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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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嬤嬤臉色難看,吩咐著人備好轎在外,一面又將傅明華放平了一些,自己蹲在地上,讓她上半身靠在自己肩頭,她躺了一陣,臉色仍是慘白。

  「讓廚房選送些粥水,不要太過油膩。今日貴妃娘娘賞的楊梅可送進府中了?立刻以蜜熬煮一些送來,先止了這反胃!」

  碧藍送來了溫熱的兌了些蜜的水餵了傅明華喝下,好一會兒她臉色才好看了些,肚裡頻繁的胎動才好了許多了。

  「肚子大了,原本便頂著五臟,您又從晌午起來之後進宮至今,未著米粒,才會如此難受的。」薛嬤嬤皺了眉,被傅明華嚇得不輕,此時手腳都是抖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您看在未出世的皇孫份上,也該保重身體,不該太過操勞。」

  她也實在是被嚇到了,此時念叨了兩句,傅明華閉了閉眼,點頭道:

  「下次我會多注意一些。」說完這話,又睜眼問:「碧雲他們回來了沒?」

  薛嬤嬤便唯有苦笑了,才將說完,她答應得倒是好,可轉頭卻又問及碧雲,薛嬤嬤嘆了口氣,換了姿勢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銀疏便看了傅明華一眼,回話道:

  「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已經派了張庚前去。」

  今夜傅明華所召的人中,尚書左丞汪寧未至,碧雲等人這會兒也未歸府,怕是還未到汪府,便路上遇到了事兒,被人截下來了。

  傅明華閉著眼,神情平靜的問:「紫亘呢?」

  她語氣細柔,仍帶著隱忍。那薄薄的眼皮白得透明,依稀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碧藍怕是將她吵到一般,放軟了聲音:

  「紫亘正在外間等候消息,親自在催促著讓人去尋碧雲姐姐。」

  傅明華就吩咐道:

  「讓人去尋紫亘,找朱宜春再借三十個驍騎,出去尋人。」

  碧藍就點了點頭,猶豫了一番,最終仍沒有將早前她就讓人借了一隊驍騎出去尋碧雲之事說了出來。

  驍騎都沒有找到碧雲等人,至今也沒回來,怕是碧雲出了事。

  她眼皮跳得厲害,心中又有些慌亂,今夜怕是會有大事發生。可面前的傅明華面如金紙,嘴唇蒼白不見血色,碧藍又怎麼忍心再將事情告知,說了出來讓她也跟著擔憂心煩呢?

  想到此處,碧藍應道:

  「您且放心,明早醒來,碧雲姐姐便會仍在您的身旁,侍候著您梳洗。」

  夜裡嘉安帝召了眾大臣入宮,李輔林甚至來不及回府換去他的那一身常服,只在外披了公袍,頭髮以犀簪重新挽過,上兩梁賢冠,入宮面聖了。

  天色已經不早,李輔林等人來時,中書令杜玄臻、門下令許顥、尚書令竇文揚等人都已經到了,容塗英一黨也在,斜挑了眉看後面進來的李輔林等人,容塗英笑了一聲:

  「這樣巧,李大人、陳大人等竟一起巧遇上,共同進宮了嗎?」

  他面容俊逸溫雅,說出口的話卻字字誅心,引人猜疑。

  李輔林看了他一眼,內侍孫固遞來一方帕子,他接過之後,將臉頰頭冠上的雨水擦淨,才悄無聲息進了殿裡。

  諸位晚來的朝臣先後進殿,蘇穎看了容塗英一眼,笑著就問:

  「什麼樣的大事,使得李大人連皇上的召見也推遲了?」

  容塗英低頭以手握拳掩唇,輕咳了一聲,擋住了嘴角邊的笑意。

  龍椅之上的嘉安帝眯著雙眼,看著堂下兩派朝黨之間爭鋒相對的情景,眼神陰森。

  「蘇大人實在乃我輩典範,皇上一召,便巴巴的來了,在府中之時,依舊是嚴陣以待,隨時等著皇上召喚的吧?還是大人早有預料皇上會召見,提前做好了準備呢?」

  李輔林將話擋了回去,蘇穎臉頰一抽,正要開口,一旁容塗英卻輕輕搖頭,他這才冷哼了一聲,別過頭不說話了。

  「皇上,臣來遲,請皇上降罪。」

  李輔林幾人依次行禮,嘉安帝將手中傍晚時收到的西京的摺子扔了過去:

  「你們瞧瞧。」

  朝堂之中,中書令杜玄臻自然是最先拿到這摺子的。

  雖說凌少徐遭人刺殺之後,眾人便已經想到了遲早會有這樣一天,但事情來得這樣快,依舊是讓杜玄臻目光閃了又閃。

  他看完摺子,默不作聲的依次往下遞交。交到容塗英手上時,他對這摺子再熟悉不過,只略看了看,便裝出擔憂的神色又往下遞。


  李輔林在拿到摺子的一剎那,瞳孔便緊縮了。

  他腦海里想起之前在秦王府中時,傅明華不疾不徐的話:「若我所猜不錯,凌少徐只是一個忠信郡王派入洛陽,存了必死之心的棄子,那麼忠信郡王必會提前寫好狀告王爺的奏摺。極有可能,此時那奏摺,已經呈到了皇上的桌案之上了!」

  李輔林拿著摺子的手微微的抖,確實如秦王妃所料,竟是半點兒不差的。

  他將摺子拿在手中,容塗英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之處,轉了頭來看他,李輔林定了定神,面不改色的又將摺子傳下去了。

  「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嘉安帝端了杯參茶,吹了一口茶水,才頭也不抬的問道。

  「皇上,臣認為這封摺子,是別有用心之人所做,意圖在謀害秦王!」李輔林心中打定主意,張嘴便道:「凌少徐今日才將被人害死,可是西京里忠信郡王卻這樣快就得到消息,並將摺子送至洛陽您的桌案之上,這速度未免也太過離奇,分明是背地有人動了手腳。」

  尚書省右僕射蘇穎聽了這話,悄悄抬頭看了容塗英一眼,他微笑著,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

  有了這個紕漏在,一時之間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摺子不論真假,忠信郡王有反唐之心卻脫不了嫌疑的。

  商議至半夜,黃一興換了衣裳回來時,恰好就聽著容塗英在進言道:

  「如今既然出了事,大理寺卿段大人又正在問話,雖未查出蛛絲馬跡,不過既然凌少徐之死秦王府脫不了嫌疑,臣以為,先將秦王召回洛陽,待此事平息之後,找出真兇,平息事端,不用再起干戈,再使王爺回去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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