳芭說道：「這位是我們房管局的領導，由他來辦理你們的過戶手續。」
領導上前和索科夫握了握手，客氣地問：「先生，是您要買房嗎？」
「是的。」
「根據我們的規定，出於對購房方的保護，賣房一方如果沒有精神病院的檢查證明，是不能辦理過戶手續的。」領導指了一下身後跟著的女人：「她是公證處的，只要她為你們的這次交易做公證，那麼就算沒有精神病院的證明，也能辦理過戶手續。」
有了公證處的人出面，索科夫和柳芭便開始正式辦理過戶手續，轉完帳之後，公證處的人就出具了一份公證書，確保這次的交易是真實有效的。
支付完交易費用和公證費之後，房管局的工作人員交給索科夫一張取件單，上面表明了十天之後，到這裡來領取房產證。
索科夫和柳芭走出房管局的大門後，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柳芭，我看你父親還留下了一些讀書筆記，但似乎並不完整，不知其它地方是否還有？」
「我因為準備把房子賣掉，所以前兩天整理了兩箱資料，都搬回自己的家了。」柳芭說道：「如果你想要，可以跟我去家裡取。」
索科夫猜想柳芭帶走的那些資料里，沒準有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連忙點著頭說：「是的，柳芭，我的確想看看那些資料。」
就這樣，索科夫駕車帶著柳芭，來到了柳芭位於城市東面的住處。
進入房間之後，柳芭指著堆在客廳一角的兩個大紙箱，對索科夫：「米沙，那兩個箱子就是我帶回來的資料。如果你想要，直接搬走就是了。」
索科夫向對方道謝後，上前將兩個沉重的紙箱分兩次搬下來，又塞進了車的後備箱裡。
回到自己的新居，索科夫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紙箱，開始查找對自己有用的資料。
第一個紙箱裡，基本都是各種備課用的筆記本，索科夫花了兩三個小時，大致地翻閱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於是他又打開第二個紙箱，開始翻找起來。
放在紙箱最上面的硬面抄，是一個日記本。
看到是日記本，索科夫的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他耐著性子一頁接一頁地翻著，試圖從中找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本日記是從2005年元旦開始記錄的，索科夫很快就看完了前面四個月的內容，沒有任何的收穫。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又繼續往下瞧。
當他看到五月九日這天的日記時，被裡面的內容驚呆了：「……今天我獨自一人去勝利廣場的戰爭紀念館參觀，當我走到將帥事跡展示廳時，意外地在一張照片中，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張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朱可夫、羅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被稱為三駕馬車的元帥，我肯定是認識的。但站在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身邊的那位年輕的將軍，我卻從來沒有見過。
我仔細地查看了下面的標註，那裡寫著：從左到右依次是科涅夫元帥、朱可夫元帥、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和索科夫大將。
看完之後，我感覺自己被愚弄了，在俄羅斯的姓氏中，根本沒有『索科夫』這個姓氏。而且衛國戰爭中湧現出的那些著名將領，我都是知道的，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麼索科夫將軍。
我當即去找到了紀念館的工作人員，提醒他們有一張照片出了錯，上面出現了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但等他們跟著我來到那張照片時，照片上的四個人卻詭異地變成了三個人，那個莫名其妙的索科夫大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工作人員看清楚照片之後，還把我批評了一頓，說我是老眼昏花，居然連照片上是幾個人都看不清楚。我的上帝啊，我可以向他保證，我剛剛在照片上的確看到的是四個人。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工作人員趕到時，照片上只剩下了三個人。
回到家裡，我想起學生在課堂上和我的辯論，他也提到一位子虛烏有的索科夫將軍，還說此人在史達林格勒戰役和庫爾斯克戰役中，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當時我還覺得他是胡說八道，但此時此刻，我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也許他是對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超出我們認知的事情，才讓我們原本熟悉的歷史，出現了偏差。」
索科夫合上筆記本，努力思索自己是否與三駕馬車合過影？當年就算合過影，但自己穿越回現代時，也不過是上將，怎麼柳芭的父親會在照片上，把自己看成大將呢？
他繼續把紙箱的東西往外拿，上面都是備課用的筆記本和日記，下面就變成了各種書籍，有專業書籍，也有小說散文。
當箱子底部還剩下幾本書時，索科夫的手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那熟悉的封面，雖然有發黃，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自己所寫的那本《這裡的黎明靜悄悄》。
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等自己的情緒穩定之後，索科夫抓住那本書，慢慢地從箱子裡拿出來，湊到眼前仔細觀看。沒錯，書封面上的作者名字，的確寫著「M·M·索科夫著」。
看清楚封面上的字之後，索科夫拿著書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沒錯，這就是自己在那個時代寫的書，這說明自己並不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而是的確穿越到了衛國戰爭期間，並參加了那場慘烈的戰爭。
「米沙，米沙！」這時房間裡響起了一個女人聲音：「你快點醒過來啊！」
索科夫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因為書房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女聲呢？
他扭頭四處張望，忽然看到放在牆邊的一個穿衣鏡里，出現了阿西婭那熟悉的身影，她正在焦急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阿西婭！」索科夫叫著對方的名字，起身朝穿衣鏡撲了過來，嘴裡喊道：「是你嗎？」
但等到索科夫來到穿衣鏡前時，鏡子裡的人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不存在過似的，讓索科夫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看見了阿西婭，還是自己所產生的幻覺？
天亮之後，索科夫睜開眼睛，發現枕邊已經空無一人，安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
走了就走了，沒啥了不起的，索科夫對此毫不在意。
他之所以拒絕安娜的請求，是不想讓陌生人住進自己租的房子，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剛來莫斯科的那一年，他就做過這樣的傻事，他臨時要去聖彼得堡考察市場，需要離開半個月時間。有個朋友找到他，說自己的房子到期了，希望在他那裡借住一段時間，等他回來就搬走，當時他也沒想太多，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誰知到聖彼得堡的第三天晚上，他就接到房東打來的電話。
房東在電話里怒氣沖沖地說：「米沙，當時你說只有你一個人住，我才把房子租給你的。誰知剛剛警察給我打來電話，說你的房子裡住了十幾個人，而且吵吵鬧鬧的，鄰居受不了，就打電話報警了。」
「什麼，我的屋裡住了十幾個人？」聽到房東這麼說的索科夫，頓時被驚呆了：「不可能吧，會不會搞錯了？」
「怎麼可能搞錯。」房東生氣地說：「我此刻就在租給你的房子裡，我剛剛數了一下，房子一共住了14個人。你在什麼地方，立即回來一趟，把這件事給我說清楚。」
一頭霧水的索科夫，只能陪著笑對房東說：「我還在聖彼得堡，等過兩天回去行不行？」
「不行，我最多等到明天。」房東態度強硬地說：「如果明天看不到你人，我就把你的行李都扔出去。」
「好吧好吧。」索科夫無奈地說：「我現在去買火車票，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回到莫斯科。」
結束和房東的通話之後，索科夫立即打電話給那位借房子的朋友，誰知對方根本不接他的電話。索科夫此刻心裡明白自己被對方坑了，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己是濫好人，出了這種事情，只能自認倒霉。
連夜買了火車票，回到莫斯科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索科夫顧不上休息，就直接趕往房東家，向他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房東見到了索科夫之後，先是把他數落了一通，然後帶著他來到了出租房。
等進入房間之後，索科夫當時就驚呆了，他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麼倉庫，客廳里堆放的行李箱，從地面直接堆到了天花板，簡單地數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個。
臥室里的沙發床，也被搬到了客廳，上面還扔著一床被子，應該是有人睡在客廳里。原本放在柜子里的床單、被罩都鋪在了臥室的地上，看來住這裡的人都是打地鋪的。
吃了啞巴虧的索科夫，只能不停地向房東認錯。但不依不饒的房東，在敲詐了一千美金的賠償之後，還是把索科夫趕了出去。
有了這次的教訓，索科夫再遇到有誰向自己提出借房子的請求，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拒絕安娜的請求，也在情理之中。
柳芭是上午十點左右到的，進門之後，她先是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安娜的影子，便好奇地問：「安娜呢？」
「上班去了。」
「怎麼樣，對這個房子還滿意嗎？」
「還不錯，非常合我心意。」
「既然你覺得滿意，我們就去房管局辦手續吧。」柳芭拍了拍自己挎著的包：「我已經把所有的證件都帶來了。」
「辦完手續，我怎麼付款給你？」
「直接轉帳就是了。」柳芭善解人意地說：「有很多人買房，都是用現金交易。但如果我要讓你付現金，你需要去銀行取款，我收到款之後，還要去銀行存一次，太麻煩，還不如直接轉帳。」
兩人談論一些細節後，來到了房管局，辦理房屋的過戶手續。
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檢查了兩人證件之後，忽然望著柳芭問：「你怎麼沒有精神病院出具的檢查證明？」
聽到工作人員這麼問，不但索科夫愣住了，柳芭同樣疑惑不解，反問道：「我要賣掉自己的房子，為什麼要出具什麼勞什子的精神病院檢查證明？」
工作人員耐心地解釋說：「以前曾經出現過，房子過戶後，原來的房東反悔，就跑到我們這裡來鬧事，說他本意是不想賣房的，是家裡的某個親人神經不正常，背著他把房子賣掉的。經歷過幾次類似事件後，我們這裡就出台了相關的規定，凡是要賣房子的人，在辦理過戶手續時，必須出具精神病院的檢查證明。」
「那些賣房後又反悔的人，真的都有精神病嗎？」
「可能有個別人有精神病。」工作人員搖著頭說：「但大多數人把賣房的錢拿來喝酒，錢用光了，就想把房子收回來，重新賣一次，這樣他們就能有錢繼續喝酒了。」
聽完工作人員的解釋，索科夫不由目瞪口呆，真是沒想到，在俄羅斯買房，居然還面臨著這樣的風險。他忍不住看了柳芭一眼，心說她不會酗酒吧，不會把房子賣給自己之後，過段時間又以賣房時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理由，把房子收回去吧？
柳芭側臉與索科夫四目相對，顯得有些尷尬。她心裡很清楚，雖然她不是那樣的人，但有了這種前車之鑑，索科夫在買房子時，心裡肯定會有顧忌。
柳芭轉頭對工作人員說：「我就算現在去精神病院，等拿到報告回來，你們肯定已經下班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保證這套房子完成過戶之後，不以任何理由收回。」
對於柳芭的請求，工作人員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個，我需要向上級請示一下。」說完，他就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後，低聲地說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放下電話，對柳芭說道：「女士，我們的負責人很快就過來，您稍等一會兒。」
趁著等負責人到來的工夫，柳芭主動對索科夫說：「米沙，你放心，這套房子我是真心要賣。等過戶完成之後，你不用擔心我會以任何理由收回房子，我不是那樣的人。」
十來分鐘之後，從外面走進一個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穿深藍色制服的女人。
見到兩人出現，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工作人員連忙起身迎上去，和對方說了幾句。
很快，工作人員就帶著男子走過來，向索科夫和柳芭說道：「這位是我們房管局的領導，由他來辦理你們的過戶手續。」
領導上前和索科夫握了握手，客氣地問：「先生，是您要買房嗎？」
「是的。」
「根據我們的規定，出於對購房方的保護，賣房一方如果沒有精神病院的檢查證明，是不能辦理過戶手續的。」領導指了一下身後跟著的女人：「她是公證處的，只要她為你們的這次交易做公證，那麼就算沒有精神病院的證明，也能辦理過戶手續。」
有了公證處的人出面，索科夫和柳芭便開始正式辦理過戶手續，轉完帳之後，公證處的人就出具了一份公證書，確保這次的交易是真實有效的。
支付完交易費用和公證費之後，房管局的工作人員交給索科夫一張取件單，上面表明了十天之後，到這裡來領取房產證。
索科夫和柳芭走出房管局的大門後，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柳芭，我看你父親還留下了一些讀書筆記，但似乎並不完整，不知其它地方是否還有？」
「我因為準備把房子賣掉，所以前兩天整理了兩箱資料，都搬回自己的家了。」柳芭說道：「如果你想要，可以跟我去家裡取。」
索科夫猜想柳芭帶走的那些資料里，沒準有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連忙點著頭說：「是的，柳芭，我的確想看看那些資料。」
就這樣，索科夫駕車帶著柳芭，來到了柳芭位於城市東面的住處。
進入房間之後，柳芭指著堆在客廳一角的兩個大紙箱，對索科夫：「米沙，那兩個箱子就是我帶回來的資料。如果你想要，直接搬走就是了。」
索科夫向對方道謝後，上前將兩個沉重的紙箱分兩次搬下來，又塞進了車的後備箱裡。
回到自己的新居，索科夫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紙箱，開始查找對自己有用的資料。
第一個紙箱裡，基本都是各種備課用的筆記本，索科夫花了兩三個小時，大致地翻閱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於是他又打開第二個紙箱，開始翻找起來。
放在紙箱最上面的硬面抄，是一個日記本。
看到是日記本，索科夫的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他耐著性子一頁接一頁地翻著，試圖從中找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本日記是從2005年元旦開始記錄的，索科夫很快就看完了前面四個月的內容，沒有任何的收穫。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又繼續往下瞧。
當他看到五月九日這天的日記時，被裡面的內容驚呆了：「……今天我獨自一人去勝利廣場的戰爭紀念館參觀，當我走到將帥事跡展示廳時，意外地在一張照片中，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張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朱可夫、羅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被稱為三駕馬車的元帥，我肯定是認識的。但站在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身邊的那位年輕的將軍，我卻從來沒有見過。
我仔細地查看了下面的標註，那裡寫著：從左到右依次是科涅夫元帥、朱可夫元帥、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和索科夫大將。
看完之後，我感覺自己被愚弄了，在俄羅斯的姓氏中，根本沒有『索科夫』這個姓氏。而且衛國戰爭中湧現出的那些著名將領，我都是知道的，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麼索科夫將軍。
我當即去找到了紀念館的工作人員，提醒他們有一張照片出了錯，上面出現了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但等他們跟著我來到那張照片時，照片上的四個人卻詭異地變成了三個人，那個莫名其妙的索科夫大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工作人員看清楚照片之後，還把我批評了一頓，說我是老眼昏花，居然連照片上是幾個人都看不清楚。我的上帝啊，我可以向他保證，我剛剛在照片上的確看到的是四個人。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工作人員趕到時，照片上只剩下了三個人。
回到家裡，我想起學生在課堂上和我的辯論，他也提到一位子虛烏有的索科夫將軍，還說此人在史達林格勒戰役和庫爾斯克戰役中，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當時我還覺得他是胡說八道，但此時此刻，我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也許他是對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超出我們認知的事情，才讓我們原本熟悉的歷史，出現了偏差。」
索科夫合上筆記本，努力思索自己是否與三駕馬車合過影？當年就算合過影，但自己穿越回現代時，也不過是上將，怎麼柳芭的父親會在照片上，把自己看成大將呢？
他繼續把紙箱的東西往外拿，上面都是備課用的筆記本和日記，下面就變成了各種書籍，有專業書籍，也有小說散文。
當箱子底部還剩下幾本書時，索科夫的手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那熟悉的封面，雖然有發黃，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自己所寫的那本《這裡的黎明靜悄悄》。
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等自己的情緒穩定之後，索科夫抓住那本書，慢慢地從箱子裡拿出來，湊到眼前仔細觀看。沒錯，書封面上的作者名字，的確寫著「M·M·索科夫著」。
看清楚封面上的字之後，索科夫拿著書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沒錯，這就是自己在那個時代寫的書，這說明自己並不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而是的確穿越到了衛國戰爭期間，並參加了那場慘烈的戰爭。
「米沙，米沙！」這時房間裡響起了一個女人聲音：「你快點醒過來啊！」
索科夫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因為書房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女聲呢？
他扭頭四處張望，忽然看到放在牆邊的一個穿衣鏡里，出現了阿西婭那熟悉的身影，她正在焦急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阿西婭！」索科夫叫著對方的名字，起身朝穿衣鏡撲了過來，嘴裡喊道：「是你嗎？」
但等到索科夫來到穿衣鏡前時，鏡子裡的人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不存在過似的，讓索科夫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看見了阿西婭，還是自己所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