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賈府男兒的墮落
賈赦、賈政、賈敏三人聊了一下這些年的經歷，回憶以往一些讓人會心一笑的事情，慢慢拉近彼此間的關係。
在幾次默契的相視一笑，三者血脈相連的熟悉感覺又找回來了，
看著這書房，又看著已顯老態的兩位兄長，賈敏微微有些恍惚。
想起當初風華正茂的兩人，想起了他們三人當初無憂無慮嬉戲於父親膝下的場景，她忍不住雙眼微紅，感嘆道：
「當年父親便是在此處教導我們為人處事之理，慈愛之心，仍留在我內心之中，這些年沒有忘記分毫。
沒有因為我是女兒而對我有所保留，循循教誨，讓我成為一個腹有詩書之人。
可恨前些年我們家自身難保，頗受暗算，差點難保全家。
這些年才時來運轉，有了喘息的機會，最讓我覺得痛惜的是，父親的音容相貌在我眼中變得模糊。」
「小妹，父親永遠活在我們心中，相當於每天陪伴著我們了，你也別太過傷心。
至於你們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如今也是揚眉吐氣，不用太過于謙遜。
如海為朝廷坐鎮江南，督官鹽政將進十年，讓國庫富裕。
於朝有大功，得天子信重，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怎麼又成了喘息之機？
倒是為兄等人，不過仗著祖宗餘蔭，混沌度日罷了，實在難以言喻。」
賈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連忙道。
二人之言讓賈赦有些不自在，臉上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拈著鬍鬚呵呵笑著道：
「咱們這般人家，何苦學那些寒門出身的泥腿子苦哈哈的往上爬，指望著光耀門楣。
卻不知道他們的終點才是我們的起點，除非遇到事上的那幾位站在頂端的貴人，要不然也就那樣了。
小妹啊，為兄希望你勸如海一句，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主。
本有四代世襲的爵位，何苦為那些官職拼命嗎？努力的半輩子，還不如回家繼承爵位好。」
早先賈敏就觀看過林曜提供的關於賈府的資料，不過十餘年，已經不負他父親賈代善時的英勇，都喜歡窩裡橫。
前不久她也是半信半疑，不相信自己的族人墮落的這麼快，更別說自己的大兄，有著父親的重點關照，弓馬嫻熟。
在父親去世後，賈赦輕鬆通過騎射十五箭，至少得中八成的考封，當年也是一個翩翩英姿颯爽少年郎。
可誰能想到，沒有人在上面管著的賈赦，在吃喝玩樂這一方面發揮到極致。
看這標緻的身材，就是實證，不像是有進取之心的樣子。
再想想大兄的大兒子賈璉那般風流、喜做曹賊的做派，雖未明言，賈敏心中卻有些看不過眼。
哪怕賈璉以後做出一些讓自家兄長無地自容、有辱門楣的事情，賈敏也覺得並不奇怪。
不過，這到底是還未發生的事情，賈敏也不想多說什麼，笑著頷首道：
「不知母親與小曜談的怎麼樣，現在都沒有什麼大動靜，想來也已經談妥了。」
見她站起身來要去見賈母，賈赦、賈政也齊齊站起身來。
賈赦自然沒有想去的想法，那個第一次見面就給了那個大驚嚇的林曜，短期內他是不想碰面的，當即道：
「小妹，我這就不去了，有機會來我這裡坐坐。」
賈敏點了點頭，笑道：「自然。」
看著賈敏爽快的答應，賈赦滿意的點了點，朗聲道：「如此甚好。」
來不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賈敏的態度，如果林曜也是這般態度，賈赦自然也會欣賞後者。
畢竟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老太太氣成這個模樣，內心有種大逆不道的快感。
賈政好不容易等賈赦與賈敏客套完，便帶著賈敏前往榮慶堂，他也不想自己的小妹難做。
一路走來，再至賈母院，走過穿山遊廊，賈敏與賈政這次因為走的是正門，半路便看見紫檀屏牆立在院中。
賈敏許是有些想那位已逝的父親，在賈政奇怪的目光中駐足，站在廊前片刻，想了很多，然後看向一旁的賈政，指著屏牆，輕聲道：
「我還記得當初我們兄妹三人在此，父親循循教導我們，君子自強不息，為人就要有自己的風骨。
即便父親是以軍功封侯，可在我看來，父親更像是一個儒雅的學者，更看重我們個人品德上的成就，這種觀念至今影響著我。」
為什麼原時空中賈母能按著賈珍這個族長罵？
肯定不是因為年紀大，又或者功勞大，焦大的遭遇就代表著賈府的人都是「務實」之人，其核心原因便是賈代善的功勞。
在開國功臣四王八公衰弱的時期，逆時代潮流而上，立下大功，直接承襲國公位，地位遠遠高於賈珍的祖父賈代化。
賈珍哪怕是賈演這一脈，為賈家寧榮兩脈族長，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可面對國公夫人的賈母，到底是矮了一頭。
賈政眼圈也輕輕泛紅，道：
「父親的風骨，為兄也常念之。哪怕在朝為官，也不敢為了進步而忘記分毫。
小妹，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將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記在心中，以此緬懷……」
賈敏搖頭笑道：「父親生前對我如此寵愛，我只能讓他在人世間的痕跡消失。
小曜曾經說過，人在經歷過三重死亡，才是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人閉上了雙眼，氣息消失，就是第一重死亡。
朝廷消去父親的相關記錄戶籍，就是第二重死亡。
我們的記憶，語言，書籍中不再有父親的記憶，就意味著第三重死亡，也代表著徹底的消亡。
通俗的講，只要我們還記得父親，就代表著他就還活著，直到我們這些人歸於塵土……」
賈政聞言，沉思片刻，抬頭看著賈敏，面露震驚之色，失聲道：
「這是我從未聽過的說法，也不在任何書籍里聽說過，想來是小曜這孩子對生活的感悟。
他對於人生境界的感悟竟有如此深的程度，連一些活的半輩子的人都看不穿，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讚嘆之餘，他正準備說什麼，就聽裡面隱隱傳來哭喊聲……(本章完)
在幾次默契的相視一笑，三者血脈相連的熟悉感覺又找回來了，
看著這書房，又看著已顯老態的兩位兄長，賈敏微微有些恍惚。
想起當初風華正茂的兩人，想起了他們三人當初無憂無慮嬉戲於父親膝下的場景，她忍不住雙眼微紅，感嘆道：
「當年父親便是在此處教導我們為人處事之理，慈愛之心，仍留在我內心之中，這些年沒有忘記分毫。
沒有因為我是女兒而對我有所保留，循循教誨，讓我成為一個腹有詩書之人。
可恨前些年我們家自身難保，頗受暗算，差點難保全家。
這些年才時來運轉，有了喘息的機會，最讓我覺得痛惜的是，父親的音容相貌在我眼中變得模糊。」
「小妹，父親永遠活在我們心中，相當於每天陪伴著我們了，你也別太過傷心。
至於你們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如今也是揚眉吐氣，不用太過于謙遜。
如海為朝廷坐鎮江南，督官鹽政將進十年，讓國庫富裕。
於朝有大功，得天子信重，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怎麼又成了喘息之機？
倒是為兄等人，不過仗著祖宗餘蔭，混沌度日罷了，實在難以言喻。」
賈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連忙道。
二人之言讓賈赦有些不自在，臉上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拈著鬍鬚呵呵笑著道：
「咱們這般人家，何苦學那些寒門出身的泥腿子苦哈哈的往上爬，指望著光耀門楣。
卻不知道他們的終點才是我們的起點，除非遇到事上的那幾位站在頂端的貴人，要不然也就那樣了。
小妹啊，為兄希望你勸如海一句，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主。
本有四代世襲的爵位，何苦為那些官職拼命嗎？努力的半輩子，還不如回家繼承爵位好。」
早先賈敏就觀看過林曜提供的關於賈府的資料，不過十餘年，已經不負他父親賈代善時的英勇，都喜歡窩裡橫。
前不久她也是半信半疑，不相信自己的族人墮落的這麼快，更別說自己的大兄，有著父親的重點關照，弓馬嫻熟。
在父親去世後，賈赦輕鬆通過騎射十五箭，至少得中八成的考封，當年也是一個翩翩英姿颯爽少年郎。
可誰能想到，沒有人在上面管著的賈赦，在吃喝玩樂這一方面發揮到極致。
看這標緻的身材，就是實證，不像是有進取之心的樣子。
再想想大兄的大兒子賈璉那般風流、喜做曹賊的做派，雖未明言，賈敏心中卻有些看不過眼。
哪怕賈璉以後做出一些讓自家兄長無地自容、有辱門楣的事情，賈敏也覺得並不奇怪。
不過，這到底是還未發生的事情，賈敏也不想多說什麼，笑著頷首道：
「不知母親與小曜談的怎麼樣，現在都沒有什麼大動靜，想來也已經談妥了。」
見她站起身來要去見賈母，賈赦、賈政也齊齊站起身來。
賈赦自然沒有想去的想法，那個第一次見面就給了那個大驚嚇的林曜，短期內他是不想碰面的，當即道：
「小妹，我這就不去了，有機會來我這裡坐坐。」
賈敏點了點頭，笑道：「自然。」
看著賈敏爽快的答應，賈赦滿意的點了點，朗聲道：「如此甚好。」
來不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賈敏的態度，如果林曜也是這般態度，賈赦自然也會欣賞後者。
畢竟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老太太氣成這個模樣，內心有種大逆不道的快感。
賈政好不容易等賈赦與賈敏客套完，便帶著賈敏前往榮慶堂，他也不想自己的小妹難做。
一路走來，再至賈母院，走過穿山遊廊，賈敏與賈政這次因為走的是正門，半路便看見紫檀屏牆立在院中。
賈敏許是有些想那位已逝的父親，在賈政奇怪的目光中駐足，站在廊前片刻，想了很多，然後看向一旁的賈政，指著屏牆，輕聲道：
「我還記得當初我們兄妹三人在此，父親循循教導我們，君子自強不息，為人就要有自己的風骨。
即便父親是以軍功封侯，可在我看來，父親更像是一個儒雅的學者，更看重我們個人品德上的成就，這種觀念至今影響著我。」
為什麼原時空中賈母能按著賈珍這個族長罵？
肯定不是因為年紀大，又或者功勞大，焦大的遭遇就代表著賈府的人都是「務實」之人，其核心原因便是賈代善的功勞。
在開國功臣四王八公衰弱的時期，逆時代潮流而上，立下大功，直接承襲國公位，地位遠遠高於賈珍的祖父賈代化。
賈珍哪怕是賈演這一脈，為賈家寧榮兩脈族長，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可面對國公夫人的賈母，到底是矮了一頭。
賈政眼圈也輕輕泛紅，道：
「父親的風骨，為兄也常念之。哪怕在朝為官，也不敢為了進步而忘記分毫。
小妹，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將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記在心中，以此緬懷……」
賈敏搖頭笑道：「父親生前對我如此寵愛，我只能讓他在人世間的痕跡消失。
小曜曾經說過，人在經歷過三重死亡，才是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人閉上了雙眼，氣息消失，就是第一重死亡。
朝廷消去父親的相關記錄戶籍，就是第二重死亡。
我們的記憶，語言，書籍中不再有父親的記憶，就意味著第三重死亡，也代表著徹底的消亡。
通俗的講，只要我們還記得父親，就代表著他就還活著，直到我們這些人歸於塵土……」
賈政聞言，沉思片刻，抬頭看著賈敏，面露震驚之色，失聲道：
「這是我從未聽過的說法，也不在任何書籍里聽說過，想來是小曜這孩子對生活的感悟。
他對於人生境界的感悟竟有如此深的程度，連一些活的半輩子的人都看不穿，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讚嘆之餘，他正準備說什麼，就聽裡面隱隱傳來哭喊聲……(本章完)